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親自接人
孟瑤一聽這個聲音, 心尖上都吓的哆嗦了一下。
李承策不是狩獵去了嗎,怎麽會忽然到這裏來了?
但現在顯然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
她忙将手裏拿着的那只草編蝈蝈兒塞到懷中, 然後一邊轉過身跪下, 一邊低聲的對柳沉舟說道:“是殿下。你跪着,沉住氣,別擡頭。”
畢竟于柳沉舟而言,李承策同他有奪妻之恨, 這會兒忽然見到, 要是他萬一沒有忍住......
心中七上八下的,但孟瑤還是俯身跪好。
李承策已經往她這裏走過來了。
狩獵了一上午回到行宮,不見孟瑤,便問徐懷瑤姬在何處。得徐懷回答說她尚在馬場未回, 李承策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前日初到這懷栾圍場, 見孟瑤不過是見到落日便高興成那個樣子,後來又說了那樣一番極通透的話, 李承策當時便有一種感覺,這瑤姬想必是很喜歡這樣寬闊的大草原的。
今日他上馬時又瞥見她目光中的豔羨,便有心想讓她騎馬在這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奔馳一回,卻不想他們一行人狩獵都已經回來了, 卻還不見她回來。
她這一上午都在馬場做什麽?
眉眼間立刻便有了幾分不虞之色。
徐懷對自家這位殿下的心思還是很了解的,見狀便道:“馬場雖只是養馬的所在,但茲事體大,以往陛下來圍場時也會偶爾前去馬場檢閱馬匹的飼養情況,殿下今天是否也要過去檢閱一番?”
李承策心中正欲去馬場, 看一看孟瑤怎麽還沒有回來,只是礙于身份,不好貿然前去罷了,現在徐懷抛給他一架梯子,他立刻接住。
“不錯。”他淡淡的瞥了徐懷一眼,吩咐着,“孤現在要去檢閱馬場,你随孤一同前往。”
說着,轉過身,擡腳往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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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看着他身上還沒有來得及換下的胡服,心中暗想,殿下這到底是有多緊張瑤姬?竟是回來沒見到她就急着要去馬場親自看視。
只盼着這瑤姬是個有賢德識大體的人,要不然依着殿下現在就已經對她這般看重喜愛的程度,往後她不是很容易就能影響到殿下的判斷和處事啊?
名為檢閱馬場,但徐懷心知其中緣由,所以除卻保護李承策的侍衛和伺候的兩名內監,徐懷并沒有叫上太子出門時的儀仗。
行至半途時,卻意外的看到李承霄。
看他要去的地方,分明就是前方的馬場。
李承策心如明鏡。知道李承霄肯定遣了人暗中監視孟瑤,只要她一走出行宮,便會将她的行蹤彙報給他知道。
想必是剛剛他們分別之後,李承霄就收到孟瑤現在馬場的消息,所以現在便急着趕過去。
他倒是這般迫切的就想要見到孟瑤!也不知道孟瑤此時依然未回行宮,是否是在馬場等候李承霄。
想到這裏,李承策眸光微沉,背在身後的雙手緊了緊。
叫了一聲徐懷,他朝着前方微揚了揚下颌。
徐懷會意,緊走幾步上前,高聲叫道:“信王爺這是要去哪裏?”
李承霄腳下的步伐邁的很快,唯恐去的晚了孟瑤已經離開馬場。卻不提防忽然聽到徐懷的聲音。
心中一沉。欲待不理會,但徐懷到底是東宮主管,常年在李承策身邊近身伺候......
只得咬了咬牙,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一面心中還在想着,稍微與徐懷寒暄兩句便罷,寒暄完之後再即刻趕去馬場。
卻沒有想到他這一轉身,不僅看到了徐懷,還看到了李承策。
李承霄心中震驚。
方才狩獵回來,他是親眼看到李承策回了行宮的,怎麽現在又出來了?
而且看他身上穿的依然還是狩獵時的那件胡服。
他這位皇兄向來就很講究,但凡外出回殿,即刻會淨手淨面,再換一件常服,怎麽現在卻......
來不及細想,李承策已緩步朝他這裏走了過來。
李承霄只得躬身行禮,叫了一聲皇兄。
待直起身來,便問道:“皇兄這是要到哪裏去?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要是沒發生什麽事,怎麽你回了行宮之後不在行宮好好的待着,即刻就出來了?
“并沒有什麽事。”
李承策面上帶着淺淡的笑容,語聲溫和,“只是孤回宮之後見瑤姬不在殿中。問了內侍,說她在馬場騎馬未回。孤不放心,便想來看一看。”
徐懷聞言暗暗的看了他一眼。
明明剛剛在行宮時想去馬場看瑤姬,卻放不下架子說,還得他給遞個梯子,這會兒當着信王的面倒是和盤托出,一點兒都沒有隐瞞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殿下每每在信王面前時總要展示一番他對瑤姬的特別。
李承霄則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承策。
印象中李承策是個沉穩內斂的人,鮮少在人前提起心中感想,更不會展現出他對某個人的在意來。但是現在李承策卻在他面前這樣毫不避忌的展現出自己對瑤姬的特別來......
頓了頓,李承霄才語氣不甚明朗的說道:“皇兄對這瑤姬倒是十分的上心。”
“自然。”
李承策也沒有否認,微微的笑着說道,“都說這世間知己難得,佳人也一樣。這瑤姬,倒确實很合孤的心意。”
無視李承霄緊緊攥起來的拳頭,李承策繼續笑着問道:“剛剛狩獵方回,皇弟不在屋中歇息,卻是要到哪裏去?”
李承霄還能将自己出來的真實目的據實相報啊?只得随意扯了個謊:“我嫌屋中氣悶,便到外面來走走。”
“原來如此。”
李承策微微颔首過,忽然笑着提議,“孤記得馬場那邊甚是遼闊,既然這般,皇弟倒不如随孤去馬場走一走,權當散心。”
他都這樣說了,李承霄還哪裏好開口拒絕?而且他也确實想要去見一見孟瑤。
這幾日雖然每個重大的場合他們兩個人基本都會同時在場,但是孟瑤卻從來沒有擡起頭正眼瞧過他一眼。
可她以前分明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瑤姬,為了能得到他的目光,讓她做什麽事她都肯做。但現在仿似無論他做什麽,她都不肯再看他一眼了......
李承霄想到這裏,就覺得極其的不甘心。
同時胸中也如同塞了一塊又大又重的石頭進去,沉甸甸的,讓他透不過氣來。
便聽從了李承策的話,默不作聲的跟在他身後往馬場走。
只是一張臉陰沉的仿似暴風雨欲來之前,滿被烏雲填滿的天空。
李承策眼角餘光瞥見,心中有些嘲諷的哂笑一聲。
卻也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繼續擡腳往前走。
及至到了馬場,他一眼就看到前面不遠處的草地上坐着一個人,背影纖秀。
雖然是背對着他的,但他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那是孟瑤。
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孟瑤的身邊還坐着一個人。
縱然那個人的背影很清瘦,但還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是個男人。
這個男人是什麽人?怎麽竟然同孟瑤坐在一起相談甚歡的樣子?
李承策剛剛的心情明明還算不錯,但是現在一見到眼前的這副場景,面上的神情就立刻沉了下來。
叫了一聲瑤姬之後,他快步的走了過來。
等走到面前,就看到孟瑤已經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纖細的腰身,淺丁香色的裙擺展開,如同盛開在綠色草地上的一朵花。
而那個男人也跪在了他面前......
李承策目光不動聲色的瞥過柳沉舟,下一刻,在在場衆人或驚訝,或震驚的目光中,他俯身彎腰,親自将孟瑤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