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陰天, 夜晚格外黑。
二十一個黑衣人摸到藥園裏。
豬圈裏的豬不安的哼哼着,雞鴨也騷動了起來,鵝們的聲音極為高亢。
“擦你娘,堂堂一郡王居然天天跟畜生為伍。”領頭的蒙面男子罵罵咧咧地揮了揮手, “上牆, 按計劃行事。”
一幹人分散開來, 準備起跑……
“喵嗷!”
一聲貓叫後, 誠王府邸的院牆前忽然多了一個人, 身材不高,一席黑色長袍, 臉上蒙着一張黑色面巾。
“我擦!”一幹人吓一大跳, 齊齊止了腳步。
領頭的蒙面男子說道:“是人是鬼?”
他話音将落,院牆前的人不見了。
随即,蒙面男子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有人在他身後幽幽問道:“你說呢?”
蒙面男子冷汗直冒, 猛地一回頭, 發現之前的長袍男子就在他身後。
“擦!”他罵了一聲, 急急向前邁了兩步, 園子裏到處都是藥材, 一時不察, 竟“噗通”一聲摔到了地上。
刺客們看得分明, 趕緊撲過來救援,然而那人又不見了。
這時,牆頭上忽然冒出一個黑腦袋, 喝道:“什麽人?”
“還能是什麽人,有刺客!”另有一人喊了一嗓子,吩咐道, “老趙帶十人迎敵,剩下的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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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怎麽辦?”一個刺客問道。
“殺進去!”那蒙面刺客說道。
二十一個對十五個,他們的勝算更大。
“你确定?”剛剛那聲音又出現了。
蒙面刺客後背一疼,心髒劇痛,軟軟地倒了下去。
“頭兒!”其他刺客大驚失色。
“啊!”又一個刺客哀嚎一聲,倒了下去。
“真他娘邪門兒了,撤撤撤!”
群狼無首,剩下的十九名刺客無心戀戰,飛也似地從北面出了藥園,往東去了。
黑色長袍蒙面人站在園子裏,朝姬宴的護衛揚了揚帶血的短刀,倏然隐沒于些微的天光之中。
護衛們提着刀,傻愣愣地站在藥園外面,乃至于忘記了追擊正在逃跑的刺客們。
“那是人嗎?”
“不知道。”
“不是刺客的人吧。”
“我看像鬼!”
江流怒道:“還有心琢磨是人是鬼?快追!”
他在京城無根底,向來使喚不動這些人,當即有人頂道:“追不上了,追個屁啊。”
“就是,誰知道前面有沒有埋伏,你不要命,我們還要呢。”
江流懶得理他們,大步進了園子。
他拎起其中一個刺客的屍體,鮮血浸濕了一大片土地,血腥氣撲鼻而來。
“這是用匕首殺的,那人不是鬼。”他說道。
“我擦,這怎麽可能!?”
“鬼就不用匕首了嗎?誰說的!”
“就是,那樣的手段,不是鬼是什麽?”
“鬼能拿刀嗎?”江流扯下死者蒙在臉上的面巾,說道,“這人蒙面,說不定是個角色,老趙走一趟魏家,把情況說明一下,讓魏大将軍派個人來認一認。擦他娘的,既然追不上,好歹得知道誰幹的。”
老趙叫趙奎,是姬宴的人,答應一聲,撒丫子往後街去了。
江流讓護衛們把兩具屍體從草藥叢裏擡出來,放到街道上,并讓人點起了氣死風燈。
他親自去跟姬宴彙報。
姬宴已經被吵醒了,正穿着寬大的袍子坐在八仙桌旁的官帽椅上喝水。
江流道:“殿下,護衛們還沒動手刺客就跑了……”他把經過細細說一遍,又道,“屬下以為,那人太邪門兒,或者與別院石頭人一案相關。”
當然是同一人所為,都是他的好王妃做的嘛!
姬宴捏着青花瓷茶杯,熱水透過杯壁溫暖了他的指尖。
心也慢慢定了。
小圓子是知情人,聞言哆嗦了一下,臉色變得煞白。
姬宴喝了口熱水,“不管她是人是鬼,總歸是向着我們。”
江流同意他的看法,不然十個他也擋不住那般神鬼莫測的高人。
“主子,要不要請娘娘過來。”小圓子試探着問道。如果真是俞輕幹的,他和他家主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姬宴冷冷地瞥他一眼,“隔壁沒動靜就是沒出事,不必打擾。”
他不是沒想過找俞輕問個究竟,但怕俞輕的衣袍上染上血跡,露了行藏,只好按下了。
“本王出去看看。”姬宴放下茶杯,起了身。
董嬷嬷勸道:“死人有什麽好看的,主子還是不要去了吧?”
姬宴知道董嬷嬷怕他害怕,睡不好覺,可俞輕為護他殺了兩個人,他卻看都不敢看?
那成什麽了?
反正他不是弱雞!
姬宴剛出大門,俞家的門就開了。
俞一帆探出頭,揚聲問道:“王爺,是不是出事了?”
姬宴道:“有刺客。”
“大金?”俞一帆下了結論。
“不好說。”姬宴走到兩具屍體前。
幾盞氣死風燈同時照在兩個刺客的臉上……
忽略掉人死後的慘狀,蒙面刺客的特征較明顯:滿臉橫肉,額角有條猙獰的長疤,高鼻梁厚嘴唇,寬下巴。
另一個鞋拔子臉,五官尋常。
江流就着燈火研究了一下長刀,說道:“殿下,比咱們的軍制長刀寬且長,應該是大金的武器。”
“他們可能為風扇而來。”姬宴下了結論。
俞一帆打了個呵欠,點點頭,他妹妹能搞出風扇,也能搞出別的,齊旻有興趣在所難免。
“嗒嗒嗒……”街道上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
姬宴往聲音來處迎了幾步,很快就見魏少軒帶着人馬到了。
魏少軒下了馬,缰繩扔給親衛,不無歉意地拱手道:“大燕關戒備不嚴,讓王爺受驚了。”
姬宴道:“還好,有不知名的高手相助。”
“那就好,那就好啊。”魏少軒擦了把汗,走到屍體旁蹲了下去,細細端詳一番。
魏智飛跟着他過去,視線徑直落在死者的那道疤上,“王爺,我同這人打過一個照面,他是齊旻的親衛。”
“果然如此。”姬宴感嘆,“為了幾個風扇把親衛的命都搭上了,這位二皇子簡直又蠢又壞。”
魏家父子不知這話該怎麽接。
俞一帆哈哈一笑,“難道是天氣太熱,齊日文忍不住了?”
魏少軒笑了起來,嘴裏卻道:“應該是為造風扇的人而來,不知……”
“啊,對對對。”俞一帆拍拍腦門,打斷了魏少軒的話,“大将軍說的是,連我都對那位高人感興趣,更何況齊日文呢?一臺二百兩呢,這要是賣遍全武國,就是超級富家翁了。”
魏少軒不動聲色地試探,俞一帆插科打诨地回答。
姬宴感覺自家大舅兄好像沒有想象的那麽蠢。
他打了個呵欠,說道:“大金的刺客來得如此之快,說明大燕關的細作不少,且來去自由。大将軍,敢為他們從何而來,又從何處逃跑的呢?”
魏少軒有些不自在,“大燕關臨海,海面上實在很難封鎖。”
他的話音将落,又一隊騎兵到了。
魏智飛吩咐道:“諸位從這裏往東追,抓到人最好,抓不到也要辨明其去向。”
“王爺,末将就不下馬了,告辭。”為首的校尉抱了抱拳,帶着人馬過去了。
魏少軒再次試探道:“王爺,那風扇實在奇妙,不知救王爺的高人是不是做風扇的高人,若當真一人所為,我武國就有救了啊。”
俞一帆撇了撇嘴。
姬宴道:“本王也這麽想,奈何我與高人素未謀面。明日我與王妃談談,如果這位高人能殺齊旻,你我就不必困守窮關,一籌莫展了。”
魏少軒大喜,“是極是極,如此就拜托王爺了。”
“本宮給高人賣風扇,高人分本宮三成銀兩。高人從不欠本宮,今夜卻主動出手救了王爺。本宮還不曾感謝人家,又何德何能要求人家替本宮殺人呢?”俞輕來得恰是時候。
姬宴:“……”
魏少軒:“……”
魏智揚立刻上前一步,“娘娘所言極是,這件事是我武國舉國之大事,的确不能由娘娘出面,煩請娘娘求高人見見大将軍,見見王爺。”
魏智飛也道:“是啊娘娘,事關國體,請娘娘多多費心。”
俞輕微微一笑,說道:“二位言之有理,倒是本宮狹隘了。既然如此,本宮就捎個口信過去吧。”
魏少軒長揖一禮,“末将感激不盡。”
俞輕避開了,朝姬宴略福了福,轉身回了院子。
俞一帆追了上去。
“妹妹,人是阿白殺的嗎?”他問道。
俞輕遲疑片刻,說道:“哥,阿白拿不了刀,人是我殺的,東邊還有三具屍體。”
系統有約束,阿白攜帶宿主瞬移的範圍在一裏地以內。
那個額角上有疤的人,是當初殺她的人,她也算替上上輩子的自己報仇了。
俞一帆:“……”
妹妹居然敢殺人!
他哆嗦一下,腳下也頓了頓,但很快又追了上去,“妹妹妹妹,齊旻會不會找咱報仇?”
俞輕搖了搖頭,她對齊旻了解的并不多。
她第一次出現在蒙面刺客身後時就想殺了他的,但她猶豫了,就是怕齊旻暴怒,不顧一切發起對大燕關的沖擊。
……
一個時辰後,齊旻的書房裏跪了十六個濕漉漉的黑衣人。
其中一個刺客哭道:“殿下,我們遇到鬼了,老金一個照面就被殺了,其他四個兄弟也是。”
齊旻收起放在書案上的長腿,蹙眉道:“鬼?”
另一個刺客點點頭,“對,是鬼。我們剛要上誠王的院牆,一個蒙面人就突然出現在牆外,無聲無息無影無蹤。”
齊旻冷笑一聲,一拍書案,“那個鬼會蒙面,啊?你們說說,哪個鬼會蒙面!”
刺客們面面相觑。
确實,鬼不可能蒙面,也不需要蒙面啊。
“殿下。”先頭說話的刺客又開了口,“屬下這些兄弟都是懂武藝的人,最大的三十五歲,最小的也十八了,認識的武林高手不少。但我們從未見過那等鬼魅般的身法,雖然那人蒙着面,但屬下以為,其手段就是鬼魅的手段,就像別院的石頭人一般。”
齊旻瞬間冷靜了。
石頭人,風扇,鬼魅般的蒙面人。
拍在桌子上的手敲了幾下,齊旻說道:“原來你們已經與高人見過面了,倒是不用請了。”
“殿、殿下,報仇吧。”這名刺客雖有豪言壯語,但底氣明顯不足。
齊旻拿起木楔,插在風扇上,再拿下來,風扇一動不動。
他把另一臺風扇上的木楔拔下來,風扇便“呼呼”轉了起來,悶熱一掃而空。
“啪!”齊旻把不轉的風扇一巴掌拍了出去,風扇落地,四分五裂。
“報仇?這等神鬼莫測的手段報什麽仇,送死嗎?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們,這篇文的成績大家都看到了,真的很差。
我呢,會好好寫完,寫完整。
大家喜歡的,繼續往下看,不喜歡的及時止損喲。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