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七小姐的家(五)
什麽叫做唯一的男丁?前面十個難道都死掉了嗎?
唐硯心踱步離開房間, 小腦袋卡進欄杆的縫隙裏, 俯瞰管家驅趕游客。
這時候她倒忽然快起來!
步伐的快慢豈不是全靠她自己掌控?很快, 唐硯心發現并不是如此。
管家不是一直都可以‘快’的,她加速前進一段時間就必需停下來緩步行走。整個過程就像是蓄力一樣, 多觀察是能找到規律的。正因如此,才沒将游客們逼向絕路, 人多勢衆也給管家造成一些困擾——唐硯心才能優哉游哉的在二樓走來走去。
下面的游客們也不容易,只要出現在管家的視線範圍內就會被遣返……如此行徑也讓游客們意識到,真正的線索還得從洋樓裏面找。
唐硯心把腦袋縮回來, 走進書房隔壁的房間。
這是間卧室,衣櫃裏面有女人的衣服和男人的西裝。
唐硯心在床墊底下發現一個日記本:
‘傳聞阮家子嗣不豐,每代只有一個男丁。阿母告訴我, 就是因為如此阮老爺才會讓獨子娶我——八字相宜, 我家的女人又是出名的能生。一個小戶人家的女兒嫁到有權有勢的阮家,對方又是阮家獨子。家裏是肯定不會拒絕的, 我也沒有理由拒絕。’
‘十一少是個很英俊的男人,我卻很怕他,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有莫名的恐懼……我不喜歡他用那種眼神看我, 卻完全無法反抗。’
‘我感到痛苦,丈夫對我給予厚望……我卻一直沒有懷孕。’
‘世道不太平, 公公決定辭官返鄉, 我竟然覺得這是件好事!雖然勢必要與娘家人分開, 但是娘家帶給我的懷孕的壓力就會小一些……阿彌陀佛!也許換一個地方我就能懷上孩子也說不定。再這麽下去, 光是吃助孕的藥物, 我就要被苦得瘋掉。’
‘近段時間,我老在夜裏做夢,夢到十一少變成邪惡的鬼怪……為什麽會這樣?’
‘嫁到阮家十年,我還沒有懷孕……誰能給阮家生孩子就誰生吧!’
‘我今天去阮柒館的時候,撞見公公正在給他名義上的養女換衣裳梳頭。公公年過半百,常流連于舞廳戲樓,經常認年輕美豔的女人為幹女兒,請她們到阮柒館像布偶一樣供自己裝扮……當過大官的老者價值千金的衣裳首飾美豔風流的年輕女人,太過璇旎香豔,根本封不住旁人的嘴。平時都是聽人說起,我裝糊塗,親眼看到這一幕……我只覺得胃內翻滾,隐隐作嘔。自從小媽死後,公公就像變了一個人。或許是我從前就沒真的認識過他!整個阮柒館的藏品,絕不是這兩年就能收集到的……’
‘我發現,十一少的目光經常無法從那些經過公爹精心打扮的養女身上移開……’
‘整個阮宅,只有小七能讓我真正的放松片刻。我沒瘋掉也是多虧有她在……’
除此之外,房間裏沒有別的有用的東西。
唐硯心又走進旁邊的房間——這是二樓的最後一個房間。一打開燈,她就和牆上挂着的遺照面對面。按照亡靈領域的一般操作,凡是遺照見人就笑。果然,遺照中的‘阮老爺’緩緩勾起嘴角。
唐硯心:微笑.JPG
無動于衷的少女太破壞氛圍,對方無法繼續笑下去,嘴唇很快恢複成一開始的模樣。
整個阮柒館裏面,唯一符合中老年男性身份的就是阮老爺。會在家裏擺放的遺照,并将原本的房間改成靈堂一樣——非是原本一家之主的待遇不可。
阮老爺那古怪而精明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似乎在打量她評估她。
盡管遺照上的一家之主面容安詳而慈和,唐硯心也對此人難有好印象。非要形容的話,對方給她一種‘邪惡’的感覺。
讓一個不知道惡是什麽的亡靈感覺到邪惡……阮老爺有點意思。
唐硯心爬上三樓的時候特別留意左邊的房間,剛剛進領域的時候就是這間房裏的人站在窗前透過窗簾的縫隙偷窺游客們。可惜房門是被鎖住的,暴力破壞無效,得用鑰匙打開。
管家終于騰出手來抓她,唐硯心本想着探查右邊的房間——三樓總共就兩間房,兩間房都是鎖住的。
暫時沒有鑰匙的線索,她就從善如流的被管家驅趕着回到阮柒館,在游客們驚訝的目光中,跳到沙發上解除獸形。
蕭佑凡很快掩飾住驚訝,裝得就像之前已經知道同伴的‘天賦能力’。
唐硯心壓低聲音問他:“你給管家丢鑒定沒?”
蕭佑凡:“和昨夜裏出現的七小姐一樣,不可鑒定。”
他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天賦出問題了,可在別的物品,乃至游客身上使用又很正常。
“真古怪!”
唐硯心感嘆一句,問:“路尋一呢?”
“路哥在洋樓裏面找線索。”
唐硯心:“你怎麽滿頭大汗?”
蕭佑凡:“跑的呗!……路哥回來你就知道了。”
此時是一點十五分,十幾分鐘後,路尋一就回來了。兩個新人[木魚]和[豆粒]跟在他身後,因為害怕唐硯心冷厲的眼神,只敢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
路尋一一點都沒有被唐硯心的眼裏射出來的小刀子紮傷,笑着說:“對虧他們兩位幫忙,我和小蕭才能排除掉大量的出站口的可能性。領域的出站口到底在哪裏呢?我覺得有三種可能:第一三樓鎖起來的兩間房裏有一間是出站口;第二藏品裏有一件是出站口;三阮柒館或是洋樓裏,還有我們沒發現的密道。”
四個人都是一腦門的汗。
木魚因為較為肥胖的關系,汗水流得太多讓他細軟的頭發全黏在頭皮上,樣子非常狼狽。
他們會累成這樣都是因為路尋一的計劃。管家身上就像安着GPS一樣,能準确定位游客的所在,找線索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唐硯心一直沒有被抓到,路尋一就知道找線索的事情可以交給她。
他們四個能拖住管家就是在給唐硯心幫忙,過程裏沒時間尋找線索,卻可以打開看得到的每一扇門每一個櫃子,或者是瞧着可疑的東西。
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出站口離開領域——盲目尋找,找到出站口的可能性不大!也比什麽事情都不做的好,誰讓他們沒線索呢?
唐硯心把線索分享給隊友,倒沒攔着兩個新人湊過來。
路尋一找到兩個歲數相差甚大的孩子的出生記錄。
“日記裏的‘小媽’應該是阮老爺的第二任妻子,他娶過兩任妻子。第一任生下十一少,第二任生下七小姐。”
蕭佑凡:“……就是說阮老爺統共就倆親生的兒女?這坑死人的排序,他有毒吧?”
就一個兒子非要叫十一少,就一個女兒非要叫七小姐,差點把人給繞進去。
說完這個,蕭佑凡又将話題繞回來,認真思考出站口在哪裏。沒有人想在阮柒館度過第二個夜晚,一向很慫的蕭佑凡會着急也不奇怪。
“藏品裏有一件是出站口的可能性最大,面積越小的領域出站口的限制越多。管家宣布的規則二——有标簽的藏品,不得到阮家人的首肯不能擅動。沒有比這個更令人頭疼的限制!我們首先要搞清楚,哪一樣收藏品是出站口,然後再得到阮家人的首肯——把沒上鎖的玻璃門打開。”
路尋一:“若是藏品,範圍就以縮小到‘大廳內的藏品’。”
因為管家的規則一不得進入他人的房間。
出站口如果設置在游客們根本夠不到的地方就沒有存在的意義,所以能直接排除房間裏的藏品。
唐硯心一直坐在沙發裏沒說話,靜靜的聽着。
木魚:○o○
豆粒:○o○
明明已經休息好一會,兩個新人卻一直在流汗。剛剛是因為運動過量,現在是因為緊張。相比知道該做什麽,很有條理的資深游客,他們就像是誤入野獸巢穴的小白兔,茫然無措瑟瑟發抖。
豆粒:“路哥,晚上出現的東西有規律嗎?”
“肯定是有的,”路尋一知道,不管用多麽溫和的語氣,也不能消除掉新人的恐懼。他實事求是的說:“可是線索太少,暫時無法得知規律。”
知道的話,就可以避開……不知道的話就看運氣。豆粒實在扯不出笑容,臉色蒼白的傻愣着。
下午,唐硯心沒有太大的收獲。
很快,時間就接近晚上七點,穿上一條新的白色裙子的小姐蹦蹦跳跳的跑進阮柒館,一雙明亮的眼睛閃爍着寶石一樣的光澤,目光一一掃過圍着圓桌而坐的十二個人。
“昨天陪我玩的是你……”
轉盤慢慢地動起來,她的手指着花轎,微微偏頭:“咦,下一個死掉啦!那就下下一個。”
小姐面對剪刀後,她身下的轉盤不動了。
“你可以陪我玩游戲嗎?”
剪刀深深吸一口氣,勉強穩住心神:“如果游戲內容是撲克牌的話,那就可以。”
=……=
【難不成是按順時針ABC三個房間——A在游戲中獲勝,B晚上遇襲,C接着回答問題。如果C答對,豈不是他的同伴瓜夜裏遇襲!什麽仇什麽怨,小姐盡逮着四人隊坑?】
【這不算規律吧?】
【我覺得席的死沒那麽簡單……前面答對的後面就死,命運豈不是完全掌控在別人手裏。】
【七小姐說的話,可以猜測,她邀請游客的确是按順序來的,死亡的就跳過。】
【繼續看下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