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
,也就不會這樣猶豫了。
「……為什麽,如果你真的深愛著我媽,」Harry擡起頭看著Snape,「為什麽還會害死她?」
這并不是責問,Harry只是不明白,如果他真的可以放棄一切去保護Lily,如果他真的那麽愛她,那麽Voldemort下手殺Lily的時候他在哪裡?難道是躲起來發抖了嗎?為什麽Snape沒有擋在她的面前,就像他的母親用身體去阻隔Voldemort對自己的攻擊那樣,為什麽Snape沒有阻止Voldemort殺害Lily,他原本可以挺身站出來對抗那個男人,就算也許會死——但為什麽,Lily死去了,Snape卻還活著。
「我猜,有一瞬間我以為自己重視自己的生命勝過于她的,我仍然害怕Dark Lord,直到她死去後才發現我寧可那時是自己死了。」Snape平靜的回答,他的眼神和十五年前一樣空洞,那是失去了所有的眼神,Harry看見的不是一個勇敢無畏的英雄或偉人,而是和自己一樣平凡并且有著軟弱內心的普通人,他沒想到這會是他覺得Snape和自己最為親近的一次。
Harry看著他竟輕輕笑了出來,苦澀的乾笑一會兒後停止。
他知道Snape想說的是這世上還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那就是失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愛,接下來大部分的人生就只剩下後悔,然而不論怎麽後悔離開的人也不會再次回來。
而最困難的問題是,即使她真的回來了,難道這次她就會選擇自己嗎?她有可能會愛上自己嗎?但這是個絕望的問題,因為她永遠也不會再回來。
Harry離開了辦公室,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長廊上,他無法思考任何事情,他有種不知時日的感覺,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不可能做出選擇的,或許當他被逼上了絕路時他會做出選擇,但不是現在,他胸口的鬱悶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讓他沒辦法思考。
『你如果真的深愛著我媽,為什麽還會害死她?』
自己問Snape的問題卻反過來刺痛自己的心髒,那是他在明白了所有一切他應該做的事情後,腦中浮現的第一個不合時宜的疑問,比拯救世界更重要,比犧牲自己來保護重要的親友更重要,他那微不足道的煩惱竟會這樣佔領了他的腦袋。
他看見了Snape的記憶中那個男人真實的原貌,Voldemort的外表就和他的內心一樣是冰冷而殘酷的,永遠也不會再回到當初的Tom Riddle,或者Tom Riddle本來就是Voldemort,即使靈魂再怎麽複原,他都不會因此變得溫暖起來。
當清楚的在記憶中聽見那個人用冷漠的口氣笑著說出『至于Harry Potter,是啊,我會毀掉那部分。』時,Harry感受到的是幾乎讓他窒息的打擊,可笑的是,那還真的有點像是曾經聽見Cho說她已經答應Cedric一起去參加舞會時的感受,不,要比那更加的疼痛數倍。
「只要我死了,那家夥僅剩的一點點靈魂也就毀了,魔法部就可以順利地殺死他和那條蛇。」Harry很輕易地就能夠得出這個結論,現在那個男人這麽虛弱,靈魂這麽不穩定,聚集了精英的Auror肯定可以輕易得手吧,「……由我……殺死他。」
然後,為什麽這會讓自己有種仿彿心髒即将要碎裂的感覺?
他真的不敢相信,有一刻你還覺得自己是正常的,你不可能判斷錯誤,你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麽,你也知道只有這麽做才是正确的。但下一刻你碰到了這個人,這個你以為死也不可能對他有任何感情的人,卻驚愕地發現不知不覺自己曾經覺得正确那些事情好像扭曲了,回不到原位,只要一思考到那個人,世界好像就剩下他。
「兩者不能夠同存于世,兩者都會死……和我一起死,他絕對不會喜歡的。」
Harry清楚得很,那個滿腦子只考慮他自己的人,心中所想的只有自己活下來,其他身邊的一切事物都可以利用,不管是物品,還是人,在他以下的巫師或者麻瓜都不值得他投注任何一絲關心,他只想擁有他的永生以及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力量,他不會稀罕什麽一起消失這樣羅曼蒂克的東西,他也許永遠不會有愛。
Harry自嘲的笑出聲來,手輕輕地掩住眼睛,雙頰上灼熱的濕潤感讓他意識到自己不太正常了,他很意外,這份疼痛居然不是因為父母死亡的事實真相,甚至不是因為自己必須死去,也不是因為害怕被Voldemort利用——而是更加單純無聊的東西。
他寧可不要Dumbledore給他選擇的權利,他們乾脆讓魔法部把他綁到十字架上一把火燒死他還比較痛快些。他并不想『選擇』,特別不想由自己選擇是否徹底結束這虛假的和平,連同那個男人和自己的生命一起。
我是他的敵人,怎麽會忘了這件事情?
但一想到這事實,他的淚水就無法止住的不斷滑落下來。
他直到那時才意識到自己心底深處不應該存在的感情,并清楚它将永遠不會有個美好結局。
Harry沒有辦法入睡,他曾經一度回到宿舍看見Ron和其他人都面露安詳的呼呼大睡,卻只有他一個人輾轉反側怎麽樣都睡不著,想找個人談談,但是又覺得這件事情無法跟任何人說,所以他爬了起來,蓋上隐形鬥篷就一個人走出了葛萊芬多塔,漫無目标的在Hogwarts的長廊中游蕩。
最後他發現自己竟往學校邊緣的禁忌森林走過去,當他回神過來時他已經站在可以看見森林的碎石地上,周圍的冷風不斷灌進他的鬥篷裡,他卻不感覺冷,他眼睛發直的看著在他面前的男人。
他不曉得這是湊巧還是他體內的某種東西指示他到這裡碰見對方的,這很有可能,他體內畢竟有對方一部份的靈魂存在,總之,他的腳無法動彈,只是呆站在那兒,注視著對方緩緩從森林中走出來,仿彿融入了黑夜之中的黑色鬥篷被月光鍍上了一層迷人的銀白,讓人覺得他很不真實。
「Nagini,我們回去了,也應該盡興了吧。」帶著些微冰冷的笑容,Harry想這個人如此重視的看待這條蛇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那其中有一部分他的靈魂,不,他并不只是因為如此才重視Nagini,而是因為Nagini是唯一被允許待在他身邊的存在,和只是個靈魂容器的自己不同。
然後,有一瞬間Tom Riddle擡起頭來,Harry以為對方看見他了,但随後想起自己穿著隐形鬥篷,不可能會被看見。
「你真喜歡夜晚到處游蕩,Harry。」但是,Riddle的雙眼一瞬間透出了些許冰冷的紅光,「前面是禁忌森林,難道你想要獨自一人進去被兄猛的野獸撕裂吞食嗎?真是學不乖啊。」
「你、看得見我?」Harry一楞,他扯下隐形鬥篷露出了身體。
「不管你在哪裡我都看得見你,」Riddle理所當然的說,他走向Harry直到他的面前才停下腳步,「而你就像個不會魔法的麻瓜,不管多久都如此的愚昧,到底是第幾次了讓我這樣特別替你做些什麽,至今除了你之外沒有一個人能夠辦到。」
一邊用冰冷的諷刺聲音說,他的手從黑暗之中抓出了一件黑色長袍,黑色的煙霧緩緩形成柔軟的布料罩上Harry的肩膀,Harry的身體幾乎是立刻恢複了溫暖。
「你呢?難道又來取獨角獸的血之類的東西嗎?」Harry問,壓抑著自己顫抖的聲線。
「……我怎麽可能告訴你。」Riddle輕哼一聲,然後看向他腳邊的大蛇,「要說的話,不過是無聊的陪Nagini狩獵罷了,順便可以得到一些珍貴的材料,不過我想你大概不懂這森林中有多少稀有的東西。」
「是啊,我不懂。」
「你怎麽了?」Riddle感到Harry今天意外的安靜,平時的他應該早就開始質問他到底來這裡做什麽,對他無禮的怒吼,「真不像你,我還以為你立刻會問我到底在森林中做了什麽。」
「我沒興趣,我走了。」Harry別開頭就想要轉身離開,但剛轉身卻發覺自己的腳不能動彈,「什、什麽鬼…你又對我施了什麽咒語!?」
「Harry,沒有人能夠在Lord Voldemort問話的時候轉身走人。」身後的那個人再一次的走近他的身邊,這一次Riddle的胸口輕輕靠上Harry的背部,手繞上他的下颚微微擡起,Harry根本不曉得對方的呼吸和自己靠得多近,「告訴我,是什麽讓你那麽心情差勁的?」
「你以前說要我成為你的夥伴,說我有資格…碰觸你的Horcrux,是因為我也是其中之一?」
Riddle聽見Harry那異常平靜的語氣,微微睜大雙眼,眼前的那雙綠眸中雖然有著困惑、有著憤怒,但沒有恐懼,他的質問如此直接,而就像Riddle曾經見過無數個對抗自己的人那樣,那眼睛中有著強烈的某種感情,不會輕易的受自己的影響。
那雙綠色的眼眸多麽的美麗,他在心底暗暗的讚嘆。
他本以為當男孩知道這個事實後會更加的震驚,他會感到害怕、會對于自己的存在感到困惑,然後在自己的面前流露出破綻,自己則可以加以利用這份軟弱,說服他成為自己的夥伴來保住性命,事實卻不如他原本的希望,使他有些失望。
「這麽說是Dumbledore告訴你了,他是不是也告訴你Snape就是求我殺了你父母的人?」
「你說謊,他求你不要殺了我媽!!」Harry突然掙脫了魔力的束縛,轉過身甩開了Riddle的手,「但你還是沒有留她一命,就是因為你沒聽Snape的話,動手殺了她,所以你才會落得後來的下場!!」
「……或許是吧,我真該略過她直接殺你的。」Riddle勾勒起一抹微笑,他的手放上Harry的臉頰旁,「然後?Dumbledore叫你應該為了衆多人的利益,而犧牲你那一文不值的生命,是嗎?」
「他并沒有這麽說,但如果這麽做就可以殺死你——」
「作為『The Chosen One』你的使命就是殺了我,所以你也認為應該為了這件事情而死,真是勇敢,如此坦然的面對死亡就和你的父親一樣。」
「至少這麽死還比較有價值。」但是Harry看到Riddle還是如此從容的模樣,卻反而不确定自己的想法了,該不會Riddle其實還有其他延命的手段,「而且就算茍且的活著也不會比較好,不是嗎?你肯定不會放過我,我可不想要像個罐子之類的東西只是待在那裏任你擺布。」
「原來如此,你也看到Severus的記憶了。」
「……你會恢複我體內的這片靈魂嗎?你不是一直在想辦法讓你的靈魂恢複原樣?告訴你,不會如你所願的,我不會讓你對我的靈魂動什麽手腳。」
「我當然考慮過這麽做,」Riddle看見Harry警戒的表情,看見那張臉轉為蒼白是多麽的有趣,「但具備意識的存在很難恢複,Nagini也同樣,所以我沒打算冒險,而且那麽做的話毫無疑問的你會死亡吧,因為首先要把我的靈魂和你的分離開來,那需要像是索命咒這樣強大的咒語,很自然因為那個強大的力量,注定有其中一部分必須被消滅。」
「那不是你最希望的事情嗎?」Harry望著他,然後蓋上了自己的隐形鬥篷,可以的話他想現在就離開這裡,與其繼續談下去他寧可回宿舍躺在床上睡不著覺。
「是啊,所以我本來打算把你的靈魂從你的身體取出來,放到某個可以讓我安心的物品中再來慢慢考慮之後的事情,我一直在找尋葛萊芬多的寶劍,或許你會喜歡?」Riddle輕笑著,但他随後輕柔的用手指扯了扯Harry的頭髮,逼得對方狠狠瞪他,「但我改變心意了。」
「什麽意思?」
Riddle沒有立刻回答那個問題,只是觀察著Harry的反應,那雙透著一絲期待的表情是多麽賞心悅目,肯定連這個男孩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正露出那樣的神情,而Riddle真想知道那個小腦袋瓜中到底對自己抱有怎麽樣的期待,他完全可以否定或著滿足男孩那天真又微小的希望,一想到自己正左右著Harry Potter的內心,就喜不自禁,他甚至覺得也許會愛上這種感覺。
「過來,Harry,反正你也睡不著吧。」
對Harry伸出手,儘管沒想過任何一點對方會握上的可能性,但當Harry的手幾乎要碰上他的指尖前,卻又立刻收回去拒絕放上他的手掌,那動作幾乎令Riddle笑出來。
蛇緩緩的滑過Harry的腳踝,然後纏卷住他的整條右腳,像是把他當作一個不會動彈的石像在上面慵懶的游戲,Harry以為這是Voldemort命令她這樣困住自己的行動,但那個男人只是背對著他将一種銀白色的液體從魔杖的尖端裝入玻璃瓶中,然後放到木櫃之中,Harry發誓那和他曾經看過的獨角獸血很相似,但他一點也不想問這個男人那到底是什麽,以免又開始不必要的争執。
「我第一次知道我的靈魂碎片藏在你那脆弱的軀體中時,我比你更加氣憤,但這解釋了很多事情,例如我們之間的這份讨厭的連結,還有我總是想不透為何我的魔杖無法攻擊你,你母親的保護咒在我擁有你的血後應該已經不再那麽強大,那麽到底是什麽讓我無法殺你的?」Riddle轉過身來,他表情平靜的注視Harry的臉龐,「你的魔法中有一部份我的力量,而你的魔杖和我的魔杖又是兄弟,這些加起來讓我無法對你使用致命的咒語,簡單的來說,我,沒辦法殺死你。」
「我一直以為這個連結只不過是你留下的這道疤痕的後遺症,沒想到比那還糟糕。」
「喔,Harry,你不會想像得到的,我是多麽渴望把你給殺了,除掉你的存在就不會再有人質疑我的力量,那些以為你擁有可以毀滅我的人也将會陷入絕望,他們會發現你其實沒有任何特殊的能力,全都是對我有利的事情。」Riddle眯起了紅色的雙眼,反射出冰冷而無情的殺意,「事實證明也是如此,你會特別是因為我選擇了你。」
「所以我真該殺了我自己,那麽不管你計劃什麽都會一敗塗地。」
「是啊,你是一切的關鍵,這也是為什麽我進到Hogwarts,除了找到我的Horcrux之外就是為了拉攏你到我方,只要有你,我就完全不需要有所顧忌。靈魂還沒辦法完全複原的現在,随便一個Auror說不定都有機會殺死我,力量恢複得比我想像中要慢。」Riddle看著自己的手掌,他的表情不再帶著笑容,因此Harry也知道他是真的對此非常不滿,甚至有些恐懼,「所以,依然沒有想加入我的你,為什麽會對這個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可以确實殺死我的機會有所猶豫?」
「我并沒有猶豫。」
「難道你是真的怕死嗎?」
「我說我沒有猶豫!!」Harry怒吼,他站起來,發現自己的呼吸竟像是跑了很久一般急促,「我會…我會…我一定會殺了你的!!你等著……我會讓你說不出話來!!不要一副你什麽都知道的表情——」
Riddle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消失了,那雙鮮紅的眼眸眯了起來,Harry看見他的魔杖擡起來時著急的去抓住自己口袋的魔杖,但是還沒能夠碰到握把以前就感覺身體非常沉重,他的腦袋突然被一片濃霧似的東西籠罩住,有聲音在他耳邊說服著他不要動彈,不要反抗,乖乖地待在原地,他也想順從那命令,他一動也不動直到對方走到他的前面。
「住…住…手……!!」就當Harry感覺到對方的距離無比靠近時,他抵抗了那個命令,然後他的頭腦突然清醒過來,整個人往後倒下,那比他更高大的身體卻也制服了他,Riddle的手掌緊緊握住了Harry的魔杖手,逼迫他離開他口袋中的魔杖,而Harry發現自己居然毫無抵抗力。
「Fuck!Tom Riddle!!你這個混帳居然對我用蠻橫咒,你這麽做違反了——」
「這不是為了傷害你,所以沒有任何問題,不是嗎?」Riddle輕哼一聲,又用魔杖指著Harry的臉,「當個好孩子,Harry,就快成功了。」
「成功什麽?你想要…滾…滾開……」Harry瞪著Riddle那深紅色的眼睛,他猜到對方想做什麽,「不準你…我不準你偷看我的——」
「不準?什麽時候你可以對我說這種傲慢的話了,Harry,曾經能夠輕易抗拒蠻橫咒的你,卻抵抗不了現在的我所施的咒語,不正表示你也不是真的很想要抵抗嗎?」Riddle的另外一隻手壓住了Harry的脖子,然後硬是将他的頭扳向自己,「看著我。」
那冰冷無比的命令幾乎讓人不寒而慄,這讓Harry一瞬間忘記抵抗,他直直對上那暗紅的眼,那感覺就像是突然被吸入其中,思考和身體全都變得遲鈍無比,他能夠清楚地感覺有個細微的東西正穿越他所有的記憶、他說過的話、他和Dumbledore談的那些內容正要被硬生生的挖出來,而他最不願意暴露的事情也即将要被窺視。
「——Protego!!」Harry想也沒想,伸手抓住Riddle手中的魔杖就喊。
大概是沒有想過Harry也可以控制他的魔杖,Riddle驚愕的發現一股力量反過來衝向自己,他來不及阻止,又或者說他目前并沒有多馀的力量來阻止,這全部只發生在一瞬間。
『Tom!你是不是欺負了Amy和Dennis?他們身上的傷是不是你用的?除了你還有誰會做這種事情,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些什麽?我告訴你好幾次不可以說謊,為什麽你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惹出莫名其妙的問題——』乾瘦的女人用尖銳的聲音指責著,她的語氣中充滿了不信任和憤怒,他對男孩的表情非常刻薄,沒有分毫的同情和諒解。
『我沒有,我什麽也沒做。』男孩說著,卻被女人從房間拖出去,他抗拒著離開自己的房間,『放開我,我不要去那個地方,我不是瘋子!!我說了放開我!!』
『說謊的家夥!你那是什麽可怕的眼神,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孩子,如此惡劣——』
『走開!你們全都離我遠一點!』
那個時候,Harry好像看到了還非常年幼的孩子臉上隐約閃耀著淚痕,他憤怒的叫喊著、掙紮著,然後有某個巨大的東西摔碎的雜音,響起了吵鬧無比的孩童的哭泣聲,最後這些聲音全部伴随著這個畫面一起消失,歸于沉寂,只剩下一個很尖銳的女人的尖叫。
下一幕男孩已經長大了,他如願以償的進入史萊哲林,能夠真正開始學習魔法的時候他忍不住露出了興奮期待的表情,而他也與其他人不同,特別的優秀,他自己也很快意識到這件事情。
他還有特殊的才能,他能夠跟蛇說話,這正是史萊哲林才有的天賦。
『Tom,你在這個地方做什麽?』
『…教授,我剛剛在圖書館找關于魔法史的資料,我想更深入了解這個學校的歷史。』
『是嗎,但還是不要太晚還在外面游蕩,那些吃人的怪獸已經害死了一個女孩,即使事情已經結束,但我們仍然不能夠完全安心。』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慶幸的是Hogwarts不用因此而關閉了,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想回去收留你的孤兒院。』
『是啊,沒有人會想回去那種地方的,』少年說著,他深色的眼中壓抑著一絲冰冷的情感,不想輕易的顯露出來,『我先回去了,Dumbledore教授,晚安。』
然後,記憶又一次飛快的轉動,直到那棟陰森森的大房子,有三個人坐在餐桌前看著突然出現的陌生少年,少年身穿著黑色鬥篷,直到他緩緩脫下鬥篷顯露出後面冰霜似的臉龐,他那英俊的外貌酷似其中一個瞠目結舌的麻瓜。
少年在看見對方的臉時竟輕輕的笑了出來,他的眼底深處卻沒有一絲的喜悅。
『原來是真的啊,我們還真的長得很像呢,那個人說的全是真的,你真的是一個麻瓜。』他擡起了手中的魔杖,『……Tom Riddle,一個…可恥的麻瓜,我的父親。』
『你、你難道是——』
『你還記得嗎?我以為在愛情魔藥失去力量後,你早就全部把那個可悲的女人徹底忘光了。』
『你果然是那個女人的——』
『——Avada Kedavra!』
綠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連續奪去了三條生命,他們還保持著本來驚訝的模樣坐在位置上,而少年就站在那裏無表情的看著他們,雙眼中沒有絲毫的憐憫或者對于殺戮的恐懼,最後他欣喜的揚起了嘴角,輕巧的笑了出來。
『這就是索命咒嗎?……竟是如此簡單,呵。』
然後他擡起頭來,剛好看見了映照在牆上鏡子中自己的長相,他的手指輕輕撫上自己那張英俊的面孔,仿彿憎惡這張面孔般他的臉猙獰了起來。
『我不需要屬于人類的軟弱部分,全部都捨棄就好了,』少年看著自己的手,那個時候的他好像還有一點感情,對于是否該殺人還心存困惑,畢竟是自己的父親,但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決定捨棄像普通人一樣活下去的道路,『我要永遠的活著,證明我和所有人都不同,我永遠也不會和他們一樣平等的死去,我是不會死的,如果人的軀體無法承受更強大的力量,就連這個凡人的身軀也一併捨棄。』
他望著自己父親死去前震驚的模樣,眯起雙眼,那表情就像是打從心底想捨棄所有屬于TomRiddle這個名字的一切,突然房內的鏡子碎裂,摔落地板,照在上面的臉因為裂痕而扭曲。
『I am Lord Voldemort。』
最後,場景轉換,Harry看到了非常模糊的一幕,就好像對方不願意讓他看一樣,卻還是不小心暴露了出來,因此聲音非常的小,而影像就如同壞掉的電視機那樣閃動著,搖晃不止。
『保護咒?我不曉得你對那種東西有興趣,你一直說你不屑那種力量。』
『如果你是指愛的話,是,我仍然不認為那有什麽特別的力量,但那個麻種女人所用的是一種古老的魔法,特殊的魔法,我本以為會随著Potter的血進入我體內讓我變強,卻沒有。』
『那是當然的,因為你并不具備可以運用那種魔法的資格。』
『資格?我從以前就不明白你說什麽,沒有一種魔法是我不能使用的。』
『顯然,我們對此的看法不一。』
Dumbledore在Riddle的面前坐下,他們像是老朋友那樣面對面,但是他們之間的氣氛卻異常沉重,誰也不會想要在這空間待上一分鐘。
『……你能夠為他人而死嗎?Tom?』
『什麽意思?我不可能死去。』
『不,讓我換個比較容易理解的方式說吧,你是否有過那種…』Dumbledore停頓了一下,像在考慮該怎麽說明,『…有一個人的存在,你開始想著因為他的關系而努力嘗試做出某些本來不可能的改變,而你試著想像如果有一天他在你眼前幾乎要喪命,你會希望做些事情好讓他能夠繼續活下來。』
『沒有。』
毫無猶豫的回答,當時Riddle的表情幾乎可以稱做是困惑了,從來都是一臉自信滿滿的他,用像在看著一個瘋子般的眼神看著Dumbledore,眼底透著不可置信,他是真的覺得Dumbledore癡呆了——畢竟誰今天要死了那又關他什麽事情,希望誰活下來這種情感他不明白。
『那麽你永遠都沒有辦法擁有Lily的力量,讓我這麽說吧,這種力量是不能夠為你這種人所用的,你肯定一生也不會知道那是種什麽力量。』
『別誇大了,Dumbledore,我會用任何方法得到想要的東西。』
『那麽,若是你想要的東西必須用你的死才能換得,你會願意交出你的性命蘿?Tom。』
Riddle沉默了,這或許是Harry第一次看見他猶豫和困惑不堪的模樣,Dumbledore讓他啞口無言,好像當他是個剛開始學習的學生,而Riddle幾乎無法反擊,他終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Dumbledore也知道他不可能回答得出來,所以很快換了一個話題。
『其實,我本以為你會立刻告訴Harry他就是你的Horcrux之一。』
『為什麽我要那麽做?難道你希望我告訴他嗎?』Riddle低哼一聲,他看起來還因為剛剛那個話題而有些鬱悶,表情沒有往常的平靜自在,而Harry立刻意識到這是Riddle才剛剛開始與他談論Horcrux的那個時期的記憶。
『要是你告訴了他,我将無法親自引導他未來的方向,而在Harry還無法做好殺死你的心理準備以前,也許他的心智會因此而變得脆弱,他會承受不了這個打擊,畢竟沒有人從一開始就期待自己必須為了拯救別人而死,我本以為這是你最喜愛的結果。』
『像那種軟弱幼稚的家夥,讓他知道我的靈魂就在他的體內,萬一他在衝動之下愚蠢的動手殺了他自己該怎麽辦?我的靈魂可是和他那脆弱的靈魂一起待在那個軀殼內。』
『噢,這麽說,你這是擔心他了?』
『你知道嗎?跟你談話有時候像是要把我的腦袋挖開一個洞。』
『非常榮幸。』
『看來你還是早一點死透對我們來說都比較好,Dumbledore,我會期待那一天盡快來臨。』
「夠了!!」一個怒吼聲突然大喊著,然後Harry感覺到自己整個人突然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撞開,「——立刻從我的腦內滾出去,Potter!!!」
他像是接收了太多的資訊,一下子竟全身冒汗,他感覺他好像看見了很多記憶,但那不過是僅僅一秒鐘發生的事,只是他和Riddle都很清楚他們看見了什麽。Riddle的表情猙獰得不像是他,Harry因為他那透出兇光的紅色眼睛而倒抽一口氣,卻強迫著自己不要畏縮,不要移開視線,他努力地回瞪,可是他發覺自己竟會害怕現在的Riddle,要不是這家夥立了不破誓,Harry肯定他會毫不猶豫地動手殺死自己。
Riddle的魔杖一劃,Harry旁的沙發就突然皮開肉綻,而Harry也感到臉頰上一陣刺痛有什麽東西流下來了,但他不敢去摸,他感覺自己的呼吸急喘,明知道對方不會也不能殺他,卻恐懼自己會被殺,他想盡辦法退縮進沙發的深處。
「你——你幹什麽這麽激動,不過是幾個無聊的小記憶!!」Harry對他叫到,好不容易抓住自己的魔杖穩住右手,擋在他與Riddle之間威吓著對方不要再靠近,「有什麽好在意的,這都是…是你活該!因為你試圖對我用破心術!」
「我不會…把自己的心思暴露給任何人,可恥的記憶…」Riddle好像終于稍微冷靜下來了,可是他的眼睛依然有著瘋狂的憤怒,Harry發誓要不是他無處可逃,他早就奪門而出,因為他不曉得Riddle是否可以控制住不殺他,「讓我想吐…太糟糕了,Harry,若不是我還在持續那個可笑的不破誓,我早就忍不住殺了你!要是你敢對任何人說,我會讓你、還有你身邊的人全都…付出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