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高瘦的男人用他那細框眼鏡後的黃色眼睛掃視了好幾次慘不忍睹的現場,身後剛剛趕到的魔法事故和災害部門的員工們都紛紛開始探索現場并進行清理,他們苦著臉檢視傷者以及已經死的那些人,其中還有數個Auror前來支援,Kingsley Shacklebolt也在其中,衆人手忙腳亂之中沒有人去看Scrimgeour那因為過度緊繃而眼睛突起的顫抖臉龐。
「梅林…這是發生什麽事情,稍早說有麻瓜被人吊在屋頂上頭,馬上又是這種事情。」從早上忙到現在的一個職員,Althea Bonnie沮喪地說,她彷彿氣喘般斷斷續續呢喃著,「噢,這裡從來沒有…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太可怕了…是誰…」
「……這個已經死了,看來被施了酷刑咒和蠻橫咒。」Kingsley檢查地上一個『不可說』,也就是神祕部門職員的代稱,他并不是直接被索命咒攻擊而死,而是折磨之後才被殺死,似乎有人打算從他口中打探出什麽來。
神秘部門變成這個模樣的時候,魔法部還因為早上傳來有巫師攻擊麻瓜的事情而手忙腳亂,連續兩天共有三處麻瓜受到攻擊,魔法部都是在收到通知後才趕往現場,其中一個家庭的丈夫有疑似被狼人啃食致死的痕跡,而被折磨到瘋瘋癫癫的妻子還幸運地保有性命,那事件的下午倫敦的鐵橋突然扭曲斷裂,造成數個麻瓜身亡,經過檢查後也是魔法造成的結果,而就在今天早上,則是有一家五口被人吊在屋頂上,全部都被魔法施虐至死。
這些咨意妄為的攻擊讓魔法部這幾天忙碌得不得了,想要找到是誰做了這種殘忍的事情。
一般而言都會認為這是食死人所犯下的罪狀,但是沒有任何的證據以及目擊證人,只有猜測,加上Dark Lord提出的休戰尚未結束,這讓魔法部只能夠想盡辦法收拾殘局。
Scrimgeour一直都是堅決想要對抗Voldemort的人,他自從成為魔法部長後這種想法就沒有改變,本來是想要讓Harry Potter那個男孩成為他們的宣傳招牌,展現出強硬的作風,卻徹底地被Voldemort所提出的休戰打亂了腳步,如今又招惹上這些麻煩事,他深信這也是Voldemort的黨羽所犯下的行為。
魔法部的神祕部門在昨晚遭到攻擊,就在今晨魔法部還派人去處理五個麻瓜神秘死亡的事件時,神秘部門就已經成為這殘破的模樣,這是自從上次Voldemort進入魔法部以來神秘部門又一次的受到攻擊,有幾個成員消失,恐怕是為了從他們口中套出某些事情而被帶走。
就連Scrimgeour自己也不完全了解神秘部門正進行的某些研究以及真正的任務內容,但他隐隐約約從一個職員口中了解過他們其中一個最大的研究項目是關于時空,這其中也包含了永久生命、生命複甦這類禁忌的項目,但他們是否有任何成果就連Scrimgeour也不清楚。
「我想是我們的人做的,」Kingsley用陰沉的語氣說,Scrimgeour冷冷地看著他就好像是質疑為什麽說出這話來,「被蠻橫咒控制,不然就是那些食死人滲透進來,你看他們一個個都沒有防備,有好幾個是從背部直接被索命咒殺害的,所以應該是我們的員工做的。」
「真是要命的…怎麽會遇到這種事情,那些食死人是怎麽……」Scrimgeour已經非常積極的排除魔法部內被食死人滲透,但看來支持Voldemort的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數,而那些本來就懼怕他的人一但受到威脅也會輕易屈服,因為這樣,Scrimgeour也知道魔法部內部有一部分被侵蝕著,卻無力阻擋,也沒有證據去指控他們。
剛剛還有人來跟他報告某些魔法實驗的項目遭竊,這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就會成為魔法部最失态的大醜聞,Scrimgeour才剛當上魔法部長不到一年,當然是不希望這件事情被公諸于衆。
但他同時也感到心急與害怕,面對著不知身處何處的敵人,他有些慌張失措。
「部長,這件事情打算怎麽辦?」
「你們誰也不準說、除非找到是誰做了這些事情——總之,從現在起魔法部內的每個有嫌疑的人都要接受調查,Auror必須行動…沒錯…讓Auror去調查——在這之前,絕對不可以讓外面的人知道我們出了麽大的纰漏——」
Scrimgeour像是禿鷹那樣惡狠狠地瞪著淩亂的現場,以及躺在他眼前的不知名的屍體,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而他知道自己不能夠再放任著Dumbledore去與Voldemort做那毫無意義的交涉,或許他該開始準備一些備案,當事情變得不可收拾前他必須要有挽回一切劣勢的辦法。
聖誕節假期過去後Hogwarts開始上課的第二個禮拜,天氣彷彿是想對Harry陰鬱的心情更加落井下石般越加變得寒冷,聽說倫敦在聖誕期間久違的迎來了一場盛大風雪。今早的預言家日報上更有記者繪聲繪影的描述有人目擊食死人攻擊麻瓜家庭,造成五人死亡的慘劇,五個人都在屋頂上被麻瓜執法人員發現,死狀非常奇怪。其他還有非常小篇幅的報導,有個匿名的投書者說魔法部隐藏著巨大的陰謀,他表示有準确的消息指出魔法部內部發生了巫師決鬥,Scrimgeour卻執意否認這件事。另外一頭的篇幅則又在評論Dumbledore的做法是否正确,魔法部不支持與那個人的休戰,但因為Dumbledore從中作梗才不得不答應這次的協議,竟然還有一小段是在讨論Dumbledore是不是和那個人有勾結之類的無聊傳言。
『些許人的犧牲是為了更長遠的利益,這句話你沒有聽過嗎?去問Dumbledore就會知道了吧。』
『他愛你,Harry,事實上我沒見過那家夥對哪個學生這麽的愛護。』
『從十五年前開始Dumbledore隐瞞了你多少事情,真正出賣了你父母的人,你真的不想要知道嗎?』
多想無益,如果相信了那個男人的話就只會自讨苦吃,明明很清楚這點的。
Harry揉掉了那份報紙,一口咬住不知為何感覺特別硬的麵包當作中餐,右手振筆疾書,也不管羊皮紙上的字歪歪扭扭的非常難看,他已經快要來不及了,等一下就要交草藥學的作業,Sprout教授要他們解釋各種草藥的特殊魔法效果以及應用和禁忌,直到昨天Hermione提醒他,才終于想起自己一個字也沒有動,如今正拿著Hermione給他參考的內容把答案抄寫上去。
他把這一切都歸咎于Tom Riddle,因為這幾天總思考著要怎麽樣能夠成功對他使用破心術而絞盡腦汁,才會忘記了要寫草藥學的作業。他也跟Hermione請教過破心術的訣竅,卻被Hermione指責他應該好好練習怎麽關閉心靈,而不是試圖去窺視別人的心,當然,Harry不可能告訴Hermione自己與Riddle之間的約定。
事實上,Harry對于鎖心術的練習早因為Snape的關系而徹底提不起勁,就算知道自己總會被Riddle看穿心思,也還是不想要去碰觸鎖心術,那段學習經歷是他有生以來最糟糕的。
當他正煩躁的翻著書查看下一個植物的拼音該怎麽寫時,後方有兩個史萊哲林七年級生經過他們的餐桌,聽起來正高興的讨論著什麽,而一個挑起Harry敏感神經的字眼不巧的溜過他的耳朵。
「真是太酷了,黑魔法防禦術輪過那麽多教授,我開始覺得以前上的那些都是垃圾。」
「不能這麽說,Snape教授也很不錯的,」另外一個學生用贊同的回答,然後好像還沉醉在剛剛的課程中一般嘆息,「但是…看到了嗎?他示範的那些魔法我從來不知道,就說惡魔之火…那簡直太神奇了,梅林,我一輩子都用不出那種魔法來。」
「其實我有點期待他可以給我們示範不赦咒。」
「但我覺得這一堂他提到的治癒術更棒,從對象身上抽取生命力後用在複原自己的傷,真想試試看行不行得通。」
Harry聽他們談到那兒,突然胸口一股氣衝上頭頂,他啪的一聲放下了筆,聲音大得引起了周遭其他人的注意。但Harry一點也不介意,而是瞪向那兩個談得正高興的人。
「你們兩個怎麽不自己去給他試試,惡魔之火或者不赦咒之類的,真的這麽棒的話你們就去給他施一下咒啊!!我看你們也只會哇哇亂叫!」
「Harry!」旁邊的Hermione有點吃驚Harry對著不認識的高年級學生突然口出惡言。
「——然後你們就會死翹翹了,死在Voldemort手下對你們來說也得償所願了,不是嗎?」但Harry止不住自己的嘴巴,最終還是把那些想說的話全都給說出來了,那兩個史萊哲林臉色馬上變得非常難看,兇狠的瞪著Harry,随時似乎都有可能拔出魔杖對他施咒。
「Potter,你嘴巴最好放乾淨點,要是讓Riddle教授聽見——」
「聽見又怎麽樣,你們的父母都是他的僕人,所以才會怕他怕得要死,對吧,我又沒差。」Harry忍不住站起來。
「Harry!不要再說了!!!」Hermione這個時候用力的扯Harry的衣服,旁邊的Ron則是對于Harry突然的大發脾氣愣住了,不過不否認他看到史萊哲林的人臉色難看的模樣還蠻高興。
Harry有點怨氣的轉頭看Hermione,但很快就發現Hermione為什麽會有這種反應,她示意Harry看往餐廳門口的那一側,正從那裏走過來的是Riddle。
那是一幅很詭異的畫面。
在這之前Riddle不管走到哪裡都是一個人,因為他是Dark Lord,學生們自然都敬而遠之,連眼神都不敢跟他接觸更別說談話了,就連推崇DarkLord的史萊哲林學生們也除非是Riddle主動向他們問起他們家族的事情,否則也都不敢随意瞧他一眼。
如今,Riddle的身邊跟著幾個學生,正請教他關于作業的事情,但他們的視線簡直像是要把Riddle的臉給烙印在他們眼睛底一樣,當然那些人大多是史萊哲林的,特別是來自于純血家族的人,光Harry認識的就有Malfoy那讨厭的女朋友Parkinson,還有Nott那些人,才不過開始上課兩周而已,那個人就已經開始籠絡人心了。
不可否認,Riddle的課程很艱深但同時也非常有趣,即使是對他們述說最無趣的魔法效果的運作方式,也能夠靠著他的說話方式讓人覺得有趣,偶爾參雜著的黑色幽默即便是在讨論最黑暗、最令人害怕的黑魔法時也有人不經意笑出來,而最吸引人的就是強大的魔法展示和述說他個人的魔法經驗,很多書上寫錯或者一般人誤以為是常識的那些他也都侃侃而談,這使他上的課非常有感染力。
Harry自己有深深的體會,但他絕對不會像那些人一樣,才上了兩周課就以為親近他了,以為他是無害的——那個人可是LordVoldemort,不管是笑容也好、溫柔的說話方式也好,全部都是虛假的——真搞不清楚為什麽會有人看不出這點。
Hermione有點警戒的看著Riddle,然後對Harry搖搖頭。
Harry只好坐下,重新拿起羽毛筆面對他未寫完的功課,大概是因為突然發現自己趕不完作業,所以心情才這麽差勁吧,他真的很希望這樣瞪著羊皮紙,羊皮紙就會自動生出字來。
這時候Riddle對周圍的學生們輕輕點了點頭,那動作是在示意他們離開,因為他有別的事情要做,問問題的平和時間已經結束了,學生們也像是立刻了解他的指示那樣紛紛散開,Riddle緩步走向Harry的桌邊。
「Harry,」Riddle用著輕鬆而愉快的聲音叫住那正埋頭書寫的男孩,對于這個時間還在拼命趕寫作業的Harry有些興趣,嘲笑他人的不幸是史萊哲林的天性,「我遠遠的就聽見你非常精神的叫聲了,到底是什麽又激怒了我們的救世主男孩?」
本以為Harry經過了一段時間與他的相處,不會像以前那樣一見到他就像是被驚吓的小貓那樣亂吼亂跳,他卻大錯特錯,即便是他也錯估了Harry今天的壞心情。
「不需要你管,走開!我現在沒有時間理你!」
那充滿反抗又沒禮貌的聲音讓身旁其它學生發出了驚呼,就連低頭努力避開Riddle視線的Ron都差點把塞在口中的食物硬生生吞下去,而Harry擡起頭來就可以看到對面的史萊哲林桌的學生用一種鄙視、不滿以及恐懼的複雜目光瞪著他,但他一點也不在意,而且對著Riddle怒吼這種小事他猜想Riddle也不會在意——Voldemort就不知道了,但反正他發了誓不可能傷害學生。
Riddle輕輕挑起眉頭,表情倒也沒有生氣。
「我現在心情很差,又聽到一堆白癡奉承你的話,你有那群史萊哲林的跟屁蟲還不夠嗎?」不等Riddle說什麽,Harry就先粗魯的打斷,儘管他心底的某處也覺得這樣做似乎不太好,對方怎麽說也是Voldemort,萬一真的惹怒了他事情恐怕會不可收拾,而Hermione和Ron又在他身邊,這實在不是個很好的時機,但他就是忍不住。
「足夠了,Potter,我剛剛不過是想要提醒你,你似乎搞錯了羊皮紙把魚腥草的位置寫到疙瘩藤莢果的地方去了。」淡淡的述說這件事情時的Riddle顯得相當冷靜,也沒有特別嘲笑的意味,彷彿他是真心出自好意一般——當然,那絕對不可能是單純的好意。
「哈…搞什麽鬼、噢!梅林的鬍子!」
被這麽提醒之後Harry終于發現自己剛剛匆忙之下翻錯了頁,他好不容易畫好的藥草圖和文字完全兜不起來,這衝擊讓他的表情扭曲著,嘴角下撇,耳邊似乎還可以聽見某些人幸災樂禍的笑聲,而且居然連葛萊芬多都有人忍不住笑出來,Harry擡起頭來發現雷文克勞桌子那邊的Cho也露出了一點要笑不笑的表情。
這讓他雙頰發熱,胸口彷彿有一股怒火在燃燒,同時又覺得羞恥萬分,在這麽多人面前被Tom Riddle嘲笑。腦袋一瞬間充滿轟隆巨響,一片空白,然後他生氣的一把将寫錯的那份羊皮紙給撕掉揉爛。
「Harry,好不容易才寫好的,你為什麽要——」Hermione吃驚的說,「就算寫錯頁了跟Sprout教授說一聲的話——」
「不需要了,反正大不了拿個T。」Harry忿忿的說,一邊把書本收進袋子,「我要先去教室了。」
「等、等等,Harry——」
Riddle看Harry一副要趕快離開這個丢臉的地方,他并沒有跟其他人一樣笑,只是拿出魔杖指著被Harry丢在桌上那揉成一團的羊皮紙,低聲念了一句『Reparo』,羊皮紙和周遭散落的碎片突然就全部恢複了模樣,Harry轉頭呆愣著看Riddle的行為,搞不懂對方想要做什麽,只是那張羊皮紙像是有生命那樣飄到了對方的手中,Riddle只是用魔杖輕輕敲了三下,Harry寫的那些字就突然顫抖著飛起來移動到了它們本來該在的位置上。
學生們并沒有看過這樣的魔法,Harry當然也沒有想過,一旁的Hermione覺得很驚奇而瞪大了眼。
「拿去,Granger小姐确實比你聰明多了,好不容寫好的,不是嗎?」
Harry看著對方遞出的羊皮紙,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伸出手,但Riddle沒給他猶豫的時間将那卷羊皮紙抛到Harry的懷中,Harry接到後有些心情複雜的看著已經完成的作業。
Riddle也沒理會Harry閉嘴不語的模樣而回頭離開餐廳。
但當他轉過頭去的時候彷彿聽見了Harry非常小聲的低語,儘管聽來非常不甘願,但的确是低喃著『謝謝』。
那時Riddle微微側過臉來瞧了一眼一臉防備的Harry,像是在警戒著Riddle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但Riddle只是微微彎起了唇角,他那張好看的臉上幾乎可說是溫和的表情,那個笑容,Harry感覺自己在哪裡見過,而他腦海中浮現的是在日記本中的記憶裡曾經看見的那個溫和有禮并且英俊的少年。
Harry跟Ron以及Hermione前往藥草學的教室時三人都沒有說話,像是查覺到Harry有些低落的心情,兩個友人也不想刺激對方什麽。Harry本以為Riddle會嘲諷他,如同過去那樣,但卻沒想到自己受到了對方的幫助,這種心情簡直比被對方狠狠嘲諷更不舒服,因為Harry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對Voldemort懷抱任何一絲感謝的心情,當然,他完全不想要有這種心情。
「Harry,這麽說你不要生氣,但是……那個,你有沒有覺得Vol、Voldemort好像變得比較……唉…不一樣…」Hermione有點緊張的問,一邊觀察著Harry的表情。
「你如果是指他那裝模作樣的态度,那絕對是假裝出來的。」Harry大概知道Hermione想說什麽,他并沒有生氣,以前的話大概會非常生氣覺得Hermione瘋了吧,但最近他自己其實也有同樣的想法。
要說是态度變得和善…這種形容詞并不恰當,因為Harry知道那個人打從心底就是邪惡的,用優美的笑容僞裝,卻仍然可以動手殺害任何妨礙他的人,在殘酷上Harry相信他還是一如往常。
然而,非常微妙的在某些地方上他變得比以前有感情一些,雖然就只是很少的一點點,從前只會聯想到賜予死亡與狂怒的行為,如今的Riddle表現出的是更複雜的反應,幾乎讓Harry猜不透對方的思考及目的,Harry也不太清楚該怎麽明确的描述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本來平靜無紋的水面上起了一絲輕柔卻複雜的漣漪。
Harry靠著魔杖尖端的光亮漫步于漆黑的校園內,他神經緊繃的左右瞧了瞧确定四周沒有人後,才轉個彎繞到了通往那座塔的階梯入口,然後走進去,不一會兒來到門前,看著正熟睡的畫中少女,他用魔杖戳醒她,低聲念出『Dark Lord』,畫像便為他開啓了通路,他快速走進去。
「別這樣!」一進門就被一條巨蛇阻擋了去路,對方吐著蛇信威赫他,哈利嘶聲的低吼。
「不要這麽沒有禮貌,Nagini。」一個冷冽的聲音在他進來時響起,「我等你很久了,Harry。」
Harry擡起頭看著坐在房間最裡面的書桌前彷彿預期他會出現的Riddle,對方伸手指了指位于他書桌前方另外一張小桌旁空著的黑色沙發,「請坐。」
但Harry并沒有坐下,他只是把鬥篷取下來,臉色不知怎麽的有些蒼白。
「我知道你會來,」Riddle瞧了一眼Harry的臉,然後憑空變出兩個精緻的黑色大杯子,裡面裝滿了溫熱的某種深紅色液體,「喝吧,這會讓你的身體暖和點,在你完全凍僵以前全部喝下去。」
Harry盯著那不曉得是什麽的液體,看起來就像是血一般的暗紅色,讓他有些猶豫該不該喝下去,但他想這個男人應該還不至于把他毒死,所以硬著頭皮喝了一口,那味道令他錯愕,非常柔軟的在口中擴散開來,有些淡淡的甜味卻又帶著酒的香氣,伴随著溫暖的感覺緩緩滲透全身,他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下來了,像是被下了咒一樣很不可思議的感覺。
看Harry的表情變得稍微溫和些後,Riddle含起一抹微笑轉過頭去,這時候Harry注意到他不遠處的桌上正熬煮著某種魔藥,不曉得為什麽Harry不需要猜測就知道那是Riddle之前提起的新試驗用的魔藥,而他切了一整個晚上把手指也給磨破的藥草恐怕就是用在這上頭了。
「那個魔藥…結果怎麽樣了?」
「沒什麽進展,沒什麽太多的進步,很可惜。」Riddle回答,語氣平靜就好像這并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一般,「魔藥所能夠發揮的力量我想這就是它的極限了,除非是要用到像魔法石那樣強大的物品,但那只有很少數的人才能夠製作出來,就我所知Nicolas Flamel是唯一一人,還有……」Riddle若有所思的微眯起眼,顯然還隐藏著什麽未說出來的部分。
Harry捧著杯子沉默好一會兒,忍不住觀察起Riddle的房間,他對這個房間也不是不熟悉,因為他已經來過好幾次,但每次擺著的物品似乎都會微微的更動,但大致上來說是整齊乾淨的,用以裝飾的魔法器具看來品味優雅不張揚,Harry在環視一圈後不由得将視線集中到擺在桌上的一個金杯,金杯被收在鮮紅色的絨布之中小心保護著˙Harry莫名的受到吸引,那杯子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他先是确認Riddle并沒有看這邊後便伸出手想要碰那金杯,就在指尖快要接觸到的同時,一種如同電流般的刺痛感讓他停下了手,指尖甚至還有些微麻的感覺,心跳也不由得加速。幾乎是同一時間,額頭的疤痕突然強烈的刺痛起來,頭上的血管抽蓄般的狂跳。
「什……」
「總有一天你那種無知的心思是會害死你的。」Riddle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魔藥,轉過頭來望著Harry,溫柔的表情讓人誤以為是在勸告不小心犯錯的孩子。
「這、這是什麽東西?」Harry不願意承認自己剛剛偷偷摸摸想要碰這金杯的念頭,只好用夾帶抱怨的語氣問,不願顯得弱勢,「我看到它放在桌上……上面有魔法嗎?」
「是啊,不過與其說是魔法不如說附著詛咒更加恰當——那是我的Horcrux。」
Riddle淡淡的說出那句話後Harry有些吃驚的瞪大了雙眼,然後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金杯,怪不得他覺得這東西有點熟悉,因為他曾經在自己的夢中看見過,Riddle殺死那個肥胖的女人并陷害家庭小精靈時同時帶走了這個金杯,但他只是沒有想過這種東西會這樣輕易的擺在自己面前,彷彿在炫耀般的誇示著自己的存在。
「你…你這樣放著,就不怕、那個……」
「你是說,也許有人會試圖摧毀它?」Riddle低笑一聲,聳聳肩,嘴角流露出的笑意帶著危險的氣息,「看看Dumbledore吧,那就是嘗試毀滅Horcrux的結果,詛咒是致命的,Horcrux不是那麽容易摧毀的存在,只有與之擁有同等強大魔法的物品才能夠摧毀它。」
「等等,你說你對Dumbledore施詛咒?」Harry震驚無比,他第一次聽見這個消息,然後他想起了Dumbledore那乾枯的右手臂,直到今天他才突然明白原因。
「這麽說并不全部正确,他依然毀掉了我的一個靈魂,只不過需要一些代價。」
「你這——」
「誰也不會喜歡有任何人随意的碰觸自己的靈魂,更何況是我,所以存放我靈魂的物品才必須是偉大的,最好具有歷史,因為這同時會賦予它們更加強大的力量,我總是要做些什麽來保護它們的,不是嗎?」Riddle打斷Harry說的話,站起身走過來伸手取走金杯,彷彿在觀察它的價值那樣用修長的手指仔細描繪金色的杯身,他的眼中透著充滿欲望的紅色光芒,然後他看到Harry嘴角下撇的模樣後忍不住輕笑,将金杯放回原來的位置,同時在Harry對面的沙發坐下,「就這麽好奇嗎?你的話或許可以通融一次吧。」
「但你的那本日記被蛇妖的牙刺下去就壞掉了,而且那個日記應該只是普通的書——」Harry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來,因為他剛剛覺得自己聽到了不可思議的話,「——你、你剛剛說可以讓我碰?你的Horcrux?」聲音幾乎沙啞著問出口,Harry自己覺得自己的表情肯定很可笑。
并不是對金杯有多著迷,剛剛不過是感覺到了一點異樣的氣息而想檢察一下,但Harry從沒有想過Riddle會允許他接觸等同于生命的Horcrux,自己再怎麽不濟,也是跟Ridedle不能同存于世的死敵。
但Riddle好像一點也不擔心這件事情,反倒覺得Harry的表情很有趣般靜靜的微笑。
「我為什麽會害怕你做些什麽呢?」Riddle用肯定的語氣,望進Harry的眼中,「你不會的。」
Harry不懂他的自信從哪裡來,但那異常的确定态度讓Harry感受到一份強烈的異樣感,好像有什麽在壓迫著他的氣息,使他難以動彈,不能夠違抗對方的話語。
「…一定要說原因的話,因為是你的關系吧,你有那個資格。」
用暧昧的語氣述說,Harry不懂Riddle所指的資格是什麽,他更不懂的是為什麽Riddle望著他的眼神讓他感到拘束,好像不自主的就被對方的說詞說服了,他感覺自己之前并不是這樣的,如今,他常感到自己被對方牽引著,卻又不想抗拒那種感覺,腦袋迷迷糊糊的。
他伸手拿起那個金杯,這次沒有給予他疼痛的感覺了。
讓Harry有些意外,金杯沒有如同他想像中的冰冷,指尖碰觸的地方就好像和他的體溫同樣屬于他的身體的一部分,這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有什麽危險的靈魂在裡面,相反的金杯的色澤以及上頭的紋路非常精緻迷人,Harry感到很奇怪,本以為他們常常在說的Horcrux會更加讓人懼怕,他只知道如今手中的這東西上頭乘載了Riddle的靈魂的一部分——不曉得是什麽緣故,Harry感覺自己的心底深處竟隐約為被允許碰觸的事情感到興奮。
「你打算什麽時候複原這東西?」Harry擡起頭問,Riddle沉思了一會兒。
「短時間都沒有辦法,我現在的身體無法承受下一次的複原,而且這很可能造成我身上的魔法徹底消失,既然如此就更不能夠随意的進行了。」Riddle說,他這次并沒有說謊,因為本來就打算要告訴Harry這件事情,也是為了往後而丢下的引路石,他必須用到Harry,讓Harry了解他正進行的事情,Harry是他所有的計畫中最重要也最為美妙的部分。
「為什麽要複原?你複原的話不就沒辦法永生了,而且好像還很危險,我不懂為什麽要做這麽麻煩的事情。」Harry皺起眉頭,Riddle并沒有告訴他複原靈魂真正的目的,他猜想那是Voldemort在計畫著什麽,必定有某種好處才會這麽做,「要是真的失去魔法你要怎麽辦?」
「這是為了長遠的未來必須暫時忍耐的痛苦,沒有風險的話也就不可能得到什麽太大的改變。」
Harry不明白,就算他現在試圖要去了解。
為了Riddle口中所說的力量,成為衆人懼怕而痛恨的存在,更因此而過了一段對一般人而言難以忍耐的漫長時間,就只是為了得到那些抽象的東西,得到那樣的力量真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