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着背部,身上髒兮兮的,如同活生生從地獄爬出來惡鬼。
“你是何人。”
周甘汗毛倒豎,拔劍相向。看着對方警惕的模樣,他發出桀桀的怪聲,顫顫巍巍的擡了擡手上抓着的樹枝,緩慢訴說。
原來那個人從小生存在這,是殘缺虐待長大的孩童之一,他是第一個被發現的有殘缺的孩子,一只眼瞳泛藍,被族人視為不詳。
後來被族人戳瞎眼後生生挖了,将他圈養在豬圈裏與雞鴨鵝同住。
他曾不止一次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他不怕出會被山神詛咒下地獄,因為他本身就身處地獄。
十幾歲逃離三次失敗後,村裏又有新生兒異瞳。他以為這就是宿命,直至那可憐的孩子被獻祭,他才知道這麽多年他們心底仍住着惡魔。
特殊的體制讓他被蛇蟲咬傷後不會死去并且很快就愈合。上天眷顧,在他十八歲時發現他有個特殊功能,每隔半年就能提前預知某件事,雖只局限于鬼山,但可随處移動逃離到出口處。
每使用一次,他就會大病一場虛弱萬分,“你該感到意外,我別看我這副模樣,我才三十多歲。”他覺得自己不會活太長時間。
外界對他醜陋的面容不太包容,他曾無比失望,原來外面的世界跟他來說并無二般,時刻痛恨這個他生長了幾十年的環境,想過玉石俱焚同歸于盡,但殺人誅心,他更願意看到族人信仰破碎的那一剎那。
他決定引外界人上山,“那些人太沒出息了,只是幾聲風聲一吓唬蟲子一咬就吓瘋死了。”他嗤笑着。
後來半年他預感到将軍副将的妹妹會遭人陷害,他想借助那人勢力攪爛這幫黑心腸的家夥。這不,他成功了。
見周甘怒目圓睜想活剝他樣子,他又怪笑一聲搖搖頭,他告訴他,他的小妹應該還活着。
周甘只疑,這也太過巧妙了?如若他未曾拐賣小妹,如若他不知小妹在此,如若他不曾入山,他的計劃不就得逞不了。
“你以為你是如何短時間內到此地的?”他嗤笑,他事先預知他會穿過茶館,警告那對老頭老太太事先透露,‘不小心’遺落手帕。在雜草中已經布好标記一路引着他們,避免走錯路失足掉進懸崖。也憑着他們身體心理素質過硬平安到達,證明他們就是最合适的有緣人。
做了這麽多只是為了引個人上山擊破族人心理防線麽,這也太扯了。周甘随從忍不住插話。
那人幽幽嘆息,也許他來世上一遭,就是為了毀滅那群早該毀滅的部落,這是他的宿命吧。
最後此人道:“我已油盡燈枯,那功能很久沒有靈用了,若此番我能帶你們出去,就當我報答你為我做的事吧。”
然後讓他伸出手讓幾人手拉着手,周甘強忍不适,決定信他一次。還想問他的族人如何,天旋地轉間,已然到了剛來的地段。
瞬間那人如同被抽走靈魂,躺在地上已氣若游絲奄奄一息,只微不可聞的說了聲:“如若山神真有靈性,就懲罰他該懲罰的人吧……”
臨死前他腦海中走馬燈似的閃過前塵往事,那個和他一樣藍眸的孩童,他的宿命會是如何呢。他從未施手幫助過那個孩童,甚至覺得看他被傷害心中會好受一點。
原來不是他一人不幸福,原來還有人陪着自己。
寶貝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靈村有自己的山神,塵世的人要通過祭祀來祈求和報答他們的庇護和保佑,各村都有自己祭祀山神的一套儀規。
為祭祀山神,古樸落後的人們采用活人祭祀的方式,每隔九年,族長召集十至十九歲的男/女子,采用抓阄方式。
被點名被祭祀的人要獻給山神,在山內呆滿七七四十九天,山神如果滿意憐愛衆生,會将人留下。
百年來,被獻給山神的人無一例外,再也沒有回來過。
那個孩子如何了呢?他腦海浮浮沉沉,驀的閃現了白光,像卷軸似的拉出了一副畫面。不知看到什麽,嘴角微微揚起,合上雙目。
這小子,比他幸運。
他好羨慕又好嫉妒,他生命中從未擁有的溫暖,那是什麽滋味呀……
在洞口早已有一小支士兵等候,他們交替換班,就等着有一日周副将能出來。眼前這具枯瘦的身體已然失去溫度,周甘親手剖土埋葬,只希望他靈魂能得到歸宿吧。
在他們回營中,遠處轟隆一聲巨響,山崩地裂,那處鬼山轟然倒塌,再無聲息。
那日她丢臉的趴在人家小帥哥懷裏大哭後,事後的周密後悔,非常後悔。
每每回想起來都尴尬到腳指頭抓地,能在地上摳出個三室一廳出來。倆人并肩,往回去的路走着,一路沉默。
周密邊走邊默默安慰自己,不曾尴尬的人生不值一過,千篇一律的審美不如留白……
即便這樣,她還是不後悔在街上如潑婦般跟那群二愣子吵嘴,這種人就該狠狠的罵一頓,最好給他們來幾下。
她心中憤憤,只可惜知識儲備不夠還沒說話眼先紅,太跌面子了。
鼻尖似乎還萦繞着那淡淡的蘭花味,仔細一嗅又無跡可尋了。她想到包裹裏給他買的那支蘭花木簪,今天是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來了。
二人默默走了半小時,李逐光似有心事,一直默不作聲。忽然他站停住,周密還低頭往前走,他微微抿唇,像是下定決心般,取下肩上挎着的包裹。
周密一直在想從今以後再也不去那破地方買東西了,也不想讓他去跟那幫爛人打交道。
可畢竟還要恰飯的,他家裏廚房鍋碗瓢盆都有,就是沒做過飯,以後怎麽生活呢。緩過神來,扭頭,咦人呢?
回過頭一看,那人離她不遠處,手裏頭拿着東西不知思索什麽,“李大哥怎麽了?”這是啥呀,她瞥了一眼,下一秒李逐光就将東西遞到她手裏,淡淡道:“給你。”
給我的?她雙手接過,驚訝道:“這是什麽呀?”
在她望過來時又別過臉,一副自己看的樣子。“那我打開了?”又瞅他,那家夥別過臉又愛答不理。
是一副兔絨手套,外頭紅布勾着金絲線,卷着一簇簇小絨毛,摸起來柔膩膩的,一看就花了不少銀子。
“李……”
她剛要說自己不能收這玩意兒看起來太貴了,他好像提早察覺到什麽,她剛張嘴立馬打斷。
“這是繡春閣老板讓我交給你的,”說着還怕她不信似的,面無表情的窺她,“是給你的酬勞。”
周密狐疑的盯着他,老板娘錢都給自己了,怎麽可能還這麽大方送這麽貴的東西。
二人相互瞪眼三秒,周密就敗下陣來,捏了捏手套,笑眯眯說:“那好,有時間替我謝謝老板娘。”
看她收了東西,他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又走幾步,悄悄睨她一眼。
周密把手套塞進了布裏又重新放了回去。李逐光擡手抓住包裹,她怎麽包起來了,是不喜歡這個顏色嗎,心中忐忑又不好開口,狀似不經意的問:“為何不戴。”
“哦,我手髒,這東西太金貴了,怕弄髒了不好。”她笑眯眯回答,捕捉到他眼神中的一絲游離。小樣,說謊都不會掩飾。
他沉默片刻,又出聲:“手套就是拿來給人用的。”
“那不行的呀,要是老板娘知道我這麽不珍惜她給的東西,那多不好。”她一副嚴肅的模樣,“等我回去洗了手再戴。”
他不會這麽覺得的。李逐光正想反駁,又想到自己個兒挖的坑,眉頭擰了擰,眼中閃過一絲郁色。
見他又成沒嘴的葫蘆,周密在心中偷笑。當社恐遇上比自己還社恐的社恐,緊張感突然下降,自己個兒話變多了,也沒那麽不好意思。
拎着手裏的那副手套,那絨毛可真軟和,似乎軟到她心裏,捉弄的心裏癢癢的。
空氣又靜了,今日冬風有些暖意。
李逐光神游,想到他今日去繡春閣,
進了門看見人直接問:“她的刺繡賣出去了麽。”
老板娘:?“恩公如果沒記錯,您離開沒多長時間吧?”
他面無表情:“給我,全買下。”
???“啊?我……”
“我出雙倍。”
老板娘無語了一陣,去把繡品包了起來,左右猜了猜。走過去擠眉弄眼神神秘秘的小聲說:“恩公,這是你中意的姑娘吧?”
瞬間他緊繃起來,心如擂鼓,像被雷擊中似的,劈的他外焦裏酥。想張口呵斥她別亂說話,但嘴跟縫住似的就是張不開,老板娘見他不做聲,秒懂默認,戰略性後仰:
“嗨!您吶,可真是有福氣,打眼一看我就曉得那是個好姑娘呀,模樣活計都不賴,您吶,是尋着了寶貝了!”
心情忽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