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受害者
實驗中學高一(6)班教室外,韓汀安靜倚在走廊的圍欄等待羅沛沛下課。他沒意識到自己成了窗外的一道風景。
“這位先生,請問你找誰。”老師忍無可忍,終于來到韓汀面前。
“我找羅沛沛。”
“沛沛?”老師一怔,聽到這個名字有些意外,“現在是上課時間,請你先去教學樓外等候。”
“麻煩老師轉告羅沛沛,我在樓下等她。”韓汀語氣淡淡,但對老師還是很尊重的。
“你和沛沛是什麽關系?”老師好奇。如果是親戚,長得一點也不像,性格也差太多。況且他對羅沛沛的稱呼透着疏離。難道是沛沛的男友?雖然學校有許多男生追求沛沛,但沒聽說她有了男友。況且她相信沛沛不會早戀。
“朋友。”
“哪種朋友。”老師用審視的眼神打量着韓汀。
“我們的父親是朋友。”
“我知道了,我會轉達。”老師走進教室。好奇的同學們紛紛将視線收回,裝作認真上課的模樣。
中午的休息時間,同學們成群結隊前往食堂。青春靓麗的身影出現在韓汀的視線。出衆的她透着一種孤獨。“韓汀哥哥。”羅沛沛微笑着送上自己的擁抱。
韓汀連忙退出她的親密姿勢,“我請你吃飯。”
“午休時間是兩個小時,”羅沛沛淺笑,屬于青春的獨特魅力,“記得送我回來。”
“我知道。”
“韓汀哥哥,”羅沛沛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剛才老師說你找我,女生都羨慕我有一位帥氣的男朋友。”
韓汀不喜歡和外人肢體接觸,試圖掙脫。羅沛沛感覺到他的拒絕後反而握得更緊。“韓汀哥哥,方洲哥哥怎麽沒來。”
“他在陪朋友。”
“韓汀哥哥單獨找我是為了什麽,”羅沛沛淺笑,她在試探韓汀的暧昧承受範圍,“讓我猜猜,莫非是喜歡我?這算約會嗎。其實我也喜歡你。韓汀哥哥,做我男朋友吧。”
韓汀被羅沛沛的簡單告白驚得不知所措,沉默良久回應:“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很好奇哪位女生吸引了你。”羅沛沛目不轉睛盯着他,對他的秘密十分感興趣。
“你不認識,”這只是他的借口,“走吧。”韓汀掙脫了她,走向前方。
羅沛沛緊跟他的步伐。她難以想象韓汀和他未來妻子相處的畫面。她甚至有點同情他的妻子了。韓汀是一個不解風情的男子,盡管他有獨特的魅力,但他無法吸引女性。
學校附近的餐廳,多是為了服務教師學生,雖簡單卻幹淨。兩人選擇了靠窗位置。韓汀十分紳士地讓她點餐,安靜看她吃飯。不得不承認,羅沛沛是個迷人的女生。
“韓汀哥哥,想問什麽盡管問。”羅沛沛善解人意笑着,給人一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感覺。
“你認識兇手嗎。”
羅沛沛顯然很吃驚他的問題,“韓汀哥哥以為我認識那個壞人?”
“知道兇手的住址,倒推犯罪過程也不是難事,”韓汀直視她明媚的雙眼,“他是誰。”
“我不知道,”羅沛沛淺笑回應,“韓汀哥哥這麽聰明,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他,很期待你的答案。現在,我該回學校了。麻煩你送我回去。”
韓汀沒有追問,也不計較她急着離開,買單後目送她走入校門。
“韓汀哥哥,我很喜歡你,”羅沛沛擁抱了他,随即迅速跑遠,轉身是一個燦爛的微笑, “韓汀哥哥,我等着你的答案。”
韓汀站在原地,凝視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視線。
“舍不得就去追。”沉悶的聲音打斷了韓汀的思索。韓汀淡淡掃了一眼出現在身邊的人,走向停車場。
“韓汀!”
“放手。”韓汀側身,語氣微冷。
“不放。”滕遠态度堅定。
韓汀自由的右手朝滕遠狠狠打向一拳,滕遠反應速度極快,握住他的拳順勢一拉,将他拉入了自己的懷。韓汀繼續出招,滕遠一一應對。兩人在停車場上演了一場近身格鬥。韓汀學過的招數比不上實戰經驗豐富的滕遠,如果不是滕遠一直讓着他,韓汀堅持不了五個回合。
“韓汀,我不想弄傷你,”滕遠失去了耐心,“快停手。”
韓汀沒有理會,反而招式更加淩厲。滕遠氣得反手制服了他,順便給他戴上了手铐。
“你!”韓汀沒想到他會出這招,又驚又氣。
“我送你回去,”滕遠在韓汀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到了他隐忍的怒火,但他選擇了無視,“車鑰匙在哪個口袋。”
韓汀不予理會。
“你最好一直保持沉默,正好給我搜身的機會。”滕遠淺淺的笑容中透着邪肆。
“左邊。”韓汀嚴重懷疑他不是警察,而是流氓。
“早這麽乖不就好了。”滕遠取出鑰匙,打開車門,“請吧,我的大少爺。”
“手铐。”
“剛才你的行為可以視為襲警,铐你一會算輕的,”滕遠毫無解開的打算,“我想韓少爺一定不想去拘留室坐坐。”
韓汀冷冷看着他,沒有行動。滕遠率先敗下陣,解開了他的手铐。韓汀正要攻擊卻被滕遠束了雙手,壓在汽車上。“韓少爺,別小瞧警察的敏銳。”
韓汀氣得除了瞪他無話可說。滕遠十分享受他的眸子映出自己,似乎自己占據了他的全世界。滕遠沒忍住俯身吻住他的唇,比想象中更美妙。韓汀大腦一時缺氧,忘了反抗。最後是他踹向滕遠,滕遠為了躲避才無奈放開了他。
“混蛋!”
“是你先勾引了我,”滕遠無恥地認為韓汀剛才的目光十分誘人,“你要負全責。當然,我更想對你負責。”
韓汀奪過鑰匙,駕車離開,把滕遠扔在停車場。滕遠無奈笑了笑,手指輕觸自己的唇,回味無窮。剛才韓汀是不是害羞了?不知道這種機會下次還會出現嗎。
秋天的陽光暖洋洋灑在身上,睡意席卷全身。盛辭倚在陽臺的躺椅,慵懶散漫。試圖忘記英國發生的一切。韓汀說把那一切當作一個噩夢,但是夢,終會醒來。他知道自己很懦弱,發生這種事,他選擇傷痕累累地回家。
手機鈴聲驚擾了這個寧靜的午後。
“洲洲,幫我遞一下手機。”盛辭賴在躺椅上,懶得動彈。
“盛少爺,我手濕着,”方洲正在廚房洗水果,聽到陽臺上傳來的聲音,大聲回道,“請你屈尊走幾步。”
“我是病人,走不動。”盛辭閉目養神,毫無行動的想法。
“等你哪天高位截癱,我保證寸步不離照顧你。”方洲遞上了手機。
“我很期待那天。”盛辭熟悉地滑過接聽鍵。“喂……”下一秒,盛辭睜眼的瞬間挂斷了電話。
“和你的小堂弟吵架了?”方洲好奇,拿手機時看到來電顯示是謝禹。阿辭會選在英國的清晨回家,必然有故事。
“沒有。”當鈴聲再次響起,盛辭毫不猶豫選擇了拒接。
“現在英國是淩晨4點左右,他找你必定有要事。”方洲不清楚他們發生了什麽,既然盛辭不說,他也不會主動問。每個人都會有秘密,再親密的朋友也不可能分享所有秘密。方洲自覺回到廚房,繼續洗水果。
“對不起。”
盛辭在未接電話達到兩位數時,終于選擇了接聽。這是謝禹的第二句話,第一次無意接聽後聽到他的“對不起”立刻挂斷。
“我不知道我會對你做那種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去酒吧了。”盛辭一直未應,任由謝禹說話。“你能原諒我嗎。我知道我很過分。我會對你負責的。等我大學畢業,我就……”
“你熬夜了,還是早起了。”盛辭打斷了謝禹,他不想聽到“娶你”這種話。沒有愛情為基礎的婚姻對雙方都是折磨。況且他們是堂兄弟。雙方家長會怎麽看待他們?
“沒有你我睡不着。”
“謝禹,你永遠不會長大,”盛辭冷靜得連他自己都無法想象,“你想一輩子都躲在父母羽翼下嗎。你注定是個弱者,一個失敗者。”
謝禹不像平時那麽激動地反駁,他選擇了沉默。
“那晚我也有責任。是我沒有照顧好你,你才會被人下藥,”盛辭語氣平淡,“那晚發生的事,我們都忘了吧。”
“哥……”這是謝禹記事後第一次稱呼盛辭為哥。
“我不在英國,好好照顧自己。”盛辭挂斷,将這個號碼拉入了黑名單。他們都會忘記,時間會沖淡一切。
門鈴響起,方洲也不指望那位病人會去開門,見到韓汀略微驚訝:“這麽早就回來了。”
“等阿辭的病好了,我回家。”
“羅沛沛也惹着你了?”方洲好奇,視線随韓汀到了沙發。“遇到滕遠了?”
“如果我殺了人,你會幫我嗎。”毫無起伏的語調。
方洲大致猜到了韓汀生氣的原因。“你是我哥。”意思很明顯。人性存在弱點,對方洲而言,家人是最大的弱點。
“我盡量不殺人。”
“我剛洗了水果,過來吃吧。”方洲淡淡一笑。他深知韓汀不會那麽沖動。但他很好奇,滕遠是怎麽做到每次把冷淡的韓汀氣得想犯罪?
三人圍坐在陽臺,享受寧靜的下午。
“我懷疑羅沛沛認識真兇。”
韓汀冷不丁說出一句話,驚得盛辭手中的葡萄沒拿穩,滑落果盤。“我說你們倆一個學金融的,一個做記者的,非得摻和警察辦案。”
“你該看看新聞,”方洲提醒,“這次‘睡美人’事件與那個在逃的兇犯有關。”
“沈佾在意的那樁案件?”盛辭一怔。
“一個罪犯會實時關注新聞?”方洲疑惑,“他的做法并不想引起社會的關注。他的做法不符合綁架,他也不想從孩子父母那裏得到成就感。記者的疏忽報導導致罪犯逃脫似乎不合常理。況且,一個記者怎麽知道警方的部署行動。”
“總不會警方有卧底,把消息透露給媒體,”盛辭細想方洲的話挺有道理,“或者罪犯?”
“還有一個可能,推理出兇手模糊地址的羅沛沛提前通知了兇手,協助他逃脫。”韓汀堅持自己的想法。
“無論是生活,還是學習,羅沛沛都十分出衆,”方洲不解,“她怎麽會和兇手扯上關系。況且,兇手傷害的都是小學生,一年前的羅沛沛已經在上初中,兩所學校相距挺遠。他們沒有機會認識……”說完這話,方洲陷入沉默,神色轉為嚴肅。
“你也想到了。”韓汀很平靜。
“四年前的第一位受害者是羅沛沛的朋友,”方洲繼續自己的猜測,“她們确實都是實驗小學的學生。如果羅沛沛也是四年前的受害者,那麽,她必然知道兇手的住址。她同樣有可能患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和金珊一樣選擇‘維護’兇手。”
“令我不解的是,為什麽兇手會放過她。”韓汀疑惑。對兇手而言,殺一個人和殺兩個人其實沒有本質區別,更何況,三年後他又殺害了兩人,這說明他根本不畏懼殺人。
“或許我們該拜訪她的父母。”如果羅沛沛真的是受害者,那她必然失蹤過一段時間,但是她的父母沒有報警,似乎任何事都沒有發生過。
韓汀順着方洲的話音起身,“我去找他們。”
“他們連親生女兒都不管,我想他們不會把時間花在你身上,”方洲有些無奈,“最好帶上警察。沒有人會拒絕警察,尤其是商人。”
“我知道了。”韓汀在原地思考了一會,轉身離開。
“警察都沒你們倆這麽拼。”盛辭倚着躺椅,懶散地感嘆了一番。
“這是我們對真相的執着。”
作者有話要說:
我特別喜歡我們家大哥,總想給他加戲。我覺得我會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