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異想
“不是,在那之後”。
“之後,之後那不是我,那個懦弱的人,連手都不敢拉你一下,那怎麽會是我呢”,金梓林冷笑着。
黑衣服的可以記得全部的記憶,可是另外一個溫和的卻記不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就是古書上邊說的,人格分裂?
“俞大夫,你還是沒有回答,你究竟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她”,金梓林指了指陸羽。
“不是喜歡,是把她當成自己的人了......”。
陸羽詫異了,俞方怎麽會如此回答。
“自己的人”,金梓林重複着那句話,這怎麽比她回答喜歡還要傷心難過?是把她作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去對待了,她才會那樣說。
她忽然抽出一把劍,将它架在俞方脖子上,“那我是什麽,你與我定的三生之約呢”?
“金姑娘,俞某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你現在正處于疾病狀态,你必須得承認”。俞方剛想跟她解釋什麽,她那一刀亮閃閃的劍劈了下來:“既然我得不到,那我就将你毀滅”。
“閃開”,陸羽抽出白玉石劍迎了上去,這下好了,二人打起來了。
周圍的人倒是不怕,像是看戲一般,又議論紛紛,這叫什麽事兒,兩個女子為争另一個女子打上了。
這可比這場婚宴有趣多了啊。
天色驟變,夏日的雷雨來的正是時候。衆人都跑到屋檐底下,但是仍然沒有改變他們看鬥武的興致。
金梓林完全沒有練過劍術,可以說是拿着劍胡亂亂砍,就是因為這樣,陸羽一邊想着不能傷着她,又不能被她不小心刺傷,真是一邊閃躲,一邊迎合,這兒哪有什麽女将軍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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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開始嘩嘩落下,俞方在一旁勸誡兩人,可惜沒有任何作用。
張溫倒是還沒看明白怎麽回事,昝毅哲在一旁恨不得兩人自相殘殺了。
路面濕滑,金梓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陸羽趕緊收起劍扶她,卻不料手臂被劃傷了一道口。
劍落血滴,俞方趕緊沖過去擋在陸羽前面。
這架勢,旁邊的人看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張溫也跑上去勸解,金梓林卻像軟泥一般一下癱倒在他身上,昏迷了過去。
“啊,這大雨看來是沖喜的”,各位賓客可屋內請,孔脈生有些不自在,還好這鮮血被雨水沖走了,不然大喜之日這叫什麽事兒。
“梓林......”,金老爺這才過來。
“金老爺,梓林姑娘病了,你先送她回去吧”,俞方一手托着陸羽:“陸羽也受傷了,我得替她包紮一下,随後便去金府”。
陸羽一身濕衣,貼在身上好不舒服,她的手臂疼得又擡不起手來。俞方便在她的房間找來了兩件袍子,一塊兒白巾,上了一些止血止疼的藥,快速包紮起來。
“我先這樣弄好,接下來要幫你換衣服,這傷口倒是沒有大問題,可感染了風寒,就不好辦了”,俞方熟練地整理衣物,正想脫去陸羽身上的衣服,陸羽指了指那塊剩下的白色布條。
“幹嘛”?
“你眼睛”。
眼睛?這一下才明白過來,是要她蒙上眼睛,好吧好吧,該看的都看的差不多了,還要蒙眼睛。
要說這白布能擋住什麽嗎?
你們蒙上一塊兒試試。
俞方摸索着幫陸羽脫去了濕噠噠的衣服,房間裏安靜地很,就只聽得見陸羽的呼吸聲,眼睛一旦被蒙上,聽覺與嗅覺與觸覺與意念就不由自主登場了。
聽一個呼吸聲,俞方的心就如敲擊的大鼓響聲不斷。
“那個,你的腰在哪兒”?
“下邊”。
下邊......下邊......下.......邊......邊......。
胡亂在她身上試探了半天,她終于找到了腰上腰帶,緩緩解開,一個袖子一個袖子地脫去。
衣服脫去的聲音也尤其刺耳,或者說,令人面紅耳赤。
“好了,該穿衣服了”,俞方拿起那個袍子,找了找袖子在哪兒,正準備替她穿上。
“幹幹幹嗎,還有一件沒有脫......”。
“還有一件”?對哦,這下若是脫了豈不是,陸羽的身體......。
意念是個壞東西,又是個好東西,但是當務之急,是要給陸羽換衣服啊,不然生病了怎麽辦......。
摸摸索索,又将她身上最後一件衣服脫去了,隔着白布隐隐約約可以看到她的身體,模模糊糊吧。俞方發了一會兒呆,冷的陸羽打了個哆嗦。
“俞方,你快點兒啊”。
快點兒?幹啥?這樣的狀态,又聽着這樣的聲音,一般人會幹嘛?會!啥都會!
可俞方不是一般人,她灰着心将袍子披在陸羽身上,一個手一個手地替她穿好,給她系上腰帶......。
“呼......”,總算是松了口氣。
“可以了嗎”?俞方試探性地問到。
“恩”,陸羽點點頭,看着蒙上紗布的俞方,心起漣漪,就連這般都什麽什麽沒有發生,心中不免有些落寞。
她輕輕揭開紗布,心續終于平靜下來,仿佛多了一個視覺,其他的意念都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二人尴尬地相互看着,一時之間不知道做些什麽。
“恩,對了,金姑娘究竟是怎麽回事,上次見她,不還好好的嗎”?這說起她,陸羽的手臂不自覺疼痛起來,剛剛那一劍估計是傷到筋了。
俞方自然地坐過去,扶着她的手臂,“出現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這應該是癫狂的一種”。
“那就是和圓圓一般”?
“不大一樣,每個人的病因都不同,但應該都是受了七情所傷,圓圓是因為驚吓,金梓林......”,俞方記起之前為她看病,離開的時候給她說:“怒氣發出來就好了”。
她倒是利用了怒克思,可是沒有想到大怒易狂妄。這不,人格都分裂了一個出來。
“俞方,你與梓林姑娘,之前見過嗎”,見着一語不發的俞方,陸羽有些擔心。
何止見過,在金姑娘的眼中,俞大夫可是她一見鐘情、再見傾心的那個人。為了讓她忘記自己,連自己的女人身份都告訴她了,看來還是沒能死心,這個咋辦。
當務之急,得先治好金梓林的病,不然今天陸羽是輕傷,改天就不好說了。
“金姑娘的病,因為情志所傷,分裂出這般暴戾的個性,想必也是痰火攻心,要想至于炭火是很容易,不過......”,俞方自言自語,不過,要想抹去金姑娘對自己的愛意,應該是比較困難。
愛情這個東西,它本身也是一種病,而且,是俞方尚無能為力的病!
比如自己為何喜歡陸羽,她也說不清楚,可就是見着她身體會呈現出一種飄然的舒心,想靠近,想擁有。
“今日你當着梓林姑娘的面,說的可都是真的嗎”,陸羽顯得有些嬌羞,女将軍氣勢毫無。
“說——什麽了”!
“啊,就是......就是......”。
陸敕忽然沖了進來,“妹妹,你還好吧”,他焦躁地看着陸羽。
二人都點點頭,也不知道他是問的哪一個人。
“金老爺賠不是了,只是有一點不明白,金梓林本是大家閨秀,怎麽做出這般事情”,陸敕還挂着一身紅衣,有些濕濕的。
“陸敕兄,今天真是慚愧,明明是你的大喜之日,卻發生了這般意外”。俞方過意不去,此事因她而起,原本以為治好的病人卻發展成為另外一種疾病,也是惆悵,自己的陸羽也受傷了。
陸敕搖搖頭,“你們沒事就好”,我先出去了,“妹妹有傷在身,今日就先在房裏休息吧,也是難為你了”。
天空一下雨,仿佛将四周的怒火都沖的煙消雲散,水克火,水能澆滅怒火,可火治不了水,它只能溫存它。
梓林的怒火也一樣被這場及時雨沖走了,待她醒來之時,她又是另一番模樣。丫鬟早就為她換好了衣服,她身子一動,發出疼痛的恩恩聲,“爹爹......”。
金老爺立即趕到她的身邊,“梓林,你醒了啊”,終于令他安下了心。
“我這是怎麽了”,渾身疼痛,起身不易。
金老爺欲言又止,這是告訴她實情呢還是不呢?這讓一個臉皮薄的女孩兒,如何承認是她自己做的事呢?
“爹爹不說,我知道了,一定是自己又闖禍了”,她将雙眼垂下,眼淚猶如湧泉而來。
侍從從外邊進來,到金老爺耳旁輕輕說着:“俞大夫來了”。
她一進門,金梓林的眼神仿佛凝固了,今天難道又去打擾了俞大夫?不對呀,自己的心裏,明明都強迫不要去想她了,又是為何......。
俞方給金老爺行了行禮,“俞大夫,今日真是......”,有苦難言,此事交由俞大夫去說更好。他看看梓林,匆匆退下了。
房間裏就剩下俞方與金梓林二人,外邊的雨停了,夏天的驕陽來的也快,透過門窗灑了進來,又是陽光又是霧氣,二人猶如在仙境對話。
俞方從頭到尾把今天的事講完了。
金梓林哭得更加厲害了,“陸羽姑娘沒事吧”?
“只是輕傷”。
“俞大夫,我不知道,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我明明已經很控制了......”,金梓林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怕一下暴露了自己的內心。
控制?越是控制就越是想,這個時候就應該适當地放任,任思緒飛舞,說不定也不會憋成這幅狀态,這下好了,癫狂到整了一個人格出來,還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麽......。
“金姑娘,不要逃避我,看着我”,解鈴還需系鈴人,俞方只能豁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就快要完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