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番外二 局外人【第一人稱】
01
我聽說秦歌自殺的消息第一反應不是悲傷,而是嫉妒。
為了王野,他什麽都做。
我亦如是,明明這麽相似。
當時我正坐在辦公大樓向陽的玻璃窗前,捧着杯熱茶,原本打算早上給他。
現在樓下圍了一群人。
唯獨沒有王野。
我記得昨晚的電話。
他情緒還算平靜,“全部責任我擔,債務書上已經簽了字。”
我說:“這只是暫時的,我會想辦法把錢湊齊。”
秦歌語調很冷:“用多久?一輩子嗎?”
“至少在你和王野婚禮之前。”我說。
這當然是騙他的,我不希望秦歌和王野結婚,我甚至不希望他倆一起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秦歌和王野畢業之後來華蓋也就是前腳後腳的關系。
就算時間很短,但我還是一眼就看中秦歌。
某個下午,氣喘籲籲抱着資料上樓的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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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紅的秦歌。
我時常把他帶在身邊,喝酒的次數多了,我發現他胃不好而且容易醉。
我開始試探他。
每次他替我擋完酒,就坐在酒店門口的臺階上休息,并且總是會第一時間給王野打電話。
我笑着攔住他:“等一會,我車上有胃藥。”
他沖我擺手,臉上透紅,眉毛皺在一起:“我有朋友來接我,坐這兒等會。”
我明知故問:“什麽朋友。”
他說:“男朋友。”
我先是興奮他的性向,後又有沮喪他有對象。
不過馬上興奮壓過沮喪。
性向是客觀的,對象是主觀的。
我可以發揮能動性改變他的主觀想法。
這很卑鄙,但是我樂意。
之後的很長一斷時間,我外出應酬都會帶着他,他也都會醉,醉的時候會臉紅,但必須誠實的說,我愛死他喝醉的樣子了。
我曾經觀察過,秦歌體質偏寒,一般不會碰太過生寒的東西。
手指尖兒一年到頭都是涼的。
所以每次應酬,我會選擇附近不錯的海鮮餐廳,點點兒螃蟹,或者是野味館裏的兔肉,他的辦公室裏我也會備上一盒金銀花。
全部都是給他的。
02
我有很大的煙瘾,面對秦歌的時候,我從來不避諱。
我抽煙的時候,他臉上會明顯不自然,甚至也會臉紅,這是在某些極端情況下,确切的說在我每小時抽半包兒的時候。
我幾乎能聽見他臉上每一寸皮膚的叫嚣。
一般在煙霧缭繞的環境下超過十五分鐘,我會主動和他搭話,內容關于今天的會議安排或者早上我讓他泡好的咖啡。在和我說話的時候,他會非常禮貌地直視我的眼睛,也是我正大光明以無比正直的理由搜刮他眼裏的全部。
他的眼睛是灰藍色的。
不知道王野有沒有說過它很漂亮。
直覺告訴我一定說過了,我呼出一口氣,讓密閉的空間裏的煙霧更加濃烈。
他的臉會更紅。
我會更興奮。
03
我見過秦歌的笑。
對王野的,對我的。
完全不一樣。
我會因為這件事破壞我一天的好心情,我甚至都會對路邊跟着我的野貓不屑一顧。
可能是我三十分鐘前剛喂過的那只。
如果沒記錯,是奶牛貓,只有尾巴尖上是黃的。
“別對我笑。”我下班之前對秦歌說。
他還是會笑着和我點頭,說:“知道了。”
說了也沒用。
但我還是會說。
我有兩臺車,我會用另一臺用來跟蹤秦歌。
他下班會約上王野,到距離公司挺遠的一家酒店吃飯,名字很好記。
富春江。
落地的玻璃讓我在對面也能看清。
王野送了他一塊表,第二天我就在秦歌手腕上看見了。
王野沒什麽錢,那塊兒表也就幾千塊。
但是秦歌笑了,挺開心的。
身邊的服務員把菜單遞過來,我揮揮手。
點了秦歌最愛吃的菜。
之後繼續朝對面看。
他們的會面持續了兩個小時,我把自己餐桌上的剩菜打包,開車回家。
下車的時候,我又遇上了那只貓。
它對着我瞄瞄叫了兩聲。
我不喜歡貓的聲音,它開始蹭着我的褲腿叫。
我蹲下,說:“別對着我叫。”
“喵~”
我為了表示嚴肅,手指頭點在它鼻子上:“別對着我叫。”
“喵~喵~”
04
我帶它回了家,幫它洗了澡。
也發現了一個秘密。
原本以為的黑斑被水沖掉了色,變黃了,和尾巴一樣的顏色。
我突然對它來了興趣。
程度濃厚的讓我想起秦歌。
我開始更為謹慎的對待它的飲食問題,我打開手機,搜尋到的任何一個網站都告訴我,貓最好吃貓糧。
可我沒有貓糧。
我打電話給了秘書,同時按住貓頭,夾在我的大腿中間,單手幫他找虱子。
“我現在需要貓糧、貓抓板和貓玩具,半個小時送到我樓下。”
對面很體貼地問:“貓窩呢?”
我說:“這個不用。”
挂了電話,我捏住它的後頸,把它放到浴室。
墊了塊兒毛巾,給它做清潔。
所有東西送到以後,我沒有留秘書吃飯。
我回到浴室繼續,它在等我。
它眼睛很大。
灰藍色。
05
我做錯過很多事。
其中很大一件,就是對秦歌。
我熟悉幾個借貸公司,很小型,并且不幹淨。
我知道王野需要錢,置辦房子,和結婚需要的一切。
再後來,從出事到秦歌自殺半個月而已。
後來我才聽說,王野大二開始追求秦歌,用了兩個一年。
我算了算,我遇見秦歌的開始,是秦歌接受王野的開始。
明明差不多吧。
放屁,我晚了兩年。
我也不喂我的貓了,好在它很聰明,知道自己找東西吃(我把貓糧就堆在床頭下面)。
不過我還是把這件事歸因于我的善良。
別笑,我再強調一遍,我的善良。
對不起,我笑出聲了,你們随便。
未來的幾天我睡得不好,想到王野還活着我就更難受。
他是最該被譴責的那個人不是嗎?
不是。
我突然想把貓送走。
我給秘書打了電話,但是對方動物過敏。
它暫時留下了。
06
我站在樓頂往下看的時候,沒有頭暈。
我承認我做事的方法有些欠妥。
沒人過來譴責我,唯一有資格的兩個人都沒有。
我沒有馬上跳下去。
我先是在大樓邊兒上坐了一會,看着我腳下的鼎城。
以前都沒注意,這樓挺漂亮的。
顏色又讓我想起秦歌的眼睛,那只貓的眼睛。
我給鄰居打了電話,問它有沒有按時吃貓糧。
鄰居說,貓丢了。
我本來還想罵他一頓,但是我說了謝謝。
無牽無挂了。
07
我睜開眼的的時候,躺在床上。
我大學的宿舍。
我摸到耳朵邊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來的時候,我體會到前所未有通徹,感官被全部調動起來,我爬下床,在牆上的鏡子看見自己。
六年前的樣子。
外面的陽光照進來,我看見一個人。
讓我呼吸一滞的人。
他們在拍照,很悠閑。
王野也在這兒,這一點我想不通。
但我還是只沈呼了兩口氣就出門打了招呼。
對方氣呼呼地走了。
秦歌生氣的樣子也很好看。
他臉紅了。
他沒有喝酒,我沒有抽煙的情況下,他臉紅了。
08
我又開始在有他的世界裏心安理得的活着。
我以為我有了一次絕無僅有的絕妙機會。
09
我錯了。
10
生活就像無數次無聊的電影,在我眼前滾過。
就在醫院裏,王野指着床上的秦歌對我說:“我是他男朋友。”
我就知道。
我這是報應。
我原本打算接受生活的報複。
但是出現了意外。
情感是不可控的。
人在欲望的前提下,往往會做出很多不合理的,我們姑且稱之為“欲|望沖動”的舉動。
我在知道我輸了的前一晚。
邀請了秦歌。
我可能又在做一件不可挽回的事。
可欲|望它說:做吧。
我就做了。
或許對我施加報複的生活不想這麽放過我,他故意露出馬腳,讓我一腳踏空。
萬劫不複。
11
我放棄抵抗。
回到我自己的床上,等着第二天天亮。
我原本打算再一次放棄抵抗,但是我咽不下一口氣,這口氣關乎一個問題。
我從容赴死,王野茍且獨活。
從“愛”的意義上,我是不是超越“愛”這個字的本身。
我分別找到當事人,就“愛”這個話題,給自己正名。
我狡猾地躲開道德批判,找到名為“愛”的缺口。
我問秦歌,我是否可以彌補。
他明确拒絕。
我找到王野,試圖證明,比起“愛”來,我有更多。
他說,這很單方面。
12
我自閉了。
回家的路上,我抽着煙,踢翻了我單腳可以踢翻的所有東西。
我原本用話少來掩飾的一切,現在都不需要了。
我一邊抽煙,一邊破口大罵。
我不知道我在罵什麽,一棵沒有和我心意的歪脖子樹。
一只被人丢棄的破鞋。
早早關門的商店。
一場把我澆透的大雨。
13
我遇見了老朋友。
那只自己走丢的貓,讓我安心赴死的貓。
我還是抱它回家。
給它作為貓所需要的一切。
之後,把他送給鄰居。
14
我第二次坐在樓頂。
我又抽煙了,可能再等待生活的第三次報複。
天很熱,我下樓買了瓶啤酒,之後又坐回來。
我不敢逗留太久,怕有人把我勸回去。
“喵~”
我回頭,發現是走丢的貓。
“喵~喵~”
我把手伸出去,它就蹭過來,我和它玩兒了一會。
捏了一會它的貓頭,頭頂隐隐有新長出來的橘毛,我說:“我得跳下去,作為一只貓,你也還是別看的好。”
它好像聽懂了,尾巴晃了兩圈,從樓梯上跑下去。
之後,我再一次和世界做了告別。
15
我又睜開眼睛。
果然,老天爺要報複我第三次了。
“醒了?”一個聲音說。
我躺在床上歪了一下頭,看見個男人,我并不認識他。
但是我很熟悉他。
這矛盾,但是就是一種感覺。
比如你走在大街上,和碰巧走在你對面的人點頭微笑的某個瞬間,以為和他過了一輩子。
雖然扯,但真實。
我把身子翻了個面兒,臉枕在胳膊上,問:“你是誰?我是誰?”
屋子有暖氣,男人穿了一件橘黃色的開領毛衣,皮膚很白,他圍着圍裙在桌子上放盤子,米色的桌布上随後又多了兩雙木質筷子。
他沖我一笑:“吃飯吧。”
他雖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但是笑得很好看。
眼睛是淡藍色。
我從床上坐起來,赤腳下地之前,男人給我遞了雙拖鞋。
很合腳。
我走到鏡子前,我還是我。
我決定先吃飽再繼續問話,期間男人一直幫我夾菜。
普通的私房菜,被炒得很有味道。
吃完飯,他幫我洗了澡。
被陌生男人洗了澡。
目前為止,我還是不驚訝。
終于,兩個沖滿熱氣并且香噴噴的男人面對面。
我還在堅持:“你是誰?我是誰?”
他把腦袋伸過來,蹭上我的手,人往我懷裏一趴:
“別再把我丢給鄰居了。”
16
我這樣的人被神拯救了。
它是一只藍眼睛的橘貓。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就這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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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光洩很生氣,表示出門不騎馬,不夠潇灑。
沒有文武百官的朝見,很沒有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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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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