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怎麽樣?見到櫻姑姑沒有?”崔氏站在門口老遠就見着女兒回來,可是還是忍着帶着女兒回了房才問道。
“見是見着了,就是沒說幾句話。”李貞如頹然的坐在椅子上,腦海裏還在回想之前六姑娘談及寶壽公主時,那句姑姑叫的那麽自然。
“那她有沒有對誰特別偏愛,和誰說話最多?” 崔氏顧慮很多,潛意識她覺着寶壽公主不會喜歡這樣上杆子巴結,但是架不住大環境下人人都是如此熱切,她也怕太過冷靜錯失機會,畢竟女兒能夠出去的機會很可能就只有這麽一次。
“還能是誰?六妹妹呗。”李貞如喝了口崔氏給她倒的水生悶氣道。
“那是自然,那是嫡出的公主,櫻姑姑怎麽可能會冷淡對待,娘是問你其他人呢?”崔氏摸着女兒的發髻,耐心道。
李貞如嘟着嘴搖搖頭道:“壓根沒說過幾句。”
“那就好。”對誰的态度都一樣,那說不定要等寶壽公主來了才會決斷。
“娘,咱們是不是把這事兒想的太簡單了。”李貞如忍不住拉着母親的袖子道:“今兒我看見了,櫻姑姑還讓人擡了幾箱子東西進六妹妹的宅子,那肯定是寶壽公主讓她送來的。既然如此寶壽公主肯定會想着六妹妹,咱們就算再巴結,人家也看不上咱們。”
“話不是這麽說。”崔氏雖然也有此顧慮,但仍舊安慰女兒道:“你想啊,要是寶壽公主真要帶六姑娘出去,那還送什麽東西呢?不如直接接走好了。為娘想,恐怕就是因為不能帶她出去,寶壽公主才想着送點東西進來補償一二。”
“真的?”李貞娘眼睛一亮,頓時覺得母親說的很有道理。
“那是當然,現在是瞧着你六妹妹有封號好像多麽風光,也正是因為她名頭太大,寶壽公主能将她帶出去才怪呢。”崔氏越發肯定的說道。
“那……那我一定要讓寶壽公主帶我出去。”李貞娘堅定的說道,到時候她也可以站在寶壽公主身邊,喊着姑姑,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
此時,遠處一座宅子裏,葛氏抱着兩歲的女兒來來回回在屋子裏走着,直到外頭的人進來,她才緊張道:“怎麽樣?”
“聽說櫻姑姑只是送了東西給敬宜公主,到也沒私下拉誰說過話。”進來的是葛氏小女兒身邊的宮女巧思,本來葛氏是良媛身邊是沒人伺候的,可她女兒是太子的孩子,也就被分了一個過來伺候,兩人一同度過了一個冬天,也算是相依為命了。
“這麽說櫻姑姑就是專門來探望敬宜公主的?”葛氏親了親女兒熟睡的小臉,犯愁道。
“難道說寶壽公主真的有心接敬宜公主出去?”巧思不似崔氏那麽想的深入,她只覺得櫻姑姑對誰好,肯定都是寶壽公主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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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麽辦?我女兒怎麽辦?”葛氏慌亂的說道:“她們傳的肯定是真的,這次敬宜公主要是走了,那我們就完全沒有希望了。”
巧思不知道她們是誰,可也很贊同葛氏的說法,敬宜公主在這裏,好歹守軍還能忌諱點。就這樣的生活她身為宮女都覺着極苦,更何況這些嬌嬌弱弱的主子們,然而一旦敬宜公主走了,圈禁地裏再沒有一位可以壓住場的皇家人,那麽她們接下來的日子恐怕就會越加難過,要知道,冬天又要來了。
“要是敬宜公主病重可以留下來就好了……”葛氏突然低聲說道,只要敬宜公主走不了,那寶壽公主一定會挑選其他的人,可笑謝氏宋氏那些人還想着将自己的女兒送出去,最可惡就是崔氏,想當年在宮裏的時候沒少給她下絆子,如今還想送李貞如出圈禁地,白日做夢!說起寶壽公主,這幫子女人居然一個都想不到,寶壽公主年紀已然不小,卻依舊沒有孩子,當然是挑選一個年紀幼小,卻又不太需要別人費心的年紀最好,她的女兒正好兩歲,比起女兒的姐姐們,她的女兒還小,可比起那兩個站都站不穩的小丫頭,她女兒已經說話表達的很清楚了。
“主子說什麽?”巧思皺起眉頭說道。
“沒什麽……”葛氏就算再有什麽想法,也不可能和巧思說,她現在除了自己誰都不相信。
幾乎一夜間,在肅肅不知道的情況下,一條流言悄然散發到圈禁地各個角落。谷雨就覺着近來找他套近乎的人很多,不光太監還有宮女,話裏話外竟然都是想着要進來一起伺候公主,雖然他都找理由推了,但私下裏也難免得罪了一些,于是通過這些人嘴裏含酸的話,谷雨大概拼湊的結果就是有傳言寶壽公主這次來就是專門接敬宜公主回去的,哪怕敬宜公主還沒到十歲,但是近些年邊境緊張,很有可能會讓敬宜公主回去待嫁,或是和親,或是籠絡大臣。谷雨覺着很不可思議,那天櫻姑姑給了他冊子開始,他就知道寶壽公主根本沒有想要将敬宜公主帶走的想法,雖說這一趟行程寶壽公主很有可能是被皇上派遣的,但和親待嫁什麽的,統統都是無稽之談,皇上恐怕還是更在意太子的下落。只是,這些流言到底是誰傳出來的?
“到底是為什麽要傳出這樣的話?”肅肅也覺着好笑,她還沒到十歲就準備讓她去和親了?
“這不明擺着将姑娘放在架子上烤麽?”谷雨不滿的說道,早知道宮裏的女人心思多,卻沒想到連個孩子都欺負。
肅肅不在意的擺手道:“從我封號保留之後,我就一直在火上烤,多一句流言也沒什麽。再說了,你不是說想要制造姑姑很疼愛我的假象麽?這不就是機會?”
“那怎麽一樣。”谷雨見肅肅無所謂的态度,急道:“那些女人都挖空了心思想将自己的女兒送出去,這下姑娘成了靶子,萬一她們使壞怎麽辦?”
“我以為你會很高興,這流言萬一是真的呢?”肅肅很好心情的笑道。
谷雨卻苦笑的看着肅肅道:“姑娘何必逗奴才,姑娘從來沒将能出去這事兒放在心上。”
“這裏……養老也挺好。”肅肅站起身轉了一圈,突然道。
“姑娘……”
“說笑的,小谷子,你再那麽認真容易老哦。”肅肅回過頭,突然又道:“話說你上次看的小冊子能借給我看看麽?”
谷雨的臉可視的從臉頰紅到脖子,又紅透了耳朵尖,他咬咬牙随意找了個借口,再一次消失在了肅肅的眼前。
“真不經逗呢……”肅肅漸漸收回戲谑的表情,看着牆頭上來回搖擺的嫩草。她哪裏不知道谷雨說的在理,可她又不能跑出去澄清,她就算說了也沒人會信。還不如就這麽等着,反正姑姑年底總要走的,到時候她沒跟去,流言自然不攻而破,只是這段時間她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裏,也省得有些人借題發揮或是存了什麽不好的心思。
夜幕降臨,幾乎所有的人都進入了夢鄉,秋夜的風吹得窗戶呼呼作響,整個圈禁地裏連只貓兒都沒有。然而此時此刻,正有個瘦小的身影匆匆從遠而近,她謹慎的左瞧右望,走走還會躲在一旁的土牆下停頓片刻,整個世界似乎只留下了她走路的沙沙聲。她繞過一排房屋,眼瞧着自己的住所就在不遠處,她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氣,嘴角也勾起了笑意,腳步更是輕快,眼瞧着就能遛進大門。
“蝶青,這麽晚了你去了何處?”猛然間身後一個冷清的聲音傳出,狠狠吓了那蝶青一跳。
“你……你是誰?”蝶青吓得渾身打顫,慢慢轉過頭來。
“我是誰重要麽?”那聲音又道:“如果明兒有人發現你私會守軍護衛,你覺着你會如何?”
“胡……胡說!”蝶青驚慌又心虛的反駁道:“你才半夜鬼鬼祟祟的,還不讓人一見真容。”
“我是不是胡說不重要。關鍵你的情郎戚護衛會如何?”那聲音似乎還帶着幾分得意。
“別!”蝶青被人打中軟肋,只好哀求道:“我與他只見過三次,并無龌龊。”
“你說的話,你自己信麽?”那聲音不屑道。
蝶青咬着唇,偷偷瞄了瞄四周,随即拔腿就要往自己的院子裏跑。
“你如果敢走,我當場叫了人來,看看一個侍房宮女為什麽半夜不睡覺,到處轉悠。”那聲音不慌不忙,還高了幾度。
“求你不要!”蝶青不敢再跑,急得直抹眼淚道:“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既然你的相好是守軍護衛,那一定能帶點東西進來。”那聲音似乎早就料到蝶青不敢真的逃走,所以慢慢的說道。
蝶青一聽就使勁搖頭道:“不可不可,這要是被發現了,他會出事的。”
“那好,既然你不肯幫忙,我也不為難你,只是你的事情……明天整個圈禁地都會知曉。”說完,這個聲音居然消失了。
“喂!”蝶青黑燈瞎火也看不到來人是否離去,急得忍不住稍稍高聲道:“喂,你還在麽?別走啊!”
“你想好?”又等了好一會兒,那聲音覺着看夠了蝶青的窘态,便開口道。
蝶青忍了又忍才道:“你要什麽?”
“這樣不是很好?”那聲音含笑道:“我不但要你帶東西,還要你幫我做件事。”
“你得寸進尺!”蝶青再也忍不住怒道。
“你應還是不應。”那聲音很篤定道。
蝶青撫着胸口,似在想着自己的情郎,最終還是抵不過害怕,只能點點頭道:“我應。”
作者有話要說:四心:肅肅,你不是孩子麽,為毛調戲小谷子。
肅肅不屑:你給我配臺電腦,我立刻抛棄小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