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像親吻旭日?下一朵盛放的花朵, 觸感柔軟,很香,明明沒什麽滋味, 卻叫人忍不住含吮花瓣, 咬住輕柔碾磨。
腰被摟得很緊,蕭缇仰頭承接着?這一個吻,呼吸凝滞了幾息, 随後慢慢放松下來。
似是?想到了什麽,她眸光忽而有些恍惚,手攥皺了少将?軍肩頭的衣服,長睫顫了顫閉上眼睛。
她的順從、她一貫表現?出的依賴與親近, 還有靠近時身上馥郁清雅的香,都像是?柳岸河堤畔,古樹枝丫上于明媚春光中?無害盛放的豔麗花朵。
花瓣妖嬈俏立梢頭, 一點點在風中?輕舞搖晃, 誘得那躲在牆角的貓兒一步一步匍匐下來悄然?靠近, 最後蹲坐在草地上仰頭目不轉睛欣賞瞧着?, 随後某一刻突然?縱身一躍攀上梢頭, 伸爪将?花兒勾到嘴裏叼走。
雖然?這朵花的原意只是?叫那只貓兒靠過來親近嗅一嗅她,再于她身邊懶洋洋側躺趴下, 一起?共賞春光秋景, 陪伴相依。
但被霸道叼走緊緊鎖在懷裏, 這感覺仿佛也不壞。
少将?軍自軍中?厮混長大,該懂的都懂, 知道的東西也多, 卻委實沒什麽實際經驗。
此時唇舌相觸,溫香軟玉在懷, 懷中?人軟了身子,她的理智便?也好?似被蠱惑,蒙頭就被蓋上了一層薄紗。
她本只是?臨時起?意想逗弄一番,給蕭缇一個教訓,叫她好?知曉分寸,別再随意貼近勾人,以免哪天真把自己折進來被占了便?宜。
可不料少将?軍吻上去後就昏了頭,唇息交互,舌尖霸道探入美人檀口之中?,只憑着?本能一味索取纏絞。
蕭缇被她吮吻得腿軟臉熱。
天可憐見,兩世加一起?,阿瓊也沒這麽急切火熱的吻過她,纏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不知道前世裏,稻瓊因愛她而不得,壓抑着?心底的绮念,每每總是?守着?她劃下的邊界,相偎貼近得些甜頭就能滿足。
這只貓妖性子雖急躁,可若當真上心了,耐性能比誰都足。
但此生卻不一樣了,蕭缇主動送上門?來,少将?軍可不會似她記憶裏那般小?心翼翼淺嘗辄止就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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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缇心咚咚亂跳,腦海因缺氧而感到一陣迷離恍惚的暈眩。
被意中?人掐摟着?腰按到廂壁上親吻,背抵住堅硬的木板被硌得疼,舌頭也被絞得發麻,她雙手被迫揚起?環抱着?稻瓊的脖子,心裏突然?覺得委屈。
稻瓊毫無所覺,蕭缇抗拒的話還未出口就化?作軟語悶哼被抵着?咽了回去,直到貪婪的貓妖察覺到她面?上涼意……
美人此時目中?噙淚,背靠廂壁已是?喘的厲害。
稻瓊感受着?胸口綿軟的起?伏,目光落到她紅潤充血的飽滿唇瓣上,少将?軍終于清醒過來,掐握住纖腰的手似是?被燙到一般趕緊退開。
蕭缇吸了吸鼻子,細白的手腕已被抓握出一圈紅痕。
她垂下頭也不說?話,只默默将?自己被揉亂散開的前襟拉起?整理好?。
稻瓊自知過火,縮一邊不敢做聲,舔了舔嘴唇,悄悄觀察她的臉色。
蕭缇卻不看她,衣衫整理妥當後,将?車窗簾布拉起?來束好?,視線越過遼闊原野,投向遠處山脊。
昏黃的夕陽餘晖撒耀到她臉上,蕭缇原本瑩潤清透的耳朵此時紅得幾乎滴血,玉白的側頰被暈染上一層光邊。
少将?軍咳了一聲,打?破沉默沒話找話:“那個......靈陣入體,有不舒服嗎?”
馬車裏很安靜,只聽到外頭商隊镖頭的吆喝和車輪滾動的聲音。
從桐城出發的镖行這一趟走的是?急镖,同行的商隊今晚也不會停歇。連夜趕路,明日?辰時就能到京郊了。
“沒。”
聲音雖然?輕弱,但好?歹不是?不理她。
少将?軍莫名松了口氣,靠近了一點,“那就好?,我教你怎麽拟化?內息運轉,一會兒你多嘗試幾遍,等掌握了要領以後就可以試着?調動看能不能驅使喚出靈陣活動。
虛谷道人的天門?陣幾至大成,若他本人還活着?,他祭煉的九重陣圖當是?南天門?如今最強的戰力之一。
可王構第一次轉輪時威力最大的第九陣就在胎中?天罰裏毀去,再加上後來的三世人間生涯,餘下的陣圖也各有磨損。
你沒有修為,蟄伏于體內的八道陣法也得不到靈脈孕養修複,估計用不了幾次。
但不論靈陣留存的威力還有多少,勉勉強強先調動起?來再說?……”
稻瓊的聲音在美人清亮控訴的目光裏慢慢小?了下來。
她心虛的拿手指悄悄摳着?屁股底下的座椅棱角,一不留神“咔”一下給人家馬車座位摳下來一小?節碎木條。
“好?吧,”少将?軍耷拉着?腦袋利落認錯,“我本來只是?想吓唬你一下來着?……不是?故意輕薄你的,誰讓你總是?勾我……”
這麽說?有點像在為自己的登徒子行徑推卸過錯,反去責怪對方不莊重縱着?她而自取其果。
稻瓊自認沒那麽混賬,連忙閉上嘴,想了想小?聲道:“對不起?。”
“我、我向你道歉,下次不會了……”
蕭缇瞧了她一眼,眼底暗藏了似有若無的笑意,輕飄飄挪開目光,語氣清淡道:“嗯。那勞煩少将?軍帶我入門?修行了。”
接下來的路途裏,稻瓊從頭開始給蕭缇進行武學開蒙。
蕭三小?姐人聰明,一點就通,只是?先天條件受限,身體素質不佳。
往往簡單的內息運轉,蕭缇嘗試起?來都磕磕絆絆的,體內寒氣化?假息運轉,不到一個小?周天就全部消散不見,需要試很多遍。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俱都認認真真的,只不過心照不宣般再沒有身體接觸。
偶爾肩膀擦碰一下,蕭缇也會似不經意般避開。
到後來,少将?軍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總有意無意将?尾巴搭靠了過來挨着?蕭缇的腿放着?,尾巴尖兒有一搭沒一搭輕晃。
但美人這回無動于衷,別說?摸,碰都沒碰一下。
星夜趕路,翌日?辰時,镖行與這列商隊果然?就到了京郊城外。
蕭缇一夜都沒怎麽阖眼,專心研習稻瓊傳給她的法門?,只雞鳴前實在困得不行,才勉強倚在少将?軍懷裏小?憩了一會兒。
只不過,說?她倚少将?軍懷裏其實不大準确,蕭缇只是?熬不住困意,微微靠着?稻瓊肩膀睡着?,是?少将?軍自己小?心翼翼偷偷擡手把她抱入懷中?的。
定衍侯府和将?軍府都已經派出下仆及馬車到京郊相迎了。
蕭缇披着?少将?軍的外衫醒來時,也不知道是?剛睡醒沒留神,還是?故意忽略掉自己伏在稻瓊懷裏的情形,除了若無其事把外衫還給她,替她打?理将?尾巴遮掩好?以後,旁的什麽都沒說?。
等下車跟同行的镖行商旅等人道謝後,蕭缇更是?直接被她長姐蕭蘊接了過去。
少将?軍心裏不知怎地挺不得勁兒,敷衍搪塞了秦洛惟等人幾句,在定衍侯府的馬車驅動前出聲叫住了她。
門?簾掀開,柔和的晨光裏,蕭缇正披着?一件銀白的輕薄裘衣,坐長姐身邊說?話。
迎着?她清亮的目光,少将?軍要說?的話突然?卡了殼,一瞬忘了自jsg己為什麽要叫住她。
蕭蘊見狀心中?有些許不悅,但并未顯露出來,只出面?謝過平海将?軍在桐城對妹妹的照顧,滴水不漏客套幾句便?告辭,随後下令馬夫駕車離開。
但馬車行了幾步遠又停下,車窗簾布拉開,蕭缇的臉出現?在窗邊,語氣輕柔喚她:“阿瓊。”
平海将?軍眼睛一亮,忙幾步跑了過去。
“你預備什麽時候去總衙?”
按照流程,她們這兩日?只用等着?天字院的新令牌制好?,總衙便?會有人來傳喚她們去面?見除魔司總領正卿了。
她倆的卷宗檔案已經調入除魔司,委任狀也落印下達,見過正卿,就算真正入衙了。
不過稻瓊想盡早将?桐城的事情上報司衙,她本來還打?算一回來就去找杜琪蘭……
“明早吧。
我現?在去尋杜司使請她代為引見正卿也不一定能找到人,反正就這兩天,咱們剛累了一整夜,今天就都好?好?休息一日?!”
現?在倒是?曉得體貼了——就跟前世一樣,非得真正沾了甜頭上心才開竅。
蕭缇眼底含笑,側頭跟長姐說?了幾句話,再回過頭來時只是?瞧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淺笑一聲便?将?簾布放下了。
等馬車走遠,秦洛惟牽着?馬過來,便?看見主君的臉繃着?,笑意卻止不住從眼角嘴角一個勁兒往外溢。
她瞧出端倪,嘆口氣。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也不知道少将?軍這次出去都經歷了些什麽,看來那位蕭文侯家的三小?姐,還真就入了自家這位主兒的眼。
也不知道是?被灌了什麽迷魂湯,方才人家一喚,什麽都沒說?呢,她就巴巴湊了上去......
上元節那晚,秦洛惟打?第一眼心裏就犯嘀咕了。
洛水橋邊小?美人梨花帶雨的一撲,明明能躲卻沒避開,只怕那時的少将?軍心裏就有鬼了。
“最近京城有發生什麽事麽?”
有,自家主子竟然?栽到了一個嬌滴滴的女人手裏。
“您調任天字院指揮使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好?些西疆的兄弟都投了帖子來一問究竟,雲臺将?軍或許會留任兵部……”
秦洛惟終究還是?沒忍住,低聲問:“大人,蕭家那位三小?姐,咱們還跟嗎?”
稻家的暗樁都是?自軍中?退下來後将?軍府從中?挑選招攬的好?手。
稻建桓從西疆回來,近些日?子因為放心不下大批将?領都休沐返鄉的霧海前線,已經暗中?調了一批調.教好?的軍士去了定魔關支援,現?在京城裏的人手早便?不夠用了。
大公子見此便?重新做了安排。
妹妹雖将?定衍侯加入了稻家關注的名單,但蕭文侯府上連個二流高?手都沒有,修為最高?的也只是?蕭家大小?姐。
大半個月下來,将?軍府的人進出摸排了好?幾遍,甚至還在人家府裏找到了兩條蕭伯崇自己都不知道的廢棄密道。
這樣一個半吊子不上不下、空有清貴名聲卻無朝中?實權的清流文侯,屬實看不出有什麽盯梢的價值。
于是?稻煦把她帶出來的這支西疆鎮魔軍伍也借機編了進來。
這段時間除了剛找回愛女的黃峥,秦氏兄妹與樂豫都得輪流領差使夜裏出去,可把秦洛惟累夠嗆。
其實倒也不是?特別累,但能閑着?誰又想大晚上跑出去幹活呢?
稻瓊瞧了她一眼,去一旁朝食攤子上買了兩醬肉包,趁着?熱乎勁兒咬了一大口,燙得直吐舌頭。
“畢竟以後會同在一個衙司任職,她沒修為傍身,便?多少照拂一二吧。”
她學着?清樹鎮上蕭缇的做法,将?包子掰成兩半,肉多的自己吃,肉少的一半遞給秦洛惟。
“你們被我大哥收編進府,就順帶着?多留意留意定衍侯那邊。
反正我要進除魔司了,以後每旬除了從公中?發的饷銀外,每個月的月例也都分你們。”
這是?拿兩份工錢的事情嗎?這是?主子被外頭插進來的小?狐貍精迷了眼!
不過定衍侯府那個樣子,這錢不拿白不拿……
秦洛惟心情複雜,捏着?那一半沒多少肉餡的面?團團咬了一口,沒甚滋味,“大人,卑職聽說?那位蕭三小?姐也被除魔司招錄,日?後與您一道隸屬于天字院院卿?”
“怎麽了?”
“國朝律例,直隸于同一主官或有直接上下級聯系的官吏,是?不得有私情的。”
稻瓊指尖發燙,臉刷一下紅透,險些沒被包子給嗆死,她瞪着?一對圓溜的貓兒眼搶白道:“胡說?八道!什麽私情不私情的......同袍之義,同澤之情,你們這些人腦子裏沒點別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