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求師
恍恍惚惚一整天,看了一天的病人,準确來說是複診了一天的病人,也有人前來說媒的,有人慕名找俞大夫的,也有男子前來表達心意的,俞方一一沒有放在心上,到了晚上,她得去陸府一趟,去解釋清楚,不然陸羽想多了,自己就必死無疑了。
張溫正巧路過此地,見着俞大夫看的病人也差不多了,想必,昨日的種種謎團,他終究得問個清楚。他想起了昝毅哲給他說過的話,“張大人若是對俞大夫有意思,趁早放棄吧”。
這話聽起來倒像是挑釁,但是根據昨日種種,似乎不是想的那樣。
俞大夫認真看病的樣子真是吸引人啊,那句話怎麽說來着,認真的人最好看,認真的人最容易吸引到別人。張溫大概就是這般不知不覺被吸引到了,至于從什麽開始的,他也不知道。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只是這情,他是否還要繼續下去。
張溫守着最後一位病人離去,見俞方正巧從屋內出來。
“真是巧啊,俞大夫”,張溫故意從遠處走來,笑着相迎。
“不巧不巧”。
不巧,難不成俞大夫算出他在此地等他?
“君主府就這麽大,張大人的殿就在隔壁,擡頭低頭總是有碰面的時候”,俞方背着一箱藥正往外走。
“這是要去哪兒”?
“哦,昨日陸羽姑娘受傷,今天還得幫她換藥”。
張溫的心一下緊張起來,昨日俞方差點就為陸羽姑娘擋劍了,究竟是什麽情況,還說出,陸羽姑娘是她的人,這狀況實在令人不解。
“俞大夫與陸姑娘真是姐妹情深”,張溫試探着說。
好個姐妹情深,俞方不知如何作答。
Advertisement
“可似乎,已經超出了姐妹之間的情誼”,張溫接着說:“俞大夫願意用性命去保護陸羽姑娘,想必......”。
想必二人之間不簡單吧。
張溫其實早就聽了些流言,只是他不願意相信。
“陸羽對我來說不是一般的女子,是我要用性命去保護的人”。
“為何如此”。
“之前以為是虧欠,現在看來,并不是那樣”。
不是虧欠,二人的身份都相互調換,那裏有虧欠,不過是愛到生命裏的人,怎能忍別離。
忍別離不是簡單的分別,人生有太多的告別,大多數都是揮手一別,心中無念。
而忍別離,是已經愛到生命裏的人,不得不面臨離別,忍心離別,放開她。
這一點,俞方做不到。
她只想讓陸羽好好待在自己身旁,等不到世人的祝福她已經默認了,再失去了她,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盡管,她知道,她還有家人。
這樣一說,張溫瞬間明白了,俞方之所以是俞方,之所以吸引着金梓林與她,都是她身上有股常人不同的氣質,無關男女。
一定要柔情,一定要剛毅嗎?
那種陰陽達到平和的中性之美呢?那種男女都為之傾倒的與衆不同的氣質呢?
世人太過在乎男女之別。
男的就要出頭、要武、要陽,女的就要內斂,妩媚、陰柔。
誰規定定?陰陽規定的嗎?
如果這樣解說陰陽,那麽是你基本沒有理解陰陽,陰陽不是兩個方向,兩種差異,兩種區別,它們是相輔相成,相互擁有,是一體的。
管他女人味,男人味,總之,令人喜歡的氣質,永遠都不是一種單一的。
陸羽早就到了,她聽到了二人的對話,瞬間覺得有些羞愧,俞方對自己的喜歡,遠遠超過了她想像的那樣。
喜歡如此,不喜歡亦如此。
如果你覺得一個人不喜歡你,那麽,她比你想象中的還要不喜歡你。
陸羽心忽然緊了一下,一股撕裂的疼痛立即襲來,像是上次那般,心被撕裂的感覺。
她慘痛地大叫一聲,驚動了牆內的俞方與張溫。
與此同時,君主殿的姬青陽突然倒地,他叫着周圍的人:“快......快去請俞大夫”。
俞方一聽是陸羽的聲音,立馬跑到牆後邊,只見她早已癱倒在地,手摸着胸口,身體不停地抖動。
俞方蹲下去扶着她,驚慌失措,這是怎麽了?她立馬沉靜下來,不能因為對方是自己喜歡的人而耽誤了病情。
面色發白,眼睛泛紅,脈搏跳得又強又快,呼吸沉重而急促,陸羽好不容易擠出幾句話:“不......不行了,心口疼”,她死死地抓住俞方,不知哪根神經令她笑了一下,更是令俞方方寸大亂。
“陸羽,不要吓我”,俞方心裏明白,這是舊病複發的症狀,她不敢再去猜想自己之前的預言,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麽君主也......。
果不其然,君主的手下傳來命令,說是舊病複發,讓她趕去診治......。
張溫算是看明白眼前這一切了,不過當前是将陸羽與君主的狀态暫時緩解,他幫忙背着陸羽,叫俞方先過去君主那邊,他随後便到。
“麻煩你了”,俞方用針在陸羽的腦袋中央刺了一下,她才緩緩睡去。她對張溫點點頭,不舍地跑開了。
她一步頂十步地跑着,到了君主殿,見姬青陽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說着:“俞大夫,你來了,我胸口甚是疼”。他微微喘着氣,姬夫人在一旁擔心受怕。
俞方把過他的脈搏,奇怪呢,怎麽與陸羽的完全相反呢,看着他有些漲紅的臉,脈息微弱,但還算平和......。只可惜自己沒有透視眼,不能透析心的部位究竟發生了什麽。
難道,與複醒的狀況有關?
姬青陽是正常醒來的,而陸羽,她是沖破處子之身,血流而醒,這難道違背了什麽規律嗎?可是二人目前的狀況,都極為不妥。
俞方給姬青陽開了一些止痛滋補的藥,至于要救這二人,恐怕得問問師傅他們。
李圭圓、蘇貞、僦悸渤都隐于山林,不知道前去打擾三位是有不便。
也對,陸羽的身世也應該讓師傅知道,她替她承受了本不該有的剜心之痛,即使沒有私情,俞方也有責任治好陸羽。
暫時安頓好“兩位病人”之後,俞方孤身前往師傅隐居的地方。
夏日的山林格外清涼,遠離壽丘的粉塵來到山裏生活的确是一個好的選擇,俞方突然心中燃起那麽一個想法,等将陸羽治好,也把她帶來這個這個地方,過上世人無察的生活,沒有別人的眼光、沒有俗世的紛擾,只有她倆在一起。一個是深山名醫,一個是隐居的俠士。
只可惜路邊的花正值開敗的時節,她也無心留意身邊郁郁蔥蔥的森林,只想趕緊到達山頂,将心中所想傾倒出來。
她實在憋屈太久了。
本意為山頂的房屋全是茅草做成,沒想到那座房屋是大塊的石頭與漂亮的磚瓦砌成,這麽高的山,得費多少力氣才能完成這件巨作。
俞方擡着青色的石板往上走,遠遠地看到一位頭發發白的老者坐在前院泡茶。周圍是花草做的圍牆,身邊還蹲着一只黃花貍貓。
見人一來,它叫了一聲,迅速上串到屋頂上去。
俞方後退了一下,自己吓到了小貓心中有愧。
老者這才轉過頭來,面色從容。
俞方仔細一看,瞪大雙眼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竟然是:“師......師傅”!
“你的頭發”,她立馬跑過去,難以置信地望着他。
“俞方”,師傅只是對她笑笑,這不過是自然的道理,頭發在一夜之間白也是在情在理。
“怎麽沒有見到李師叔,蘇公子”?
“她們出去了”。
俞方低下頭,僦悸渤一眼便看出她是無事不來。究竟又發生了什麽事......。
俞方将陸羽與姬青陽舊病複發的情況告訴了他,僦悸渤也滿是疑問,這個......當年也沒有提要怎麽重複心術,如果環節出了問題,自然是要複發的。
“那師傅還知道一件事嗎”?
“恩”?
俞方将自己與陸羽調換身份的事實跟他說了,僦悸渤渾然不知,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久,許多事情早已成為定局,也就沒有改變的必要。
“所以,我一定要救陸羽,如果不是因為我,受傷的人就不會是她”。俞方激動地表達自己的感情,這份願意豁出性命救人的性子,還真是像極了俞跗啊,要說她不是她的孫女,僦悸渤還有些懷疑。
俞方這次來,就是想知道,蘇公子與李師叔是不是說漏了什麽?
“師傅,換心是不是除了毒血之外,還有一味奇藥——藥引子”。對,藥引子,無非就是可以被換取的心髒,那不就得一命抵一命?或者說,只需要心的邊緣,便可以重塑重生。為這個病死去的人已經太多了,不能再多了。
為這個病死去的人已經太多了,加上一個又何妨。
作為一名醫師,這樣想真的太可怕了。
作為一名醫師,俞跗當年的決定可怕,還是現在的情況可怕。
“藥引子”,僦悸渤作為參與其中的一員,他怎能不知,只是現在,要找到這個藥引子,比延續他兩的性命都還困難。
“師傅還記得姜師兄嗎,他就是藥引子”。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