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袁捷在床上又動了動。
楚敘吓了一跳,連忙将一盒感冒藥抓在了手裏,遲疑了下,試探着走到了袁捷床邊,叫了聲:“袁哥,袁哥,你還醒着嗎?”
袁捷沒有回應,翻了個身,好似沉沉睡着一般,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楚敘松了口氣,這才蹑手蹑腳的屏住呼吸出了袁捷房間。
就在他出袁捷房間的那一刻,袁捷卻是在一片漆黑當中睜開了雙眼。
第二天一早,在吃早飯的時候,袁捷狀似不經意的便是忽然問他:“小敘,你昨晚是不是進過我房間?”
“啊……你怎麽知道啊,袁哥。”楚敘倒不意外軍人出身的袁捷會發現自己動過他東西。
所以,他也早有準備:“對,我昨天有點感冒,想起你房間裏有個放藥的抽屜,就想去拿個感冒藥吃一下,看你睡着了,沒好意思叫醒你。”
他還略顯詫異地問道:“诶,袁哥,你怎麽發現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現在感冒怎麽樣了?”袁捷倒沒透出半點異樣來,十分關切的問道:“我東西擺放都是有規律的,早上起床看到抽屜裏的東西動過了。”
楚敘連忙說:“昨晚吃過藥已經壓下去了,你不用擔心。”
袁捷沒再說什麽。
楚敘卻莫名的感到有點心慌。
睡衣裏的藥片還在,楚敘吃完早飯,換好衣服跟袁捷告過別以後,就直接找了自己熟識的醫生朋友,将自己從袁捷經常吃的維生素瓶子裏的藥片給他檢驗:“能幫我看出這是什麽嗎?”
“這藥你是從哪裏弄到的?”醫生朋友和楚敘也是多年相識了,拿起藥片看了看,聞了聞,神色立刻凝重了起來,嚴謹的問道。
楚敘看他這反應,心下對結果也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是我未婚夫在吃,他把藥裝在維生素的瓶子裏,這藥有什麽問題嗎?你能不能幫我看看這是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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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未婚夫?又換對象了,還是明星?我早就讓你別在這行當找對象了,壓力大,工作還多,讓你找個圈外的,你就是不肯聽我的。”醫生緊緊皺起了眉,跟楚敘說:“這是氟西汀……你這個未婚夫如果在吃這東西的話,問題可是大得很吶。”
楚敘終于得到了答案,心情不見半點輕松,反而越發沉重了起來,問:“…是治療抑郁症的藥物嗎?”
如此看來……
殷珏說的話,就真的是真的了……袁捷真的因為他當年解除婚約,而為他得了抑郁症,為他自殺過?
“不是抑郁症,是比抑郁症還要嚴重的躁郁症。”醫生朋友搖了搖頭,如是說道。
楚敘不解的皺起了眉:“躁郁症?”
抑郁症他聽說過,躁郁症他還真不知道……
“是一種比抑郁症還要嚴重的心理疾病,一般表現為抑郁和狂躁兩種極端反應交互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很難根治。”醫生表示這種病極為棘手。
楚敘恍惚的聽着,隔了許久,才問:“那麽得了這種病,可能會有自殺傾向嗎?”
“不僅會有自殺傾向,想法偏頗鑽進了牛角尖的,說不定還會有傷人傾向,把自己和自己所在乎的一切通通毀滅帶走……”醫生眉心緊皺。
他頓了頓,又問楚敘:“你這個未婚夫真的已經認定了,不能分手換一個嗎?這個病可是麻煩得很,嚴重得很,難根治不說,往後要是再嚴重了……你現在是未婚夫,将來要是真結婚了,指不定是要給拖累一輩子的,指不定他半夜突然發病了,拿刀把你砍了碎屍,也是有可能的。得這種病患者的心理,是正常人很難以揣摩的。”
他不知道袁捷和楚敘之間的一切。
只看了袁捷服用的藥物,作為好友便不再建議楚敘繼續和這個未婚夫在一起了。
真不知,楚敘是從哪裏認識交往到這樣棘手的對象。
楚敘靜默的聽着,神情恍惚。
“我很愛他,我不會和他分手,我會和他結婚,和他在一起一輩子的……”楚敘神情恍惚的呆坐了許久,張口便是這樣一句話。
他從未想過袁捷會因為他解除婚約,而得抑郁症甚至為此自殺,他從來不知道袁捷那麽喜歡過他,他一直……一直以為對于他們那段父母定下的婚約,袁捷和他的态度是一樣,既不熱切,也不十分抗拒,可有可無的。
他從來不知道……
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任性會給袁捷造成這樣嚴重的後果,他甚至……那時候對袁捷的态度還曾一度那樣的惡劣。
都怪他。
都怪他,袁捷那麽優秀,那麽出色。
怎麽會精神有問題,怎麽會得心理疾病……是他,是他……
是他毀了袁捷。
楚敘內疚得簡直無以複加。
醫生朋友對他這樣的決定,卻是不贊同的皺起了眉,仍試圖勸阻:“你可要想清楚,這可是躁郁症,和只會自殺不會傷人的抑郁症不一樣,不是現在你們有感情就能解決得了的。你現在想和他結婚,可得這種病的人發起病來,可是六親不認的,殺自己孩子,殺配偶的都是有先例的……你要是和他結婚,保不齊婚後,他發病了,發瘋了控制不住,就能把你一刀給砍了。”
“是我,是我毀了他,他的病是因為我得的。我會跟他結婚的……就算他瘋了,我以後也會照顧他一輩子,他把我一刀砍了,我也認了。”可楚敘在這段時間內,卻已是下定了決心,他非要和袁捷結婚,照顧對方一輩子不可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必須承擔的責任。
是他害了袁捷,袁捷為他得了病……因果循環,既然現在袁捷已經是他對象了,他也必須要承擔起責任,對他負一輩子的責任了。
往後袁捷是瘋是傻,還是真會把他一刀砍了,他都認了。
醫生皺起眉:“你還是再考慮……”
“不用說了,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這些,幫我看藥……我改天會請你喝喜酒的。”楚敘卻直接打斷了他,睫毛閃了閃,俨然已是在心下做出了非常重大的決定。
他這輩子都已決定要和袁捷一起過下去了。
******
因為病情的複發,袁捷每周都會固定挑出一個時間和首都的某位頂尖心理醫生會面。
心理診所放着纾緩心情的音樂,袁捷坐在巨大的半圓形藤絲編制成的搖椅上,靜靜向心理醫生傾訴着自己的心情:“……我想,他可能已經發現我的病了,昨晚在我們休息以後,他偷摸進了我的房間,在我放藥的抽屜裏随意翻找了一通,最後在我放維生素的瓶子裏,拿走了三片我治療躁郁症的藥……”
“你口中的那個他,如果沒猜錯的話,指得是你的戀人,你最近在戀愛是嗎?袁将軍。”梁醫生認真的傾聽着袁捷說的每一句話,并和他溝通。
袁捷輕輕颔首:“沒錯,我總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總是疑神疑鬼,他不在我身邊,我就會胡思亂想,我很想控制自己,但卻怎麽也控制不住自己。我自己都覺得我自己實在是很扭曲,很變态……我很害怕,害怕他知道了我有躁郁症以後,就會離開我,到時候我會做出什麽不可控的事情,我不想傷害他,可是我怕我會控制不了自己……”
“有時候,我會想也許我們分手,對我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和他在一起每一天,對我來說都像是奢來的。”
“也許,你想多了,他根本什麽也不知道,到你房間真的只是拿了一盒感冒藥,他真的感冒了呢。”
“不,不會的……我是親眼看着他做那一切的,他以為我睡着了,但我其實是醒着的。”
“袁将軍,你要知道,你是有躁郁症的人,有躁郁症的人有時候是會自己産生幻想的,會不會你的戀人什麽都沒有做,什麽也不知道,這一切只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呢?”
“維生素瓶子裏裝着多少藥,我是數過的……絕對沒有錯,就是少了三片。”袁捷十分肯定那個數字:“他拿走了藥,肯定已經知道我有這個病了。”
梁醫生将他态度如此堅決,不敢逼問他,逼得太緊,遂邊做着記錄邊轉移話題道:“……看起來,你很愛你的戀人?”
“我很愛他。”這一次,袁捷回答得很快:“和他在一起每一天對我而言都是奢侈,在得了這個病以後,我從未想過,他能有一天和我在一起,我本來只想着只要偶爾和他見面,作為朋友作為兄長介入他的生活,我就會很開心很滿足,甚至有一天他和別人在一起了,我還會為他祝福,可人心卻總是貪婪的,和他接觸得越來越多,我想要的就也會越來越多,從偶爾見到他就滿足慢慢的就演變成了想要和他在一起,當他真的和我在一起了,我又想他和我住在一起,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可他和我同居了,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後,我就又開始不滿足了……我想要,他也會愛我,希望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以成為最重要的,完完全全滿滿當當的占據他的整個身心……”
他不斷的傾訴着:“我實在是貪得無厭了,想要的總是多得多,這實在是太可怕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真擔心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我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在他面前沒法控制的,将自己貪婪,扭曲醜陋的一面完全暴露出來,會傷害到他。”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醫生,請你幫幫我,幫我控制住這種扭曲的心理吧……我真的不能沒有他,我不能失去他。”
梁醫生将他情況不對,連忙說道:“請你冷靜,請你冷靜袁将軍,其實談戀愛的話,這樣是很正常的,根本不算是什麽心理問題,你愛你戀人的話,當然也會希望你戀人愛你,所有戀愛中的人都會希望自己在彼此心中是獨一無二,不可取代的,這很正常,不是什麽心理問題。”
“你現在已經控制得很好了,你現在的問題是太過敏感,也太過糾結這些了,戀愛當中的人疑神疑鬼,會吃醋也是很正常的,這不是你心理扭曲,胡思亂想……你可以嘗試着把這些疑慮直接對你的戀人說出來,沒有什麽人是完美無缺的,你也不需要刻意在他面前展現那麽好,那麽完美的一面,那不現實,戀人就是應該合理互相包容自己和對方所有的缺點的,又不是假戀愛,戀愛這種事你還是怎麽自在怎麽來,不要太自卑了吧,我相信你的戀人也一定會理解你的……”梁醫生試圖勸說他:“你之前不是說,他曾經有過不少交往對象嗎?”
袁捷卻十分抗拒:“不,我不能那樣,他一定會離開我,讨厭我的……”
他根本不敢将自己不好,不可理喻的一面展現在楚敘面前。
“如果可能的話,可以讓我見見你的戀人嗎?袁将軍,對于你這種心理方面的治療,一般都是需要家人和戀人輔助的,這樣更有利于你的病情……你和你戀人之間的問題,也可以通過我發生極大的改善。”梁醫生如是建議道。
袁捷卻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抗拒之意更甚:“不,我不能讓你見他,我不能讓他知道這些……”
他根本不敢讓楚敘知道他曾經因為躁郁症想不開自殺過的事。
那實在太可怕,也太懦弱太自卑了……那根本不是楚敘認識的他……
在袁捷的觀念裏,為對方和自己解除婚約而自殺這種事,簡直就像是一個人因為得不到一個人而拿自殺威脅,博取對方的同情一樣,太變态,也太讓人不能容忍了,旁人看了只會去同情被威脅的那一個。
他想要把這件事徹底抹除掉,為了不讓楚敘知道他有過這樣過去,他甚至陰暗下作的在和楚敘在一起以後,都不敢沒有試圖讓家裏,讓楚家知道楚敘已經和他在一起的事,,讓楚松柏原諒楚敘,讓楚敘回家。
他不能讓楚敘知道他自殺過,袁捷的想法十分悲觀也極端。
梁醫生見狀,再是不敢多勸他。
楚敘在知道了袁捷患有躁郁症,并且為他自殺過後,立刻就聯想到了袁捷應該是有在治療并且有自己的主治醫師的。
有些事,楚敘根本不敢當面去問袁捷。
所以,他想,他或許應該先聯系上袁捷的主治醫生和對方先聊一聊。
在他們确認關系的時候,袁捷就對他打開了自己的個人終端功能,楚敘可以通過自己的個人終端翻看,袁捷個人終端裏除卻軍事機密和部分加密內容以外的所有信息。袁捷除卻軍事機密外的加密內容很少。
楚敘以前從未好奇過,只當裏面的內容也是和軍事機密有關的,只是沒有用軍事機密方式加密而已。
但在知道了袁捷的病情,楚敘卻對此産生了好奇。
他的網絡技術很過關,這一點就是連他父母都不知道的。楚敘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破譯了袁捷除卻軍事機密外的加密訊息。
果不其然,在裏面找到了袁捷心理醫生的聯系方式和病歷檔案。
楚敘特意抽了個時間,親自跑了一趟首都,通過袁捷的個人終端權限進入了首都這家頂尖的心理診所,敲響了袁捷主治醫師的大門。
“您好,請問您是?”梁醫生看到終端提示,本以為是袁捷又來了,沒想到擡頭卻是看到了一個陌生人,當即疑惑的皺起眉。
楚敘問道:“請問您是梁醫生是嗎?您這裏有一個叫做袁捷的病人,對嗎?”
“你是……”梁醫生并不敢透露過多的病人信息。
楚敘直接将自己和袁捷綁定的個人終端顯示出示給了梁醫生看:“我是他的男朋友,他可能不太想讓我知道他的病情,我也不敢多問,但我想……我應該和您聊聊。”
“正好,我也正想找您聊聊袁先生的病情,您能先主動來找我,真是再好不過了。”梁醫生看過楚敘的個人終端顯示,确認了他和袁捷真的是戀人關系後,連忙讓他坐下,這樣說道。
“袁先生,他十幾年前曾經因為他前未婚夫和他接觸婚約而自殺的事,請問您知道嗎?”梁醫生一坐下,便這樣問道。
楚敘苦笑道:“我知道,其實,我就是那個十幾年前和他解除婚約的前未婚夫。”
“原來是這樣啊,你們最近複合了是嗎?怪不得,袁先生會這樣患得患失了……他的病情已經基本穩定了,不存在自殺和殺人的傾向,但卻非常的缺乏安全感和在你面前的自信心……”梁醫生拿出自己為袁捷做的記錄,滔滔不絕。
楚敘整整和他聊了一個下午。
從梁醫生那裏,楚敘得知了很多關于袁捷的事,和自己重逢後的以及當年他離家出走以後的……觸目驚心的檔案,簡直讓楚敘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罪人一樣,感覺袁捷的病全然就是因他而起的,而他不在的時候,袁捷就好得很。
楚敘的心情複雜極了,也凝重極了。
對袁捷更是心疼得無以複加,要愛一個人到怎樣的地步,才會在那個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選擇立開後,選擇自殺呢?
楚敘難以想象,只覺得愧疚極了,也心疼極了。
簡直恨不得回到那個時候揍一頓那個時候中二時期的自己。
在從帝都回西典的路上,楚敘将懸浮車開得飛快,但卻也還是接近十一點才回家,到了樓下,楚敘看見便利店還開着,随即選擇進去買了個東西,方才上樓。
家裏的燈是亮着的,楚敘推開門,袁捷正一言不發的坐在客廳裏等他。
若擱在從前,楚敘一定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
但現在楚敘一看他這樣,便想袁捷肯定是坐立不安等了他一夜……
“小敘,你回來了,怎麽今天回來得這麽晚?”袁捷站起身,看向他,全然看不出是一個曾經自殺的嚴重躁郁症患者。
他其實很緊張……
他知道楚敘拿走了他的藥,他并不知道楚敘是否已經知道了他有什麽病,會不會覺得他恐怖,會不會開口問他這件事,他又該怎樣回答。
但面上他卻仍是半點不露。
楚敘突然上前,走到袁捷跟前,一把緊緊抱住了他。
袁捷一愣,還來不及開口說點什麽。
楚敘就湊在他耳邊脫口而出:“……我愛你。”
他知道袁捷沒有安全感,那麽他會努力給袁捷安全感……
袁捷怔在了當場,他們在一起這麽久,楚敘還是第一次開口對他說這樣的話,愣了片刻,他有點緊張的握住了楚敘的手,有些急迫的開口:“小敘,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一次好嗎?”
“我愛你。”楚敘毫不吝啬的再度開口。
現在在他眼裏已沒有什麽是比袁捷還要重要的了。
袁捷想要聽什麽,他現在就願意說什麽,多少遍都行。
袁捷突然一下子緊緊回抱住了他,緊得不能再緊了,楚敘任由他抱着,也緊緊回抱了他,兩個人緊緊糾纏在了一起,好似被焊接在了一起再也不能分開。
兩人也不知抱在一起抱了多久,才算是松開。
袁捷定定望着他,又開始親他,楚敘予取予求對袁捷的索求來者不拒,回應得近乎熱烈。
一吻畢。
兩人皆是有點氣喘籲籲。
袁捷看了眼時間,不再問他,轉而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各自回房間休息吧。明天早上都還要上班呢。”
他想,他想要去沖個冷水澡,壓一壓自己了。
不管楚敘知道不知道,只要楚敘不和他說破,和他分手就好。
“我去你房間睡。”楚敘卻突然拽住了他的手,堅定的開口。
自從知道袁捷有躁郁症,還曾經自殺過以後,他就沒有辦法讓袁捷一個人睡。因為,他不知道袁捷一個人在房間裏會想什麽,做什麽……他害怕袁捷會想不開,即使他就在袁捷的隔壁房間裏的。
娛樂圈裏在情人,配偶眼皮子底下找空子自殺死的抑郁症明星實在是太多了。
袁捷一愣,不明白楚敘為何會這樣決定:“啊?”
“我要跟你一起睡。”楚敘不容抗拒的又一次重複。
袁捷從來不怎麽會拒絕他,只得呆呆道:“好。”
兩人都幾乎沒有怎麽和別人同床過,彼此之間成年後的同床更是頭一回,對方清晰可聞的呼吸一起一伏傳入耳中,躺下後,兩人更皆是連動都不敢怎麽動。
本以為這頭一夜,自己和對方都會不怎麽睡得着。
但出乎意料的是,兩人一前一後竟皆是很快就香甜的入睡了,睡得很香也很沉。
楚敘做了一個香甜無比的美夢,第二天早上也醒得格外早,醒來的時候他便覺自己股間被什麽東西抵到了,他動了下,感覺到自己身邊還有個人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轉過身去,方才記起他這是睡在了袁捷的床上,他身邊躺着的人是袁捷。
而抵到他的東西……
則大概是袁捷晨勃了。
袁捷被他的動靜鬧得睜開了眼來,在看清楚敘的瞬間,立刻清醒了過來。
兩人對望了好一會兒,意識到自己晨勃,并且還因為緊緊相依抵到了楚敘身上的袁捷瞬間尴尬得不得了:“不好意思……”
長這麽大,一直是一個人睡的袁捷還是頭一回碰到這種事。
楚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個人終端,發現時間居然才五點。
今天是二月十四日,情人節。
楚敘定定看着身側的袁捷,突然想起了自己昨晚上樓前買的東西,只是因為昨天沒什麽心情而忘記了,在心下飛快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不經意蹭到袁捷硬了的部分,發現自己也勃起了,開門見山就說:“我想和你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