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的老師（九）
私底下，顧辛又是賽車，又是打游戲，慵懶、随意到不行。
但作為老師，他還是很有責任心的。
雖然說，這份格外濃重的責任心，也只在面對白芷時才會體現出來……
起初，顧辛只是嚴格要求了白芷的上課進度。以比別人重好幾倍強度的訓練，使得她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高繪畫水平。
後來，得知白芷是一個人住，他更是幹脆将她家附近的一處空房買了下來。
每天早上，白芷睡醒後，睜開眼，就會發現自己家裏多了個“田螺老師”。
她的一日三餐，學業生活，他都一手包辦。
當然，白芷最為滿意的，還是顧辛的家務。
吃過的碗不用洗，衣服放在筐裏，不到一天，就會被洗幹淨晾在陽臺上……
唯一讓白芷覺得不滿的，大概就是他對她過高的要求了。
自從确定白芷要參加年底的藝考，顧辛對她的繪畫水平，甚至可以說，達到了近乎“苛責”的地步。
而這一點，尤其是在她表現出明顯短處的調色上。
他不厭其煩地教，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調錯後，皺着眉，厲聲指出她總是改不掉的壞習慣。
白芷不只一次扁着嘴嘟囔。
“哪有男朋友當成你這樣的？不說二十四孝了，簡直就是四十八批啊。”
但不得不說，在顧辛的嚴厲跟進下，她的繪畫水平，完全是以一日千裏的速度飛快進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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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畫是一個人的修煉，但時間長了，多少還是會覺得有點寂寞的。
一次，晚飯時，白芷嘆了口氣，無意提了句，第二天，就收到畫室發來的短信。
【考慮到即将到來的藝考，顧老師決定，明天起，每周一到五，下午兩點到五點，免費上課，僅限原班級同學。】
提高她的繪畫水平這件事，迫在眉睫。顧辛不能讓她出去玩，但偶爾的休息，還是可以有的。
而大班模式的上課，對白芷來說，既可以和同學相處，又可以練習畫畫，是目前來說，最好的勞逸結合的方式了。
這天，下午，正上着課，白芷突然來姨媽了。
森系的薄荷綠長裙，後面暈紅了一片。
白芷不痛經，又正在專心畫畫，還沒察覺到，就被顧辛用一件備用襯衫在腰上打了個結，帶去了他的辦公室。
因着和畫室老板的朋友身份，也是本身的确優秀到值得特殊待遇，顧辛的辦公室是單獨的一間。
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掏出一包還未拆封的生姜紅糖，用熱水泡了開，攪拌勻，顧辛才給白芷端來。
順帶着的，還有一個“日用小翅膀”。
去衛生間将小翅膀換上，坐在布藝沙發上，捧着還氤氲着水汽的紅糖水，白芷像在看什麽稀有動物一樣，左右打量着顧辛。
直把顧辛看得俊臉緋紅，不好意思地把始終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移開。
“看什麽？”
裝作整理辦公桌的模樣，他開口。
白芷眨了眨眼，低頭，抿了一口紅糖水。
“看看，我家顧老師是不是真的被田螺姑娘穿越了。辦公室裏，居然也準備了紅糖和護墊。”
不知道是不是被紅糖水膩了嗓子，她的聲音也變得很是甜軟，打趣顧辛的語氣，卻是一貫的肆意。
顧辛對白芷，的确很是嚴格。
每每累了，還有不高興的時候，白芷都會故意喊“顧扒皮”氣他。
但事實上，“顧田螺”一日三餐都親自下廚，家務包辦，課業負責，就連白芷的生理期也細細打聽好，在家裏和辦公室都準備了相應的東西，以防萬一……
從某個方面來說，的确稱得上是一個“二十四孝好男友”了。
聽到白芷的話，顧辛羞赧地抿了抿唇，端起水杯，掩飾地喝了一口，卻是差點被嗆到。
看得白芷坐在沙發上，眉眼彎彎。
一開始，顧辛表示，可以免費繼續上課的時候，畫室同學都是非常感激的。
他們深深覺得，藝術做得好的人，心地善良，自帶光環。
而後來……
上課的時候，顧辛的視線總是落在白芷身上，他們可以理解。
小姑娘長得好看，天賦也高，惹老師注意，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但！是！
為什麽白芷下課了有千層蛋糕和水果，他們沒有？
為什麽白芷下課了有被揉肩捏手福.利，他們沒有？
為什麽白芷委屈巴巴一眨眼，顧老師就同意改畫素描，他們簡直都要聲淚俱下了，也不得不繼續掙紮在水彩的瘋魔邊緣？
簡直是，聞者落淚，見者傷悲，毫無底線的偏心啊！
這不，下課了，白芷剛把手中的鉛筆往旁邊一放，顧辛就從講臺上走下來，一句話都不說，就直接幫她捏手。
大手骨節分明，動作溫柔，小手蔥指白嫩，乖巧任揉。
莫名的……有點配？
班上的同學本就少，又相處了這麽久，早就熟悉了。見狀，彼此對視一眼，悄咪咪出了教室門。
“我懷疑……”
“我覺得……”
“我也……”
交流之下，得知大家心中所想都一樣，立時，班上同學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一時間，又替他們擔心，又覺得有點興奮。
師.生.戀啊！差了整整8歲！
刺激！
本來，每天，同學們都是沖着為藝考做準備來的。自從發現顧辛和白芷可能有那麽點不得不說的關系，他們的上課熱情便驟然暴增。
八卦！吃瓜！吃狗糧！FFF燒燒燒！
顧老師真的好體貼，好細心，好溫柔，嗚嗚嗚，羨慕哭了。
原來，找個比自己大了很多的男人，戀愛日常會這麽老佛爺！心動了！
…………
對班上同學暗戳戳的觀察，白芷無所謂，顧辛一心照顧她，不自覺也忽視了。
倒是無意中，極大緩解了藝考即将來臨帶起的巨大壓力。
中間，按照約定，白芷回了一趟學校，重新畫了一幅畫給班主任看。
對于自己班上這個省狀元預備役，班主任不可謂不重視，早在一周前，就算好了她回來的時間，連私下開小竈補課時用的試卷，都已經準備完畢。
然而，當白芷坐在他面前，重新畫了一幅畫，他卻是驚呆了。
白芷畫的是素描，照片是班主任提供的，去年在某古代園林的旅游照。
她畫得很快，寥寥勾勒，便直接在紙上動筆。
班主任只是去接了杯水的功夫，她就已經開始細畫枝葉細節了。
紋理各不相同的葉片，振翅欲飛的小蟲……仿佛，那年夏天看到的景，又被重現。
班主任一直知道，白芷這孩子，是真的聰明，有天份，也肯在學習上下功夫。
但他怎麽都沒想到，在畫畫這方面，她也這麽天賦出衆。
他帶過那麽多屆學生，只有白芷，是真的畫出了水平，而不是單純為了應試。
雖然說，美術這條路，并不怎麽好走。但既然是孩子喜歡的，那就放手讓她去努力和嘗試吧……
嘆了口氣，班主任無奈地搖了搖頭，終于徹底同意讓白芷參加藝考，成為一名美術藝術生。
之後，白芷的生活便在家和畫室，兩點一線地移動着了。
很忙很累很辛苦，卻也很充實。
就這樣，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藝考終于來了。
藝考當天，也是顧辛親自送的白芷去考場。
入了冬，寒風瑟瑟，冷冽刺骨。
從車上下來，迫于顧辛的念叨叨，白芷裹着厚厚的羽絨服，圍着圍巾，戴着帽子，遠遠看去，就像個移動的球。
這麽慫唧唧的模樣，也就只有落在顧辛眼裏，才覺得可愛又好看了。
畢竟情人眼裏出西施。
“不用緊張，你畫得很好，比國美很多已經上了很久專業課的學生都好。”
幫白芷将有些歪了的兔子耳罩扶正，顧辛語氣溫柔。
身形颀長，眉目清朗，開口，聲音溫潤，唇角微彎，淺淡的瞳色也掩不住那幾乎可以溢出來的寵溺。
公子如玉，只是站在那裏，就足夠引人側目。
白芷擡頭看他，澄澈的杏眼一眨一眨，長翹的睫毛就像一把小刷子，在顧辛心裏撩得直泛癢。
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可以進去了，他剛想說話，就見白芷突然踮腳，在他唇上印下了一吻。
軟軟甜甜，一觸即離。
顧辛下意識攬住白芷的腰，想要再吻一會兒，猛然意識到，現在，他們就在學校門口，才克制住了自己的舉動，沒有出格。
正如顧辛了解白芷的一切生活習慣，她又何嘗不是懂他的所有小動作？
比如，他欲.求.不滿的時候，雖然嘴上不說，但喉結卻是滾了又滾。
一如現在。
拿上考試用具，白芷朝他飛吻了一下。
“親親錦鯉顧老師，祝我考試順利！”
顧辛啞然失笑。
“嗯。”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運都給你。”
藝考結束之後，還有文化課考試。
和幾個月前，那垃圾得根本不能見人的繪畫水平不同。在文化課上，白芷說第二，全國考生，還真沒幾個有膽子說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