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回
正則心想若是兇獸,此刻婉兮早已沒命,該是法力高的猛獸,或是發狂了的靈寵,正則一只手攬着躲在他懷裏的婉兮,一只手拿出一顆夜明珠,點亮來,往婉兮指的方向一照。正則吃了一驚,拍拍懷裏的婉兮,說道:“婉兒,你瞧。”婉兮聽正則這麽說,回過頭去,看到方才渾身冒着火光,暴躁兇狠的兇獸現在通身是天空般的淡紫色,乖巧的眨巴着眼睛,望着婉兮。婉兮也吃了一驚,松開正則,說道:“方才,方才它還不是這樣的。”正則瞧到婉兮身上的血跡,又看到自己胸前也被婉兮蹭上去很大一片血跡,伸手拿起婉兮的左手,看到左手的傷口,又看看婉兮驚訝的神情,正則說道:“婉兒好生厲害,竟降服了兇獸,還是極難降服的火麒麟呢。”
婉兮壯着膽試探着往兇獸那邊靠近,還未走近,趕過來的若靈叫了一聲殿下小心。吓得婉兮整個人往後一縮。誠勇立刻護到正則婉兮身前,若靈看到婉兮和正則身上都有血跡,擔憂的問婉兮:“殿下是傷了哪了?”誠勇回頭疑惑的望了一眼正則,問道:“太子殿下将兇獸降服,可有受傷?”正則搖搖頭,說道:“我來時,婉兒已将這頭火麒麟降服。”誠勇和若靈都吃了一驚。
婉兮推開誠勇,壯着膽子往兇獸身邊靠近,伸出一只手試圖去摸兇獸的頭,猶猶豫豫離兇獸還有一段距離,兇獸往前一跳,用頭輕輕的撞了下婉兮的手,婉兮把手往後一縮,但是見眼前的兇獸并無半點暴戾,還搖頭晃腦很可愛的模樣,就放下心來,摸摸兇獸的頭,兇獸極通人意的把頭靠到婉兮身上,撒嬌似的晃了晃頭。若靈問道:“即便是有鎖相護,以公主殿下的法力,也僅可保命而已,公主殿下是如何降的兇獸的?可是有高人相助?”正則說道:“并非高人相助。”說着走上前将婉兮左手拿起,若靈看到傷口還在淌血,忙上前去幫着包紮,血很快就把包紮在手上的布染透。若靈試圖施法止血,正則制止若靈,對婉兮說:“從你兒時,舅舅便總是講,你與我不同,我雖相貌像舅舅,但是卻是魔界之子,你雖相貌與母後舅舅無半點相似,舅舅卻認準你繼承了母後的鬼界血脈。現下看來,舅舅倒是當真沒有看錯。鬼血可降兇獸,斬猛獸,破封印,傷神魔,你方才是着實吓壞了,想要止住左手的傷口,全靠你自己意願。”婉兮才留意到左手的傷口還在淌着血,正則柔聲說道:“婉兒,哥哥在,無需再擔驚受怕了。”許是緊張的心終于放下,傷口才不再淌血,若靈也松了口氣。
婉兮捧起兇獸的臉,兇獸乖巧的看着婉兮,婉兮說道:“你這麽醜,不如以後叫你雲旗如何?”兇獸聽婉兮說它醜,兩只眼睛流露出失落,誠勇笑道:“好名字,只是聽來如此耳熟。”若靈忙說道:“殿下不可,這樣怕是不妥。”婉兮不情願的說:“能有何不妥,這頭火麒麟,跟你們神界太子相像之處蠻多的嘛!叫雲旗再合适不過。”誠勇方才憶起神界太子名雲旗,知道自己失言,撓了撓頭,偷偷看了若靈一眼。正則說道:“方才,遠遠望到一片火紅,如黃昏時的雲霞,趕到時,又見到降服後的模樣,淡淡的紫色像散雲,很是漂亮,不如叫她如雲怎麽樣?”婉兮歪頭想了下,說:“也好。”然後捧着火麒麟的頭說:“如雲啊!你可比雲旗漂亮多了。”如雲聽婉兮誇贊自己,搖頭晃腦的得意個不停。
婉兮忽然想到自己來瓒枯木林之事,無人知曉,問道:“哥哥是如何知道我在瓒枯木林?”正則拿出一個挂飾,問道:“你可識得?”婉兮瞧了瞧,将自己腰上的挂飾取下,說道:“這與懷信哥哥贈與我的相似。”正則點點頭說道:“是懷信擔憂你,便在挂飾上施了術法。”婉兮将自己的挂飾重新挂會腰間,一臉害羞的說:“懷信哥哥,竟想的如此周全。”正則說道:“快些回去吧,天都要亮了。”婉兮又将身邊人看了一遍,見綠蘿不在,對若靈說道:“綠蘿最膽小了,等我們回了星輝宮,讓如雲吓一吓綠蘿。”若靈說:“殿下不必吓了,殿下不見已經把綠蘿吓得不輕了。”
回到星輝宮中不見綠蘿身影,若靈猜測說:“許是綠蘿等在了傾雲宮,殿下先更衣梳洗休息一會,我讓人去傾雲宮尋綠蘿。”正說着呢,就見綠蘿跑來,一把抱住婉兮,哭着詢問:“殿下你可回來了,可有傷到?怎能不帶上綠蘿前往?”婉兮拍着綠蘿的背,說道:“好啦,好啦,已經回來啦!”鷹揚跟在綠蘿身後,行禮說道:“殿下,昨夜綠蘿姑娘在花海處等了您一夜,方才誠勇将軍回了花海,便讓屬下送姑娘回來。”鷹揚聽誠勇講公主殿下降了一頭火麒麟,心裏很是好奇,向婉兮行禮告退後,一邊往宮門方向走去,一邊在院中左顧右盼,忽然感覺背部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一回頭正對上如雲那張大臉,吓得一時站不穩險些坐到地上,如雲歪着頭,疑惑的看着鷹揚,鷹揚第一次離兇獸這麽近,雖然知道這火麒麟已被降服,但是心中還是有幾分顧慮,生怕她忽然又發起狂來。左右看下無人,鷹揚化出原型,變成一只雄鷹,飛在空中,這一舉動把如雲逗樂了,如雲歡快的在院內繞圈跑着,鷹揚在星輝宮上空盤旋一圈,往花海飛去,心想原來兇獸被降服後會這般溫順,這可是件新鮮事,可要好好給在花海守護着的兄弟們講講。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望鄉殿和幽都城就傳遍了,公主殿下降得兇獸,只是無人知曉是如何降得,有人說是高人相助,有人說是恰巧那頭兇獸負傷,還有人說是公主殿下得了鬼皇靈魄的相助,越傳越奇,婉兮被魔後訓斥了幾句,關在星輝宮幾日,婉兮倒是不以為意,畢竟從小調皮到大,魔後也沒其他法子,綠蘿确是吓到了,連着幾日一步不離婉兮,連夜裏都要起來多次看看婉兮是否在屋內,婉兮和如雲玩耍時,綠蘿也緊緊守着,生怕如雲會突然發狂。
婉兮覺得自己做了件頗有成就之事,一獲得自由,就騎着如雲在幽州城裏晃悠了一圈,接着往望鄉殿去,一路上人們都贊賞有佳,到了望鄉殿中,一些守衛士兵,還有忙碌的鬼差都好奇的聚到一處,婉兮将如雲安置在望鄉殿殿外,吩咐若靈去采花蜜,帶着綠蘿進了望鄉殿,這時的望鄉殿可以說是相當熱鬧,大家先是小聲議論,後來開始互相慫恿,盼着能有一人去詢問公主殿下降兇獸的事,婉兮喝着茶水,得意洋洋的神情根本掩蓋不住,有來盛孟婆湯的鬼差,小聲問孟婆婆:“孟婆婆,你可有見過似公主殿下這般年紀,便降的兇獸的?”孟婆婆搖搖頭,說道:“婆婆我活到這麽久,不曾見過。”另一鬼差湊過來,慫恿道:“婆婆,殿下自小與您要好,你快上前問問,讓我們也聽個稀罕。”孟婆婆依舊拿着湯勺攪着一鍋湯,慢悠悠的說道:“活得久了,就是對什麽事呀!都不那麽好奇啦!”惹得一衆鬼差嘆氣。
鬼差們無人敢上前詢問,正要各忙各的各自散去,恰巧黑白無常進來殿中,謝必安一見到婉兮,笑盈盈的上去,說道:“早就聽聞殿下降了頭火麒麟,方才在殿外瞅着就覺得着實吓人,也不知小殿下是如何降的?”這麽一問不要緊,滿殿裏的鬼差士兵,都往這邊聚攏來,各個豎着耳朵,怕聽不真切。婉兮就等着這麽一問。
在望鄉殿的一進門處,擺着一張桌子,婉兮就站在桌上,背對殿門,綠蘿站于桌旁,手裏捧着茶水,那些聽得入迷的鬼差們圍攏在四周圍,孟婆婆倒是依舊立在原處,一邊笑着望着熱鬧的衆人,一邊攪着她熬制的一鍋湯。婉兮講的聲情并茂,四周圍聽得津津有味,正講到被兇獸逼到無路可退之時,忽然有鬼差咳嗽一聲,接着衆鬼差立刻朝婉兮行禮告別,忙着擡湯的擡湯,離去的離去,謝必安正拉着範無救要走,婉兮怒道:“我正講的興起,你們怎麽能像這般說走就走?惹我不高興?”範無救說道:“殿下,着實不是我們有意惹您不高興啊!”謝必安接道:“殿下一會兒便知我們現下是為保自己鬼生安穩。”婉兮坐到桌子上,伸手拿了杯茶,氣呼呼的喝了,孟婆婆對婉兮往殿外使了個眼色,婉兮回頭,見到鬼王正在殿外戲弄如雲,如雲本來就脾氣暴躁,現下被鬼王逗的團團轉,氣的整個腦袋通紅,四只爪子旁燃着火焰,一副随時發狂的模樣。婉兮忙大聲喊道:“舅舅,你莫要再戲弄她,若是她發了狂,可吓人着呢。”
鬼王聽到婉兮叫他,一邊往望鄉殿裏走去,一邊說道:“方才你在殿裏吹什麽牛皮了?說來讓舅舅也聽聽。”婉兮聽鬼王這麽說,不高興的從桌子上跳下來,往平時自己坐的桌旁走去,鬼王進到殿中,孟婆婆低頭行禮,鬼王走到婉兮身旁坐下,綠蘿為鬼王斟茶後,便往孟婆婆那邊去,婉兮抱怨道:“我正講的高興,舅舅一來,都被吓跑了。”鬼王說道:“自是他們心虛,若是該做的事都做好了,又怎麽會怕我。”婉兮小聲嘟囔道:“那麽多魂,哪有抓完的時候啊!”鬼王拿出一把匕首放于桌上,問道:“這樣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