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何潤想了什麽林岑不知道,也不關心。
反正只要他不想,別說那些人能不能注意到他,就算拍到了,他也能給人演一出靈異事件。
想要殺了祁少陽并不是林岑一時沖動。
從知道把他當成影帝墊腳石捏死的總裁和差點燒死他的道士長得一模一樣之後,就注定了他不會放過祁少陽。
道士的真火,是讓靈魂也會被焚盡的焰火。
他的心魔和恨意從火舌席卷上來,一寸寸的要将他碾成飛灰,在無邊靈焰裏翻滾折磨的時候,就已經刻入了靈魂之中。
從那一刻開始。
他和道士,就是不死不休。
在沒有道士的這個世界裏,解決了和道士化身相當的祁少陽,他一樣也可以!
俗話說,月黑風高殺人夜。
林岑咬着手指蹲在祁少陽別墅院子裏那棵枝葉最為繁密的樹上。
祁家并不太平,祁少陽手裏的權都是在祁父将權柄想要分給私生子之後,祁少陽通過祁老爺子直接搶過來的。
也就是說,本來該是當家人的祁父被祁少陽奪了權架空了。
內有祁父伺機奪權,外有私生子虎視眈眈。
祁少陽屁股下的椅子坐的并不穩當。
他的行蹤向來也都是保密的,就林岑感知到的,這別墅周圍明着的暗着的藏着的保镖都有二三十個。
哇哦,這麽怕死。
在這麽嚴防死守之下,祁少陽還是變成了一具屍體。
那可真是太好玩兒了。
林岑幾乎是數着秒等時間過去。
當第一縷暗色籠罩天幕,林岑眼睛一亮,風一般的就從祁少陽卧室半掩的窗縫裏飄了進去。
他決定讓祁少陽死個明白。
最好是吓得屁滾尿流痛哭流涕的求着他放過他。
林岑站在祁少陽的床邊。
平心而論,祁少陽的長相算是他見過的人類中最好看的了,比很多化形時怎麽好看怎麽捏的妖怪都要好看很多。
若非是深仇大恨,他還真不想讓這張俊秀帥氣的臉變成一張死人臉。
林岑捧着臉蹲在祁少陽床頭,伸出一只手輕輕的戳了戳他的臉。
睡夢中的總裁神色平靜,被擾了清夢也只是微微的偏了偏頭。
林岑面無表情的加大了力度,總裁光潔的臉頰上凹進去了一個明顯的痕跡。
卻突然,一道淺金色的光幕自林岑的指尖碰觸到祁少陽的地方浮現,随後蔓延開,将整個房間分割成了兩半,徹底的将林岑和祁少陽隔離開。
“誰?!”
蒼老的聲音先是幽幽嘆息,随後一個穿着白色唐裝的老人出現在了林岑的身邊。
“少年人,得饒人處且饒人,耽于心魔于己身無益。”
林岑充耳不聞,朝着祁少陽的方向拍出一章,被光幕消弭後指尖忽動,朝着祁少陽的脖子襲了過去。
“珉山之玉所制琵琶上的琴弦,是個好東西。”
林岑一驚,向後疾退。
老人食指與拇指間有閃爍的銀光,細看來,卻是一根極細的琴弦。
“老頭,你少管閑事,只要我殺了他,我就再無心魔。”
“琴弦拿回去吧,相伴了千年的弦,丢了可不完整了。”
琴弦浮在空中飄到了林岑的面前。
林岑抿了抿唇,沒有動。
“不用擔心,我現在阻止你,也是為你好。”老人在祁少陽的身邊坐下,指了指睡得跟死豬一樣毫無動靜的祁少陽。
“你想殺他,是因為他跟殺死你的那人長得一模一樣?”
老人的聲音輕柔,可在這寂靜的夜晚,卻像雷霆炸在林岑的耳邊。
他冷笑一聲,“老人家不修身養性,淨會胡言亂語。”
老人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
“你急了。”
“急屁!今天你護着他,我殺不了他,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早晚會将他碎屍萬段!”
“然後這世界就塌了,你也沒了。你要殺他是為了卻心魔修煉得道,可是你連命都沒了,還拿什麽去修行?再說他也就是長得像,你要是不喜歡,讓他去整個容不就好了,非要走這麽極端的路。”
林岑臉色有些僵硬。
老人看着他,笑眯眯的繼續開口,“每個世界都有它的核心運轉之力,而這個世界,是由兩個故事中的主角構成的,在不該死去的時候死去,還未找到獨立運轉之力的世界就會消失。就算你僥幸不死,一整個世界的業力壓在身上,你承擔得起嗎?”
林岑不說話了。
只定定的看着老人。
“你是誰?”
“古時候,有仙人繪下人間山河,落筆的瞬間,三千世界就多了一個。”老人站起身,微微彎着背脊,林岑卻絲毫不敢小看他,“在你死之前,是我将你拉進來救了你,讓你得以休養生息,這個世界是假的,人也是假的,可你是真的,法則是真的。我救了你,你卻想毀了我,妖性狡詭,可你一身正氣,也要做這恩将仇報的事情嗎?”
老人揮手散去充斥了半個房間的淡金色光幕。
“若你想殺他,現在便可動手,老朽絕不再阻攔。”
林岑扯了扯嘴角。
“我還不想死。”
“如此,老朽便先告辭了。”
說着,老人的身影淡去,林岑卻站在原地久久沒有任何表情。
良久,林岑站在祁少陽的床邊,彎下腰惡狠狠的捏了一把他的臉。
轉身離開的瞬間,卻沒看到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他抓住了林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