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啊啊啊啊啊！死人了！”
“班長, 找老師，快去找老師過來，那是我們班上的百淩。”
不管是哪個學校, 親眼看到自殺，紅紅白白的腦漿留在地面上，所造成的沖擊都是巨大的。
騷動和混亂幾乎同時出現，鞠景白看着硬生生突破老師的包圍圈上臺檢查百淩身體的幾個男同學，又看看失聲尖叫的哆哆嗦嗦給自己班上的老師打電話的女同學, 還有更多的怔愣在原地的同學們。
“小龍, 他不是跟你說他去透透風嘛，這就是你說的去透透風？你為什麽不好好看着他？”
“是我的錯，我的錯, 我早就看出他精神不太好，但他平時總是在安慰我，我就是以為他能自己走出來的，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麽離開了。我把百淩想的太強大了，我以為當初成績下滑那麽多他都挺過來了，這次也能挺過來的。”
“百淩哥他不應該走的, 要是我平時再關注他一點就好了。”
“也不能全怪小龍，我也有錯, 我昨天就不應該和百淩哥說我的成績。”
鞠景白看着她同桌一把抓住小龍的領口，十多個男孩居然厮打起來，一邊打一邊懊悔自己對百淩的關注太少。
哭泣聲在男生中響起了一片，越傳越廣, 就連其他班的高三男生也露出了懊悔難過的情緒。
而不少女孩子早在男生哭泣之前，就已經面露淚痕。
整個小操場都沉浸在懊悔悔恨恐懼的情緒海洋中。
“小白，沒事吧？”許歌找過來, 這種時候他這個全學校的偶像說話也是不好用的。
鞠景白忍不住擡手攥住許歌的袖口，稍稍心安了，說道：“老板，昨天考試的時候，我還把小紙條傳給他了。”
“恩，我昨天也和他說過話，百淩和我是一個宿舍的。”許歌站在鞠景白身邊，靜靜看着操場上人的姿态，說道，“他舍友給我講了一些百淩的事情，百淩剛入學一直到高三一直是年級第二名，他那時候也沒有這麽胖，算是一個普通顏值的帥哥，性格非常随和，在學校這麽多規定的情況下，他願意護住很多學習不好的同學，自動成立了研發小組，給好朋友解題。他高一高二一路上開解了很多心裏有問題的同伴，現在在哭的很多人都受過他的幫助。”
“但從高二那個暑假回來，百淩一下子長胖了很多，肌肉堆積之後腦子好像也不夠用了，他幫助過的同學成績飛速上升，而他自己的成績飛速下降，逐漸落到了平均分之下，成為了後排的同學。原先對他很好的老師們，一個個變了臉，甚至還有一些他幫助過的同學也漸漸看不起他。”許歌說道，“我覺得他接受不了那種巨大的轉變，很正常，他能忍耐那麽長時間，熬了那麽長時間的痛苦啊，是真的很厲害。”
鞠景白點頭，說到底她沒有周圍那些百淩的好友感觸深，她很快就把心情調整過來了。
這時候，不少老師也匆匆趕了過來。
鞠景白特意留意了各位老師的鞋子尖，都是正常的。
“等到了晚上，你再看，就會發現不一樣了。”許歌留意到，解釋說。
鞠景白不贊同道：“你晚上跑出宿舍樓了？”
“沒有，是早上，我和王域他們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天還沒完全亮，進到教學樓後，那些老師的都堆積在辦公室裏面，王域确認過，他們的腳都是不正常的。”許歌說道。
鞠景白看到他們班班主任拿起了動員大會擺在臺前的話筒。
班主任換上了一件略顯正式的紅色小西裝半裙，胸口的項鏈也整理的非常漂亮，那模樣像是精心打扮之後才過來的。
“咳咳，請大家不要驚慌，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警察已經在路上了。百淩是我學生，雖然是差生，但是我對于他的死亡也深感心痛，他還這麽年輕，還有大好的未來。”班主任娓娓敘述着，“不過……”
忽然，她定定看了一眼底下的同學，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甚至于掃到鞠景白也沒讓她的笑容停頓半分。
“你們覺得你們就沒有半點錯麽？你們這群垃圾仔，華碩洋，百淩當時為了提高你的成績，清早起來給你補課，你不會忘了吧？王玲玲，以前百淩成績好的時候，你常常找他幫忙，等他成績下來了，找你幫忙時，你卻理也不理，明諷暗貶的是不是你……所以百淩的死，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有責任，你們這群活在學習成績裏的渣宰。”
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學生群，在班主任的訴說中，崩潰了。
混亂程度比老師還沒來的時候，還要混亂，極端的否定和發洩，由他們班為中心，慢慢的蔓延出去。
當年百淩整理的學習筆記，幾乎是所有人人手一本的程度。
但百淩落難的時候，他們有去幫助他麽？他們沒有，不僅如此，還資生出了一些幸災樂禍的小心思。
是的，就像那個女老師說的那樣，他們簡直是群活在學習成績裏的渣宰。
負面的能量延伸出來，壓得所有學生都喘不過去來。
“老板，把你的剪刀借我用用。”鞠景白咬着牙，忍着心底的負面情緒，說道。
“哦，好。”許歌随手從兜裏掏出兩把手掌大小的小剪刀，遞給鞠景白一把。
鞠景白接過來，對準班主任的肩膀就猛地投擲出去了。
噗嗤，剪刀戳出來的鮮血順着衣服蔓延開，和衣服顏色糅為一體。
班主任帶着皺紋的臉頰上笑意不剪。
“不着急，慢慢投擲，我別的不多就剪刀多。”許歌又遞給鞠景白一把剪刀。
鞠景白皺眉扔了過去，但班主任絲毫沒躲。
下一秒，操場上的畫面定格，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沒有一絲聲音。
巨大的黑白漩渦襲面而來，鞠景白拽住許歌的袖扣，閉上眼睛。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鞠景白看着前面胖胖的身軀，愣了下，那是百淩？
黑板上的天數仍舊是她一次來的十六天，頭頂上的吊扇吱嘎吱嘎的轉着，這場景和她剛進虛拟境的時候一般無二。
講臺上坐着也是那個宋老師。
“好好考試不要耍小動作……大家多向許歌學習，看看人家試卷交上來之後，下去之後還在做題，怪不得人家回回考第一。”就連宋老師說話，都和她剛來的那天一模一樣。
之後也是，她幫助了百淩作弊，然後女老師過來喊宋老師給她搬東西。
一切的走向都和她剛來的那天一模一樣。
“小白，你的記憶是剛來的？還是回溯之後的？”宋老師剛出門，教室裏瞬間靜下來了，這時王域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
鞠景白連忙道：“回溯之後的，怎麽回事？剛剛不還在操場上？”
“學校裏有奇怪的能量回溯了這一切，就像是輪回。”王域和她坐在同一排上，就是中間隔了她的同桌。
同桌聽着他們兩個人對話，震驚的看了看，那目光就差沒說你們不要命了？
“考完試再說。”鞠景白笑笑，簡單的結束了兩個人的對話。
幾乎是鞠景白話音剛落，宋老師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你站起來，剛剛跟別人說什麽，你們這群學習不好的，就喜歡搞些小動作，就跟小動作搞好了，就能考上重點學校一樣。”宋老師直奔王域走過去，手中的小木棍敲在王域桌面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我沒有作弊。”王域脫口而出。
“你說沒有就沒有，你這次的成績不做數了。”宋老師一把卷起王域面前的試卷，将試卷握成球，扔到地面上。
鞠景白看着王域，王域不僅沒有反駁，反而像是被那種不信任的目光刺傷了，漲紅了臉卻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我就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我還能不了解你們這時候的想法嗎，學習的道路上沒有捷徑可走，你們淨弄些彎彎繞繞的，到時候就能考上好大學了麽？！”宋老師冷嗤了一聲，背着小木棍就要走，“還有剛剛和這名同學說話的，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們就覺得僥幸了，下次測驗的時候就露出馬腳了。”
“老師，你就不問問，是誰和他說話了麽？”鞠景白忍不住站起身，說道。
“我主動承認錯誤，我們在考場上說話是我們的不對，但你剛剛說的作弊我不認同，我可以保證我們兩個人的試卷上都是清清白白的，因為我們一道題都還沒來的及做呢。”
鞠景白說着走到王域身邊，撿起試卷，果然……
王域吃飯的時候曾經說過他考試的時候一道題都答不上來，因為這個原因，他一直休學在家。
宋老師看到站起來的鞠景白，瞬間瞪大眼睛，先是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後退一步，嘟囔：“不可能，你怎麽會沒有消失？”宋琦夢的座位正好在旁邊，她将宋老師的嘟囔聲都聽進耳朵裏，聯系上早上班長說的話，皺了皺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