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留校
違背自己自己命令的失控感另指揮慣了的禿頭他舅有幾分暴躁,好歹作了幾年教導局局長,複又調整好情緒冷笑道:“說了也好。等我侄子到了我們一起聊聊關于打人的同學記過的事。”
禿頭他舅電話突然響起來,讓江渝她們見證了從傲氣淩人轉變為和藹可親的變臉完美過程,聲音慈祥:“侄子啊……哦哦沒什麽……舅舅就是讓學校把處分該辦的辦沒多做什麽……唉你就是太善良了……好好好,沒問題。”
禿頭他舅收了電話,一臉痛心疾首:“唉你看你們做的過分,我們侄子還給你們求情,說記個過就好。”
江蓉被氣笑,反問:“我記過,他呢?”
“同學你說的什麽話?”禿頭他舅嚴肅道,“你打傷了人,還想着拉人一起受處分。你看看你這思想,你家大人呢,不管管嗎?”
江渝道:“我就是我們家大人。這想法我教的,沒覺得打架雙方都有責任的情況下受罰有問題。”
禿頭他舅正義淩然:“哎呀呀聽聽,這說的什麽話。你這女娃子多大啊就敢說你做主,還有這打架問題,我侄子是受害者是被保護的對象,受害者……!懂嗎?”
說話間,文化局局長敲門進來了,是個後腦勺紮着白發小辮子的老頭,笑眯眯的:“讨論得熱火朝天嘛。”
禿頭他舅瞬間端起教導局局長的架子,微擡起下巴很熱切很做作地過去握手,道:“許局長幸會幸會,好久不見。”
“不久,”文化局局長笑起來喜人,說起話一點也不好聽,“前天我們才見過。”
禿頭他舅心中冷笑,不過是占着位子幾年沒動靜的過氣兒老頭,自家大侄子的學校怎麽那麽沒眼力見不知道看事,弄個處分還得要自己專門過來跑一趟。心下心思轉了幾圈,禿頭他舅面上還是很熟絡的樣子:“許局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這不是看着我要往省裏走,共事了那麽多年舍不得你嘛。”
校長和教務處主任臉色一凜,往省裏走,這是又要高升的意思吧?聽說禿頭他舅和A城某家族分支有點關系,看來來這兒幾年就是鍍個金好好直接往上提……
“去省裏?”一直坐在沙發上一端低頭翻閱着資料的虞故緩緩擡起頭,目光沉靜如水,卻讓在場幾人背上突然一涼。
虞故合上資料,輕描淡寫道:“是十一月調往D省教育廳的通知嗎?已經被取消了。”
禿頭他舅被一吓,又覺得被不知道哪裏來的小孩子吓道很丢臉,惱羞成怒道:“哪裏來的怎麽在那裏亂說?調令是你說取消就能取消的?你知道我本家是哪裏的嗎?A城……!”
禿頭他舅手機又響,掏出手機本來想挂掉繼續教訓胡說八道吓唬人的孩子,結果一看來電人白了臉,顫顫巍巍接起:“您好……啊什麽……怎麽會這樣您在說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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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然什麽事都沒發生的虞故低頭抿了口茶,苦澀帶着一絲甘甜的茶味沖淡了虞故心頭的點點怒火和後怕。
要是自己今天沒在這兒,江渝指不定被欺負成什麽樣……
虞故轉頭看着對事情急轉直下怔愣住的江渝,眼神停在對方因脫水而幹裂的唇上,下意識把手中的茶杯遞過去:“潤潤唇。”
江渝愣愣地接過茶杯,喝了琥珀般的茶水一口,溫熱的茶水順入喉嚨帶來一陣陣舒心感,江渝這才想到:剛剛是間接接吻了嗎?
禿頭他舅挂了電話,臉上青青白白變化萬千,簡直可以直接上戲臺變臉。好一會兒,腦中過了一遍可能得罪的人的名單的禿頭他爸才把不可置信的眼神投向虞故:“是你?”
虞故道:“溝通不順利,順便查查。沒想到抓到敢伸向政府的教育撥款的手。做準備吧,紀律組的人該到了。”
虞故沒再看臉色灰敗的禿頭他爹一眼,掃過校長和教導處主任,道:“繼續辦處分的事吧。”
“這這這,”校長小心翼翼問,“怎麽辦?”
“按校規來,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等江渝江蓉跟着人走出學校大門,江渝才後知後覺:“解決了?”
虞故看了眼乖乖被自己牽了一路沒想起反抗的江渝一眼,道:“恩。”
“啊……”江渝說,“兩個人都被警告……也算公平……那我們現在往哪兒走啊?”
“你說的,酒都花莊。”虞故耐心提醒。
“哦哦。”江渝點頭。
江蓉:“等等我呢?”
虞故:“聽你姐的,回家做作業。”
“……”
江蓉目送着兩人遠去,含淚坐上了回家的車,夾着尾巴在沒敢說一個不字。
因為坐車不得不分開牽住的手的江渝才發現兩個人居然握了一路,兩只手攥拳放上膝頭,心跳如鼓努力維持着平靜的樣子,說:“虞故,謝謝你在這兒。”
虞故眉頭微微蹙起:“不用說謝。”
“要的,”江渝忙道,“如果你不在這兒江蓉就該被記大過了……”
話還沒說完,江渝的手被虞故溫熱的手捏住。
“手怎麽這麽涼?”虞故皺眉道,自己牽着的時候還是略偏高的正常溫度,“冷嗎?是不是車子空調溫度太低了。”
“不冷……”江渝的手乖乖地被包在虞故的掌心裏,“我體溫一直都偏低,正常的。”
聽了江渝的解釋,虞故的臉色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冷了幾分。伸出兩只手握着江渝的手,企圖用自己手心的溫暖傳給江渝。
司機叔叔從後視鏡裏瞧見骨節分明緊緊相握的兩只手,默默調高了虞故坐車要求了數年沒變過的空調溫度,然後收到了虞故略帶贊揚的目光。
車從酒都花莊的大門直接駛過,直接拐上另一條路進了花莊停在了主題餐館前。
“你定了位子?”江渝驚訝,國慶黃金周的位置應該早早被預定了才對,沒道理才來這兒的虞故能直接訂到餐館位子。
虞故道:“讓人訂的。只是他們說包間沒有了,只有四樓臨窗的位子。”
江渝把酒店四樓是酒都出了名的難訂的話咽了下去,沒再追問,只是笑着道:“好,AA就行。”
“……恩。”
江渝和虞故進門,幽幽的花香拂面而來,恭候一旁旗袍加身的漂亮姐姐笑意盈盈地将兩人迎上四樓。
江渝多看了幾眼,也沒看出領路姐姐身上豔色旗袍的繁複花紋是什麽花。
“之前看什麽呢?”等旗袍姐姐領到了地方走遠後,虞故待江渝坐下後突的道,“眼睛不眨地盯着人看。”
江渝心一緊,道:“沒盯着……就是沒認出來那上面是什麽花。”
虞故堪堪收了翻滾的心思,臉色好看很多。
虞故訂的是四樓,小葉花作主題的樓層。缱绻輕音樂調子中,寬敞的餐廳裏以垂着的小葉花串隔着桌位,桌與桌間隔遠,能保證談話的空間性,說起來和小包間也差不多了。刻着流暢花紋的木桌一側,有一尊粗陶瓷中插着一枝長莖小葉花,粗瓷的泥棕色和翠綠的葉色掩映着鮮嫩的紫色花瓣,在陽光下流轉着微光。
眼神掠向窗外,視野極好的四樓能透過淨明的窗戶望到連成一片的小葉花田,神秘紫色綿延起伏攝人心魄,燦陽撲上一層淺淺的金光,更顯瑰麗。還能隐隐約約有幾對情侶在花田柳蔭下肆意擁抱親吻。
江渝尴尬地收回視線,記起了四樓小葉花餐廳是有名的情侶餐廳,低頭喝了一口花茶。
虞故淡淡把目光收回,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沒多久,花宴盛了上來。
精致菜肴通體都暗合主題,散發着微微熱氣的八分熟牛排一邊鮮綠西蘭花和豔紫色小葉花做裝飾,乳白濃湯上悠悠漂浮着兩朵半開的小葉花,就連紫薯點心都捏成了一朵朵小葉花的模樣,精致漂亮。
午餐快結束時,侍應生突然送上了一大束紮着漂亮緞帶的小葉花,标準笑容道:“感謝二位的莅臨,本店特地準備了象征着……的小葉花祝福二位。希望你們喜歡并在本店過得愉快。”
送了那麽多束花給小情侶們第一次遇到同性兩人來這兒吃飯的侍應生面色不改地把關鍵詞含糊掉,微笑着送上花完成自己的任務。腹诽:不是說為營造完美氛圍想來小葉花主題餐廳吃飯必須向老板親自預定,并有嚴格的審核的程序嗎,好多慕名來的小情侶千辛萬苦找到老板的電話還不是被紛紛推向了其他樓層。這一對……
江渝拿着刀叉哭笑不得,求助般地望向虞故。
虞故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漂亮的眉眼淡漠冷清,沒有半分不自然地接過花:“謝謝。”
完成指标的侍應生嗖地就不見了,虞故低頭撥弄了一下小葉花的花瓣,道:“和那天買的不一樣,顏色更亮,花香更清淡些。”
江渝笑道:“街邊的小葉花都是棚裏緊趕着培育出來的,大概是為了好賣些噴了點東西顯得花香吧。”
虞故點點頭,送了綁花的緞帶,将花束插入桌上的粗陶瓷裏,随意擺弄了下,高高低低的深紫色花束錦簇在粗瓷裏顯得更漂亮。
“不要嗎?”江渝驚訝地問。
虞故收回擺花的手,聞言擡眸直視江渝:“你想要,我買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尬舞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