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約頓城
翌日清晨，灰雀在枝頭歌唱，陽光順着木制窗框縫隙漏進屋內，為沉悶半晚的公爵府帶來暖意。
理查德眯着眼，打量在光線下格外顯眼的塵埃，半響後才開口喚道：“起來了。”
“唔——”
木安緊緊閉住眼，伸手拽住身上的被子，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理查德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着她，笑說：“你是想讓溫妮來叫你嗎？”
聽見大小姐的名字，木安猛地睜開眼，警惕地朝四周一掃。發現沒有威脅後，才裹着被子面無表情盯住理查德。
理查德莞爾，道：“你不該這樣看着我，反倒應該感謝我才對。”
木安晃晃腦袋，剛清醒的思緒立刻回想起昨晚的場景。
雖然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但木安花了十幾年接受非人類教程，如今想在短期轉變回人類的思考回路便有些困難。大小姐十分暴躁，尤其是聯想回到安麗沃德的場景後便更加暴躁。
折騰了大半夜，木安撐着下巴，在她的教導中搖搖欲睡。大小姐一挑眉，伸出右手一響指敲上她額頭。
“唔。”木安迷茫地擡頭，聲音中帶着一點委屈，“好疼。”
大小姐把落到頸間的頭發撩到背後，随即左手輕撫右手光滑的指甲，皮笑肉不笑地盯住她問道：“我剛才講的東西，你記住了多少？”
木安偏過頭，努力回想剛才迷迷糊糊中聽到的內容，但最後發現什麽也沒留在腦海中。揉揉眼睛，力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你在幹什麽！”溫妮怒斥。
木安扭頭，攤開手，無辜回視。她不知道又刺激到大小姐哪根敏感神經了。
“你——”大小姐怒極反笑，指着木安烏黑的爪子道，“你好的很啊。”感情剛才她講了那麽多，這個小鬼一句也沒聽。一看就知道很髒的手，居然拿去揉眼睛，簡直是屢教不改。
想到這裏，溫妮情緒不由沉了幾分，看來她得進行強制性教育。右手在半空中作出幾個法術手勢，凝滞的魔力便飛速運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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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安第一時間便感覺不對，在溫妮抽取魔力前一刻，便起身蹿到遠處。眯着眼睛打量溫妮，木安不由自主舔舔唇，尖銳的利爪猛地伸展開，作出預備進攻的姿态。
【玩家進入戰鬥狀态。】
冰冷的機械聲此刻在木安耳中也格外悅耳，安澤幼崽圍着溫妮慢慢踱步，她現在的确很想撕裂這個不知死活想要攻擊她的女人。
之前容忍這個女人再三進犯。看來是個非常錯誤的決定。或者說，她現在完全不能容忍別人對自己挑釁。
大概她已經逐漸向韋斯利靠齊了，不過這也是好事。
木安眼底閃過冷光，在艾黎之海她也進入過一對一的戰鬥狀态，此刻她十分清楚，溫妮在她視野裏散發的淡淡綠光意味着什麽。
她和溫妮等級相差不到十級。
溫妮和她的等級相差不大，不意味着她們實力相差不大。盡管她的級數包含着系統作弊的因素，但她卻是成長在艾黎之海那個弱肉強食之地。
一切只為了活下去，在殺人技巧上，這位大小姐怎麽能和她相比。
溫妮看過來，冷笑道：“哦，還想反抗嗎？”
木安聽罷，沒什麽反應，只是拿那雙泛起金屬光澤的眼睛望着她，猶如打量即将捕殺的獵物。
溫妮很讨厭這種目光，之前即使她再怎麽讨厭這個小鬼，但看在她懂自己是寄人籬下還算聽話的份上，她便沒有計較。
無論是誰，一直掌握在手的人突然反抗，都不會高興。
另外，還有木安的空間屬性原因。不得不說，大小姐有點忌憚理查德表現出來的重視。現在出手，也有好好教訓一頓，樹立自己權威的意思，
溫妮思考了會，決定使用自己法術書裏中等攻擊力的法術，即使不死也能好好給她一個教訓。
可惜木安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門突然打開，可惜兩個人此時心神都不在這邊。
“真理裁決。”
大小姐瞬發法術還未結束，木安便已欺身上前，黑爪劃斷右側肩下的卷發。溫妮還沒能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罪魁禍首卻已經被丹格拎起後頸，在半空晃來晃去。
理查德噙着笑，不緊不慢走進來。
“你在幹什麽？”
綠意盎然的眼睛牢牢注視着溫妮，聲音也一如既往的溫柔。但他問的卻是你，而不是你們。
溫妮的身軀卻開始發抖，被情緒壓制的直覺重新占回主導，腦海中叫嚣的危險，讓她恨不得立刻消失在理查德視線裏。
“沒什麽。”溫妮啞着嗓子，避開理查德眼睛諾諾回答。
“我一直以為你足夠聰明。”理查德走上前，掃了眼被溫妮法術弄成碎屑的木床，然後輕拍上她的肩膀，“不要讓我失望。”親昵的宛如情人間的呢喃。
“明白嗎？”
溫妮渾身顫抖，猛地拍開他的手退後。發抖的雙手遮住臉，大小姐尖聲道：“你不是賴安——賴安不可能這麽對我！”
說完這句話，像是耗盡所有勇氣一般，大小姐自顧自蹲下來低喃：“沒錯，賴安不可能……”
理查德笑意更甚，也陪着俯下.身，勾起她的一縷頭發，低聲道：“我若不是，怎麽還會記得那個約定。”
大小姐擡頭，淚意盈然的眼睛緊緊注視着他。
“人總是會變的，”理查德放開手中的頭發，站起來沒有繼續安撫的意思，“也不可能再等你一天一夜。”
溫妮眼睛睜大，嘴巴張了張，最終沒有說話。
丹格很清楚地看見自家少爺轉身便陰沉下來的臉，同時他也很清楚，木安也看到了。所以這個小鬼一下子就不敢在他手上掙紮，乖乖被他拎着。
理查德一個眼神，丹格繼續保持着拎的姿态，把木安順利拐帶出去。
木安保持乖覺，因為眼前這兩個人，她目前完全不能抗衡。況且她也沒有天真到，相信只有溫妮被罵。
公爵府松林成群，這些從初代公爵時期便存在的植物，如今依舊郁郁蔥蔥。地面上投射着竹海的陰影，連帶着光斑來回游移。周遭鋪設着和城牆如出一轍的青石磚，蔓延開去的綠苔顯得非常冷寂。
“活潑了不少啊。”
理查德示意丹格把木安放下，帶着笑意的感嘆聽不出他的情緒。
木安垂頭，恭恭敬敬回答：“我錯了。”
“哦。”理查德挑眉，“你哪裏錯了？”
木安思考了會，實在想不出來答案，遲疑答道：“不該對溫妮動手？”剛答完，她便後悔了。
因為理查德居然不笑了。
“你怎麽會以為……”理查德陰沉着臉，右手用力扳住她的下巴，森冷的眼睛牢牢和她對視，“我會為了那種玩意，恩。”
木安不自主避開，道：“那為什麽——”
話戛然而止，因為理查德右手正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你說為什麽？”
理查德冷着臉把她提起來，左手捏住木安還未褪去黑意的指骨，骨頭便不堪的嘎吱作響。
“你知道那個女人法術特性嗎？什麽都不知道，就不知天高地厚去找死，你說為什麽。”理查德盯住木安襲上紅紋的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想死的話，不如讓我來成全你。”
“呃、呃。”
木安快要窒息，求生本能讓她不顧對理查德畏懼，雙手拼命掙紮着給了理查德一爪。
理查德頓時一把把她甩出去，直接撞上牆面，發出劇烈的碰響。
“咳、咳——”木安蜷縮着身子，捂住喉嚨劇烈的咳嗽。
理查德神色莫名的看了眼掌心那道劃口，接着便大笑起來，無比開懷。
“少爺。”丹格開口。
“你來教教她，什麽才是力量。”理查德一邊按住傷口，享受着傷口帶來的痛楚，一邊笑意盈盈地吩咐，“看在還不算太蠢的份上，留她一條命吧。”
丹格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好像要确定之前警告他們不要亂動手的人是不是理查德一樣。
“還不動手。”理查德笑道。
丹格領命，扔下随身帶着的巨斧，空手朝牆角的木安走去。
木安扶着牆起來，雖然還喘着粗氣，眼底卻一片清明。
看吧，只要不産生希望，就不會擁有絕望。果然那些溫和都是僞裝，木安看了眼笑着的理查德，又默默回頭戒備。
剛才被捏的發疼的手指還在顫抖，指甲還粘着理查德的血液，那地方讓她産生被灼燒的錯覺。連帶着竄入血管中，燃燒着她的軀體，叫嚣着戰鬥。盡管此刻身體狀态并不好，她卻格外戰意盎然。
哪怕知道，她今天可能會死在這裏。
她好像稍稍靠近韋斯利一點，懂得他的想法了。木安擡頭，沖丹格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理查德更加鬼畜了，下一章韋斯利大爺出場。
大爺：渣滓，敢動我的人，殺了。
【辯論賽系冠軍......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上榜了，三天兩更，歡迎監督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