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喪犬
“嘩”的一聲,帶着果香的冰冷液體迎面潑來,順着葉澈的發梢滴落下來。
由于進不去紀家的大門,葉澈只好在門口等着,早晨有專人打掃院子的衛生,那時便可以重新回去,反正紀子諾是無事不會早起的那種人。
雖然紀家的保姆阿姨在,她能幫葉澈開門,可已是淩晨四點多了,葉澈不願去叨擾別人。
而就這樣在寒冷的夜風中倚牆等着,等着,也正因如此,體內萬千螞蟻爬過般的癢和發熱滾燙的痛才得以抑制。
困意漸漸襲來,葉澈靠着牆的身子滑了下來,抱膝蹲在地上便睡了過去,直到方才。
摸了一把被液體弄濕的頭發,葉澈迷迷糊糊地睜眼。
擡頭望去,發現眼前人正是紀子諾,睡眼惺忪,衣衫微亂,手裏端着半杯香槟。
看來就是他剛用香槟潑醒了葉澈。
真正讓葉澈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的,是紀子諾懷裏還摟着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裹着潔白的浴袍,半遮半掩,袒露出誘人的肌膚,依偎在紀子諾肩上。
看起來年齡不大,還像個學生的清純樣子,可那副傲氣滿滿俯視葉澈的神情,卻與他的外貌毫不相符。
“不覺得自己現在這幅樣子,像條喪家之犬嗎?”紀子諾冷笑,摟緊了身邊的少年,而少年也對其報之以一個嬌羞的微笑。
是嗎?是這樣啊,又被抛棄了吧。
葉澈踉跄地站起,呆愣在原地,任由潑在頭上的香槟順着臉頰滴答跌落。
好可笑,這樣……不是弄得像哭了一樣嗎。
沒有啊,才沒有哭啊,可為什麽感覺已經無法好好地站立,再擡眸望着那個高高在上的紀子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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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家之犬?也是,自己這幅樣子,還真就是喪家之犬的模樣。
像被主人抛棄的狗一樣。
“我不喜歡無法馴服的野狗。
如果要頂着我的藥效去別人床上賣弄風騷,盡管去,我會讓喬伊收回他訓練無果的廢物。”
紀子諾揉了揉懷中少年的頭發,少年開心地笑了起來,又轉而滿臉盡是嫌棄看向狼狽的葉澈。
“紀子諾!”突然,葉澈喊住了摟着少年轉身回家的紀子諾。
“你還真是放肆,敢對我直呼其名?”紀子諾冷笑,推開懷裏的少年,一把扼住葉澈的喉嚨,将他狠狠地搡到牆上,捏住了他的下巴。
葉澈沒料到紀子諾會發這麽大的火,這狠狠的一搡,讓本就身體不适的他,頓時感到仿佛五髒六腑炸裂般的痛感,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可是當初纏綿之時,說過喊你名字也不是不可以的人,就是你啊。
“我沒去找別人做。”
葉澈苦笑着,卻将頭擡得很高,堅定地望着眼前兇神惡煞的紀子諾。
“什麽?”紀子諾一臉質疑,嘴角上揚,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搞笑的笑話。
然後摟着懷中的少年,頭也不回地走了回去,只留下一抹冷笑。
葉澈面無表情地靠着牆,再次抱膝坐在牆邊。
他将頭深深地埋進懷裏,一言不發。
說那麽多有用嗎?紀子諾終究是不信的。
短短一個多小時,只要他想,随時可以叫來很多個“葉澈”。
如果要坦白說自己是為了去接醉酒的哥哥?聽到這話,葉澈自己都不信,因為他從不是那種有多在乎親情的人,紀子諾也知道。
而此行有幾分是為了葉澄,幾分是為了白辰羽,幾分是為了自己,葉澈心裏很清楚。
可一切多餘的奢望,都在白辰羽的那一吻之下灰飛煙滅。
本以為那個男人是能帶自己逃離黑暗的天使,竟然也不過是泥沼中的泛泛之輩。
夜風,有點冷呢。
葉澈抱緊了忽冷忽熱的身體,抿了抿嘴唇,困意與不适感放肆撕扯着。
明天,該去哪裏呢,還有哪裏可以收留這條所謂的喪家之犬。
逃嗎,還有哪裏能逃?另一側的大腿上,要再挨上一槍嗎?可能要被紀子諾,再退回到喬伊那裏了吧。
想到喬伊,葉澈條件反射地感到一陣惡寒,頭痛欲裂。
如果就這樣被紀子諾因為“訓練無果”送回喬伊那裏,迎接他的會是什麽?葉澈無法想象,也不敢再去進一步設想。
那是生不如死的地獄。
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知意識模糊了多久,葉澈被一陣叮叮咚咚的開門聲給吵醒。
揉了揉太陽穴試圖止住頭疼,定睛一看,是剛才那位少年。
這次他穿着自己的便服,衣衫不整,發絲淩亂地推開大門走了出來,漂亮的小臉蛋上赫然一片紅彤彤的掌印,一雙眼睛因惱羞成怒而瞪得圓溜溜的,比之前見到葉澈時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匆匆小跑出來的少年,見到仍蹲在門邊的葉澈,趕忙用手捂住被掌掴的一側臉頰,看向葉澈的眼神裏滿是憤恨,而葉澈皺眉,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少年大聲咒罵起了葉澈,盡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
沒錯,自己确實是婊子的兒子,也是個在男人身下賣弄風騷,承歡胯下的低賤男妓,更是紀子諾買來的一條狗。
葉澈早已聽慣了這些,無關痛癢,起身準備換個地方,離這個瘋子遠一點。
突然,憤怒的少年擡腿對着葉澈的肚子便狠狠踹去。
腦子嗡的一聲,本就藥效發作虛弱的葉澈,在劇烈的沖擊下猛的摔在路邊的泥潭裏,肮髒的污泥濺了一臉,也弄髒了原本整潔幹淨的白襯衫。
“不過是條早來了幾年紀家的狗,你有哪點比得過我!”一腳,兩腳……雨點般的暴行砸在葉澈的肚子上,後背上。
葉澈嗚咽着,悶哼着,痛苦地蜷縮着。
這是什麽報應嗎?葉澈苦笑,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
他多想将這份屈辱還手,可身體能站立起來已是勉強,用盡全身力氣揮拳,卻再次癱軟地摔倒在泥潭裏。
眼睜睜看着少年對自己嘲笑地啐了一口,捂着臉漸漸遠去。
門內的院子恢複了一片寂靜,只剩樓上紀子諾幾個房間還燈火通明。
站在窗簾後面的紀子諾看到剛才的一幕,啧了一聲,眉頭緊蹙,将手中的高腳杯摔向地面。
杯中殘留的香槟四濺,弄髒了華麗的地毯,也弄髒了紀子諾的腳踝。
拿過床頭的手機,紀子諾撥通了一個號碼。
半晌,手機那端傳來一個外國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流利地用中文打了聲招呼。
作者有話說:
自閉中。
有一種類似“早點更完,早點回老家結婚”的感覺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