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樂意打量眼前身形魁梧的男人。
這人額頭到左眉骨有兩道駭人的疤痕,從外觀看,是利器造成,并且是非常鋒銳的利器。
這些無關緊要,關鍵在于,他發覺這個男人有幾分面熟,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
魁梧的男人同樣看着樂意,眉宇間透着陰鸷,看上去兇神惡煞,那種狠戾卻非針對樂意。
有些人因職業,眼神較于常人更加銳利陰鸷,從他犀利的目光來看,他從事的不是警官,便是其他更危險的工作。
男人盯着樂意沉默幾息,擡腳欲走。
樂意回過神,知道是自己橫沖直撞擾到別人,忙站直身,道歉說:“對不起,我走太急撞到你了,你沒事吧?”
季尤小聲咬耳朵,“這人長得這麽壯,怎麽可能有事。”
樂意朝他做了個噤聲動作。
季尤不太爽的息了聲。
男人搖頭,說了聲“沒事”,便走了,腳下帶風,行事頗為利落。
樂意看着他穿行在人群的背影,輕輕蹙着眉,他記起來了,這個人是在理發店幫他撿手機的男人。
不知為何,他直覺這個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季尤又在他耳邊說:“樂意,想什麽哪,走了。對了,你剛才回來找什麽來着?”
他話落,樂意猛然間想起為什麽折返,于是忙擡頭看向取藥房,但發現并沒有霍贏的身影,他不禁疑惑,難道是我看錯了?
正當他沉思時,旁邊的季尤十分無聊,東看西看。
忽然,季尤眼睛一亮,似乎在剛才那個男人停留的地面發現了什麽,他彎腰撿起,翻過來一看,發現是一張二代身份證,而且是個老年人的。
他把身份證送到樂意眼前,“你看看這個。”
樂意問:“什麽東西?”
季尤答:“好像是剛才那個人掉的。”
樂意“哦”了聲,低頭去看,見到一張老年人的身份證,他問:“哪兒撿的?”
季尤朝那處努努嘴,“就那裏咯。”
樂意扭頭看了下,接過身份證,漫不經心地翻到身份證正面,等他目光掃過身份證持有者的名字時,瞳孔驟然緊縮。
——陳麗萍。
這個名字對他而言雖說不算太熟悉,但他在原著中至少見過幾回,有些印象,世界上重名的人千千萬萬,不可能巧合到連年紀出生地等信息完全一致。
答案只有一種可能。
樂意呼吸微滞。
這個身份證的持有者,是霍贏被拐賣山區時,重金買下他并養他到七歲的人。
原著中這個時間點,陳麗萍早已經……死于一場驚天山火。
而且她是六年前去世的,身份證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這兒,跟剛才那個男人又有什麽關系?
樂意隐隐覺得事情并不像原著中那麽簡單。
季尤見他盯着手裏的身份證出神,一直不吭聲,便拿手在樂意眼前晃了晃,“想什麽哪?”
樂意定住心神,搖頭說:“沒事。”
話落,他又擡起頭,說:“走,我們把這個身份證送回去。”
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只能跑一套。
季尤“啊”了聲,不大願意折騰,說:“放在護士站那裏就行了,還自己送過去,多麻煩。”
遺失物品的人會自行到護士站咨詢,沒必要親自送。
樂意沉靜須臾,說:“我有些事想确認,你如果想先走,就先走吧。”
季尤一聽這話,顯得他多不仗義般,立刻叉着腰說:“我跟我爸說我帶你來醫院看心理醫生,要是被他發現我自個兒亂溜達,我敢保證,他立馬能從樓上辦公室沖下來打斷我的狗腿……呸,打斷我修長的雙腿。”
樂意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先走向護士站,咨詢。
護士本來因着樂意長相讨喜,欲張嘴婉拒,卻見旁邊又站來一個少年,定睛一瞧,不是他們院長家的季二少季尤麽,那态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她登時笑得那叫一個溫和甜美:“這樣啊,那我幫你們查查吧。”
樂意:“……”
季尤打了個寒戰,對樂意耳語:“我的天,她笑得好膩人。”
樂意伸手把他撥開,“說明你家醫院服務不錯。”
冷不防被誇,季尤哈哈大笑,“那是當然。”
不多時,護士查出信息,告訴樂意這是住院部的病人,可以直接送過去。
樂意笑着說了聲“謝謝”,心說,刷臉真好用。
根據護士提供的病房號,樂意和季尤很快在住院大樓的三樓找到病房。
樂意正要進門,卻驟然在病房內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立刻返身退出去。
門外的季尤茫然看他,納悶的問:“怎麽突然出來了?”
樂意朝裏擡了擡下颚,示意季尤自己看。
季尤一看,見到在病床邊忙碌的人,
有些驚喜,“诶,那不是霍贏麽?”
樂意點了下頭,轉頭便見季尤大步邁向門口,張嘴就要喊霍贏的名字。
他迅速捂住季尤的嘴,将他快速拖出霍贏的視線區域,确認霍贏沒發現後,他才放下手。
季尤不滿的說:“你幹嘛攔着我?”
樂意稍微把頭探出去,看了眼病房內的情況,沒說什麽,只拿手示意他自己去看。
季尤狐疑地往裏一看,發現病房內不止霍贏一個人,除了別的病人家屬外,還有一個肥壯的中年女人,她正坐在床尾嗑瓜子,嘴裏罵罵咧咧,态度趾高氣昂的,大聲指揮樂意做這裏做那裏。
令他震驚的是,霍贏這小屁孩平日裏兇得一批,在這女人耀武揚威時,卻板着一張冷峻的小臉,沉默不語的忙活,瞧着有幾分心酸。
季尤看得目瞪口呆,半晌,壓低聲問:“那是霍贏他媽?”怎麽跟齊飛宇他媽一個德行,彪悍又潑辣。
樂意沉吟片刻,說:“應該是他的養母。”
他沒見過霍贏的養母王慧蘭,也從未聽他提起,更別說自行去查霍贏私人信息。
話落,季尤更震驚了,震驚中略帶一絲困惑:“你怎麽知道?”
樂意早料到他會有疑問,解釋道:“樂馳告訴我的,他跟霍贏是同班同學。”
同班同學多少知道點家庭情況,不算很奇怪。
季尤一副“人生觀崩塌”的表情:“我擦,霍贏是初三生?我還以為他才小六。”
樂意平靜的說:“他學習好,跳級了。”
一不小心跳了兩三級。
季·年級倒數·尤頓覺心口中了一槍,血和淚嘩啦啦的流,苦着臉直接越過這個話題。
他問:“你剛才那會兒不讓我叫他的原因,是?”
樂意帶季尤走遠些,說:“霍贏他性子倔,不愛讓人見他弱勢的一面。”
季尤恍然大悟,“你真了解他,那現在怎麽辦?”
樂意坐在病房區域外的休息椅上,說:“再等會兒,等他養母離開。”
季尤也坐下,懶洋洋靠在座椅上,說:“那得等多久啊?”
樂意悠閑的說:“馬上。”
季尤撇嘴,“你逗我哪,怎麽可能你說她馬上出來,她就馬上出來。”
話音未落,霍贏養母王慧蘭拎着包,快步走出來。
季尤:“……”
這尼瑪也預言得太準了吧!
王慧蘭前腳剛出來,後腳便追出來一個瘦高的女人,是另一張病床上病人的家屬。
對方指着王慧蘭,怒道:“你能不能安生點,每次來,那大嗓門能吵遍全病房!這是你一家人的病房麽,能不能有點素質!你吵到我爸休息了!”
王慧蘭被指着鼻子罵,當場氣得破口大罵,“賤女人,你罵誰沒素質!”
後面是一串旁人聽不懂的方言,懂的人自會知道她這話罵得有多難聽。
瘦高的女人顯然聽不懂,卻從王慧蘭表情剖析出這話不是什麽好詞好句,遂不甘示弱的回罵。
王慧蘭氣焰嚣張不是一兩天了,隔壁幾個病房的家屬很快看不下去,全站出來,指着王慧蘭一個人罵,其中夾雜各省各城方言。
不一會兒,王慧蘭便抵不過十來張嘴,被罵得灰溜溜的走了。
幾個病人家屬和看熱鬧的人暢快地舒了口氣,各自回病房。
季尤一臉驚奇的看樂意,說:“厲害啊!你怎麽知道她馬上快就出來了?”
樂意望向病房,說:“你多仔細觀察就知道了。”
“病房是提供給病人安靜修養的地方,她那麽高的嗓門,家屬們能維持到現在才發作,可見素養已經很不錯了。”
話落,他看向病房,說:“現在可以過去了。”
季尤擺擺手,表示已聽見。
霍贏正捏着毛巾幫老人拭擦手臂,忽聽身後傳來輕緩的腳步聲,落腳極輕,似乎很刻意在控制聲音。
他不經意垂頭,視野中的淺色地磚便多出一點顏色,是一雙打理得十分幹淨的黑色短靴,鞋繩綁得整整齊齊。
熟悉的清淺柑橘香透過消毒水的難聞氣味,飄來鼻翼間,攜來冬日舒心的清冷。
霍贏擡頭,見到笑容明媚的少年,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滞。
樂意笑着打招呼,“嗨。”
霍贏直起身,表情微愕,似乎不料會在這兒遇見樂意。
季尤腦袋蹭地從樂意背後冒出來,笑嘻嘻的說:“早啊,小屁孩。”
樂意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季尤“哎喲”一聲痛叫,老實了。
樂意把身份證遞過去,說:“我們在樓下撿的,就送上樓,沒想到是你家人的。”
季尤補充說:“你看看你們東西丢沒,身份證是從一個男人身上掉的,當時樂意跟他撞一塊兒,恰好掉出來,別說,那男人長得蠻兇的,額頭到左眉的位置有好長兩道疤,看着不像好人。”
說着,為增加說服力,他拿手比劃出疤痕的長度,比劃完畢,仍舊一臉懼色。
霍贏聽完他的描述,目色微斂,唇角弧度不可抑制的減弱,但他收斂情緒極快,樂意與季尤沒察覺他一息間的情緒變化。
他從樂意手中接過身份證,放入床頭櫃中,轉而喊了樂意一聲“樂樂”。
樂意知道他有話對自己說,跟着霍贏一起出門。
季家醫院是家私人醫院,治療水平高,收費低,是B城聞名的良心大醫院,并且醫院對病人私人信息的保密性做得非常好,諸多富商明星喜歡往這兒跑。
除此之外,它還有另一個為人樂道的優點。
優越的養病環境。
這裏占地不廣,綠植鮮花卻有二分之一的覆蓋面積,春有桃花,夏有茉莉,秋有銀杏,冬有臘梅。
相當于,不論春夏秋冬,推開窗戶的第一眼,便能見令人心曠神怡的綠植鮮花。
季尤湊到一枝越過圍欄冒出頭的淡黃臘梅,深吸一口氣,嗅着臘梅芬芳的冷香。
聞完後,他轉頭看遠處的樂意與霍贏,見他們還說着話,就回頭繼續折騰這枝冬季臘梅。
樂意沉吟幾息,問:“你拼命兼職掙錢,是為了給你奶奶治療?”
霍贏輕點了下頭。
聞言,樂意心緒百轉千回,原著曾提到霍贏被販賣至山區,被一孤寡老人重金買去,養到七歲,老人死于山火,霍贏經過輾轉,被一對夫妻領養,活得艱難。
書中卻沒有細究這其中的諸多細節,只呈現出一面,而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則是老人為救困在山火中的霍贏,被燒焦樹樁砸斷尾椎,重傷癱瘓,至今未醒,每月需耗成千上萬的金錢,才能勉強維持生命。
這不是一筆常人能承受的金額。
樂意凝視眼前的少年,忽然特別心疼他。
霍贏三言兩語解釋目下的情況,某些問題卻避重就輕,樂意心知,這筆錢,絕對不是他養父母給的,一定是霍贏千幸萬苦掙來的。
他僅僅只有十三歲,不該活得這麽累。
霍贏見樂意眼尾微紅,漂亮的眼眸氤氲朦胧,含着一層水光。
他微微一怔,尚未作出反應,自己已經被樂意牢牢抱在懷裏。
樂意把頭埋進霍贏外套,半晌都沒有說話。
霍贏陰郁漠然的眼神微暖,擡手碰着樂意的頭發,又柔又軟,像樂意這個人一樣。
埋在他衣服間,嗅着霍贏身上淡淡的冷香,樂意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卻發覺頭頂一沉。
一只指骨修長的手一點點捋着他的頭發,輕柔拂過他的皮膚,很溫柔,很暖和,帶着點不熟練的安慰意味。
霍贏學着樂意平時攘他頭發時的動作,也揉着樂意的頭發。
樂意笑了笑,說:“以後我來照顧你吧,我會把你當成親弟弟來疼。”
霍贏說:“我不想做你弟弟。”
樂意擡起頭:“?”
不想做我弟弟,難不成你還想當我哥???
霍贏跟樂意呆過這麽長時間,秒懂他想了什麽,說:“也不想當你哥哥。”
樂意奇怪了,“為什麽?”
霍贏一愣,随即搖頭,“不知道。”
因為不知道,才不想。
樂意深吸一口氣,正色的說:“小贏,父母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引領者,但不是每個父母都是合格的,他們也會做錯事,如果你過得不快樂,過得很辛苦,你有改變現狀的權利,我知道你很聰明,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話落,霍贏搖着頭說:“現在不行。”
樂意不明白的看着他,“如果你擔心你奶奶,我可以幫你,你不用擔心,這不是可憐和施舍。”
霍贏阗黑深邃的眼睛凝視着樂意,語氣極其認真:“樂樂,現在不行。”
沒有解釋原因,只有這一句話,但他目光異常堅定,絲毫不移。
樂意張合着嘴,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霍贏一直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比同齡人更成熟穩重,更有遠慮主見,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樂意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但他相信霍贏的選擇,也尊重他的選擇。
雖說他預知之後的劇情,但他也不能随便左右霍贏的人生,霍贏的選擇,也不該他去幹預。
他揉着霍贏的頭發,說:“那好,等我射擊比賽結束,送你一個東西,你要答應我,不許拒絕。”
霍贏嘴角輕輕上揚,“嗯。”
樂意又想起一件事,“你光靠那些兼職,真能維持你奶奶的醫藥費麽?”
霍贏遲疑幾秒,說:“我會用電腦。”
樂意恍然大悟,難怪能支撐,他平時應該在網上也做兼職,不愧是原著最強大反派。
忽然,他腦海閃過某件事。
樂意瞅着霍贏,猶豫半會兒,問:“那你認識懂黑客技術的人麽?”
霍贏靜靜看樂意,等他繼續說。
樂意本想說下去,轉念一想,那照片要是拍得過于羞恥,霍贏或許也會知道。
沉思幾秒,他又改口說:“沒事,我就随便問問哈哈哈。”
他的尬笑非但沒掩飾過去,反而令霍贏微蹙着眉心,目光盯住樂意,似乎要看穿他。
樂意趕緊扭開臉,喊了聲遠處的季尤。
季尤刷完手機又打完游戲,無聊至極,正堆着雪人,聽見樂意叫他,瞬間蹦起,大聲問:“去吃飯麽?”
樂意點頭:“走走走,該吃飯了。”
樂意快步跑向季尤。
霍贏望着樂意的背影,目光沉郁,眉心輕鎖,不知在想些什麽。
三個人到醫院附近的湯鍋店,天冷,喝熱湯最合适。
他們各自點了份自己的湯,上桌後,慢慢喝着。
餐廳比較安靜,客人鮮少說話,樂意他們這桌也随大流,安靜吃飯。
飯後,霍贏去隔壁街給樂意買喝的。
季尤發出羨慕的聲音:“哎,有弟弟使喚真好,可惜我只有哥哥,在家還得各種被使喚。”
樂意笑着說:“有弟弟的确很好哈哈哈。”
季尤冷漠臉對樂意,手上誠實地比着中指。
樂意噗嗤笑出聲。
季尤不滿的瞪了眼樂意,埋頭玩兒自己手機。
兩人坐在店裏等了二十來分鐘,也不見霍贏回來。
樂意透過玻璃牆朝外看了看,不見霍贏身影,就摸出手機打電話,誰知通話那頭只有一串驚人忐忑的忙音。
霍贏平時不會不接電話,樂意不禁擔心,拿過衣架上的外套和圍巾,匆忙向店外走去。
見狀,季尤也忙手忙腳穿衣,跟着樂意出店門。
兩人順着去飲品店的路線,沿路找過去,均沒瞧見霍贏的身影。
季尤東看西看,嘴裏嘀咕着:“這小屁孩到底去哪兒了?他真能跑,上回就一聲不吭跑不見,去哪兒都找不着,這回又這樣。”
樂意拍了他肩頭一下,說:“別在這兒唧唧咕咕的,趕緊找,他不會無緣無故不接電話,一定有事發生。”
季尤說:“要不你再打個電話試試?”
樂意點點頭,再次撥打那個號碼,這回不是忙音,通了。
接通後,樂意立刻問:“小贏,你在哪兒?”
通話那頭是極長的一段沉默。
樂意能聽見通話那頭輕淺的呼吸聲。
季尤唇語問他:他在哪兒?怎麽不說話?
樂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握住手機走到靜寂的地段,這才慢慢開口。
“小贏?”
依舊沒有開口。
正當樂意忐忑不安時,那邊傳來人的聲音,卻不是霍贏的,而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對方粗聲粗氣的說:“你誰啊?”
樂意眼眸微斂,平靜問:“你是誰?”
對方“啧”了聲,“我是霍贏他老子!你是他什麽人?”
樂意剛要張口,通話那邊便是一陣嘈雜聲,緊接着傳來霍贏的聲音,聽着呼吸有幾分急促。
他說:“樂樂,沒事。”
樂意可不覺得這是沒事的樣子,他立刻問:“你在哪兒?”
霍贏沉默一瞬,沒有隐瞞的說了地點。
樂意趕過去時,霍贏的外套拉鏈已經被扯壞,頭發也亂得不行,他旁邊雪地裏還躺着一個男人,一動不動。
霍贏手中卻拎着一瓶白酒空瓶。
季尤吓得魂飛魄散,一秒化身驚恐臉表情包:“我的天哪!!!這是兇案現場麽?!!!!”
霍贏極其冷靜的說:“他沒死。”
季尤登時松了口氣,還好還好,要是他被定為同夥,這腿就保不住了!
霍贏将空瓶扔進垃圾桶,又說:“但他再不送醫,就快了。”
季尤:“!!!!”
樂意沒空開玩笑,先檢查霍贏有無受傷,再轉頭去看地上那人的情況。
霍贏平靜敘述:“他搶奶奶醫療費,我奪他酒瓶,肩膀三下,胳膊四下,後頸一下,三分力。”
言簡意赅,十分清晰。
季尤:“……”
樂意聽他說完,鎮定的說:“送醫院,頭破了。”
季尤小心翼翼問:“我現在閃人還來得及不?”
樂意無情拒絕:“過來搭把手。”
把人送進醫院縫針,樂意舒了口氣,坐下等候座椅。
霍贏走到他身邊,低頭道歉:“對不起。”
樂意嘆了口氣。
霍贏冷靜漠然的表情有一絲局促。
樂意略生氣的說:“打人不打致命部位,下回記得。”
霍贏錯愕看他,“你不罵我?”
樂意反問:“我為什麽要罵你?”
霍贏說:“我拿酒瓶打人,打破他的頭。”
樂意見他發端翹着一縷短發,給他捋一捋,說:“他先欺負你不是麽?他欺負你,你保護自己打回去有什麽不對,不過,下回別打頭,挑皮糙肉厚的地方打,那地方抗揍。”
霍贏仰頭望着樂意,阗黑的瞳仁中既驚愕又震撼,他從未聽見有人跟他說這樣的話,會讓他保護自己,會告訴他怎麽揍人,而別人只會一味罵他是個瘋狗是個惡魔,下手兇狠又毒辣,是個天生的壞胚子,壞透到芯子去了。
眼前這個漂亮陽光的少年,如此溫柔地說出了他最渴望聽到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樂意:我會把你當成親弟弟來疼
長大版霍贏:我也會“疼”你
樂意:不、不用了(告辭.jpg)
長大版霍贏:用
樂意:草,是一種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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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今日雙更合一打卡!明天繼續,謝謝大家的留言、營養液和地雷,麽麽噠~
順便暗戳戳說一句,俞白是個好孩子,後面會慢慢展開他和原主的過去,大家不要讨厭他QAQ
還有,請記住那個刀疤男,要考的(劃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