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醉酒
季北城牽着沈璧走到剛才的窗戶邊,他眯起一只眼,從剛才捅出來的指孔往裏看,只見房中一片淩亂,床上躺着個昏迷不醒的人,下|身被一條毯子随意蓋着,光着上半身。
沈璧略顯不耐煩,“如何?”
季北城點頭,“走吧,進去看看!”
兩人推開門,房裏彌漫着某種暧昧糜爛的氣息,沈璧停下腳步,眉頭連皺。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并未察覺兩人的到來,顯然不是睡着了就是昏迷,或者已經死了。
季北城努努嘴示意他上前。
沈璧不情不願地又走了幾步,看到床上那人的臉,他愣了,“楊雲?”
季北城點頭。
“怎麽回事?”
季北城拉着他往外走,既然已經看到是誰了,就沒必要再停留,“剛才這裏有三個男人。”
沈璧:“……”
“昨晚楊雲在芙蓉坊喝的爛醉,元起覺得他挺可憐的,就找了三個男人陪他。”
沈璧:“……”
“可能他們玩得太起勁兒了,就用了些藥。估摸藥效過了,人就醒了。回去吧!”
沈璧聽的一陣耳熱,“你也太狠了。他醒來還不得尋死覓活?”
季北城搖頭笑笑,“已經很便宜他了。且不說他的通敵叛國之罪,單憑他敢傷你,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沈璧心頭一顫,一股暖意傳遍四肢百骸,他低咳一聲,道:“我方才聽到了女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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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坊的歌女,可能是助興的吧。”
沈璧震驚,這種事還有助興的?
季北城低頭在他因驚訝而微微張開的唇上舔了一下,笑道:“走吧!”
沈璧回神,“回去之後好好獎勵一下元起,幹得漂亮!”
“這是自然!”
兩人回到船艙,沈璧回頭見那畫舫越行越遠,沒多久就消失在河面的迷霧裏。他幾乎可以想象的到,楊雲醒來後會是什麽表情,不由得心中大快,“有酒麽?”
“有。”季北城将早早溫下的酒從茶壺裏取出,又端來兩碟小菜,“侯爺今日盡管盡興!”說着在他對面坐下。
沈璧端起酒杯,仰頭飲盡。
季北城見他喉結微動,如受召喚般,起身趁其不備,含住了他的喉結。沈璧一驚之下失了平衡,身子倒向一邊,季北城忙伸手護住他,兩人齊齊滾倒在地上。
沈璧被他壓的胸悶,“你不能安安靜靜喝個酒?”
季北城無辜道:“看到侯爺,就覺得飯菜索然無味。”
“滾吧你!”沈璧推他,怎奈身上好似壓一座大山,動不了分毫,“起來!”
季北城怕他惱,松了手,又将他拉起來,“我說的可是實話。”
“你再多說一句廢話,就去外面喝西北風!”
季北城立即閉了嘴。
外面天陰欲雪,寒風侵肌。畫舫裏卻溫暖如春,淡淡的檀香自香爐裏袅袅升起,與酒香混合,自有一番妙趣。季北城将一個銅制的小手爐遞給沈璧,“侯爺,慢點喝。”
沈璧“嗯”了一聲,就要去解披風,季北城捉住他的手,柔聲道:“剛吃了幾杯熱酒就脫衣,容易着涼。穿着。”
沈璧本想說“不”,最後還是放下了手。
“侯爺,有一件事,我思來想去覺得應該告訴你。”
沈璧整整披風和頭發,淡淡道:“何事?”
看他此刻淡然無憂的樣子,季北城有些後悔開了這個頭,一旦沈璧知道沈秋泓還活着,只怕這平靜的日子又要結束了。“算了,不說了。事情尚在調查,等确認了再告訴侯爺也不遲!”
“随你。”
“侯爺可知昭陽親王的事?”據季北城所知,這件事尚未從福州傳到侯府,所以沈璧應該還不知道。
“昭陽親王?”沈璧放下酒杯,以眼神詢問。
季北城道:“聽聞他在東瀛威望很高,是個頗厲害的人物。”
沈璧當然知道。他十歲就聽說了這人的名字。沈秋泓說他多謀善斷,忠勇無匹,更有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能。
“那又如何?”沈璧不以為然。無論他有多厲害,沈璧都會殺了他,為沈秋泓報仇!
“如今他這麽一走,很長一段時間裏,東瀛都不會再踏入雲楚地界了。換言之,沿海一帶會太平很久。”季北城緩緩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他一走?他死了?”沈璧愕然。
“嗯,剛收到的消息。”季北城繼續道,“沒了昭陽親王,東瀛便如被人卸下雙臂,若再遇到內部争權之亂,恐怕自顧不暇。”
沈璧低笑,笑聲中卻滿是嘲弄,“這下好了,說不定沈秋泓終于有機會跟他一決高低了。”
季北城見他連飲幾杯酒,欲言又止。
沈璧放下酒杯,合上眼,靠着椅背打起盹來。“不說了,我困了。”
季北城知道,他又想起沈秋泓,想起小時候的事了。“侯爺,我抱你到床上去睡,莫受涼了。”
“嗯。”沈璧極輕地應了一聲,張開雙臂,抱住季北城的脖子,姿勢毫無防備。
季北城見他睫毛微顫,白皙的臉頰上沾滿紅暈,眉頭皺的特別委屈,只覺心都要化了。将人放到床上後,跟着上|床,在他身旁躺下。
沈璧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房中早沒了季北城的身影。
他昨天喝了不少,以至于今日頭痛欲裂,嘟囔着季北城為何不攔着他?随即又一想,他想喝,季北城也未必能攔得住。
說曹操曹操到,沈璧剛坐起身,季北城就端着醒酒湯進來。見他醒了,笑着将醒酒湯遞過來,“快快喝了。昨晚醉成那樣,福伯可沒少唠叨我。下次侯爺淺嘗即止,莫要如此盡興了!”
“知道了。”這麽順從,倒讓季北城愣了一下。若是平日,他是一定得怼回來。
季北城想着沈璧是不是想明白了很多道理,心裏正甚為欣慰,又聽沈璧道:“我是怎麽回來的?”
“自然是哥哥抱回來的!”
沈璧眯眼反問,“你抱回來的?”
季北城點頭,尚未發現沈璧語氣裏隐藏的危險,“那麽遠的路,手都要斷了。阿璧,你可得好好謝……侯,侯爺,你這是幹嘛?有話好好說,侯爺,侯爺!”季北城站在門外,滿臉無辜地拍門,“我昨日抱你回來,天都黑了,沒人瞧見,真的!好阿璧,你給哥哥開門!”
房門唰地一下拉開了,沈璧面色如炭,咬牙道:“你再說一句哥哥試試!”
季北城默默哀嘆,他怎麽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以後的日子會過得很慘呢?“不說了,不說了。外面太冷,侯爺讓我進去吧!”
見他央求的可憐,沈璧側身讓了一條縫。
季北城忙擠了進去,順帶關上門,“侯爺餓不餓?我讓福伯送點吃的過來?”
“不用了。”他想起昨日楊雲的事,問道,“楊雲醒了沒?”
“醒了。不過才三個人,他身子壯實,受得起。”季北城說的風輕雲淡。
沈璧聽的卻是滿頭黑線,“那他如何反應?”
“如何反應?”季北城噗嗤一笑,“侯爺以為他如何反應?又哭又鬧,尋死覓活,嚷的整個京城都知道他被人睡了?”
“……”沈璧被噎得說不出話。
季北城見他憋紅了一張臉,嘴張了又張,愣是找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不禁哈哈大笑,随即極為憐愛地在他額上印下一吻,“好了,不說他的事了。太皇太後大壽之後,我就得回西南了,今年侯爺只能自己過年。”
“趕緊走,走了我才省心!”沈璧言不由衷地甩出一句,起身去了書房,不再理他。
“侯爺這麽說,我心都要碎了。”季北城跟在後面裝模裝樣。
沈璧翻開一卷書,頭也不擡道:“成日飽暖思□□。你就不能幹些別的?”
“我是想,可侯爺不讓。”季北城抱着胸,斜靠在書架便,笑看着他,意味深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