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國慶長假七天,到處都是人山人海。
路易和段曉輝都不喜歡湊熱鬧出行,何況也是剛從日本度假回來。于是這個難得的假期,兩個人也就低調的宅在家裏,偶爾去人煙稀少的雞籠山爬個山,江邊逛逛,小日子過的逍遙自在。
某一日段曉輝呲牙打趣,說咱這小日子迅速就站隊到了老夫老夫日常溫馨狀态了。
路易若有所思,嗯,我挺喜歡的。過日子,平淡點好。
唯有段曉輝饕餮不知足的就是在性事上的折騰。
喜歡了那麽久,憋的幾乎五內俱焚。如今算是一朝得償夙願,小狼崽子尚且貪嘴,何況老狼乎?
引用個段子裏的經典,神貼切段老狼的想法——
一天就是一日,一日就是一天啊……
某天夜裏打完炮,小路同學被折騰的神志不清,乖乖被順毛的時候突然嘟囔了一句。
這回不一樣。你在乎,我也會努力。
老段沒聽清,再問,路易卻拿喬,死活不說了。
神清氣爽筋骨舒坦的某人也沒當回事兒,狠狠揉了揉路同學因為長長而變軟的頭發,心滿意足,四仰八叉躺的那叫一個氣壯山河。
如果說如此順心順意的生活裏有什麽不和諧的音符,也有。那就是小衛同學真的失蹤了。
段曉輝那天栽了個攸關男人面子的大跟頭,要說不氣不惱笑笑揭過那是不可能的。換成認識路易之前那個鐵腕段總,如此被揭掉逆鱗,他不把小衛弄死,最起碼也得把人弄廢了,生不如死。
可是現在,戀愛中的男人心情很好,吃飽喝足的男人不那麽刻薄,頓頓有肉有小情兒的男人沒了絕人後路的狠厲……
原本打算直接動用的黑道關系尋人念頭作罷,段曉輝責成小趙全權找人,随便私家偵探也好還是雜七雜八其他關系,反正最後期限是十月十五號。而段曉輝也就那麽篤定的,讓小趙直接定了十月十六號S市直接飛紐約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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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趙無比狼狽,面色如土……
……………………………………………………
十月六號,穆雅冉張羅了一頓飯局。
她也沒請別人,段曉輝、路易、唐寧,加上她,四個人,在和泉圍了一桌,點了她喜歡的梅乃宿,還有壽喜鍋,卻幾乎一筷子一口酒都沒動。
穆雅冉本來就瘦,這段時間病恹恹的,整個人看過去跟個單薄的紙鳶差不多,紅裙子配黑色開司米開衫,鎖骨伶仃。
倒是精神不錯,即使沒有神采奕奕那麽誇張,也是有說有笑,眉飛色舞的,說到激動之處,臉上染了紅暈,看過去健康又漂亮。
段曉輝跟路易進包間的時候,大手握着自家腼腆小家夥的腕骨,不給他掙脫,神色坦然的移門進屋,擺明了就是要在好友面前将兩人關系過了明路。
路易落後他半個身子,掙了兩下未果,也就不再繼續,黑白分明的眼睛撩了下男人堅毅的下巴,抿住了下唇,牙齒咬的微微發疼。
穆雅冉是和唐寧一塊兒來的,聽着動靜一擡頭就樂了,沒見兩人胖了瘦了黑了白了,眼尖的先看着兩人交握的雙手了:“哎呦我去,發生什麽大事兒沒跟組織及時彙報的?老段你可不地道啊。”
段曉輝神情自若,拉着路易從容落座:“這不是跟神婆你彙報來了麽。”
穆雅冉狡黠的笑,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老段小路恭喜啊,你倆得感謝我吧?”
段曉輝特真誠的舉起茶杯:“雅冉謝謝你。”
“切!”對方這麽配合,少了很多樂趣。雅冉撇撇嘴,轉頭埋怨路易:“我就說你怎麽都不來陪我聊天,見色忘友的家夥。”
路易窘了,結結巴巴的:“不是,我,我跟他剛從日本回來麽,我是随行翻譯,是工作原因,嗯,兼職,正打算這幾天去看你呢……”
唐寧一直沒吭聲,修長的手指捏着茶杯,若有所思的看看段曉輝,又看看路易,嘴裏憋着話,表情莫測。
整頓晚飯期間,雅冉表現的異常興奮,叽叽喳喳的,麻雀樣的。
身側的唐寧迫着她吃了點東西,倒是沒說什麽難聽的話去怼路同學。
半途路易去樓下洗手間放水的功夫,唐寧也跟着下了樓。
路易不怵唐律師,可也不代表他喜歡跟對方渾身不友善的利刺作鬥争。當即洗了手,點個頭就打算錯身上樓。
“路易,我有兩句話。”唐寧沉着聲堵門不放,擺明了就是專門找他的:“段曉輝是我哥們兒,他性向我無意置評。你倆玩也好,真也罷,我不感興趣。可是今晚,你們這事兒做的不地道。”
路易低頭的爽快:“對不起,我确實沒想今晚坦白。”
對方認錯,唐寧也放軟了語氣:“我原來錯怪了你,關于雅冉。可是,你也知道雅冉對老段的心思,她現在又病着。這麽關鍵的時候,我不想她受一點刺激。段曉輝這個人,拎的太清有時候算是冷血,一點念想都不給人留。”即使努力客觀的闡述事實,唐律師的語氣依然帶了些許的怨念:“月底的手術無比重要,我不放心。醫療上面我使不上力,起碼我得照顧到雅冉心情舒暢。路易,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過分,也請你理解……手術前,你就不要再去雅冉面前晃了,她約你你就找借口推了。沒人喜歡一遍遍撕開血淋淋的傷口自虐,就算她甘願,我也不同意。我能為她做的……也就這些了。”
男人的話突然哽住了,帶着求而不得的落寂,還有傷心。
路易只覺得指尖都冷了,停了半晌艱難的點頭:“好。”
重新回到包間,雅冉笑面如常:“哎,你們兩個,不會下去借着尿尿說什麽悄悄話的吧?”
唐寧喝茶:“嗯,我讓路易好好管管老段,浪了二十七年了,以後收收心。”
雅冉一拍大腿,豪邁萬狀:“小寧子你說的太合我心意了。來,幹了這杯玄米茶!”
中途段曉輝接了個電話。
聽着那邊講了好一會兒,老段只回了幾個字的簡潔答複:“知道了,繼續找。”
一頓晚飯,幾乎都是穆雅冉在講,在找話題,在笑,在鬧。幾個男人一向受不了她的犯二,今晚也都集體患了失語症,縱容的由着她胡說八道。
“給你們講個笑話。”雅冉挑着眉,臉頰紅撲撲的:“又是黃瓜。說有個男人,某天在陽臺上看到對面樓有個漂亮女人,垂涎三尺,女人很高傲,不搭理他的搭讪。過了兩天,男人看到女人急匆匆的拎了裝菜的袋子回家,天熱,滿頭大汗。回家就把窗簾拉上了。男人就等着。過了十分鐘,窗簾拉開了,女人咬着黃瓜出現在窗口。沒了。哈哈哈……”
幾個男人無語,老段更是嘴角直抽。
“哎哎,你們這樣就打臉了啊。”雅冉卷袖子:“本人這輩子難得請客,說不定也是這輩子最後一次請客——”
“雅冉!”
“雅冉閉嘴!”
段曉輝和唐寧一起變臉,路易張了張嘴,低頭吃海草。
“真沒勁。”雅冉嘆口氣,意興闌珊:“算了算了,散了散了。今晚就這樣吧,回家。”
唐寧和段曉輝去開車的功夫,穆雅冉挽着路易的胳膊,晃了晃,三分玩鬧七分認真:“路易,老段狼心狗肺,以後你要替我看住他,我不放心。”
夜色中,店招的霓虹映在雅冉右邊側臉上,像是神秘幽遠的吉普賽女郎。
唐寧一路默不作聲的開着車,話痨雅冉居然也耐得住寂寞,同樣不說話。
車行過半的時候,一直看着窗外的小女人終于忍不住,出口的聲音變了調,死活不回頭:“小寧子,我怎麽這麽難受?我覺得我真是犯賤……”
唐寧攥着方向盤的骨節都泛白了:“想哭就哭,別憋着。”
小女人哇的一聲哭出聲,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我懂我什麽都懂……可我就是難受,難受的不行不行的……心都空了……”
唐寧的嘴唇顫了顫,打着雙跳緩了車速,靠邊停下:“那人對你沒心沒肺,你何苦自虐。”咽下去的後半句關乎男人的尊嚴,可是面子大過天的男人連尊嚴都不想要了。
“我沒事我很好,我是小仙女。”雅冉的話音還帶着鼻音,用力的揉着臉,擦去那些淚水,努力笑:“他們倆在一起,我很開心,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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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假剛過,居然睿翼那個HR又打了電話過來,也不知道什麽渠道神通廣大的,居然知道路易從遠成離了職,誠懇萬分的邀請路易去睿翼工作。
這回,連面試都沒有了。五險一金,工資五千加豐厚績效,雙休,帶薪年假。條件好的像包養,直接赤果果的誘惑。一時間令路易哭笑不得,不得不産生了某種懷疑。
當天吃完飯的時候,路易就跟段曉輝提了出來:“你是不是認識睿翼的老總?”
段曉輝連個磕絆都沒打:“見過一面。”
“最近見的?為了我?”路易追問。
段總磨牙,嘲弄他:“小乖你自作多情了,是咱倆去日本及确定關系之前。八月份的事兒。”
路易鬧了個大紅臉,外強中幹:“說了不許那麽叫我,你惡心不惡心?”
段總蹬鼻子上臉:“小乖,小乖寶貝兒……”
胡鬧了好一會兒,段曉輝真真假假的嘆口氣:“我說路易同學,你怎麽就那麽別扭?你就不能屈就一下,到我公司上班嗎?我就覺着吧,非得把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路易咬着筷頭:“問你個事兒。假設啊,假設一開始我就通過面試成了你秘書,你覺得……咱倆會走到今天這步嗎?”
男人挑眉,濃黑的眉毛嘚瑟無比:“那必須啊。你不懂近水樓臺的道理嗎,文化人?”
路易頗有點難以啓齒的架勢:“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下屬,受制于你,你還會這麽認真嗎?”
“會。”老段樂了,拍胸脯:“你是擔心這個才不去達耀?哎呦我可冤死了我……”
段總叫了一會兒屈,看着眼前唇紅齒白的小家夥又心裏發癢,犯賤的補充:“不過你要是當初進了達耀,我肯定忍不了這麽久,早想辦法睡了你了。”
路易眼神如刀表情淡定:“比如用強?”
“寶貝兒你真了解我。”老段嬉皮笑臉,厚臉皮無敵:“先把你變成我的人,再一點點揉。讓我想想,假設要是發生……啧啧,我還真不用費這麽大的事兒……我沒記錯的話,達耀的合同,違約金你可真付不起。所以我要是卑鄙了,還真能留住你,哈哈……”
路易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昨天雅冉爸爸給我電話了,說給我個機會去報社當記者,從基層做起。讓我考慮考慮。”
老段頓時緊張了,挺直腰板也不調戲自家小家夥了:“你答應了?睿翼不好嗎?做什麽生意都比當個小記者強吧,說不定以後做好了,獨挑大梁……算了,随你吧,你喜歡做什麽都行,反正有你男人在後面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