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隔天,許俏進了辦公室,直接把自己摔進沙發裏。
頭仰靠在沙發上,一臉生無可戀,眼神空洞得像是黑漩渦一般。
江琳在車庫清點了一遍設備,拿着文件夾走進來的時候,看到許俏疲憊不堪的樣子,剛想說點什麽,突然看到許俏的腳,臉色瞬間變了。
“你這腳怎麽回事啊?”
許俏動都沒動一下,有氣無力地說,“自作孽,磕在石頭上了。”
昨晚頭牌給她做了處理後,血止住了。
今天早上醒來,許俏沒忍住把創可貼撕開,看到腳趾甲蓋居然沒掉,只是邊上破了個口子。
經過一晚上,血凝固成了小傷疤,看起來有點可怖。
江琳低頭看了眼,“這都裂開了,很痛吧。”
“還行,磕到的時候很痛,現在比較不會了。”
“我找個東西給你包紮下嗎?”
“不用了。這樣說不定會好的比較快。”
江琳把文件夾擱在旁邊,坐在辦公桌前,手肘抵在桌上托着腮。
“你昨天回去許家了?”
“嗯。”
許俏其實現在有點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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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一直想擺脫許家的束縛,不想任由人擺布,去過那些被安排好的生活。
所以,在聽到自己不是許家孩子,不用再當什麽未來繼承人的時候,她心底雖然有失去家人的失落,但更多的是開心自己得到了自由。
太開心,完全忘記了該防着許家,沒有轉移自己賺的那些資金。
怎麽也是相處二十一年的家人,她是當真沒想到老太太會直接斷了她所有資金鏈。
樂極生悲就是她這樣。
許俏嘆了口氣,擡頭看向江琳,“是老太太做主,把我的資金都調走了。”
“你去提了都不還給你?”
“她說,只要我答應聯姻,別說賬戶裏的資金,房産和車都可以歸我。”
“聯姻?”江琳冷笑了聲,“又來這招?”
許俏臉上的失落漸漸散開,“本來還以為逃出牢籠了,現在倒好,他們随便丢跟繩子,又把我套牢了。”
江琳推開椅子站起身,走到了沙發坐下,伸手勾住許俏的肩膀。
“都從牢籠裏走出來了,我們不回去,他們能怎麽着?”
她拍了拍許俏的肩膀,“沒事,不就是錢嗎。我們可以用很多方法搞到手,沒必要一定接受許家安排的聯姻。大不了我們去賣,我們還有身體!”
聽到這話,許俏訝然轉頭看江琳。
她一臉吃驚看着江琳,江琳卻反而很坦然,還用力對她點了點頭。
“怎麽不相信我的魅力啊?你別以為我平時穿得不火辣啊,我打扮起來吓死你們,往街頭那麽一站,想跟我回家的男人都得排到東門了。”
“哇哦。”許俏故意張大了嘴巴,“琳姐,我就怕你把男人帶回家後,直接揮起磚頭把人拍死!”
江琳認真思考了下,“倒是有可能。”
許俏歪頭靠在她肩上,“老太太說,我聯姻對象是林氏集團二少爺,林南之。幫我去探聽一下,這人怎麽樣?”
“行。”江琳豪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要是真的來一個禿頂啤酒肚的猥瑣男,你打算怎麽辦?”
“能怎麽辦,涼拌呗。”許俏的情緒已經調整過來,“聯姻也不是唯一的路,對吧。像你說的,我們可以有很多方式弄來錢,怕什麽。”
江琳用自己的腦袋撞了她的一下,“對嘛。現在才像是我認識的許俏,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們有什麽好怕的。”
許俏反勾住江琳的肩膀,“只要我們俏琳姐妹花一起,沒什麽是可以難倒我們的!”
“沒錯!只要我們的心在一起,我們永遠是自己最強大的神!”
兩人抱在一起,臉上綻放出了笑容。
許俏:“聽說曾翼回來了,我下午就給他打電話,約一下時間,再去談一談贊助的事情。”
“沒了曾翼也沒關系,我們可以再去談其他家。之前我聯系了躍風達,那邊說了會考慮。”
“很好!”
下午,許俏親自給曾翼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許俏說明了之前贊助被撤銷的事情。
曾翼還在那邊裝,“還有這事兒啊,你看我去夏威夷待了一陣子,都沒管得上國內的事情。這群人就給我胡鬧!”
“曾帥,你也知道我們俱樂部發展得如何,我們今年剛簽約了一批老車手,肯定能讓俱樂部名聲大噪。到了比賽的時候,我們把宏豐的标志往上一挂,也是很好的宣傳。”
“許小姐,我這剛回國呢,時差都沒緩過來。我看要不這樣,我給你個時間和地點,到時候再聊。”
“行。”
曾翼給她發的地址是幽蘭軒,一個超級VIP會員制的娛樂場所。
樓下有酒吧,樓上有包廂,往上十幾樓還有休閑包房以及酒店房間,完全的娛樂一條龍服務。
那天,曾翼把她叫到了二樓包廂。
服務員領着她走進去的時候,曾翼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手裏端着一杯紅酒,正在輕輕晃動着。
許俏站在包廂門口,看到曾翼明明聽到了開門聲音,但仍舊目不斜視望着手裏的紅酒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自從她不是許家孩子的事情傳出後,以前眼巴巴趕着要巴結她的人都開始給她各種臉色,像極了曾翼現在的表情。
她許俏不是個瓷娃娃,被人這麽一甩臉色就要爆炸之類的。
她還是那副淡然表情,眼神略帶高傲,手裏拿着小包包,邁步朝他走過去。
“曾帥,你這可是難約啊,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才能跟你說上話。”
曾翼長得一般,五官雖然不很精致,但會打扮自己,衣冠楚楚的,勉強還看得過去。
這會兒,他梳着個背頭,穿着西裝,坐在那兒翹着二郎腿,手裏端着紅酒杯,一臉“我最帥”的表情,顯得有一點油膩。
許俏忍下想吐槽的欲望,走過去,在沙發坐下。
“今天可算是跟你約上了,我們可不得來好好喝一杯。”
曾翼突然低笑了聲,“這話說的,我以前約許小姐,可都是被拒絕的。”
“那不是剛好碰上俱樂部忙嘛。”
許俏一臉淡然,心底卻是在想,要不是為了贊助,我幹嘛跟你出來!
雖然是這麽想着的,但面上沒有半點表現,她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端起來,面向了曾翼。
“曾帥,你看難得約上,我們怎麽也要喝上一杯,你說是吧。來,我敬你。”
到了此時,曾翼方才轉過臉看向許俏,臉上那表情十分明顯,完全像是在說,“今天就看你怎麽哄我開心了。”
許俏心底明白,但完全不想接收的樣子,裝模作樣端着紅酒杯與他碰了下杯。
“來,曾帥,我敬你一杯,為了我們的友誼。”
曾翼勾着嘴笑了聲,眼尾往上挑起,好似有一絲嘲弄。
許俏完全不在意,與他碰杯了下,便端起來喝了一口紅酒。
就這般,一個抛梗,一個愣是不接,兩人都能磨着喝了半個小時。
許俏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主動提起,“曾帥,那你看這贊助的事情?”
“贊助就一件小事。”曾翼終于伸出了他的魔爪,一把拽住了許俏纖細的手腕,“現在主要是喝酒,來,再陪我喝一杯。”
“喝酒還不簡單啊。”許俏二話沒說把手抽了出來,“只要你給了贊助,想喝多少,我陪你喝多少!”
曾翼看她還想逃,伸手勾住她的肩膀,直接把人摟入懷中,低頭靠近她的臉。
“俏俏啊,你知道贊助對我來說就是小事,只要你讓我高興了,別說贊助,你整個俱樂部我都可以給你養着。”
說罷,就要低頭去親許俏。
許俏一臉淡然地舉起手,拍在他的臉上,直接把人推開,眼中還帶着傲然之氣。
“曾帥,我們有一說一,贊助是贊助,感情是感情。”
曾帥的手還搭在她肩上,用力捏了捏。
“呵呵,你真以為我要跟你談感情?感情這種事,我不稀罕,你知道,我是要你伺候我!”
許俏的眼角終于拉了下來。
“現在圈裏誰人不知道,你壓根不是許家的千金,你什麽都不是。除了我,你覺得還有誰會來給你贊助。你只要答應我,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甚至我都可以讓你過上之前的生活。”
許俏舉手捏住了曾翼的手掌,用力甩開。
“曾帥,我今天過來就是跟你談贊助的事兒,要不是這事兒,你知道我今天不會過來。你要這樣,那可就沒意思了。”
她許俏可以為美色引誘,砸錢買一夜爽,因為那是她自己的決定,她開心她爽她就樂意。
她也可以跟江琳開玩笑說着不行就去賣身算了。
但這些都是玩笑話,她這一生最讨厭的就是被威脅和被束縛,她斷然不可能為了贊助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關鍵就是曾翼這張臉,讓她着實下不了手,所以陪不陪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曾帥,我是很珍惜宏豐的贊助,但你要真的覺得不行,我們完全可以不用勉強。沒事,我就先走了。”
到嘴裏的鴨子,曾翼怎麽可能讓她飛了。
見許俏要站起身,曾翼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回沙發,翻身直接把人摁住,就要去親她。
許俏這人就是個硬疙瘩,吃軟不吃硬,曾翼要來硬的,那許俏也就不跟他客氣了。
她擡起腿,膝蓋往曾翼下身撞過去,還一把拽住了曾翼的背頭将人往後拽,一巴掌甩了過去。
“你哪裏來的臉,還敢輕薄我?!”
曾翼很快抓住她的手腕就要把她的手反剪在頭頂,卻被許俏擡起腿直接踹開!
怎麽也是個跆拳道黑帶的,許俏的防禦能力不是蓋的。
現在倒是要感謝許家這些年對她的培育,讓她有這個自衛能力。
她這一腳往曾翼那邊踹過去,差點沒把他的命給踹掉,疼得他嗷嗷叫趴在了沙發上。
許俏随手拿起旁邊的一瓶紅酒磕在桌角,鮮紅色的紅酒流了一地。
她拿着那破碎的玻璃瓶對準了曾翼的臉,眼中的柔媚全然消失,只剩下兇狠的犀利。
“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讓你以為可以占我便宜?還想睡我,臉夠大啊你!以為我今天給你臉了,給我蹬鼻子上臉,給我找不痛快?”
曾翼是從之前就知道,許俏這人不好惹,但那不還是許家千金的時候嘛。
這人都被趕出許家了,架子還這麽大?
他是想把這女人好好訓一頓,可真是疼,疼得要命。
感覺她那一腳是真的用了力氣,差點就把他的命.根折斷了。
而且,她還拿着玻璃瓶對準了他的臉,他自然是不敢再亂動了。
林隅之今晚約了章佳集團的老總喝酒談事情,剛上了二樓要走去包廂,聽到某個聲音感覺很熟悉,便停下了腳步。
沿着聲音來源看過去,發現就在旁邊的一個包廂裏。
有個服務員剛推開門,被裏面的人呵斥,“出去,這邊不用你們管。”
是個兇狠的女人。
服務員看到裏面已經有人趴着了,也不敢把門關上就怕有事兒,站在門口徘徊,不敢直接離開。
而且打人的,還是他們老板的表妹,這可咋怎啊!
去攔,她可不敢。
不攔,怕是要出事!
借着門縫隙,林隅之剛好看到了裏面的許俏。
她穿着喇叭裙搭配米白色的針織短袖,豐滿的身材盡顯無疑。
原本是很美麗的裝扮,但她此刻卻單腳踩在沙發上,手裏拿着個破碎紅酒瓶,滿臉兇狠。
“曾翼啊曾翼,我還以為你腦子挺清楚的,沒想到也是精蟲上腦的惡棍。”
她故意将手裏的紅酒瓶又往桌上磕了一下,發出玻璃渣破碎的聲音。
“你給老娘看清楚!就算是沒有許家,我許俏也不是你想碰就碰的!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惹老娘,老娘剁了你這豬蹄!”
曾翼已經有點緩過來了,剛想爬起來,許俏拿着紅酒瓶對着他的臉,又把人逼着趴下去。
“你這種就是典型的莎士比亞沒有士!”
門口的林隅之愣了下,轉身問他的助理陳偉傑,“什麽意思?”
“莎士比亞沒有士?”陳偉傑嘀咕着,“莎士比亞沒有了士……莎比亞?”
林隅之頓了下,直接笑出聲。
他臉上還挂着燦爛的笑容,包廂的門突然被拉開,許俏走了出來。
她也沒想到會在門口看到他,愣了下,邁步走過來,朝他的臉揮舞了下拳頭。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許俏剛在裏面被曾翼氣得半死,走出來又看到林隅之一臉笑意站在門口看好戲的樣子,怒火中燒。
那揮舞過去的拳頭也是真的用力,好在林隅之本能往後退了下,才沒被她打到。
她五官很好看,大大的杏仁眼,看起來很明亮。
許是為了出門應酬,她化了妝,臉龐更是精致。
特別是那嘴唇,線條很柔軟,塗着淺淺的唇蜜,看起來很甜的樣子。
林隅之下意識地低下頭,視線從她的嘴唇掃過,繼續往下,落在了那被扯開的衣領。
她穿的是緊身針織衫,衣領有扣子扣着,剛剛掙紮的時候不小心被解開,露出了白皙的肌膚和線條分明的鎖骨。
林隅之的視線在那鎖骨流連了片刻,許俏察覺到他的視線,握着拳頭直接往他臉上砸下去。
這次,林隅之舉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個女人動不動就對男人揮拳頭,什麽毛病?”
“呵,揮拳頭算什麽。看到裏面沒有,剛踹倒一個,所以勸你別惹我。不然小心我讓你趴下!”
林隅之往裏面看了眼,因為門被推開,剛好可以看到趴在沙發上的曾翼。
他倒是明白了,肯定是因為贊助的事情。
許俏見他望向裏面,擡了擡下巴,滿臉得瑟。
林隅之卻低下頭,看着她,突然問:“你真這麽缺錢?”
許俏滿臉問號。
“一百萬沒要回去,你連那種垃圾都能看得上?”
“??”許俏眼睛瞪大。
林隅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低頭靠近她,雙眼明亮。
“我跟你說過,求我啊,我可以給你的不止是一百萬。”
又是這種帶着高傲、有點鄙視意味的笑容,氣得許俏頭頂都要冒煙了。
拳頭再次揮了出去。
“我也回答你了,就算是老娘傾家蕩産,也不需要你這個狗男人的錢!”
說罷,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她還覺得不解氣,回頭對他又揮了兩下拳頭。
“真是出門不利,遇到的都是傻逼!!”
“……”
林隅之一片真心卻被人罵傻逼,嘴角揚起了冷冷的笑容。
再管你,我就是真的傻逼!!
作者有話要說: 林隅之:好心沒好報!
裏裏:林總,你這種表達好心的手法真是好特別噢。
裏裏:神經病!
林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