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宮廷紛争(14)
七皇子病逝,成妃悲傷過度,緊跟着七皇子一起去了,而刺殺案也跟着告破,主謀已被處死,太後洗清了嫌疑,後來又掩人耳目的捉了幾個朝中幹事不力的臣子當做替罪羊,一場流了兩個多月鮮血的風波竟然就這麽停歇。
尚書房再次恢複了往日的晨讀聲。
那些個被關禁閉的,又生病修養的也全都回到了尚書房,好像又回到了原來那熱鬧的模樣。
只是這回,少了那位大大咧咧的七皇子。
——
春天過後,又一個春天,綠芽抽枝,又枯萎,花敗了又開,那個咬着什麽就不松口的王八竟然也在碧沅宮待了幾年。
穆元詠幾次說要把它給煮了煨湯,311信了,一直等着分一羹,結果一等就是好幾年。
幾年後,穆元詠十四歲,身型已經長得和大人差不多了,本是雌雄莫辨的面貌也漸漸長起了菱角,雖然還是顯得太過漂亮,但已經不容易再認作是個姑娘。
他正好變聲期,一向罵人罵得比誰都歡暢的,竟然也開始學着悶不作聲,平日裏也只點點頭,一個字也不願意從嘴裏蹦。
這冷着臉的模樣,倒比平日裏見着像個皇子。
時至下午,尚書房休沐,午後的陽光透着窗戶撒了進來。
屋內,孔家子正捧着本書,細細品讀,他此時身姿抽長,原本瘦骨嶙峋的樣子也養得漸漸豐腴,正好看完一頁,一雙纖白細膩的手輕輕撚起一張紙。
如果忽視他身上的太監服飾,倒挺像那王公貴戚家嬌養起來的公子哥。
一只小麻雀忽然從窗外飛了進來,啾啾叫了幾聲,把自己爪子上抓着的紙條扔在桌上。
孔家子放下書,拿起紙條,正要看,忽有所感,擡起頭就見穆元詠一副好奇的模樣。
他笑了笑,索性把紙條攤開了。
Advertisement
上頭寥寥細語——“皇上欲仿先祖,九月初九,木蘭秋狝。”
木蘭秋狝,就是秋獵的意思。
十三皇子跟孔家子對視一眼,他終于耐不住性子,啞着嗓子道:“秋獵?他瘋了,那老王八連馬都不會騎。他獵什麽?”
孔家子忽視他言語的不敬,只道:“這次皇上出宮,肯定會帶上宮中的皇子……”
“他瘋了,我可沒瘋,我才不去,而且他也不會帶上我。”雖然自從太後複起以後,十三皇子背靠大樹好乘涼,日子過得很是順心了許多,平日裏也能得皇上幾句問候,時不時的還考校一下學問。
但是他們父子兩個大概是天生犯沖,每次三言兩語的幾句問話,不是十三皇子把皇上氣得夠嗆,就是皇上把他氣得夠嗆。
只要是穆元詠沖着池裏養的王八開罵,那必定是在皇上那裏受了氣。
這也是碧沅宮那王八能夠茍活到現在的原因——真要剁了煨湯,那穆元詠又在皇上那受氣了,拿什麽來出氣呢。
而皇上背地裏也不是一次兩次說起十三皇子,他總是嘆息一聲:“朕……怎麽就有小十三這樣不開竅的兒子呢?眼看着要封王了,總不能封他個閑王吧?”
此時在皇上身邊侍候的也不是吳總管,那位前兩年身體不适,皇上放其回家養老了,至于是哪種不适,又為何不治反倒直接遣出宮去,這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說到底,還是礙着皇上的眼,又念着其是跟着身邊伺候的老人,好歹有份舊情,留點薄面,沒有拆穿罷了。
而現在,在皇上身邊的,竟然還是個熟悉的面孔。
也不知這位人才是怎麽運作的,竟然運做到了皇上的身邊,成了位禦前近侍,頗受皇上喜愛。
其人正是孔家子那白撿的內線爹,可見當日他說自己人脈很廣,還真不是說得假話。
這也是他能給孔家子傳出皇上近來消息的原因。
孔家子把紙條一翻,發現背後還留了一句話:“兒子,你最近如何了?爹有些想你了。”
他看了眼還待着不肯走正眼巴巴的盯着他的麻雀,很是無言。
解釋了幾年,這個爹就跟被鐵拴在身上一樣,怎麽甩都甩不掉。
有時候,他真的是不想再跟這內線聯系,偏偏人家越混越好,從一個宮中執役太監,就是平日裏打掃衛生的,竟混到了禦前近侍。其人又圓滑,說得話又讨喜,竟然還得了皇上的眼緣,去哪兒都帶在身邊。
你說氣不氣。
但是真的聯系上,每次聽人家一副傻爹的語氣,孔家子就一陣肝疼。
他的手在紙條上蹭了蹭,那一旁盯着的麻雀就目不轉睛的随着他的手轉動腦袋,鐵了心要等他回信才跟走。
“近日很好,無需挂念。”
他最終還是提筆寫了八個字,見麻雀飛走,書也讀不進了,從椅子上坐起來,剛走出門,準備去院子裏透透風,就見穆元詠又蹲在池子旁,沖着王八指桑罵槐:“老王八,你可真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幹,沒事找事,宮中剛平靜兩年,你就又開始作妖。你作吧,到時候又丢給老子一大堆爛攤子。”
孔家子:“……”
311一臉遺憾的:“咱們什麽時候能吃到王八羹啊?”
他沖着311:“王八羹可能吃不到,但晚上可以讓你吃宮廷盛宴。”
“真的假的?”311半信半疑。
“真的。”
——
傍晚,随着穆元詠一起來慈寧宮的孔家子滿臉生無可戀。
想到剛剛溜出碧沅宮,竟然在半路上被穆元詠給截了,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我就知道你今晚會出來,故意說去禦膳房要點心,就一直坐在這兒等着你,沒想到還沒坐一會兒,你就來了。”
孔家子很是無言,半晌才道:“主子,你要是真想去,奴婢難道會攔着不讓嗎?何必要這樣……”
穆元詠很不給面子,當即就嗤笑一聲:“呵呵……”
孔家子:“……”
兩人對視了半晌。
孔家子終于沒在故作姿态,沉聲道:“你當知道太後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去,再如何,她會戀着孔家遺子,不會傷我性命。”
“然後,就故意磋磨你?”穆元詠也低聲:“這幾年,你哪次不是傷痕累累的回來?”
“她是為我好。”孔家子擡眸:“孔家人,怎可一點磨難都受不起?我需要在這段時間內,多學一點,這樣,才能夠護住你。”
作者有話要說: 穆元詠:我覺得我攻的位置有點不穩。
——
日常求收藏,求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