第11章 :(2)
薛琉璃很會選地方睡呢。
“現在已經是酉時一刻了,柳小姐您該去沐浴更衣了,過一會兒就要用膳了……”
真的好吵呀,薛琉璃皺了皺眉宇,很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當他看到一些穿得花紅柳綠的姑娘圍繞着自己轉的時候,他吓得直接從樹腳下彈跳了起來,他楞楞地望着那些姑娘,方才發現她們手上都拿着衣物、首飾、香粉。
“你們是?”
“柳小姐,奴婢們是老爺派來伺候您的丫鬟。”十名丫鬟齊聲說道。
薛琉璃還未完全清醒過來,他還沉醉在九天之上的七星宮裏,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夢見天上的神仙,可是他很繼續睡下去,繼續去聽織女和蠶神的對話,只可惜這些丫鬟來得太快,把他給喚醒了,真是可惜!
039風荷二少
39風荷二少
他悶悶地點着頭,小聲道:“領我進屋罷,然後你們就可以離開了,我不習慣外人近身伺候。”
十名孫府的丫鬟互相視看,然後又瞧了幾眼帶有睡意的‘柳青青’,她們是頭一次聽說到千金小姐不需要下人伺候的,這位‘柳青青’小姐脾氣和xing格實在是太怪了,她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不用猶豫了,如果你們老爺問起話來,便說是我強意撚你們走的就是,不用擔心你們會被孫老爺責怪。”薛琉璃知道這幫丫鬟是在擔憂什麽,主人的話就是命令,做下人哪敢不從,只是他一個男扮女裝的人若讓丫鬟近身,這樣容易露餡。
“是,柳小姐。”聽到薛琉璃這樣說,丫鬟們也放心了不少。
薛琉璃這回可得走在前面了,十名丫鬟順從的走在他的身後,一直陪着薛琉璃進到大閣樓裏面,跟到卧房裏去,整理好床、衣物、打掃好一桌一椅一杯後,她們才離開了閣樓,離開了風荷別院,他親眼目送着這些丫鬟離去,直至看不見。
“每次總有丫鬟來擾我清休,煩人得緊。”
夢不到接下來的發生的事情,薛琉璃還想繼續躺到床上入眠,可真當他躺到床上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怎麽也睡不着了。
“織女、蠶神、九天玄女、天燈節、靈燈……”
Advertisement
現在已經是酉時了,自己身在安城孫府,薛琉璃也不似在封城錦繡閣那樣随意了,作息時間都完全按着孫家老爺的意思來,如今他只好去浴室淨身了,反正等會丫鬟還會再來了,夜裏沐浴不方便,小賊太多了。
沐浴過後,薛琉璃還是穿上了紫绶仙衣,這件衣裳不僅美得驚人,而且他還發現這衣裳能随主人的意願改變顏色,只不過這款式要是連續二十五天都穿的話,孫府的下人也會起疑心。
“如果連款式也換得……了。”
‘了’字還沒說完,還惆悵着薛琉璃就看見自己身上的紫绶仙衣樣式逐漸的改變了,越變越複雜,越變越好看,若他真的是個女人的話,早就會因為得到這件寶貝而笑得不成人樣了,但他只是個罪人,還是男人,百世為人都是如此。
薛琉璃真是感慨紫绶仙衣的便捷,天上的寶物不管穿上多少天都是一塵不染的,甚至找不到一絲怪味,永遠都是嶄新無比,香氣宜人。
沒有睡意,薛琉璃走向窗前,他的卧房在閣樓的三層之上,所以在三樓的窗邊遙望孫府的風景應該會很不錯,說不定還能盡收眼底呢,他就是這樣想的,風荷別院裏就是荷花特別多,五月天已是荷花盛開的季節了,這別院荷花香四處彌漫。
好似百裏千歲坡上,那一片藍色的亞麻花海,香氣彌漫……
“我還想看一看那個花妖的舞姿,若情,蝶若情,真的是太美了。”但如果蝶若情在這裏的話,她看到薛琉璃的模樣一定會笑死的,從她的手上得來的代價,他竟然絲毫不猶豫的穿上身了,而且還悶騷的喜歡上自己這個樣子了。
風荷別院裏有一大片花園,那裏種上了百種花卉,雖然不是同一個季節一齊盛開的花卉,但是大部分的花卉竟然争相齊放了,一眼看去美不勝收,夢中經歷過九天一游之後,薛琉璃才收回了前時的想法,人間不管如何美也比不上天界。
神明居住的地方,除了陰間地獄之外,哪裏都很好。
猜猜薛琉璃又從窗裏往外看去,看到了什麽好風景?他自己本人都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怪嗔:“嚯?”
一個翩翩美男子坐于荷花池中亭中,神情陶醉地撫着琴,他是薛琉璃進到這個孫府之後見到的唯一一個年輕男子,他的年紀應該會比薛琉璃年長,多上一、兩歲左右,遠遠就看到那個美男子身着華麗服飾,而且還在風荷別院中撫琴……
“孫家的少爺?”薛琉璃心裏打着鬼主意,輕聲地笑語。
紫绶仙衣顏色換成了淡粉色,除了薛琉璃知道自己穿的還是紫绶仙衣以外,不會有人認得出他這幾天穿的都是同一件衣裳,他走到梳妝鏡前,快速地替自己盤好了頭發,別上羅箬送的銀步搖,薛琉璃要大搖大擺的去會會孫家少爺。
除了會一會孫家的少爺以外,薛琉璃更是發現了好玩的事情,本以為這二十五天都會很無聊,可現在看來并是這樣的,在孫家有趣事情真的很多。
沒一會兒,薛琉璃就來到了荷花池小亭子中,他與孫家的少爺雙眼對視,雙方也不說話,只是孫家的少爺連琴都撫不下去了,只是楞楞的看着出現的琉璃大美人,臉兒由白變紅,由紅變黑,好玩極了。
孫家的少爺從石椅上驚站起來,指着站在自己對面的薛琉璃,不敢置信地發問:“你、你是何人?!”
薛琉璃一手抓住孫家的少爺指點着自己的手指,揚起一抹自認為勾魂攝魄的魅笑,柔聲回道:“我是……立城楊府表小姐柳青青,你是孫家二少爺吧?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很快我們就要結為‘夫妻’了。”
讓薛琉璃壞心眼的捉弄一下,這位少爺竟然怕得趕緊抽回了自己的手,還吓得連連退後,臉色由黑又變成了鐵青色,用着結結巴巴地聲音命令道:“你、你、你,不許你來這裏!出去,快點出去!”
“可是孫老爺說讓我住在風荷別院,二少爺是想趕我去哪兒?”确認了對方是孫家的二少爺,薛琉璃心裏笑得更歡了,他蹑手蹑腳的靠近着二少爺,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反問道。
孫二少爺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柳青青會如此大膽的接近自己,他跑得更遠了,還一直大吼道:“總之不許你出現在風荷別院,出去,快點出去!”
薛琉璃努力地從眼睛裏擠弄出幾滴眼淚,嘆息道:“哎,這麽不會憐香惜玉。”
“誰要憐惜你啊,我又不喜歡你,你肯定是一塊魚目混珠的石料,絕對不是什麽美玉,我一眼就看得出來。”二少爺憤憤吐槽道,他真的看不出眼前這位被算命大師說得有多好的立城楊府表小姐柳青青有哪裏好的,簡直是可惡之極。
“魚目混珠的石料?玉石玉石,美玉本來就是石頭,二少爺過獎了。”薛琉璃抓住了孫二少爺話中的漏洞,很厚臉皮地耍着貧嘴。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剛剛還是玉呢,怎麽一會兒就變成了朽木了?”
“要你管,出去,我孫長樂以二少爺的身份命令你,離開風荷別院。”
“辦、不、到、喲!”
“你……”
薛琉璃在心裏笑得快不行了,原來捉弄一個男人是這麽有趣的一件事,一直呆在錦繡閣營生的他悶得快要生鏽了,如果不是來上一趟安城孫家,他或許還不知道臭名遠揚的孫老爺會這麽一個讨厭女人又牙尖嘴利的二兒子。
孫長樂發現站在自己跟前的這位‘柳青青’真的很漂亮,‘她’是他長那麽大以來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可是這個‘女人’的xing格也太惡劣了一點吧?總是這樣捉弄他,明明很想笑,還要裝得可憐無辜的模樣。
還是隐忍着笑意,薛琉璃朝孫長樂伸出了手去,這一次他沒有打算再捉弄這個可愛的孫家二少爺了,神色淡然地說道:“孫長樂,祝我們相處愉快吧。”
薛琉璃的冷靜讓孫長樂頭冒冷汗,剛剛與薛琉璃對視那麽久,他這才發現這個人的眼睛充滿了魔障,一旦陷入其中就會難以掙紮、逃脫。
“相處就相處,反正我是不會娶你的,哼!”孫長樂別過臉去,尴尬的握上了薛琉璃朝自己伸來的那只手,溫暖的感覺傳遍孫長樂的手心,原來同別人握手是這樣一種舒服的感覺,他從來都不知道。
“但願二少爺別愛上我就是了。”松開孫長樂的手,薛琉璃大笑離去。
040夜會之托
40夜會之托
薛琉璃就是對自己的容貌太過自信了,或許是因為穿上了紫绶仙衣的緣故,現在的薛琉璃不僅悶騷入骨,還很風情萬種。
留下孫長樂一個人傻呆呆的站在荷花池的亭子中,他看着自己的手,感覺到手上殘留着薛琉璃的餘溫,孫長樂想着想着,臉兒頓時泛起了紅潮,他抿着嘴唇,朝着已經走遠的薛琉璃大聲地吼道:“鬼才會愛上你,可惡的女人!”
入夜,醜時,孫府風荷別院。
此時,薛琉璃還未有睡意,所以他坐在卧房裏欣賞天上的明月,難得住于這麽高的閣樓之上,他怎麽可能會錯過欣賞明月的機會。
“鬼才會愛上我?哈哈,确實。”
薛琉璃天生就有見鬼之能,平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他都能看見,鬼不來喜歡他的話,鬼還能去喜歡誰呢?想着今天下午在荷花池中小亭子裏孫長樂對他所吼的那句話,薛琉璃時不時就笑了出聲來了,若不是孫長樂住在一層,恐怕那個牙尖嘴利的男人就要沖進來把他臭罵一頓了。
坐在薛琉璃對面的地縛靈女人掩嘴輕笑了起來,打趣道:“薛公子,您實在是太壞心眼了,竟然去欺負長樂少爺一個小孩子。”
“沒,孫長樂比大我上一歲多一些,我才是小孩子,而且我也沒有欺負他,今天你也見着了吧?被欺負的人可是我薛琉璃才對啊。”薛琉璃假裝無辜的樣子停止了笑意,眼睛卻瞥向了窗外的黑天上的那彎明月。
“不,在妾身的眼裏,您比任何人都要年長。”地縛靈女人搖了搖頭,不認同薛琉璃的話。
“明月都有群星伴架,誰都比我幸福得太多。”
“薛公子?”地縛靈女人不知道薛琉璃為何回望着天上的明月就憂傷了起來,她只能站起來,走到薛琉璃的跟前,阻擋住他繼續觀望天那彎明月,被群星伴架發光發亮的‘白寶石’。
“曉月,你就像天上的明月一樣,發光發亮。”
這個散發着柔和的微光的地縛靈女人滿意的閉上眼睛,似乎這麽多年來,薛琉璃說的話是她聽過的最好聽的話了,地縛靈女人曉月習慣xing地掩嘴輕笑了,“多謝薛公子誇獎,妾身很開心。”
“開心就好,我要去睡了,太晚了,明日你喚我起身吧。”
“是,妾身遵命。”
……
曉月,一個失去了生前記憶的地縛靈女人。
薛琉璃是在孫長樂的身邊發現的曉月,所以他才說這孫家還有許多有趣的事情等着他去挖掘,在薛琉璃眼裏看到的曉月,真是一個端莊優雅的女人,因為她不記得自己是誰,所以連自己死的時候幾歲都不知道。
姿色平平的曉月身上穿着樸素的寶藍色平民婦人裝,但是她的左手上卻戴一只非常名貴的血玉手镯,從她發現自己化為一個地縛靈之後,便發現自己身處孫府,只記得名字不記得姓氏,她若是笑起來就會習慣xing的用袖子輕掩着嘴,對他人一直自稱為妾身,除了這些她什麽都想不起來。
化為地縛靈已經有好些年頭了,曉月一直都離開不了安城,既然出現在孫府,她也随意在孫府游蕩,最後她喜歡上了孫家的二少爺的琴聲,所以她每天都會到風荷別院來聽孫長樂撫琴。
好像,好像得到了寶物而抽不開身的蝶若情,這是薛琉璃的立刻萌生的想法,不過曉月身上應該沒有寶物才對,一個人死後有心結,或是有怨恨才會化為地縛靈,曉月不像是有怨恨的人,她有的只是深深的思念,他感覺得到。
“薛公子,妾身想要自由。”
“作為交易,你要付出代價,你有什麽可以付給我的呢?”
“從今天起,妾身會一直陪伴在薛公子的身邊,直到薛公子厭倦為止。”
“嗯,應下了。”
……
現在薛琉璃身上肩負着兩個委托,右是柳青青的婚事,左是曉月的自由之身。
高床軟枕讓薛琉璃一躺下很快就睡着了,可是他沒有接着夢到白日裏做的夢,又恢複了,此時入夢,他夢見自己二十一世為人的時候,生于武林世家,長到七歲的時候全家被滅,他淪落為敵人的俘虜,從此就開始黑暗的生涯,那一世他活得特別的長,一直被關在一個鳥籠子,他竟活了到了七十七歲……
只有醒着,他才是薛琉璃,否則在夢中他只能前面三十七世的虛影。
只有今夜,薛琉璃沒有點上油燈入睡,因為在他的身邊,有一位散發着微光的地縛靈女人,曉月遵守着自己的承諾,陪伴在薛琉璃的左右。
曉月是地縛靈,所以她不用入睡也是可以的,她靜靜地坐在薛琉璃的床邊,用手撥弄着他因為在夢中恐懼而左右搖頭弄亂的青絲,看着薛琉璃額上滲出的汗水越來越多,她擔心想着:真希望早上快點到來,這樣薛公子便不會害怕了。
待第二天白日,曉月喚醒薛琉璃的時候,他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是地縛靈,曉月觸碰不到活着的凡人,但是薛琉璃就不同了,因為他天生有着見鬼之能,地縛靈可以觸碰到天生靈力非常強大的凡人,見薛琉璃出了一身汗,她主動要求道:“薛公子,妾身服侍您去沐浴淨身。”
讓一個女人服侍自己洗澡,薛琉璃死也不會幹的,地縛靈也不行,薛琉璃挑着眉宇,尴尬地笑出了聲,委婉地拒絕了:“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可以,曉月在房間裏等我回來就可以了。”
“明白了,妾身便在房間等您回來。”
有了曉月陪伴在身旁,薛琉璃還是值得高興的,因為他不喜歡盤女人的發髻,當然也不習慣盤發,連上妝更衣都會有點麻煩,曉月是一個女人,即使是死了,當一個稱職的女人,她還是比薛琉璃要優秀許多。
坐于梳妝鏡前,薛琉璃不用擺弄任何胭脂,一切都由曉月親自主手。
曉月是一個端莊文靜的女人,但在她看到薛琉璃能如此成功的化妝成一個女人後,身為地縛靈的她都不得不驚訝了,“薛公子,您的頭發真好,人長得也好看,扮起女人來到是像模像樣的呢。”
“被你這麽說,我可高興不起來,因為很傷男人的自尊心。”薛琉璃別別嘴巴,別人這麽誇獎他,他到覺得自己快成了小白臉了。
“咯的的。”談笑之間,薛琉璃的房間門被人敲響了。
曉月的聲音別人聽不見,薛琉璃停止與她的談話,朝着門外人,試探着問道:“誰?”
“柳小姐,奴婢們将早膳送來了,請您下樓與二少爺一同用膳吧。”
“知道了,下去吧。”
“是。”
門外的丫鬟很快就離開了,薛琉璃撲哧笑出了聲,眼神裏又出現了一絲算計之色,讓曉月看了都無奈的搖搖頭,她到有些同情孫長樂了,二十五天都要與薛琉璃一個壞心眼的‘女人’待在一起,孫老爺真是安排得好極了。
“您又想捉弄長樂少爺了?”
薛琉璃死不承認自己現在心中的想法,确實如曉月說的一樣,他是非常想捉弄孫長樂,可是為了顧及自己是個好人的形象,他完全否認了,“曉月說得我好像很壞心眼一樣,我只想好好的與未來的‘丈夫’培養感情罷了。”
“您是個男人,來孫府的目的可不為了成親的啊,可不要玩真了。”
041戲劇早膳
41戲劇早膳
“我是個男人,只會愛上像曉月這樣完美的女人,孫長樂不可能是我今生的選擇,啊,對了,他也不可能是我下一世的選擇。”曉月在意的事情他當然會注意到了,可是剛入到孫府,如果不給自己找點樂子的話,恐怕沒兩日薛琉璃就悶死了。
“妾身多慮了。”曉月也知道薛琉璃是個聰明的男人,到也不可能會陷入這樣的禁愛當中了,他的目的不可能是為了與孫長樂培養感情而來的,一個男人扮成女人的樣子,頂替了別人的身份進來,此罪可不小。
“曉月不用那麽拘謹,跟我來。”
“是。”
從昨天用過晚膳以後,薛琉璃就發現孫長樂的風荷別院真是冷清得很,他還以為含着金湯勺出身的孫長樂定會有很多仆役陪伴左右,結果薛琉璃很意外的沒見到任何一名貼身丫鬟在旁,連男仆役也不曾見過一個。
孫長樂怕人,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養成了一副牙尖嘴利的樣子,為的就是不讓生人靠近?這孫家的少爺還真是特別。
下到一樓的用膳的廳堂,薛琉璃發現孫長樂已經早早就坐在飯桌前等待了。
“早,二少爺。”
還在等待薛琉璃下樓的孫長樂不知在發什麽呆,如果不是薛琉璃向他打招呼的話,他可能還沒發現有人進廳堂來了,甚至是挑了挨近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他如受驚的松鼠一樣逃離開了位置,不滿地嚷道:“你、你坐到那邊去!”
“哎呀,一大早的就這麽冷淡,以後成親可怎麽辦喲。”薛琉璃才沒有遵從孫長樂的意思移動位置,他更是故作煩惱的樣子,先孫長樂一步拿起了筷子,爽快的吃起了美味的早點。
“你、你這個可惡的女人!”孫長樂氣急敗壞吼道。
曉月在一旁看着孫長樂氣得滿臉通紅,可孫長樂明顯不敢拿一個‘女人’怎麽樣,他只能悻悻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呆在孫府那麽多年,曉月都陪在孫長樂的身邊,知道孫長樂是一個怕生的孩子,心地也很善良。
薛琉璃是一個挑食的人,但是孫府的早、中、晚膳都讓他挑不出任何不滿意的地方,特別是今天吃到嘴的蒸包,他滿意得不得了,他眼睛裏閃爍着微光,美滋滋地贊嘆道:“嗯,這蒸包子我最喜歡了。”
“啊喂,你夠了,這裏是我家,你別太放肆了!”
“以後這裏也是我的家啊,連早點也不給我吃,你是想餓死我這個大美人?你爹會生氣的喲。”
“你、你這個醜女人……”
“哈哈!”
曉月把薛琉璃和孫長樂的鬥嘴都看在眼裏,只有薛琉璃能聽、看、觸到她,同情着孫長樂的她只能呆在一旁,想替孫長樂求情也不行,因為薛琉璃這個xing格稍稍惡劣的通靈師大人真的樂不知疲。
享用了一頓愉快的早點,薛琉璃開心得不得了,不過可有人不是很開心,應該說是很生氣才對,吃了一頓早點,只有薛琉璃吃得最歡樂,另外一個人反到是被氣得半死了,剩下的一位地縛靈則是又喜又無奈。
薛琉璃吃完了早點就到花園裏去散步了,不過他最想聽孫長樂撫琴,昨天聽了孫長樂撫了一小會兒的琴,他到是挺欣賞那只‘松鼠’的才華,他無聊地呢喃道:“他把自己關到屋子裏去了,完了,今天我又要悶一天了。”
曉月是個地縛靈,她嗅不出、碰不到、感應不了,唯一能看、能聽到活着的人說些什麽做些什麽,還可以觸碰到沒有生命的東西,她只是覺得薛琉璃玩過了頭,剛剛吃完早點過後,孫家二少爺就氣得把自己關到了書房裏去。
“您啊,就是太欺負長樂少爺了。”
薛琉璃死鴨子嘴硬,不承認地反駁道:“曉月偏心,肯定是與長樂呆久了以後便日久生情了,你們都欺負我這個新人。”
曉月知道薛琉璃xing格不壞,他只不過是心xing未定的大孩子,喜歡到處找樂子罷了,她當然不會讨厭這樣的他,應該說她也很憐惜薛琉璃,明明很痛苦,卻要每天都強顏歡笑給別人看,他只是一個孤獨的凡人。
“薛公子,您若是不去欺負別人啊,別人就該偷笑了。”
“是這樣麽?”薛琉璃歪了歪腦袋,假裝思考着。
風荷別院的花園到處盛開着嬌豔美麗的花兒,這裏蝴蝶多,蟲子也多,蟲子飛不起來,蝴蝶到是盤旋在開得最美的花兒頭上,一直撲扇着那多彩又輕盈的翅膀,悠悠的飛舞着,好似花中的妖精。
薛琉璃看着一只盤旋在紅玫瑰花附近的紅色蝴蝶,他伸出了手,對那只紅色蝴蝶輕聲命令道:“到我這裏來,小蝴蝶。”
紅色的蝴蝶好像抵抗不了薛琉璃聲音的誘惑,很聽話的撲扇着自己那雙美麗的大翅膀,飛得悠然快活,它小小一只蝴蝶,根本不知前面等待它的是危險的狼穴還是甜蜜的花兒,紅色的蝴蝶飛到薛琉璃的手上,停了下來。
“若我是一朵食蟲花,你現在就該死掉了。”薛琉璃冷聲嘲諷着紅色蝴蝶的愚蠢,不過是喚了它一聲,它便不知死活的飛過來。
“薛公子是讨厭紅色?”曉月有些疑惑了。
薛琉璃搖了搖頭,沒有馬上回答,他是在想,想知道該如何回答曉月的問題,曉月問出的這個問題,讓他突然醒悟過來了,自己到底喜歡何種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唯獨那紅色,他想不出這種顏色到底源自何處,為何會排在第一位。
突然,他的頭痛病又發作了,只是想一想紅色,立刻就發作了……
薛琉璃猛烈的甩動手,将停留在指尖的蝴蝶一甩飛出去,他痛苦的伸手去抓住那些長滿硬刺的紅玫瑰,只不過是思考一下紅色罷了,為什麽還要這樣來折磨他?只不過是想一想,只不過是想一想而已啊!
“該死的!”花刺弄傷了他的手,薛琉璃陰霾着整張臉,惡狠狠地低聲咒罵道。
這樣活着還有什麽意思?連想也不允許想,薛琉璃痛苦的去撕爛那些紅如鮮血一樣的玫瑰花,只要看不見就不會覺得痛苦,毀掉,通通都毀掉就好了。
曉月驚慌的扶過薛琉璃,阻止他再繼續破壞花園,她不安地問道:“薛公子,您怎麽了?別再去碰那些帶刺的玫瑰花了,手都弄傷了,這樣下去您連筷子都拿不起來了啊,別再傷害自己了,薛公子!”
“不,我不想看見這些豔紅的花,我讨厭,刺眼。”薛琉璃聽不進曉月的話,他瘋了一般的去撕爛那些長得很妖豔很美麗的紅玫瑰,一把十幾朵,他一伸手就全部抓碎了,花瓣碾融後流出粉紅色的汁液,粘呼呼的,他更是讨厭了。
“孫家有的是錢,他們一定不會在乎這些花花草草的。”
“薛公子……”
042深紅魅影
42深紅魅影
曉月完全阻止不了薛琉璃發狂,很悲傷,薛琉璃發狂的時候非常的悲傷,她看得到,好似一個孤獨的孩子,想要去愛,想要被愛,兩者都不能。
竟然阻止不了,那麽曉月也不去阻止了,她就站在一旁看着,看着薛琉璃一直在痛苦中掙紮,花園中大半片地方都種滿了紅玫瑰,他就站在一個地方破壞,或許薛琉璃自己也知道這樣不行,所以才站在原地,花弄爛了,他就拼命的去拔刺。
一個上午,薛琉璃完全的被紅色弄瘋至傷。
曉月扶着瘋完過後的他回到閣樓三層上去,在還沒回到房間的時候,薛琉璃不敢暈倒,直到進了卧房,躺上了床,他才敢重重地閉上眼睛。
“薛公子,妾身幫您包紮傷口吧。”
“不用,我想休息了。”
“……”
薛琉璃是個倔強的男人,他說不用別人幫包紮傷口,那麽曉月就不會自作主張去幫他包紮了,今天薛琉璃的心情非常不好,她只能坐在床邊,看着他卷屈着身子卧在床上,如一只被抛棄的貓兒,虛弱的讓人心疼。
從近午時開始躺到床上休息,薛琉璃一直半睡半醒,午飯沒有吃,丫鬟就已經很擔心了,省略了午飯不說,他還餓着肚子躺到入夜,連晚飯都也不打算吃了,薛琉璃今天沒什麽胃口,他自己是知道的。
曉月指了指安放在桌子上的幾盤糕點和紅豆稀飯,對着還賴在床上不打算起來的薛琉璃說道:“丫鬟很擔心您熬不住,特地送來了消夜,起來吃點吧。”
“不要。”翻了翻身,背對了曉月,薛琉璃悶聲拒絕了。
曉月剛要繼續說話,卻被另外一個人接上了她的話,而且來人還很生氣,突然出現的人飛快地掠過她的身邊,直接沖到了薛琉璃的床邊,來人揪起他的衣襟,用着命令地口氣說道:“必須得吃,笨蛋,大笨蛋琉璃!”
“呃!”曉月頓時傻了眼,薛琉璃也一樣。
來人是誰薛琉璃最清楚不過了,在他認識的人當中,沒有人會那麽喜歡穿紅色的衣裙,除了一個半妖,一個無xing的半妖以外,他傻楞楞的看着從來喜歡穿着一身妖豔紅裝的半妖,薛琉璃怎麽也不會想到,竟在孫府見到了逢泰!
逢泰一從窗外飛躍入薛琉璃的卧房,便聽見了薛琉璃任xing的發言,他氣得直接跑過去抓住薛琉璃衣襟就是大吼,爾後他發現薛琉璃看自己看得出神,他氣哭了,在薛琉璃的跟前,他總是會哭,而且還是哭個不停。
薛琉璃伸出受傷的雙手,去撫摸着逢泰的臉,是熱的,他果然沒有出現幻覺。
“逢……泰。”
“是逢泰,不是逢……泰!”逢泰氣呼呼的嘟着嘴巴,很不滿薛琉璃這樣喚出他的名字。
薛琉璃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推開壓倒在自己身上的逢泰,兩只眼瞪得跟個金魚似的,他當然知道這個半妖的名字是什麽了,可是這個半妖最近膽兒挺肥了,竟然還敢吼他、兇他、命令他,簡直不可理喻。
“廢話,你怎麽在這裏?!”
“我、我……”剛剛威武得一會兒,他被薛琉璃精神振奮的吼完,逢泰立刻如個委屈的小媳婦一樣端坐在一旁,還是跟從前一樣,連話都說不好了,他只不過是來探望薛琉璃,沒想到薛琉璃這麽不領情。
“我什麽我?你趕緊給我離開這裏!”薛琉璃也不管逢泰是怎麽來到孫府,又是如何得知他身處在風荷別院,總之薛琉璃不想再看見他了,今天就是因為看見了那些紅玫瑰才想起了逢泰,使得自己腦袋痛得要瘋掉。
逢泰眼淚還吧唧吧唧的流着,可是薛琉璃不再像以前一樣替他擦拭眼淚了。
薛琉璃也很想見到逢泰,見到逢泰哭泣,他也想伸手去擦拭,可是薛琉璃已經多次勸說過自己,若是再心軟,逢泰就死定了。
“你聽見了沒有?快離開這裏!”
曉月雖然一直很驚訝有人能從閣樓三層的床外飛進來,不過再仔細看多幾眼這位身着紅裝的美麗女人過後,她才看了這紅衣女人是妖,确切的來說是個半妖,曉月不解此人為何會突然出現,她只好向薛琉璃詢問道:“薛公子,這位是?”
薛琉璃深感頭痛,他怎麽知道逢泰會追到這種地方來,但是為了讓逢泰還有命可以活下去,他只好狠下心,不再與逢泰接觸,對于曉月的疑惑,他更是冷聲冷意地回道:“以前店裏的一位客人,我與他不熟。”
“哦。”曉月半信半疑地點點頭。
“不、不熟?”逢泰瞬間臉色發白,他詫異地盯着薛琉璃看,重複那兩個字。
那一句‘我與他不熟’的話是重重的傷了逢泰的心,薛琉璃明白得很,如果他現在向曉月解釋:不是那樣的,我們認識很久了。這樣的話,薛琉璃更加會恨自己,這輩子會恨,下輩子接着恨。
薛琉璃注定要孤煞百世,他現在尋找着‘罪’,可是這尋找‘罪’的任務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頭,所以薛琉璃不想在半途中犯錯。
“難道我與你是朋友?或是戀人?兩者都不是吧?”抓過逢泰纖細的手腕,薛琉璃眼神裏透露出極寒的光芒,他繼續諷笑着說,那些話語全部都如利劍一樣,瞬間刺穿了逢泰的身心。
“朋、朋友,戀人?”逢泰害怕得顫抖不止,他就重複着薛琉璃對自己說的話。
心煩意亂的甩開逢泰的手腕,薛琉璃別過臉去不再看他,那張布滿了紅痕的絕色容顏,薛琉璃一點也不想看見,會痛的,頭會痛,心也會痛,全身上下都會不停的隐約作痛,連朋友都不是,還談什麽情說什麽愛?他現在連擁有幸福的資格都沒有,亦是被人所愛着又有何用……
薛琉璃一手捂着額頭,一手推着逢泰下床,下一秒就是發逐客令,“離開這裏,再也別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不走!”
“我叫你走,你耳聾了麽?”
“聾了聾了,我什麽都聽不見,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