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強吻
齊文遙死了。
他沒有放開鼠标,砰地砸上了朝夕相伴的辦公桌,以一個看起來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樣子歸了西。如果不是聲音太大,同事們恐怕以為他是加班累了休息片刻,怎麽也想不到這麽年輕的人會突然死去。
所以,齊文遙醒來發現自己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時候,有一種來到天堂的錯覺。
床邊有個小姑娘,穿了一身古裝跟拍戲似的。舉止也是古怪,跪在那兒扯了嗓子哭得特別傷心。他們的視線對上的時機不大好,小姑娘正要用手帕擦擦臉,一對視就愣住了,讓眼淚尴尬地滞在肉鼓鼓的臉頰上。
齊文遙試圖開口,“你……”
小姑娘沒讓她說下去,噌地蹦起來,“主子醒了!”
手舞足蹈的瘋勁挺吓人。齊文遙下意識想擋一擋,擡起手發現掌心攥了塊玉。
這塊玉是個關鍵玩意兒,瞧一眼,便有大量信息湧到他的腦子裏。
齊文遙瞬間明白,自己穿越成了一本耽美小說裏的同名炮灰角色。
臨死之際,他緊握不放的是拿來工作的鼠标,炮灰也攥了個東西——男主角符奕辰賞賜的玉佩,上面刻了一個“潇”,是從別人的名裏摘出來的字眼。
這個別人,就是符奕辰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秦洛潇。
原來的齊文遙因為長相與符奕辰的白月光相似,做了替身夜夜伺候,憑着一張相似的臉獨得寵愛,漸漸拎不清,因為符奕辰歸家三天也不來看自己,玩起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不幸的是,原身玩脫了,一不小心假戲真做命喪黃泉。
原身死了,齊文遙穿越過來,正趕上丫鬟杏雨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喪。
他醒來,杏雨不用哭了,開始謝天謝地的感恩,把各路大神謝了一通之後看到他皺眉頭,畫風突變再次撲到了床邊。
“主子!王爺就要來了!”杏雨捏着手帕,哽咽不成句還要安慰他,“你不要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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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哭得慘兮兮的,看得叫人于心不忍。
齊文遙也不忍心,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一句,“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杏雨擡眼看他,淚光盈盈,“主子……”
“王爺也不會來的。”齊文遙說了下半句。
杏雨傻眼,流着一行鼻涕呆呆看他。
齊文遙看到她不哭了,滿意微笑,一次把紮心的大實話全說了,“王爺去找真愛了。”
他們說的王爺,就是書中男主角景王符奕辰。符奕辰前期是個爹不知娘不愛的苦命孩子,明明是皇子卻流落民間。中期轉運,拜了江湖俠客為師,學了一身本事,後期從軍殺敵立了大功,上朝堂與皇帝相認并被封為景王。
符奕辰一下子成了人上人,卻與心愛的師弟、也就是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漸行漸遠。
白月光不告而別,一直沒有消息。符奕辰派人去尋,沒能找到白月光反而遇見了長相相似的原身。沒有正品,高仿也是可以湊合用用的,符奕辰一邊不客氣地收了齊文遙,一邊思念真愛故作深情。
即使齊文遙不作死上吊,也不會長長久久地得寵下去。就在今天,符奕辰打聽到了白月光的消息,抛下一切去追尋,把睡了大半年的替代品忘得幹幹淨淨。
穿越過來的齊文遙不僅僅接收了原身的記憶,還能了解情節走向。他太明白原身盼着的那位王爺在做什麽了,想着事情總要發生,不考慮這麽多直接給杏雨說了接下來的事。
杏雨顯然不了解狀況,“王爺愛着的是主子啊。”
齊文遙聽得嘴角一抽。
原身糊塗,把手下的丫鬟也給帶歪了。
“随你怎麽說。”他懶得辯解,“拿鏡子過來。”
齊文遙得了一大堆陌生的記憶,能夠接受,畢竟什麽樣的人生都比加班猝死、直接結束沒得活要好多了。他好奇跟自己同名的炮灰角色長相如何,要找個鏡子看看。
杏雨聽話拿來了鏡子。
鏡子小是小了點,清晰度也比不上現代,但依稀能夠看到這個炮灰有着一個健康的身體。皮膚細膩,眼神發亮,滿臉是年華正好的青春朝氣,發際線不但不危險,而且漂漂亮亮的美人尖。
原身的年紀不大,有點嬰兒肥的鵝蛋臉緩和了五官的妩媚勁兒,添了清純的味道,乍一看是驚豔的媚态,細細看又是另一番靈動可愛。
“不錯,”齊文遙不關心美貌,只關心令人驕傲的發量和良好的氣色,“發量喜人啊!”
杏雨疑惑,“主子的脖子都勒紅了,怎麽會不錯?”
原身是被吊死的,留下了勒痕,一條紅色突兀地盤在細白的脖頸上看着挺駭人。
齊文遙摸了一下,不疼,也就沒有當回事,“沒事,過幾天就散了。”
“不行!”杏雨卻很激動,将一把小細嗓叫破了音。
齊文遙一個人在大城市裏當社畜,獨來獨往慣了,突然有這麽一個人美聲甜的小丫頭關心,心裏挺暖。他再開口,沒有戲弄杏雨的念頭了,和顏悅色地說:
“真的沒事,我一點也不……”
“疼”字沒說出口,杏雨便淚汪汪來了一句,“王爺會不高興的!”
“……”原來并不是關心他疼不疼。
齊文遙頓時無言,轉念一想又接受了這個設定:也是,一個被養着玩的替代品疼不疼不重要。活着的意義,不過是讓權力在手的男主角符奕辰高興罷了。
初來乍到,他需要時間适應也不願意起争執,擺擺手讓杏雨安排了。
杏雨麻溜兒去請大夫。
大夫過來了,不問一句為什麽尋短見,看看身體無礙便對一道淺淺的、沒幾天就能消掉的勒痕特別上心,拿出藥膏千叮萬囑:“半個時辰一次,或許能趕在王爺回來前消掉。”
杏雨鄭重其事地接過,“謝謝大夫。”
不知道的,以為他們在說什麽大事呢。
齊文遙看着想笑,撫一撫脖子上的痕跡問,“消不掉會怎麽樣?”
光是想想,杏雨就變了臉色。
“王爺看到會不高興的。”杏雨一副天塌下來的頹喪模樣,說得委屈,“上一回,主子跳到池子裏鬧着玩,磕碰了一下。王爺可心疼了,把奴婢罵了一頓……”
這段記憶,在原身的腦袋裏是有的。
齊文遙記起那一場鬧劇,更想笑了,“不是磕傷的問題,是淚痣遇水掉了。”
白月光眼角有一顆淚痣,顏色淺淡微透着紅。齊文遙作為替身當然也要點一顆,花了大功夫調出差不多的顏色,時刻補妝,害怕暈了掉了讓符弈辰不滿意。
可惜,這個年代沒有防水的技術,原身腦子一抽跳進水池裏玩玩,淚痣化掉,現了原形。
符弈辰一看哪還有什麽憐惜之情,拂袖而去,留了原身哭地死去活來。
原身知道真正的緣由,但覺得說出來太沒面子了。他要維持獨得恩寵的人設,在下人面前非要裝蒜說是“我磕傷了,王爺又生氣又心疼才走”,居然把杏雨給騙過去了。
齊文遙不講究這些,說出實話,一下子讓杏雨的眼睛瞪圓了。
“不會的,王爺心疼主子。”杏雨不知是裝傻還是真傻,執着地抹藥。
藥膏在脖子上化開,滋潤清爽,香氣也不是那麽讨厭。
齊文遙沒什麽損失,也就無所謂了,“抹就抹吧。我睡會兒。”
睡覺對于穿越前的齊文遙來說是一種奢侈,對于穿越後的齊文遙倒是僅剩的選擇。他忽而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又突然接受那麽多奇怪的記憶,有些疲憊,想着睡一覺再說。
一覺醒來,說不定符奕辰已經出發找白月光去了。他獨自在王府裏頭沒人管着,有的是時間謀出路。
“主子,半個時辰後要抹藥哦。”杏雨記着大夫的話。
齊文遙才不想為這起床,“你直接塗,輕點就行。”
“好。”杏雨答應着。
杏雨确實是個心靈手巧的丫頭,記得半個時辰的間隔,也懂得怎麽放輕動作不擾醒他。每次上藥,輕柔到讓人無法覺察,只有藥膏的淡淡清香環繞。
齊文遙不曾被吵醒,睡得舒舒服服。
後來的一次,抹藥的觸碰卻忽然變重了,沒有章法胡亂揉捏甚至一點點往下延。
“唔?”齊文遙睡得正香,不耐煩地揮開那只打擾自己的手,“不塗了。”
那只手又伸了過來,直接抓了他扳過來。
力道不輕,齊文遙被迫翻身,感覺什麽東西壓了上來。他一睜眼,看到了一張在原身心裏揮之不去的臉。
劍眉墨眸,眼神是深不見底的難測,眸子裏倒映着無措的他。長相俊俏卻是不好惹的倨傲氣質,唯一生得溫和的唇角此刻正抿着不悅的弧度。
“符弈辰?”
他叫了全名,符弈辰不滿意,輕撫他臉頰邊的淚痣又有了溫柔勸說的耐性,“潇兒,叫我奕辰。”
齊文遙回過神了,明白這一聲“潇兒”叫的是自己,改口,“奕辰,你怎麽來了?”
“你做戲尋死,不就是要我陪你?”
說罷,符弈辰扣住他的下巴,不由分說地吻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豪門小狼狗》求收藏,專欄可見】
靳子清奉命去當集團繼承人的助理,從早到晚、啥事都管的那種。
去之前,他問了一句,“他是什麽樣的人?”
老爺子掌權多年見過大風大浪,竟然現出了一絲慌亂。
“你去微博搜搜吧。”
微博裏,紀夏陽認證為“豪門闊少”,是個很有排面的沙雕二世祖。
日常炫富,常駐熱搜,與各色明星名流糾纏不清。
靳子清帶着沉重的心情,找到了那個坑爹玩意兒。
然後發現紀夏陽不只坑爹,還是巨嬰。
靳子清:“上班要穿正裝。”
紀夏陽:“你幫我換。”
靳子清:“開會別盯着我。”
紀夏陽:“我害怕。”
靳子清:“別熬夜,明天有晨會。”
紀夏陽:“你哄我?”
靳子清費了老大的勁,才把紀夏陽拉扯成了霸總。
紀夏陽出息了,第一件事卻是給他壁咚,“搞對象嗎?”
靳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