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寬闊無比的籃球場上面坐滿了A班3級以及B班C班,幾乎是全校的學生都來觀看這場體育競賽,以往的體育競賽雖然是說着友誼第一,名譽第二,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一場較量,
而在對面的高臺上,則坐着學校的老師以及厄爾尼諾。
他一眼就看見了顧星,畢竟只有他一個人走在前面,手裏抱着一個籃球,他的身後跟着A班1級的alpha,浩浩蕩蕩的往籃球場這邊走來。
少年迎着風走,似乎在發光。
厄爾尼諾甚至可以看見球衣下方微露出的腹,肌,高挑的身形在一群alpha中鶴立雞群,青澀的身體線條還在生長,顯得有點偏瘦,他背脊挺直的往前走,渾身冒着蓬勃的朝氣。
厄爾尼諾看着這樣的顧星,心不知為何突然重重跳了一下,一直躲在他衣服裏的荊棘連忙竄了出來,飛到主人的肩膀上,也看見了那個alpha,它好奇的歪了歪頭。
顧星走到指定的賽場站定,A班的alpha分散在他周圍,白爾文陰着臉說道:“這次比賽很重要,希望大家全力以赴。”
等他離開之後,顧星眯眼看着對面的A班2級,只在他們的下一級,算是他們的競争者。
顧星看了幾眼,忍不住有點奇怪,對面的那些alpha的目光也閃閃躲躲的,幾人湊在一起,也不知在說什麽,只覺得他們的目光越發奇怪。
姬月靠近顧星,摸着下巴道:“那群alpha怎麽一個個都像omega似的扭捏的不行。”
“堂堂alpha臉紅什麽?”
顧星拍了一下籃球,帶起的風将他的額頭前的碎發吹起,露出了他的眼睛,純粹又濃郁的金色宛如暗金熔爐裏的火焰,刺的對面的alpha表情凝固了一瞬。
這個omega氣勢怎麽這麽強?
他們中膽大的人擡頭往高臺上的執行官大人看去,沒過一會,就打着哆嗦回來了。
裁判走到兩對中間,滿意的點點頭,吹了一個口哨:“規則很簡單,每隊五人,其中一人為隊長,替補球員最多七人,你們等會就可以選好各自的隊長,比賽分上下半場,每半場各20分鐘,中場休息10分鐘。比賽結束兩隊積分相同時,則進行延長賽5分鐘,若5分鐘後比數仍相同,則再次進行5分鐘延長賽,直至比出勝負為止。”
顧星看向身後的衆人:“誰當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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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驽咳了一聲,自告奮勇:“要不我來?”
姬月立刻笑了笑,她重重拍着顧星的肩膀,朝他藐視一笑:“隊長當然是我們顧星啦。”
伊驽看着顧星,臉一紅,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顧星思考了一下:“不如胧怎麽樣?”他觀察胧武力應該很不錯,而且心思細膩認真。
“好。”胧悶聲答到。
“一共五人,我,姬月,胧。”顧星環視一圈,伊驽便迫不及待的舉起了手:“我!”
喬也舉起手:“還有我。”
“很好,人湊齊了。”姬月雖然有點遺憾顧星不是隊長,但既然顧星說了,她也很服從:“一共五人,大家加油!”
“加油!”
顧星想了一下說道:“我當前鋒吧。”他覺得他得分能力應該不會差。”
“嗯。”沒有人反對,随後幾人分配好,與此同時,對面的A級2班也選出來了。
“現在,比賽開始!”裁判一聲口哨響起。
兩方人馬瞬間進入比賽狀态。
厄爾尼諾垂眸望着在籃球場上肆意奔跑的少年,眼神專注,一直在他肩膀上的異獸奇怪的朝他看了好幾眼,那麽多人搶一個球有什麽好玩的。
顧星拍着球,警惕的看着圍着他的對班alpha,剛想找準時機準備從他們中間穿過去的時候,沒想到圍着他的三個alpha不約而同的躲避了一下,顧星一懵,身體卻自發的遵循本能,足尖輕越,手臂擡高,然後猛然發力,将藍球抛擲向籃板內,砰的一聲籃球順利落地。
顧星微歪頭看着他們,細密的汗珠順着少年的臉頰耳側流淌,隐隐的甜香味溢了出來。
本來還有點存疑的對班alpha瞬間感覺腿有點軟,艹,顧星真的是omega!
一個活生生的甜香味的omega!
顧星皺眉望着突然僵住的對班alpha,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勝利好想來的比他想象中容易是怎麽回事?
臺子上的裁判也懵了,有點遲疑的報出分數,随着分數的傾斜,所有人都知道是A班1級的贏了,對班輸了。
原因無其他,A班2級的隊員對顧星一直放不開手腳,一副怕傷害他的樣子,看的裁判員大為不解。
其實顧星也不理解。
他得的分最高,勝利來的出乎意料的容易,結果毫無懸念,A班1級勝利了。
顧星喘着氣,站在賽場旁邊,看見了高臺上臉色陰沉沉的白爾文,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嘛,白爾文不高興,他就高興了。
“給,顧星,喝水。”姬月興沖沖的跑過來,把礦泉水遞給他。
以伊驽為首的A班1級alpha群體也圍了過來,個個興奮的臉色通紅。
顧星的信息素味道真好聞啊,雖然只有淺淡的一點甜味,但是這種屬于omega的甜味是不會錯噠!
剛好顧星也有點渴,直接擰開瓶蓋喝了起來,雖然沒有人阻攔,但是大熱天的在中午打球,還是燥的顧星出了一身汗,本來他就是怕熱的人。
顧星仰頭喝水,不知道這一幕令高臺上的厄爾尼諾眼神瞬間幽深了起來,恐怕連厄爾尼諾也沒發現,他對少年的關注認真的可怕,黑色的眼睛盯着在陽光下喝水的少年,裏面暗色深深,荊棘不安的飛了起來。
厄爾尼諾喉嚨動了動,看見顧星的脖子仰起了修長的弧度,因為喝水,喉、珠就随着上下滾動,大概由于太曬了,少年白皙的皮膚被日光曬的有點泛紅,喉、珠那裏猶為明顯,淡淡的暈色,慢慢蔓延開來,恰巧有一滴晶瑩的水珠滑落下來,就宛如是草莓上的露珠,厄爾尼諾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沒有了抑制劑的壓抑,少年的奶香草莓甜肯定會瞬間争先恐後的從皮膚裏,從骨骼裏,從血肉裏溢出來,渾身都是甜蜜蜜的草莓味,甜的人口幹舌燥,只想吃一口。
“恭喜A班1級顧星同學獲得本次比賽最高分。”裁判站在中間,大聲宣布道:“現在有請顧星同學上來領取獎章。”
顧星擰好瓶子把水遞給旁邊的姬月,然後擡頭看着坐在最高處的厄爾尼諾,但是由于陽光太曬了,他看不清楚男人什麽表情。
“去啊,顧星。”姬月催促道:“又不是第一次得獎,快點領完,讓我看看那個金章是什麽樣子。”
顧星感覺到自己被太陽曬的渾身出汗,他偏頭不着痕跡是聞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擔心會有汗味。
姬月扶額:“別聞了,你身上甜的不得了。”說着把顧星朝前推了一步。
顧星一步步往上面走,不知為何心裏居然有點緊張,他從小就是一個乖alpha,得了很多獎,也不是第一次上臺了,可是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男人是他未婚夫的緣故,總覺得哪裏都不自在。
他想全帝國再也找不到一對像他和厄爾尼諾一樣的夫夫了,他領獎的時候未婚夫親自頒發獎章給他……
顧星略有點出神的站在了前方,看見那個男人一步一步走了下來,寡淡平靜的面容也漸漸顯露出來。
裁判員又說了什麽,顧星聽的不太真切。
兩人身高遠看相仿,但是由于顧星還在生長期,他感覺最近好像比以前長高了一點,他垂眸看着厄爾尼諾伸出一只手,裏面是一個五星形狀的金色徽章,外表鍍着一層晶金,耀眼無比,有繁複的花紋藤蔓纏繞在內部,最中央的是一顆翡藍寶石,藍瑩瑩的一片,隐約可見裏面濃郁如深藍的色澤,徽章不大,小小一顆,放在男人手心裏顯得格外精致。
感覺好貴,怪不得學校裏的學生想獲得這個徽章,這是顧星的第一個想法。
男人拿着漂亮的徽章,顧星眨了眨眼睛,看見厄爾尼諾的手似乎僵了一瞬。
“怎麽了?厄爾尼諾先生 ”顧星看兩人靠的極近,趁着那個裁判員在不遠處絮絮叨叨不知道講什麽東西的時候,連忙壓低聲音開口。
厄爾尼諾眼睫一動,顧星又看見了男人眼尾處的那顆淺色的小痣。
“沒什麽。”厄爾尼諾的語氣很平淡,輕輕的又似乎帶了一點沙啞,是成熟男性特有的穩重,顧星不知為何,耳尖不由動了動。
“別動,我給你戴上徽章。”
顧星回過神,這才發現周圍靜悄悄一片,高臺下有無數雙眼睛在看着他們,陽光炙熱,安靜無聲,就連風也沒有,他們全部在看着他們,顧星感覺到自己更熱了,內心還有一點點的窘……這種情景怎麽那麽像他曾經一瞥而過的電視劇婚禮啊?
厄爾尼諾将掌心內小小的一枚星星拿在指尖處,将徽章的背面按下紐針,然後看向顧星的衣服,一件尋常的籃球衣,輕薄舒适,大概打球有點耗體力,少年出了一點汗,空氣中一點點滲出了奶香的草莓甜味,和他的體溫混合着一起,發酵成一股好聞又清新的香氣,萦繞在厄爾尼諾的信息素外面,兩人離得很近,所以少年身上的甜味很霸道的将他的信息素包裹了起來。
這是alpha對omega的本能壓制。
厄爾尼諾手一僵,裝作若無其事的擡手拉起少年心髒處的那一截衣服,然後迅速的将那枚星星徽章扣在了顧星的衣服上。
“好了。”厄爾尼諾擡眼,看向面容青澀卻俊美的少年,聲音平穩,只有他知道他的手心不知不覺浸了一點汗。
“奧。”顧星低頭望了一眼籃球衣上的閃閃發亮的星星徽章,心情很好的笑了起來。
“謝謝厄爾尼諾先生。”
“嗯。”
兩人都自覺的控制着音量,沒有讓他人聽見。
結束完畢之後,顧星又聽着那個裁判員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廢話才回到隊伍當中。
“哇,好漂亮啊。”姬月一眼就看見了好友的徽章,剛想上前摸一下,就被顧星用手擋住了,他把星星徽章取下來,放到他的掌心內給她看:“就這樣看。”
“嘁,小氣。”姬月話雖這麽說,但還是低頭認真看了好一會,她望着徽章中間的寶石,有點意動:“肯定值很多星幣吧。”
顧星收回手,将徽章放進口袋裏,認同的點點頭。
“那你可要收好了,萬一哪一天沒星幣用了,還可以換星幣。”姬月開玩笑道。
顧星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不賣。”這麽一顆好看的星星徽章,他才不會賣掉。
姬月剛想說什麽,喬和胧就走了過來。
“顧星,恭喜。”胧的聲音依舊沉悶,喬在她身邊也跟着道喜了一句,姬月看着四人,靈機一動:“晚上我們要不要聚一次吃火鍋?”
“就在我們宿舍,剛好有鍋,才可以和食堂大叔買一下,還便宜,再到超市買一點肉丸子和火鍋底料就好了。”
顧星猶豫了一下:“可是,會不會很熱?”他最近幾天都很怕熱。
“熱嗎?”姬月只能望着喬和胧,眼巴巴道:“那我去你們宿舍吃怎麽樣?我好久沒吃火鍋了。”
“好啊。”喬笑着答應:“那顧星,晚上,姬月就到我們宿舍了。”
“嗯。”顧星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時間過的很快,顧星一下午心情都不錯,除了同班同學看他的時候眼神詭異了一點,一切都很完美。
到了晚上,顧星看着姬月出門之後,就關上了門,宿舍裏的基礎設施很完美,顧星洗了個澡才感覺到涼快一點,他把衣服洗完之後,和昨晚一樣放在烘幹機裏烘的半幹,然後走到陽臺上,将其一件件的晾曬,夜風吹過,顧星惬意的享受着這一刻的清涼。
就在顧星準備回屋的時候,他的眼角餘光突然看見了遠處一個小身影正朝他這邊飛來,顧星一怔,想也不想的後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身形躲在後面的門側旁,沒過多久,顧星就看見了熟悉的小異獸,它撲棱着翅膀,慢悠悠的無聲無息的降落到陽臺上,晃動着腦袋轉了一圈,顧星莫名就想起來自己襪子丢失的事件。
因此,他越看那個小異獸越是可疑,在加上小異獸白天剛剛裝虛弱從他手裏逃過,所以顧星決定等一下一定要抓住它,狠狠的rua一頓才行。
只看見那個小異獸緩慢的飛了起來,在顧星的衣服裏穿梭着,仿佛在尋找什麽,又仿佛在做游戲一般,顧星看了一會,實在搞不懂那個小異獸的意圖。
等看見小異獸鑽進晾曬襪子和貼身衣物的那個衣架上時,顧星忍不住了,他悄悄的走近衣架,屏住呼吸,慢慢伸出手,正準備抓住那個翅膀一扇一扇的小異獸時,沒想到小異獸突然靈敏無比的擡頭,頓時就看見了穿着睡衣的顧星,吓得蛇身和翅膀鱗片全部都炸了起來,喉嚨裏發出一聲略尖細的恐慌聲,在強大的求生意識下,居然再次從顧星的手裏逃脫了,只不過,還是出了一點意外。
因為翅膀鱗片的炸起,小異獸飛快逃跑的時候居然把夾在衣架下面的貼身衣物也勾走了,在夜色裏,小異獸的身形快如閃電,就是翅膀末端的白色棉質物體實在顯眼的很,幸好,沒過一會,它就竄入了前方的密林裏,沒有人看見。
顧星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他望着即将消失的一點點白色,臉頰瞬間漲了個通紅,又羞又惱,該死的小異獸!
眼看那點白色就要隐匿在夜色裏,顧星咬牙還是飛快下樓追了上去,他可不想明天看見自己的貼身衣服在哪個操場跑道或者是教室門前或者是花園裏看見。
顧星跑的很快,可是那個小異獸因為受到驚吓,所以飛的也不慢,更何況,它還領先了幾分鐘,專挑密林灌木叢的地方飛,給不熟悉地形的顧星造成了困擾。
小異獸在前面飛,顧星在地上追,他此刻也只能慶幸沒有人看見這一幕,否則,真的太丢臉了!
也生氣小異獸的鱗片勾的結實,居然還沒落下來,顧星看着空中的一點白色,臉色越發氣惱,等他抓到那個小異獸,他一定要抓着它的尾巴狠狠的繞幾圈,把它繞成一個結。
終于那個小異獸停了下來,盤旋在半空中,顧星心裏一喜,連忙追了上去,最終在一間黑色的獨門獨戶的別墅前停了下來,
顧星仰頭看見那個小異獸“嗖”的一下竄入了二樓的陽臺,然後消失不見。
他望着隐約透出昏黃燈光的房間,感覺到臉頰更熱了,他該怎麽和這間主人說?如果不說,等他發現了,豈不是更加尴尬。
顧星思考了一會,還是忍着羞恥敲開了別墅的門,沒過一會,門就打開了,顧星聞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和熟悉無比的烏木沉香,他驚愕的瞪大眼睛看着開門的厄爾尼諾。
居然是厄爾尼諾的屋子,顧星回神過來,又覺得很合理,畢竟那個小異獸是厄爾尼諾的寵物,可是現在要怎麽開口?
厄爾尼諾黑色的眼睛浮現出一縷淡淡的驚訝,少年的臉色通紅,似乎很着急,眉頭都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仿佛遇到了重大的事情。
“怎麽了?”厄爾尼諾下意識的低聲問道,聞到了比白日裏濃了一點的草莓味,甜的沁人心脾。
顧星聽見厄爾尼諾這麽說,感覺臉更紅了,他怎麽也無法開口和一個omega說這種事。
“要不要先進來坐坐?”厄爾尼諾退後一步,把門打開了,看起來少年有難言之隐。
顧星只能走了進去。
厄爾尼諾應該在吃飯,大廳裏飄蕩着食物的味道,濃濃的卡巴魯肉混着迷疊香再加上炖的軟糯糯的土豆,旁邊搭配着軟軟的白面包,以及一杯清水。
“要不要吃一點?”厄爾尼諾問顧星,自然無比的說道:“我煮的有點多。”
顧星剛想搖頭,就看見了那個小異獸從二樓樓梯那裏飛到了一個高大的花瓶後面,時不時的探頭看着他們,撲棱的小翅膀還勾着自己的衣物,顧星拒絕的話還是咽了下去。
“謝謝,厄爾尼諾先生。”顧星感覺自己的話說的猶為艱難,心被那個小異獸弄得刺激無比。
厄爾尼諾順着顧星的眼神看去.只能看見二樓樓梯附近,卻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那你坐在位置上等我。”
“好。”顧星點頭,微笑看着厄爾尼諾離去,等他進入了前方的小廚房,瞬間以極快的速度沖上樓梯,準備抓住那個小異獸,沒想到它實在狡猾,撲棱着翅膀居然飛到了樓頂窗簾,晃動間,淡黛色窗簾嘩嘩作響,顧星盯着小異獸翅膀上的白色物品,感覺到耳尖都燒透了。
“顧星?”厄爾尼諾端着肉湯和白面包出來,有點驚訝于少年的活潑。
顧星慢慢下樓,感覺剛剛做了一個錯誤的決策。
“吃吧。”厄爾尼諾将晚餐放到顧星面前,自己也随之坐了下來,顧星注意到他的飲品是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
“謝謝。”顧星撓了撓有點發熱的臉頰,覺得厄爾尼諾對他這麽好很有可能是因為上次抑制劑的一次誤會,但是不管怎麽說,厄爾尼諾對他是真的挺好的。
厄爾尼諾沉默的吃着晚飯,他發現自己有點不喜歡顧星對自己太過正式。
顧星雖然晚上吃過了,但是一碗肉湯和幾片白面包還是可以吃下去的,只是他的注意力始終留一部分在窗簾上。
厄爾尼諾眼睫微擡,看見了窗簾上露出的一下截暗青色的蛇尾,難不成荊棘沒有把襪子送出去?
顧星喝着溫熱的牛奶,正思考着該怎麽辦,厄爾尼諾突然說話了?
“它叫荊棘。”
顧星擡頭,話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才明白厄爾尼諾的意思,那只異獸叫“荊棘?”
“名字挺好聽的。”顧星真誠贊嘆道,就是太皮了,讓他有種牙癢癢的感覺。
厄爾尼諾微歪頭,少年的神色也不像是發現了荊棘原本做的事情?
“厄爾尼諾先生,今天晚上我可以住在這裏嗎?宿舍的樓下大門已經關禁了。”顧星看向厄爾尼諾,試探的問道。
厄爾尼諾手一緊,他望着顧星,發現他只是單純的字面意思,金色的瞳孔一如既往的澄澈璀璨。
“可以。”厄爾尼諾應道。
顧星松了一口氣,決定今天晚上不把荊棘抓住他就不睡覺。
“謝謝厄爾尼諾先生。”顧星彎着眼睛道謝,發現厄爾尼諾不自然的低下了頭。
吃完飯後,顧星自告奮勇的去洗碗,他以前在家的時候,就是這樣,維克利亞叔叔或者是楊叔叔做了晚飯,他就負責飯後清潔工作,一家人分工合作了很多年。
厄爾尼諾端着盤子走向廚房,顧星跟在他身後,擡頭看了一眼荊棘,對着它笑了笑,吓得小異獸連忙又躲進了窗簾裏。
等到了廚房,顧星發現厄爾尼諾在一旁看着他洗碗,不由有點奇怪,他真的會洗碗,為什麽厄爾尼諾要用那種不放心的眼神看着他。
結果,厄爾尼諾呆了一會就離開了,顧星聽見腳步聲不見了,連忙把碗放進消毒櫃,然後拉開窗簾,發現荊棘又不見了,他望着樓上,悄無聲息的上了樓。
厄爾尼諾回到房間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床上,等看見枕頭旁邊的白色襪子,臉色微妙的變了一點,他不是讓荊棘送給少年了嗎?
為什麽還在他的床上,想起顧星今晚頻頻尋找着荊棘,厄爾尼諾心裏湧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他猛的轉頭,看見了盤在臺燈上的異獸,正歪頭無辜的看着他。
當然,如果沒有翅膀尖尖處的那條白色私人物品就更好了。
厄爾尼諾感覺到額頭瞬間再次抽痛了起來,荊棘不僅沒有把襪子還回去,還帶了一件更過分的出來。
“厄爾尼諾先生,您好,今天晚上我住在哪裏?”門口響起少年清潤舒朗的聲線,就像是清風吹拂。
厄爾尼諾瞬間清醒過來,他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把荊棘抓進手裏然後塞到被子裏,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少年發現。
“厄爾尼諾先生?”
門口傳來少年詢問的話。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總算知道剛剛開門時顧星為何滿臉通紅了,現在,他的耳尖也燒了起來,荊棘居然拿了少年那種物品。
“靠近窗口邊的第二個房間就是客房。”厄爾尼諾感覺到自己的聲線有點不穩。
“好的,謝謝厄爾尼諾先生。”
門口的腳步聲遠離之後,厄爾尼諾坐在床邊看着在黑色被窩裏不斷撲騰的形狀,一向淡漠的面容漸漸染上了熱度,蔓延到脖頸處。
過了好一會,厄爾尼諾才松開一直緊攥着薄被的手,一得到空隙,荊棘立刻飛了出來,它游到主人身邊,親昵的蹭了蹭主人的手。
厄爾尼諾的指尖瞬間猶如被燙了一般縮了回去,荊棘奇怪的望了望主人,剛想再讨好一番,就被一根指尖固定住了蛇頭,無法動彈。
厄爾尼諾盯着鱗片翅膀上的白色物品,黑色的眼眸深處,情緒變換不定,蒼白的臉頰卻是更加緋紅了起來,罕見的透着一點生機。
最終,蒼白的指尖還是把那條白色物品取了下來,柔軟的白色純潔無暇,在黑色被子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厄爾尼諾将它放在襪子上方,看着那一堆白,感覺到心髒重重一跳,他連忙側過頭,不敢再看。
荊棘蜷縮在被子上看見了自己的主人找了一個盒子回來,然後把那一堆白色放了進去,猶如在放一堆雪般,盒子關閉後,它的尾巴上被系了一根黑色的繩子,那個黑色的盒子就在繩子末端。
荊棘不自在的飛了起來,主人幹嘛要在它的尾巴上綁東西,好難受。
厄爾尼諾看了一眼在房間裏亂飛的寵物,思考片刻,然後坐在了書桌上,拿起黑金鋼筆,準備給少年好好的道一個歉,雖然做那些混賬事并不是他。
潔白的紙張散發着淡淡的光澤,厄爾尼諾盯着一片雪白,卻是遲遲下不去筆,該怎麽寫才能顯得充滿誠意。
荊棘飛了一圈之後落在了主人身邊,它是異獸,尾巴上的那點重量還是可以承受的,就是有點不舒服,荊棘擡頭看見自己的主人在一張紙上寫了幾個字,然後又把盒子打了開來,将紙張放到了盒子裏。
“等他睡着,送給他。”厄爾尼諾語氣沉了一點,明顯不想再看見什麽意外,他把扣在蛇尾的繩子弄成一個活結,讓荊棘到時候可以掙脫掉。
荊棘很不想去,那個黑發金眼的少年總能讓它鱗片炸起,但是迫于主人威壓,它只能慫慫的點了點頭。
而另一邊的顧星剛進去,就被客房的豪華程度震驚了,他望着比主卧面積差不了多少的客房,覺得厄爾尼諾是不是搞錯了。
顧星看了一圈,沒有去動那些東西,他坐在床上,等待着夜深的時候就去找那個小異獸。
黑色的睡衣被主人卷到了手肘處,顧星坐了一會忍不住去倒了一杯水喝,最近幾天,他也不知為何很燥熱,真是奇怪。
一連喝了好幾杯,顧星才停下來,他舔了舔唇角,再次上床佯裝睡覺。
時間一點點過去,就在顧星決定起床夜抓那個小異獸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他看向門口,見到了某個小異獸身體,尾巴端墜着一個黑色的盒子,正扭扭捏捏的朝他飛來。
顧星:………
眼看那個異獸飛到了他床邊,他連忙抓住了它,此刻的異獸異常的乖巧,顧星狐疑的望着蜷縮在他掌心的荊棘,将它尾巴末端的活結解開,盒子落在被子上,顧星晃了晃,很輕。
不過眨眼,那個異獸又飛走了。
他坐正身體,将那個黑色的小木盒打開了,措不及防之下看見了熟悉的白色物品。
以及一張紙條。
顧星瞬間感覺到臉頰再次發熱起來,居然被送回來了?這不用想肯定是厄爾尼諾做的,他費盡心思不想讓omega知道的事情,還是被發現了。
那個異獸堅持不懈的偷拿他的衣物到底是有什麽癖好?
顧星感覺到有點丢臉,他望着那張紙條,想了想,還是把它打開了,入目所及就是鋒利嚴謹的筆跡,黑色的星際語赫然躍于紙上,厄爾尼諾的話很簡短,只有三四行字。
“對于這件事我感到非常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會好好教訓荊棘的。”,落款是厄爾尼諾。
顧星倒在床上,事到如今,他還能怎麽辦?只能裝鴕鳥,希望這件尴尬的事盡快過去。
暗香浮動,樹影疏密,月色将遠處的水波紋路倒映在窗簾上,偶爾斜插着幾根樹影,周圍蟲鳴聲躲在草叢中彼起此伏,将安靜的夜色裏點綴的猶為靜谧,明明是夜深好眠的時刻,顧星卻怎麽也睡不着。
當然,他不是為了晚上發生的丢臉的事情,他只是太熱了。
顧星趴在枕頭上,側頭望着窗外的月輝,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一點涼風也沒有,顧星苦惱的将被子全部掀開,睡衣睡褲早就被他卷了起來,明明在宿舍還不這麽熱的,怎麽到了厄爾尼諾這裏,熱的這麽反常。
顧星感覺到自己被泡在了熔爐裏,他左右望了一圈,發現沒有找到冷氣開關,被汗浸濕的黑發垂在他的耳側,傳來粘膩的感覺,顧星嘆了一口氣,還是起來了,他從房間裏拿來一個玻璃杯打算和以前一樣去廚房喝點水。
結果,一打開門,顧星就看見了右邊走廊處的燈光,看起來厄爾尼諾也沒睡,深夜還在工作。
顧星拿着水杯,腳步遲疑了一瞬,剛想下樓,就碰見了出門的厄爾尼諾,兩人不約而同的四目相對。
顧星發現男人有點異樣,手指指骨凸出,也握着一個水杯,手背青筋暴露,似乎在極度忍耐什麽,面色透露出一絲痛楚。
“怎麽了?”顧星雖然身體也不舒服,但沒想到厄爾尼諾狀态更不好,他連忙走近了他,有點擔憂的看向厄爾尼諾:“厄爾尼諾先生?”
也不知是不是顧星的錯覺,他總覺得周圍氣溫好像涼爽了一點,男人附近好涼快,顧星不着痕跡的呼吸了一口涼氣,順便聞到了濕潤的烏木沉香。
殊不知,男人的目光正放在他的脖頸處,或者,準确的說,是暴露在外面的皮膚各處。
厄爾尼諾眼神有點恍惚,少年明明喝了抑制劑,可是,他為什麽還是聞到了他的信息素,濃烈無比的溫暖甜香從他身上源源不斷的傳過來,讓他本來壓制下去的渴血狀态忽然蘇醒了過來。
太香了,厄爾尼諾從來沒有發現自己這麽對一個人的信息素如此反常的上瘾,求而不得。
不知為何,厄爾尼諾突然想起了那張粉色介紹信封上的85%信息素吸引力。
有沒有可能是真的,厄爾尼諾頭一次對自己先前的判斷産生懷疑。
現在少年就在他的手邊,觸手可及,暖暖的奶香草莓甜順着他的呼吸侵襲他的全身,讓他只想咬破那層皮,想知道少年的血是不是也這般甜。
“厄爾尼諾先生?”
厄爾尼諾順着聲音看向顧星,喉嚨滾動了幾下。
顧星望着明顯不對勁的厄爾尼諾,一垂眼就看見了男人手裏握着的杯子,力道大的仿佛要捏碎了般。
回想起兩人三番四次在廚房相遇,這個男人都是在喝血,顧星不由猜測道:“您是要去喝血嗎?”
同時十分好奇,厄爾尼諾喝的血究竟是從哪裏來的?每天都喝嗎?
難不成是……
顧星的猜測還沒形成,就聽見了厄爾尼諾的回答,他微微睜大眼睛看向他,金色的眼睛閃過一絲驚訝。
“我可以嘗一下你的血嗎?”
男人聲音沙啞無比,帶着他所察覺不到的貪望,輕輕的,偏偏無比清晰傳到顧星的耳朵裏。
顧星看向厄爾尼諾,發現他的眼睛亮的駭人,他緊緊的盯着他,全神貫注,黑色的瞳孔深處裏面全部是他,隐忍又壓抑。
“就一點點。”
厄爾尼諾感覺到自己好像分裂成了兩個人,理智告訴他自己的要求簡直太無理了,可是情感根本不受他的控制,至少,他現在只想喝一點點少年的血,不多,一點點就好。
他仿佛魔怔了一般,腦子裏只想着那股甜入骨髓的信息素味道。
發病時期的他對着少年的信息素味道,所有的防線全部崩潰。
看着少年沉靜的隽秀俊雅面容,以及逐漸蔓延開來的安靜,厄爾尼諾緊了緊手,太過逾越了,他想,顧星怎麽會同意?更甚者,說不定會害怕吧,哪有人喜歡喝血,就像是怪物一樣………
“這樣可以嗎?”
清潤舒朗的聲線頓時拉回了厄爾尼諾的注意力,他看向少年,感覺自己好像在臆想這樣的場景,太不真實了。
顧星微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