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蘇卡是幾乎哭着給遲渡打電話的,他活了兩輩子沒見過這種大場面。
小公寓外面,人頭攢動,長/槍/短/炮架了一地。
許帝撩開捂得嚴嚴實實的窗簾,手機像點歌熱線似的狂叫。
想當年,蘇卡慘遭遲渡封殺,也沒有激起這麽大風浪。
不過,遲老板的反應還真耐人尋味。
蘇卡窩在他身後的沙發上,頭頂薄毯,像從阿拉伯半島逃回來的難民。
他舉起電話,帶着哭腔,“遲先生,我闖大禍了。嗚嗚嗚嗚……”
“哦。”電話那邊遲渡是異常平靜,“你說過,你會負責的,是時候讓我看看你的道德底線了。”
蕭寄凡正用ipad協調工作,聽見他的話,差點沒把平板扔出去。
遲渡,國內最大投資集團,實際控制人。
要個十八線老糊星,對他負責?
彗星要撞地球了吧?
“……”蘇卡也傻了,“等等,老板,這好像不是一回事兒吧?”
電話裏沉默一會,似乎是在思考,然後,一絲不茍的低沉男聲響起,“這是因果,因在你,果也應該你負責。”
他說的好有道理啊……
蘇卡抱着電話,一時語塞,小心翼翼地上勾,“不是……我現在要怎麽辦啊?”
“那你是同意了?”遲渡唇角微翹,義眼的紅光閃了閃。
現在,蘇卡就像一盆水煮魚,頭在哪兒都找不到,磕磕巴巴問,“同、同、同意什麽?”
“負責。”遲渡口齒清晰,把這兩個字壓得結結實實。
蘇卡從沙發上蹦起來,“我發過誓的,我當然會負責。”
“好。”啪叽,遲渡把電話挂了。
蘇卡捧着失去信號的手機,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中升起。
遲渡雙手交叉,擱在腿上,整個人靠進椅子裏,對蕭寄凡說:“調監控。”
“是。”蕭寄凡雖然好奇,但也知道好奇心害死貓,屁颠屁颠去準備。
很快,辦公室監控就被調取出來。
因為,涉及老板的辦公室,監控權限非常高,需要遲渡虹膜掃描開啓。
遲渡懶洋洋打開權限,就全權交于蕭寄凡,“我送他章魚的圖片截出來,嗯……還有吃飯,多截兩張,角度要好,不要露臉。”
蕭寄凡心冷神會,遲渡的私人事項都是他負責的,作為助理,各種事項的日期都有歸檔,非常好調。
他按照日期和遲渡要求,逐一截圖,各個角度都來一份,供老板挑選。
遲渡拿到截圖,手指頭點點,只選了四張,“一份給磐石,一份……如果那邊沒發,以公司名義發出去。”
蕭寄凡的下巴颏兒差點砸腳面上,非常懷疑,老板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也許是他的眼神太過直白,遲渡金口慢開,“我很清楚,我在幹什麽。”
“是是是,我這就去辦。”蕭寄凡蹭掉額頭虛汗,一路小跑去公關部。
如他所想,公關部當場就炸了,見過哪個公司老板這麽搞事的?
磐石常年混跡在輿論爆炸的第一線,還算淡定,但也摸不着頭腦,就沒見過和老板宣布戀情,還難為一把經紀公司的!
沒轍,只好閉着眼,把截圖發給了許帝,您自求多福吧!別濺我們一身血。
許帝看見郵件,心裏啥都明白了,這倆人都不知道,不清不楚多長時間,搞得外人雞飛狗跳。
他把手機遞給蘇卡,“遲總家的餌料好吃嗎?你不覺得齁啊?次次都上鈎!”
“……”蘇卡被噴一臉吐沫渣子,看了看截圖,還覺得這也沒什麽。
許帝咬牙,“你是不是又要表演失憶了?我就知道,你跟遲總,你們倆就從來沒有幹淨過!”
“許哥,你得相信我,我和老板……有點複雜,但不是你想的那樣。”蘇卡覺得,現在說什麽怕是都沒人信了。
“呵!”許帝滿臉嘲諷,“祖宗,是我把您從遲總家接回來的,您消失在遲總家一天一夜啊!還被人拍到親密逛超市!你當我傻,還是傻,還是傻呢?非要我從被窩裏把您抗回來,才算是嗎?”
蘇卡麻了,“……”
許帝拎起手機,杵到他面前,“發文,自行了斷吧。我算是知道了,你這輩子都逃不出遲總手心,你就是他家浴缸裏的一條魚,偶爾從下水道裏蹦出來,也蹦跶不遠。”
“……”蘇卡覺得,許帝偶爾是拿着劇本說話的。
他認真看那些圖片,遲渡辦公室的監控清晰度特別高,細微小細節都拍得清清楚楚。
一眼就能看出,他抱住小章魚,稀罕地摸着藍寶石章魚眼,而畫面上,還有另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正好托着章魚的屁股。
截圖的人也很懂,那種似是而非的暧昧動态,寵溺的禮物現場。
再看另一張,豐盛的餐桌上,還是那雙摳着小章魚寶石眼睛的修長手指,正握着筷子,将松仁金絲蝦卷,揀到身邊人的盤子裏。
小心翼翼的動作,十二萬分專注,以至于身邊人只有握着餐巾的手臂入鏡,都能體會到被細心照顧的舒适。
再……
蘇卡看不下去了,明明正常的再不能正常的工作畫面,拍出來為什麽處處有着不知名的暧昧,仿佛傳遞出二人如膠似漆,黏糊好久的樣子。
蘇卡終于開始認真考慮,遲渡的目的來。
根據他淺薄的娛樂圈常識,被拍到二人照片,再發些暧昧內容,不是經紀公司虛假營業手段,就是玩真格的公開戀情。
遲渡是磐石的祖宗,經紀公司活膩了,拿親老板炒作,就為個糊成一團的老糊星,常識上,這不成立。
那就只剩一個結論,他想泡本魚!還想公開泡!
想到這,蘇卡後知後覺,豁然開朗,還帶着幾分荒唐與難以置信。
“許哥,你說老板圖我啥?”他有點做夢,不敢确定。
許帝見他一臉夢游,邊幫他編輯發文內容邊說:“圖你是個傻的!”
“是不是誤會啊?我是不是在自作多情?”蘇卡捧着發熱的臉頰。
他是一條沒有發情期的人魚,在水球,沒人會多看他一眼,他也沒有談過戀愛,不明白人類的感情。
一直覺得,老板雖然兇兇的,但的确是兩輩子加起來,對他最好的人。
老板那麽帥,又有錢,高高在上的,仿佛一尊天神。
這種好事,不該出在他身上才對。
許帝瞥一眼,獨自犯花癡的人,“你問我?你二十四小時待在人家屋裏面,就沒深入淺出地琢磨出來這個問題?”
“沒有。”蘇卡認真回答,“我只對老板家浴缸有了深入淺出的認識。”
許帝震驚,合着這倆人花樣玩得還挺多,“要點臉吧!”
下午兩點,蘇卡終于在社交平臺回應,只字未提,只有一組加了夢幻效果的圖片。
僅有肢體互動的圖片,點到為止,又淺又神秘,給所有人留下巨大的腦補空間。
遲渡深入簡出,低調神秘,自然沒有社交賬號,但不影響表态。
很快,星環、磐石同時轉發,磐石老板私人轉發并祝福。
號稱“永遠也追不到的男人”,要多神秘有多神秘的終極富豪,管理億萬資産的幕後黑手——遲渡,被個老糊星給泡了!
接着,吃瓜群衆還沒酸夠,平臺就癱瘓了!
與社交媒體的狂歡相反,郁笑陽和戚舟在家抱成一團,感覺離死不遠了。
他倆不虧是夫夫,一個差點強了蘇卡,一個放狗要咬遲渡,作死的別出心裁!
而霍童一頭插進他家薛叔叔懷裏,差點吓哭,戰戰兢兢撥通蘇卡電話,“喂,小舅媽,跟您商量個事兒。能讓我舅打我時,輕點嗎?我怕疼。嗚嗚嗚嗚……”
蘇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