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郊外的一個樹林裏,風吹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月光慘白的挂在天上,山路有些難走,不時的會有一群飛蛾向着人的臉上前赴後繼的撲過來。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語,耳邊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和飛蛾嗡嗡的煽動翅膀的聲音。
顧白雖然內心忐忑不安,但還是鎮定的跟在兩人身後,很快便來到一座墓園門口。
她有些輕輕發抖,自認為是被風吹的有些冷的緣故。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墳地裏,總覺得背後有一股滲人的寒氣。
終于,習慕在一座新墳面前停了下來,上面的照片是一位笑得燦爛的長發女人,名字叫丁香。
顧白想起來了,丁香,不就是那個大出血死亡的女人嗎?
“給我!”
習慕冷冽的聲音回蕩在墓地裏,見顧白還是一臉傻楞楞的站着,臉上有些不滿的說到,
“給我!”
“額…什麽?”
“當然是你手上提的箱子了,不然你以為我們大晚上的到這裏來是幹什麽的?春游嗎?”
顧白偷偷的吐了吐舌頭,将手中的箱子遞了過去。就聽見時光朝着照片上的女人小聲的嘀咕道
“有怪莫怪啊,我們也是受人所托。”
習慕從放着各種奇怪物品的箱子裏提出一把小小的鏟子遞給顧白。“這是幹什麽?”“挖墳!”
顧白驚訝的看着習慕,确定剛才的話不是幻覺?
“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的能耐只能幫忙做這種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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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語不驚人不罷休,要自己幫忙做事還要被說的這麽不堪,換誰心裏都不爽吧。早知道就不來了,都怪自己那該死的好奇心。
顧白朝着時光指的地方,下了第一鏟。嘴裏一直念叨着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本以為那兩人會在邊上看着自己挖吧,可沒想到的是,兩個大男人自顧自的拿起一堆東西走開了,留下自己在夜風中淩亂。
很快,顧白就将石板撬開了,露出裏面漆黑的骨灰盒。
習慕打着一把小巧的手電筒走了回來,小心的放在一旁的石板。“去……把招魂幡插在石碑旁邊…”,遞過來的是一面精致小巧的紙幡,顧白在鄉下的時候見過,就是死人出殡時用的一種東西,只不過這面紙幡比那個小了很多倍,總共也就巴掌大小。
顧白将紙幡插在泥土裏,就看見一個人影僵硬的從遠處走了過來,身體一搖一擺,就像電視裏面的那種行動僵硬的喪屍。吓得她一把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淚都快飛出來了,雙腳更是抖得像篩子一樣。好不容易挪到習慕身旁,顧白用顫抖的右手拉了拉他的衣角,結果當事人完全沒有理會,依然埋着頭在搗鼓那個漆黑的骨灰盒。
直到耳邊傳來一陣小聲抽泣聲,習慕才擡起頭,看着自己身邊一手捂住嘴滿眼是淚,還在不停抽泣的顧白。
顧白見旁邊唯一的大活人總算搭理自己了,用手指了指那個在朦胧的月色下越走越近的人影。眼淚流的更歡快了,像個沒有閘門了的水龍頭。
習慕難的溫柔的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條手帕,胡亂的将顧白臉上的鼻涕眼淚擦幹淨,在放進口袋裏。輕輕的摘下墨鏡,給顧白戴上。
顧白那顆驚吓過度的心髒終于在墨鏡戴上的那一瞬間平複下來了,原來以為是裝酷的墨鏡原來是夜視鏡,可以清晰的看清十來米外的人。而把自己吓哭的那個人影就是剛才消失的時光。他正一手拿着一指筷子大小的香朝自己走過來,每走一步就彈掉一點香灰在地上,所以動作才會看起來十分僵硬,緩慢。
搞半天,自己鬧了個大烏龍,自己吓自己。顧白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腳尖,這才發現自己還一直緊緊的拉着習慕的衣角,只覺得哄的一聲,臉上立馬像火燒起來似得,哎,第一次出來就囧大了。
“總算搞定了…手臂都給我整麻了…”
時光嚷嚷着走到兩人面前,将手中剩餘的一截紅色香插進丁香的墓前。一臉興致玩味的看着面前挨的很近的一男一女,“我就出去逛了一圈,你兩就勾搭上了,我老遠就看見你們的小動作了?”“你還好意思說,你都快把我吓死了……”
“額……”時光這才反應過來,貌似事務所裏只有兩幅裝備,沒有準備顧白的!而且黑燈瞎火的大半夜,讓一個女孩子待在墓地裏換誰都會被一點風吹草動吓到,确實是有點那麽不人道吧。
“給你定的裝備明天就到了。”習慕轉身将地上的手電動滅掉,天上的月亮都躲進了雲層裏,四周又陷入一片朦胧的黑暗。
人的恐懼往往是來源于未知,就像看恐怖電影一樣,因為你不知道下一個鏡頭出現的到底是什麽。
“把這個含着,一會兒不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要說話”,習慕将一片黑乎乎的東西塞進顧白嘴裏。只覺得入口一片腥臭味,連帶着整個口腔都是一股讓人想要嘔吐的欲望,但随後就變得一片清涼,像是小時候吃的薄荷糖,連頭腦都清醒起來。顧白乖乖的點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
周圍的溫度開始慢慢變低,夜風吹亂了三人的頭發,翻飛的衣角嘩嘩作響,有種想要乘風歸去的錯覺感。
“來了……”,不知道是誰說了一聲,顧白只覺得遠處有一股墨綠色的濃霧朝着這邊飄了過來,慢慢的化作一個人形,越走越近。那個人影離的越近,顧白就覺得越冷,本就陽春三月的夜晚雖然還帶着一點寒意,但此時,卻如同身處冰窖一般,冷的刺骨。
突然一件還帶着男性體溫的衣服搭在了自己肩上,顧白擡眼望去,便看見習慕穿着裏衣,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安靜的動作,順帶還拍了拍顧白的肩。隐約中,耳邊好像聽到了一句若有若無的聲音告訴自己“不要怕”。
人影越走越近,手臂彎裏還抱着一個濕噠噠的不明物體,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裏。兩個身高差不多的男性身體自覺的将背後身材嬌小的女子全部擋住,像是一座巍峨的城牆,為她擋去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