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僞裝
Q市財經大學。周日的校園略顯冷清。方洲和韓汀來到生活區的女生樓,被宿管員攔住:“男生止步。”
“阿姨,我們找唐姝宜,”方洲淺笑問道,“她在寝室嗎。”
“又是找她!”宿管員很不耐煩,“她不在!出去了!”
還有誰找了她?方洲追問:“請問她去哪了。”
“不知道!出去!出去!”宿管員将兩人趕出了宿舍樓。
方洲頗為無奈,自己長得像壞人?“我覺得我們周日來學校并不明智。”
“找她的室友,”韓汀一直是冷淡的語氣,“但是我認為我們再進去,那位中年婦女會報警。”
“我們再去商城逛逛,”方洲語氣轉為沉重,“我擔心兇手會繼續作案。”
宏運商城,熙熙攘攘,似乎昨天的命案不曾存在。電影院大屏幕顯示的是今日上映的電影及其場次,兩場命案令“筆仙”更為火熱。兩人悠閑坐在等候區,觀察來往的行人。屏幕提示一場電影的結束,觀衆陸續從出口走出。方洲見到人群中出挑的一人,不免驚訝。“唐同學。”
唐姝宜顯然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才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好巧,又見面了。”
昨天好友死時她哭得極為傷心,今天竟然悠閑地又來看電影。女人心,方洲看不透。“唐同學,有空和我聊聊嗎。”
“你的邀請很直接。”唐姝宜淺笑看着他,語氣透出一絲暧昧。
方洲心底升起一絲怪異,今天的唐姝宜帶給他的感覺和昨天相差太多,或許昨天目睹了好友的屍體令她反常。“我請你喝咖啡。”
“好啊,”唐姝宜微笑應道,“我知道一家很棒的咖啡廳,我帶你去。”
零柒咖啡店。陽光灑落,舒緩輕柔的旋律跳躍在空氣裏,清幽浪漫。情侶約會的最佳地點。
“你一定沒談過戀愛。”唐姝宜輕拌咖啡,語氣含笑。
“何以見得。”方洲好奇她的答案。
“約會帶家屬,”唐姝宜的目光落在方洲旁邊的韓汀,“史無前例。”
“你可以無視他,”方洲漫不經心一笑,“他很乖,不會打擾我們。”
“我難以無視一個充滿魅力的男生,”唐姝宜品了咖啡,繼續說道,“全場的女生都在羨慕我,以為我一人霸占兩位帥哥。”
“唐同學是財經大學校花,追求你的男生必定很多,”方洲淺笑,聊天的氣氛很輕松,“你同意和我聊天是我的榮幸。”
“追求的男生很多有什麽用。”唐姝宜淡淡一嘆。
奇怪的反應。方洲猜不透她的想法。“唐同學今天看的是什麽電影。”
“叫我‘姝宜’吧,”她的心情轉換極快,微笑注視方洲,輕吐兩字,“筆仙。”
筆仙。第三次看這部電影。“重複影片不會無聊嗎。”
“因為他喜歡。”
她?許筠?或是他?這個他是誰?方洲發現她眼底的哀傷,縱然好奇也不能追問。“我剛才去你的寝室找你,宿管阿姨說有人找了你。”
“朋友,”唐姝宜語氣平淡,“她聽說我昨天目睹了命案,又加上我的閨蜜不幸離開。她特意來安慰我。”
“你認識章祎嗎。”方洲換了話題內容。
“不認識。”唐姝宜毫不猶豫回答。
“在你心中,許筠是很重要的朋友吧。”
提到許筠,唐姝宜的眼神黯淡了不少,低頭喝咖啡。氣氛突然變得沉重。良久,方洲才聽到她低低的聲音,“筠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放心,警方一定會抓住兇手。”這是方洲唯一能安慰她的話。
“警方查到了什麽。”唐姝宜好奇看向方洲。
“這是警方的秘密,我不能告訴你。”
“你是警方的人?”唐姝宜漂亮的大眼睛充滿了驚訝。
方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謝謝你陪我聊天,”起身,“我們有事先走了,再見。請你節哀順變。”
唐姝宜的目光聚在咖啡杯,毫不在意他們的離開。“你認識阮蔚藍嗎。”清冷的聲音将唐姝宜的思緒拉回現實。“啊?不認識。”
“謝謝。”韓汀與方洲并肩離開。出了咖啡店,方洲好奇問道:“怎麽想到問她阮蔚藍。”
“随便問問。”
“你應該也注意到今天的她與昨天相差太多,”方洲平靜述說,“昨天她像個被吓壞的孩子,今天卻像個高傲的公主。不排除昨天的命案對她的刺激。看得出她的确對許筠的死很難過,但她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兩個人。”
韓汀的話令方洲豁然開朗。“沒錯!她像換了個人!”方洲表現得有些激動,平複心情之後問向韓汀,“你覺得她像擁有雙重人格的人嗎。”
“一個人具有兩個以上、相對獨特并相互分開的亞人格,是為多重人格。這是一種癔症性的分離性心理障礙。雙重人格是多重人格的一種,是嚴重的心理障礙,”韓汀平靜解釋,“她對許筠的情感沒有差異。我傾向于她在僞裝。”
“僞裝雙重人格?”方洲眉頭微皺。僞裝意義在何處?隐瞞殺人的事實?逃脫法律的制裁?“她在說謊。”
“她對是否認識章祎的問題回答得太迅速,似乎料到我們會問。”
“對是否認識阮蔚藍的回答也耐人尋味。”方洲知道唐姝宜心底藏着一個秘密,但他不知道這個秘密與案件是否有關。
“暫列為嫌疑人。”
“現在去拜訪阮蔚藍。”
科技大學,建築物頗具特色,一座充滿現代魅力的學校。找到阮蔚藍的宿舍樓,他們再次被宿管員攔在樓外。“男生止步。”
“請問阮蔚藍同學在寝室嗎。”
“阮蔚藍?”宿管員愣了一會回答,“她一大早就出門了,還沒回來。”
“阿姨能記住一幢樓的人,記憶力真好。”方洲對這位和藹的女士頗有好感。
“我的工作是照顧她們,”宿管員笑得慈祥,溫柔的氣息令人舒服,“她們一住就是四年,每天進出自然能記住。”
“她一般什麽時候回來。”
“她啊,說不好,”宿管員皺了皺眉,“蔚藍這孩子性子野,從前都是門禁之後才會回來。”
“阿姨對她很熟?”方洲從宿管員對阮蔚藍的稱呼中聽出了親切。
“能不熟麽,”宿管員笑意中帶着幾分無奈,“從前每晚敲窗拜托我開門。但是現在她變了。蔚藍從前很活潑,進出都會和我打招呼。現在她變得不愛說話,還和室友關系鬧得很僵。”
“她發生了什麽事嗎。”方洲好奇。一個活潑的人變得沉默寡言必定經過了不同尋常的事。
宿管員搖了搖頭:“她休學一年回來就像變了個人。”
“您知道她休學的原因嗎。”
“聽說是生病,我不清楚。”宿管員對阮蔚藍依舊很關心。
“我們能不能找她的室友聊聊。”方洲希望能從阮蔚藍的室友那裏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問問她們的意見。”
“謝謝阿姨。”
生活區的一家奶茶店,小桌圍坐了四人。“阿姨說你們想和我們聊蔚藍。”一位短發清爽的女生開門見山。
“我們想了解阮蔚藍同學的一些情況。”方洲淺笑。
“這是她的隐私。”
“我兄弟想追求阮蔚藍卻不敢表白,托我了解她的一些習慣。”方洲毫無罪惡感地把韓汀賣了。
“蔚藍有男朋友。”一位打扮甜美的女生提醒。
“她有男朋友?”方洲驚訝,“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她只說過她有男朋友,”短發女生說道,語氣随意,“他們經常去看恐怖電影,玩密室逃脫這類刺激的游戲。但是休學一年後,她變了不少,也沒提過她的男朋友。”
“原本她開朗外向,但回來後她就變得沉默寡言。和她說話也不理我們,”甜美女生無奈一嘆,“大晚上看恐怖片還不戴耳機,打擾我們睡覺她也不在意。有位室友和她鬧掰就搬出去住了。”
“你們知道她休學的原因嗎。”方洲更加好奇導致阮蔚藍性情大變的事。
“不知道。”兩位女生皆是搖頭。
“你們認識章祎嗎。”
“你指傳媒的章祎?”短發女生一怔,轉即回道,“我只知道她死了。”
方洲追問:“蔚藍有提過她嗎。”
“她整天和鬼神打交道,怎麽會認識她。”短發女生的語氣透着不屑,看來對阮蔚藍意見很大。
“許筠和唐姝宜呢。”方洲試圖發現其中的聯系。
“你們不是來追求蔚藍的。”短發女生的語氣充滿了敵意。
方洲一怔,好敏銳的人。
甜美女生顯然沒意識到氣氛的轉變,淡淡回道:“不認識。”
“謝謝,再見。”方洲拉着韓汀離開,結束了這場談話。“阮蔚藍休學的原因很關鍵。”韓汀終于開口,剛才他一直在扮演行走的“雕塑”。
“你懷疑她?”方洲好奇反問。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阮蔚藍和受害者的關系。如果是無差別殺人,破案的難度會上升。
“現在唐姝宜的嫌疑更大,”韓汀很平靜,“當然,兇手也可能另有其人。”
“明天去警局看看警方的最新資料。”
“不去。”韓汀一聽“警方”毫不猶豫拒絕。
“要不你在警局外等我?”
“不行。”
“我和沈佾商量一下把滕遠支走。”這是方洲唯一能想到韓汀拒絕警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