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隋漾漾那一腳是真沒留情，估計腳背都出血了，但相比痛，蕭聞更多是懵。
他做夢也沒想到，一向對他千依百順，最怕他生氣的隋漾漾，會在這樣的場合毫不留情地踩他一腳。
但隋漾漾說得對，他也真不敢喊，不能讓大家看到。
這要是被人發現，他跟隋漾漾就更加說不清楚了。
隋漾漾退開一些，叉了塊西瓜，笑吟吟地開吃，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蕭聞氣到差點吐血，又拿她毫無辦法，最後只能沉着臉咬牙切齒地去洗手間處理。
到洗手間一看，鞋面已經踩壞了，襪子上有血絲滲出來。
他都不敢脫掉襪子細看。
蕭聞氣得狠狠一拳砸在牆上。
這算什麽？
隋漾漾當真不喜歡他了？
蕭聞眉頭緊鎖，又将兩人認識的前前後後想了一遍，想到隋漾漾曾經用過欲擒故縱這一招，前一天對他說只做朋友，等他放松警惕透露行蹤後，她第二天便出現在他酒店房間。
這次也是故技重施吧？她如果真不喜歡他了，為什麽寧願自掏腰包也要進真人秀？
不過是另一種引起他注意的方式罷了。
蕭聞嗤笑一聲，怒氣倒是莫名減少了幾分，不能上當，不能生氣，生氣就代表在乎。
他給助理打電話，讓他馬上弄一雙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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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摸摸換好鞋子，蕭聞帶上職業微笑，走回大廳。
結果剛繞過走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隋漾漾，正跟人談笑風生，沒有一絲一毫擔心的模樣。
心口一梗，腳又開始隐隐作痛，蕭聞深呼吸兩口氣，這次不敢再惹她，朝相反的方向走開了。
隋漾漾根本沒注意蕭聞，倒是她旁邊的女星忽然道：“咦，怎麽蕭聞見到你都不過來打個招呼？你倆不是在一起錄節目嗎？”
“來的時候就打過了。”隋漾漾禮貌回了個微笑。
“說起你們那個節目，我昨天也看了，漾漾好幸福，左擁右抱的，又是男神又是偶像……”女明星還不肯放過她，“難怪拼了命地表現。”
這酸得簡直快馊了。
隋漾漾努力回想，終于想起跟這位有過什麽過節了：有一次活動，這位和原主撞衫，無論顏值還是身材，都被虐得死去活來。
營銷號蹭熱度，發對比微博，被這位認定是原主拉踩炒作。畢竟能成為明星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差，尤其是在美貌這方面。
隋漾漾笑了笑：“工作不都是這樣嗎？拼了命地表現，表現自己的能力、顏值、身材、甚至性格……就怕沒得表現。”
女明星臉都綠了。
“漾漾。”餘溪和趙簡陽剛好過來，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隋漾漾轉頭跟他們打招呼，兩人又問她的傷勢。
“好多了。”隋漾漾笑眯眯地說，“下周錄制一定準時參加。”
那女明星還不肯罷休，故意道：“必須得去呀，漾漾你那麽能幹，沒你節目都錄不下去。”
隋漾漾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就聽到旁邊的餘溪問：“你是在挑撥離間嗎？”
女明星：“……”
她是，但不能承認啊。
“當然不是。”女明星尴尬笑道，“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方便問一下你經紀公司嗎？”餘溪又問。
女明星有點莫名其妙，還是說了。
餘溪掏出手機，搗鼓幾下，說：“第一次見面，送你份禮物，會寄到你經紀公司，記得收哦。”
女明星微微臉紅，又忍不住期待：“你送了什麽？”
“一本書。”餘溪認真回答，“《說話之道》。”
女明星：“……”
偏偏餘溪還特意解釋一番：“剛才你說你沒有挑撥離間的意思，但我感覺被冒犯到了。我認為這份禮物很适合你，好好學習一下，應該能夠紅一點。”
女明星杯子裏的酒不斷搖晃，幾乎要飛濺出來。
不僅罵她不會說話，還嘲諷她不夠紅？
其實這位去年爆過一部劇，比隋漾漾還要紅，還真不是無名之輩。
但要跟餘溪比，好像又比不了。
餘溪能在國際上走紅，交際圈子更廣，情商怎麽可能低，他就是故意的。
隋漾漾差點笑出聲，悄悄掐了自己一下才忍住。
“褚老師在跟我們打招呼，我們過去看看吧。”趙簡陽怕餘溪真把人惹得太過火，砸了陶杭的場子，急忙打圓場。
褚居雲正跟一位五十來歲的男人聊天，看到他們過來，微笑着道：“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林鶴文導演。”
隋漾漾知道林鶴文，這人是書裏出現過的角色，導演界的大腕。
趙簡陽是主持人，跟林鶴文早就認識，餘溪現在暫時沒轉行的打算，這人擺明是介紹給自己的。
隋漾漾心裏明白，卻沒着急表現，喊了聲“林導”後就安靜地待着，聽他們聊天。
林鶴文看看她，笑道：“隋小姐和傳言中一樣漂亮。”
隋漾漾：“……謝謝林導。”
這話也可以理解為他知道她業務能力不行。
褚居雲輕晃着酒杯，看似随意地說：“也就這點和傳聞一樣了。”
林鶴文眼神微微一動。
褚居雲又不着痕跡地岔開話題：“蕭聞和紀歌韻也在。”
“那我們過去打個招呼？”趙簡陽提議。
褚居雲點點頭。
跟林鶴文打過招呼後，趙簡陽和餘溪當先朝蕭聞他們走去，隋漾漾有點猶豫要不要跟上。
“漾漾。”褚居雲及時喊了她一聲，将酒杯遞給她，“麻煩幫我拿一下。”
然後慢條斯理地整理有些歪掉的鉑金袖扣。
林鶴文看看兩人，笑着打趣褚居雲：“你怎麽好意思理直氣壯叫美女幫你做事？”
“我都被美女救過一回了。”褚居雲拿回自己的酒杯，“在她面前，我面子裏子全掉光，沒什麽不好意思，不用裝。”
林鶴文顯然并不看綜藝，有點奇怪：“怎麽說？”
“褚老師開玩笑呢。”隋漾漾忙道，“只是一點小事。”
褚居雲簡單把事情說了。
林鶴文眼神難掩驚訝，卻沒說什麽，而是就着怕狗的話題嘲諷褚居雲：“一點長進都沒有。”
幾人說了會兒話，有人過來低聲跟林鶴文說了句什麽。
“隋小姐，我還有點事，先失陪了。”林鶴文對隋漾漾道，“下個月有個電影人的小聚會，是我發起的，隋小姐有空賞臉來玩玩嗎？”
林鶴文發起的電影人聚會，不用想也知道是大腕雲集。
這可是比直接給一個角色還好無數倍的事情，隋漾漾有點受寵若驚，面上倒是不顯：“我一定去，謝謝林導。”
“好，到時候我讓居雲和你聯系。”林鶴文匆匆走了。
“謝謝褚老師。”隋漾漾又道。
褚居雲掃了眼她的裙子：“傷口怎麽樣了？”
“已經好了。”隋漾漾淺淺笑道，“你不是每天都問嗎？”
可能是覺得自己有責任，褚居雲每天都會發消息問隋漾漾傷口的恢複情況。但又不會過分熱情，維持着一個恰到好處的同事間的關心。
“那就好。”褚居雲沒再說什麽。
有人過來跟他打招呼，隋漾漾便獨自走開。
“隋小姐。”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走過來，攔住隋漾漾，“久仰大名，今天可算見着本人了，比鏡頭前還漂亮，不愧是娛樂圈顏值的天花板。”
隋漾漾一開始還沒認出他來，聽他說到最後語氣中掩不住的猥瑣，才忽然想起來，這人正是莊芯的金主楊正信。
“不敢不敢。”隋漾漾邊說邊四處張望。
“隋小姐找什麽呢？”楊正信湊得更近，想來摸她的手臂。
隋漾漾急忙退開兩步，說：“芯芯沒來嗎？”
楊正信微微一頓。
隋漾漾說得更清楚一點：“我們剛一起錄過兩次節目，還挺有緣的，她來了我得去打個招呼。”
言下之意，她知道楊正信和莊芯的關系，而且不想和莊芯把關系搞僵。也就是說，她不願意跟楊正信有暧昧。
這話楊正信不可能聽不懂，但他卻道：“莊芯上節目為難你的事我聽知道了，已經教訓過她，你不要生氣，她今晚來不了。”
“既然莊芯沒來，那……楊總再見。”隋漾漾一聽這話便明白他還沒打消龌蹉的念頭，轉身想走。
“隋小姐。”楊正信跨出兩步，再次攔住隋漾漾。
隋漾漾臉色微沉：“楊總還有事嗎？”
楊正信說：“有事，我手上有個代言……”
“漾漾，怎麽還在這裏？”褚居雲從旁邊冒出來，微笑着沖楊正信舉杯，“楊總，聊什麽呢？”
網友對褚居雲的信息知之甚少，以為他只是個佛系老幹部，楊正信卻知道他沒那麽簡單。常年處于半退隐狀态，然而只要想拍戲，就能有好資源，靠的絕不僅是他的影帝名氣。
楊正信也回了個微笑：“我手上有個代言，很适合隋小姐，想介紹給她。”
“那是好事啊。”褚居雲閑聊般，“不知道是哪家的代言？”
楊正信稍一猶豫，還是答了：“禦家……”
“不會是查出甲醛超标，導致小孩患病的禦家床上品牌吧？”褚居雲淡淡反問。
甲醛超标事件被商家花錢壓下來了，沒造成太大影響，隋漾漾對這個世界還不熟悉，知道禦家是個大牌子，卻不知道這件事。
雖然隋漾漾不可能真的接受楊正信的資源，但也能看出他連包養都沒誠意，要真代言了有問題的品牌，那又是一個洗不掉的黑點。
而且，床上品牌……一聽楊正信就沒安好心。
楊正信被褚居雲戳破後也挺尴尬：“……當，當然不是。”
“我猜也不是。”褚居雲嘴角卷起淺淺的弧度，溫和有禮地說，“以楊總的身份，禦家這樣的瑕疵品牌，怎麽可能拿得出手？”
楊正信：“……沒，沒錯。”
褚居雲跟他碰了下杯，抿一小口酒：“對了，楊總想給漾漾介紹的，到底是哪個代言？”
楊正信：“就是那個，咳咳……漾漾，我們回頭再說，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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