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寡婦再嫁
霍扶咬着牙盯着左竹, 見她滿臉認真,似乎大有他一嗝屁她就可以放手去摸幾百塊腹肌的意味。
他心裏氣得慌,身上卻誠實地發生了變化。
那副臨死前的殘虐模樣頃刻間消失, 又恢複了以往帥氣逼人的模樣。
左竹含着淚泡, 摸着他重新回來的腹肌:“真好。”
霍扶見她這幅模樣就一陣心塞。
索性扭頭不去看她, 惡狠狠地盯着懸在半空中的霍總。
不過他現在再看這人, 心态和幾分鐘前就大不相同了。
他變成惡鬼重新回到人類社會, 所圖也就只是一個複仇。
但是與此同時,他複仇的态度也是十分消極的。
他的父母早已經去世,他自己也早在幾年前死亡變成惡鬼, 就算真的複仇成功, 也沒有任何意義。
霍扶一向以為自己是能夠将對這些人的仇恨控制得很好的,但是真的見到這人、聽到他颠倒黑白甚至看到不以為意的态度時,依舊會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曾經經歷的一切。
很多東西不是他說能夠控制就能控制的。
一般來說,還停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惡鬼無一不是心裏還存着強大的執念,但是通常它們都會被這些執念控制變成沒有理智的怨鬼。
霍扶自己算是一個意外, 他分裂成兩個人格, 白天依舊是正常人。
也就是這個白天的人格,才讓他避免成為一個沒有任何理智只知道複仇的惡鬼。
但是剛剛他依然險而又險地差點讓自己白天的人格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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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一股差點要被戴上綠帽子的危機讓他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這股危機甚至比他心裏的仇恨來得更要強烈。
霍扶心裏堵着氣, 再看霍總越看越不順眼。
他手一揮,懸在半空中的霍總就結實地摔下來。
喉嚨處再也沒有被人死死地掐着, 空氣也能順利呼吸進來,死裏逃生的霍總捂着脖子一邊用力地咳嗽一邊忍不住鼻涕眼淚齊流。
他驚恐地看着霍扶,哆哆嗦嗦道:“你到底要幹什麽?就算不想跟我合作, 為什麽想要殺我?”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霍扶冷冷地盯着他,“你好好想一想,這一輩子有沒有做過什麽虧心事?”
霍總面上一愣, 腦子卻先一步開始回憶自己曾經做過的虧心事。
可是他活了這麽多年,做過的虧心事多了去了,現在一時半會兒又如何能數得清。
不過這也至少給他提供了一個思路,說不定面前這個可怕的人就是他曾經得罪過的某個人,所以現在才來找他報複了。
他死死地盯着霍扶的臉,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一點兒線索,或許他是他曾經得罪過的人的孩子......
可是他盯着霍扶看了許久,也看不出任何東西。
“這、這位大師,我真的想不起來了,如果我曾經得罪過你,我現在給你磕頭道歉,只要能贖罪我什麽都可以做!”
他說完,雙腿直接磕在地上,朝着霍扶又跪又求饒。
霍扶見到他這幅模樣,只覺得諷刺。
就連李家那個老大,也只是因為當初綁架時見了幾面,就一直将他的面貌死死地記在腦海裏。時隔多年的今天,還能從他的臉上找出幼時的模樣。
可是這個當初相處了那麽長時間的大伯,卻早就将他這個侄子長什麽樣忘得一幹二淨。
他盯着地上跪着的男人:“你再好好看看,真的不認識我了?”
霍總咽了口口水,心驚膽戰地又盯着霍扶看了許久。
但是他是真的已經認不出來了。
霍扶看到他面上茫然又恐懼的神情,突然笑了起來。
“真可憐。”
他不知道在說誰,下一刻全然沒有了再和這個人繼續糾纏的想法。
他抱着仇恨變成惡鬼爬出來,曾經的仇人卻已經忘記了他的長相。
霍扶牽着左竹,轉身就往落地窗那邊走。
跪在地上的霍總見他有放自己一馬的意圖,頓時狂喜,用盡全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小,生怕霍扶變卦。
然而就在他悄悄地往牆角挪的時候,脖子突然一涼,下一秒他就看到一股鮮血飛濺而出,噴了他一臉。
左竹聽到身後的慘叫,沒敢回頭去看發生了什麽。
與惡鬼一口把人吞下去相比,她這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更害怕看到血腥。
霍扶将人抱住飄出窗外的時候,她小聲問了一句:“死了?”
“死了。”
左竹看着他已經恢複成黝黑的眼珠,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只好摸了摸他的腦袋。
“真好。”她松了口氣,“這上面少了一次戴綠帽子的機會。”
一提到這個霍扶就來氣。
他陰森森地盯着她:“你還想摸幾百塊腹肌?”
左竹理直氣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沒辦法制止一個寡婦再嫁!”
霍扶狠狠地磨着牙:“怎麽?我還沒死你就琢磨上當寡婦的事了?”
“這你不還沒有死嘛。”左竹羞澀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只是提前将後路想好,不然你一個惡鬼,既沒有五險一金也不是事業單位,我不得多為自己想想。”
“你放心。”她真摯地看着他,“既然我們倆已經是男女朋友了,我這個人還是比較專情的,至少在你活着的時候,我是不會給你戴綠帽子的。”
霍扶眼睛一眯:“你再說我就把你扔下去,到時候你也變成鬼,我們倆做一對亡命夫妻倒也是不錯。”
左竹感受到他身上傳出來的危險的氣息,立馬慫得一批。
“我不說了。”她乖巧地抱住霍扶的脖子,不再多說一句話。
霍扶的表情這才緩和下來。
有時候他都覺得左竹還是不要開口更讓他喜歡一些。
如果忽略掉之前左竹說得那些話,單看她被霍扶抱着飄在空中的這副場景,雖然略有一些驚悚,但是整體來看還是一對恩愛的小情侶的。
霍扶很快就帶着她飄回了自己家。
踩到地上的那一刻,左竹有些疑惑:“我們不回柳靜染那裏了嗎?”
“不需要了。”
他去柳靜染那裏也只是走個過場而已,真正目的還是要引出她身後的那兩人。
單靠柳靜染那點小心思,就連霍總都能從她那裏打探到消息,她身後的人又怎麽可能打探不出來。
兩人回到家并沒有驚動張伯,只悄悄地回到了房間。
最開始張伯明明給他們倆安排了兩個房間,但實際上晚上惡鬼一直都賴在左竹這邊,根本都沒有在自己的房間裏待過。
霍扶也是如此,即使他破天荒地晚上也能夠出現了,卻依舊十分自然地跟着左竹要進入她的房間。
左竹警惕地将他攔在門外:“你又不是惡鬼,要不回你自己的房間算了。”
霍扶覺得自己受到了差別對待:“憑什麽惡鬼就跟你睡,我就不能了?”
左竹假笑:“因為你之前說過我長得胖,還覺得跟我躺在一起又擠又占空間。這話你不會忘記了吧?”
這話他确實說過。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他慢慢覺得胖也有胖的好看。
但是他是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的,輕飄飄就擠進了房間。
“沒關系,我不嫌棄你。”
左竹:“!!!”
她就眼睜睜地看着霍扶十分熟悉地進入了浴室,十分熟悉地用各種洗漱用品将自己洗得幹幹淨淨的,還面不改色地從衣櫃裏一群她的內衣中拿出自己的衣服。
最後,他躺在了那張大床上,朝着她掀開了一半的被子:“磨蹭什麽呢?快點睡。”
左竹自認為還是剩下一點點節操的,她可以接受和惡鬼同床,因為她沒把它當成一個成年男性來看待。
可是霍扶不一樣,如果他沒有死,現在就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大男孩。
她慢吞吞地爬上床,鑽進被子裏,将雙手疊放在腹部,老老實實地準備入睡。
隔壁的霍扶看着她跟自己隔了兩個人的距離,不滿地移到了她身邊,将她摟進自己的懷裏。
憑什麽差別對待,別以為他不知道她平時是怎麽對惡鬼的。
那都是一上床就把惡鬼給摟着,當大型抱枕一樣貼得老緊。
左竹再次被他抱進懷裏,一直緊繃着的弦突然就松了。
她轉身埋進他的胸膛,悶聲道:“你今天晚上吓到我了。”
霍扶變成那副模樣的時候她忍住了沒哭,只是含着幾泡淚花,甚至還能說出那種氣死人的話。
但是現在靜下來,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她一向不是一個喜歡哭的人,也不會煽情,更是極為擅長破壞氣氛。
可這并不代表她不擔心、不害怕。
在酒店的那一刻,她看到霍扶變成那副模樣的時候,突然就害怕極了。
如果說,霍扶真的變成了一個毫無理智的惡鬼,她該怎麽辦?
她在這個世界有合法身份,卡裏因為霍扶和宋覃的原因有着一筆巨款,就算霍扶今天魂飛魄散,她也能繼續鹹魚一輩子。
況且她還有自己吃飯的本事。
可是這些都不能給她帶來安全感和真實感。
她還是怕霍扶消失,因為穿到這個世界以來,這個由她畫出來的男主角是唯一跟她的現實有着一絲聯系的。
這種穿進漫畫裏的經歷其實很難給人帶來踏實感和歸屬感,她甚至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做得一場夢。
霍扶也沉默了下來,他摸了摸她的頭:“抱歉,以後不會這樣了。”
左竹癟着嘴哭得驚天動地:“我不想當寡婦嗚嗚嗚嗚嗚嗚嗚!二婚很難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于趕上了!
一更,二更會很晚,大家先休息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