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夜風雨後，天空一碧如洗。
菜地裏的菜經過雨水澆灌，昨夜又猛漲了一節，黃褐色的土壤裏已是一片綠蔭，嫩綠的葉子上水珠晶瑩剔透，折射出五彩的光，偶爾一陣風吹過，水珠順着搖晃的葉子話落，滴落進了泥土了。
顧以南穿着淡藍色的雨靴在剛拔過草的菜地裏轉了一圈，檢查有沒有被風吹倒的菜苗，所幸的是菜苗都長得結實，并沒有倒下太多。
将倒下的菜苗扶正種好，把折斷的菜苗拔掉重新補上，一會兒工夫便重新摘好了。
回了家脫下雨靴，用水将雨靴上的泥土清洗幹淨，放在圍牆下晾曬着，等水漬曬幹了再收起來。
坐在屋檐下剝黃豆的顧奶奶看着從地裏忙完回來的顧以南，“南南，你不是要去租果林嗎？今天村長應該在家裏，你現在上村長家裏問一問吧。”
顧以南洗了洗手，“好，我等一下就去。”
顧奶奶放心不下，叮囑着：“之前小李因為是外村的，所以租地是要交三萬保證金，本村的人租應該要不了這麽多，另外每家租金是兩千塊，你待會兒過去可別被騙了。”
“知道了奶奶。”顧以南回屋換了身幹淨衣衫，提了一箱牛奶去了村長家，村長家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奶奶，是村裏年紀最大的老人，就算不是為了辦事，出于禮貌上門去也應該提一點禮品過去。
村長家養了一條大黑狗，一聞到陌生人氣息，就龇牙咧嘴的汪汪汪的狂吠。
村長媳婦兒聽到動靜，走到院裏，仔細辨認了一番：“是顧家的南南吧？”
顧以南點頭說是，并說自己是來找村長辦事兒的。
“長得大變樣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村長媳婦兒把大黑狗拉到院子角落裏綁好，“大黑，別叫，是客人。”
等綁好了狗，村長媳婦兒才招呼顧以南進院，“別怕，它就是叫得兇，不會咬人的。”
顧以南看了眼龇牙咧嘴的大黑狗，用自己修煉的一點小成果恐吓了一下大黑狗，随即就叫大黑狗嗚嗚的縮回了窩裏。
唉，也就只能恐吓一下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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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以南跟着村長媳婦兒進了屋，将牛奶遞給了她，“這是給王奶奶拿的牛奶。”
“南南你也太客氣了，來就來了，還帶什麽牛奶。”話雖這麽說着，但村長媳婦兒動作麻利的接了過去，直接提進了屋裏。
村長很快扛着鋤頭從屋後回來了，看樣子是在清理屋後的水溝，“是有什麽事兒？”
顧以南直接說明了來意，“村長，我聽奶奶說小李家不打算租果林了，我想把果林接下來。”
村長之前就聽說顧以南這個好好的大學生不在外面掙錢買房，跑回鄉下老家來種菜了，村裏的老輩兒們都不看好，種菜能賣幾個錢？能有什麽出息？
大家都覺得肯定是顧以南在外面混得差，所以才跑回來的，畢竟混得好的年輕人誰願意回來？
所以村長忍不住好奇：“你不去外面上班了嗎？”
“不了，奶奶年紀大了，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顧以南說了個很常見的理由。
“可以把你奶奶接出去呀？”
“奶奶她不願意去，總說待在村子裏好。”
“村子裏空氣好，随便種點菜種點糧食就能把自己養活了，不像去城裏，什麽都要花錢。”村長頓了頓，“你真想租果林？你大學不是念的農業方面的吧？”
“不是，到時候我問問懂行的就行。”顧以南将這個話題繞開，“村長，現在小李是确定不租了嗎？”
“确定了，就是他還沒找到新的承租人，所以耽擱到了現在。”村長說到這兒，看着顧以南的眼神越發熱絡了，像是盯上了一塊肉，“要是你真想租，那我這就打電話給小李，待會兒咱們就重新簽一個合同。”
“保證金和租金的事情你奶奶和你說給沒？”村長簡單的介紹了租果林的情況：“咱們合同是一次性簽二十年，沒到期之前解約要給違約金，不過咱們都是人性化的人，如果确實有特殊情況，就像這次小李因為手術才導致違約，他可以找新的承租人來接手，就可以不給違約金。”
“另外咱們後山上的果林加起來一共一百九十畝，因為村民們的果林的畝數都差不多，咱們是按戶來給租金的，每戶一年兩千塊錢，村裏一共三十戶，一年就是六萬塊錢，另外還有保證金五萬，等合同到期的時候會退還給你，還有山上的這一茬橘子也是小李家種的，如果你要租的話可能還得額外付一點錢，如果不願意就等小李家摘了橘子再說。”
顧以南微微挑眉，橘子這個事情倒是好說，只是這保證金還漲了？
“而且之前保證金不是三萬嗎？怎麽現在變成五萬了？”
村長媳婦兒在旁解釋道：“之前小李租的時候是七年前，現在物價飛漲，保證金肯定要漲的。”
“可我聽我奶奶說，村裏人租地是不收保證金的，村長你們怎麽還要收我保證金呀？”顧以南怕麻煩，但也不是傻子，突然冒出來的規定她是不會認的。
村長沒想到顧以南還做了功課過來，很快反應了過來：“你的戶口沒有遷走的吧？如果沒有可以按照這個規定來辦，遷走了的話就不行了。”
顧以南淡笑着聽着村長慌忙之間找的借口：“沒有。”
“哦，那就是不需要的。”村長道：“那你只需要每年年底前給第二年的租金就可以了。”
顧以南沒什麽問題，“行。”
“你打算租多久？還是只繼續小李之前的合同年份？”
顧以南算了算自己的靈石，應該可以支撐十幾年，“租二十年吧。”
村長一聽高興得不行，“那我這就打電話給小李，讓他們派人過來弄合同。”
村長打完電話沒多久，小李妻子就過來了，另外村裏的村民也過來，大多都是果林的原主人。
劉婆婆問：“南南你真要租果林啊？之前怎麽沒有聽你奶奶說呢？”
顧奶奶是嘴巴很嚴實的人，還沒正式定下來的事情她都不會往外說。
顧以南說，“臨時決定的。”
文婆婆拉着顧以南的手，“你膽子可真大。”
劉婆婆說道：“其實只要照顧的好，果林的收益還是不錯的。”
“這倒也是。”
幾人說了會兒話，村長便開始宣布顧以南租果林的事情了，“大以後果林就租給顧家了，大家沒什麽意見的話就來簽個字重新按個手印。”
劉婆婆第一個附和：“租給誰家都一樣，只要能收租金就成。”
“村長，有些不在場的怎麽辦？”
村長道：“我已經和他們在微信上說過了，待會兒給他們一個一個打電話，他們同意可以幫忙代簽，或者過幾天放長假的時候回來簽字也行。”
“村長，那這個租金多少啊？”
“還和以前的一樣。”
“還和以前的一樣？”和顧奶奶關系不太好的老太太又蹦跶了起來，“兩千塊都是七年前的價了，現在怎麽也得漲五百塊吧？”
“當初兩千塊都是因為你鬧出來的高價了，換到現在也合适，還想漲五百塊？你想什麽呢？”顧奶奶第一個不同意。
老太太就和顧奶奶杠上了：“你不想出錢當然說合适了，要我說你就得給二千五，要不然這果林我就不租了。”
“馬嫂子，一年兩千塊已經夠高了，你還想鬧啥樣？你自己去侍弄果樹，費時又費力，一年到頭能賺兩千塊麽？”
馬姓老太太嘁了一聲，“怎麽不能啊？她顧家又不是沒錢，買新車都願意，就不願意多給我們一點租金，可真是摳門。”
被馬姓老太太一嚷嚷，一些本就貪心愛占小便宜的老太太，也跟着心動了，也附和着道：“是呀，顧嫂子，你們家現在條件好了，又是租地又是買車的，也得照顧一下我們這些日子不好過的人，五百塊錢還不夠你家車加一個油呢。”
其實村子裏的村民家家戶戶日子都還不錯，大多都在城裏買車買房了，最差的也在鎮上做生意，壓根兒就不像這些老太太說得那麽可憐。
顧以南冷睨了一眼馬姓老太太，嗤了一聲，“村裏規定的租金是兩千塊，多的我是不會給的。”
"你要是給不到這個價，我們就不租給你了。”馬姓老太太以為能威脅到顧以南，但顧以南壓根不給不吃這一套，她問了奶奶，确認了這些人的果林正好在邊緣部分，不租也不礙事，于是道：“不租就不租吧，其他婆婆和嬸嬸們，你們家要是願意租給我的，就來和我簽合同吧。”
馬姓老太太當初愣住了那兒，這怎麽和預想的不一樣呢？
“我們年紀都這麽大了，挑肥爬樹都不行了，與其自己累得半死，還不如把地租給你撿個便宜。”劉婆婆看着馬老太太傻愣住了，忍不住好笑，小聲和一旁的文婆婆講：“有些人就愛貪便宜，總想把人當冤大頭。”
文婆婆也贊同，“當初租地就是我們撿了便宜了，她現在又來這一套，還以為人人都慣着她。”
當初小李租果林本來是談的一千五一年，但是馬老太太不願意，非要兩千，最後鬧得沒法，村長這邊幫忙說和，将另外三十多畝荒地一起租給了小李，但是不算錢，小李想着可以拿來再種一些其他果樹，最後才勉強同意了。
如今顧以南的合同內容和小李的合同差不多，只是少了保證金這一部分，其他都是一模一樣的。
村長見顧以南真沒想妥協，不耐煩的瞪了一眼還在叽叽歪歪的馬老太太，“願意租的就來簽字，不願意租也不勉強。”
最後，幾個愛貪便宜的老太太被她們兒子孫子們訓了一頓，還是老老實實地簽了字按了手印，畢竟自家的果林偏得很，自己去經營也不方便，而且背陰，收成不大好，與其和顧以南拗着，還不如租出去賺點租金。
作者有話要說：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收藏！收藏！收藏！
還有：愛你們，愛你們，愛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