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2019.09.13
客廳裏, 充當背景板的電視正在播放晚間財經新聞報道,渾厚的男主播嗓音穿過空曠走廊,徐徐傳來:“......做投資, 切忌頭腦發熱, 盲目跟風, 用主觀情緒判斷未來漲幅......”
而此時的廚房, 兩個在外面喜怒不形于色、猶如麽得感情的賺錢機器人的商界大佬, 正為一個牛排展開了幼稚賭//博。
被顧桓賭上某方面幸福的紀玦輕輕一扶眼鏡,眼眸中盛着清淺的笑意, 不緊不慢地開了口:“做成了, 有獎勵?”
啧,這人哪兒來的自信,就不怕褲子都輸個幹淨?
顧桓對上紀玦意有所指的目光, 大方地一攤手, 揶揄他:“想要什麽獎勵?先說好,之前你說的那些可都玩膩了, 要獎勵就來點新鮮的。”
紀玦聞言,清冷料峭的眉梢挑起了一抹微妙的弧度,也沒說話, 只是拿起一只洗好的千禧果含嘴裏,走近顧桓, 喂給他,随即回身,有條不紊地打開電磁爐, 調溫,倒油,等做完這一切,才偏過頭,朝顧桓身上輕輕一掃。
“阿加的項圈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紀玦帶點幽//深的目光慢悠悠地滑過顧桓的脖/頸、手/腕和腳/踝,最後定格在了某個方向。
咳,顧桓眼眸倏然大睜,快咽下去的果子差點兒嗆到喉嚨——敢情在這等着他的!
上一秒剛被顧桓鄙視了花樣不夠多,下一秒紀玦就給他浪出了新天際:事實不止一次證明,顧桓在這件事上永遠玩不過紀玦。
顧桓當然不肯輕易認輸,他一揚眉,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取笑紀玦:“那個是阿加的項圈,你怎麽老和它搶東西。”
“不搶。”紀玦微微一笑,偏過頭,沖顧桓示意了下樓上卧室,“所以我又定做了新的。”
艹!難怪前段時間一直在随時關注快遞!
顧桓被紀玦萬事俱備、且等着他進窩的sao操作撩得耳朵一紅,佯裝兇巴巴地瞥了眼紀玦,反駁說:“我又不是小狗。”
他說着,拿出草莓繼續往嘴裏塞,借着吃水果的舉動掩飾微微加/速的心/跳。
紀玦嘴角一彎,無聲壓下心底開始流淌的岩漿,把牛排翻了一個面,然後沖顧桓招招手。
顧桓還他了一個“要吃你自己拿”的挑釁眼神,腳上卻誠實地走過去,微仰起頭,把嘴裏的草莓喂給紀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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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豔可口的草莓沿着小虎牙打了個轉兒,又調皮地調轉方向,帶着主人徑直去往等待着它的清冷冰川,很快,就把三分微酸變成了十分清甜。
煎鍋裏,表面已煎至焦黃色澤的牛排正發出“滋滋啦啦”的冒油聲,顧桓含混不清地提醒紀玦:“七分熟了——你輸了。”
紀玦松開,微微掀起的眼皮朝不遠處看了眼,關掉,拿起溫度計,測過後,遞給顧桓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顧桓讀懂紀玦眼神含義,喉//嚨霎時微微滾了幾下,舌尖不由輕抵上小虎牙——這個眼神他再熟悉不過了,每次這人一句話都不曾開口,單單是用這種摻着幽//深和寵//溺的目光看着自己,就代表着開胃菜已過,即将進入雙人瘋//狂的饕餮盛宴。
顧桓鎮定自若,抓起紀玦的手确認了下溫度,發現不高不低恰好在範圍之內,難得詞窮了:“......溫度計是不是壞了?”
紀玦失笑,拉回妄圖抵賴的顧桓,在他微紅的耳朵尖似有若無輕/觸/着,低哄:“再抵賴,就真的是小狗了,和買的東西剛好合适。”
顧桓反手在紀玦肩上抓了一把,眼眸中還盛着薄薄一層霧氣,含混不清地哼哼:“我要是小狗,你就是大尾巴狼,天天裝正經。”
小野獸沒使多大勁兒,軟萌的小爪子像撓在紀玦心尖,酥//酥//麻//麻的,尤其一席話看似在控訴他,其實更像是在撒嬌,撩得紀玦現在就想把顧桓帶進卧室。
但好在紀玦良心尚存,知道要先填飽顧桓的肚子,他無聲一彎眉,輕抵上顧桓額頭,從倆人觸//碰的鼻尖發出了好聽的一聲“嗯”。
“我最不正經了,”等倆人齒//間草莓味的餘香袅袅散去,紀玦才笑着松手,被鏡片半遮半掩的眼眸直白地盯着顧桓,暗//示意味十足,“只有你知道。”
顧桓聞言,張揚地回望過去,搭着紀玦肩膀的手往下一壓,指尖輕巧勾走紀玦平日慣常僞裝的銀邊眼鏡:“斯文敗類。”
沒了眼鏡遮蓋,紀玦深邃的五官即刻變得清晰立體,從微微彎起的眼眸中映出顧桓得逞的小虎牙,再無往日冷漠。
五分鐘後,淋滿一層醬汁的牛排出爐上桌,顧桓懶懶撐着頭,看紀玦不緊不慢地切好,遞給自己,一挑眉,半信半疑地叉起一塊入口,卻沒着急咽下。
他猶如一個資深美食品鑒達人,從色香味三個方面細細品鑒了一番,少頃,勉為其難地點點頭,給出了倆字評價:“還行。”
紀玦嘴角無聲上揚,看嘴上說着湊合、實際特別給面子的顧桓吃完後,站起身,在顧桓耳邊低語:“宵夜一定讓你吃好。”
低沉嗓音伴着漏進來的一縷月光輕輕拂過,如火山之上開始醞釀的柔風,攪得顧桓手中的紅酒杯也跟着輕輕晃動。
顧桓心跳霎時慢了一拍,頭朝後一仰,對上紀玦直白的勾//人眼神,不甘示弱地挑了下眉。
紀玦笑着捉住小野獸的張揚利爪,就着顧桓的手,喝完剩下的紅酒,這才開始收拾餐桌。
是夜,顧桓洗完澡出來,看見好整以暇等着他的紀玦,目光本能地飄忽了一瞬,沒等他借故要擦頭發,已被紀玦溫柔攬入懷中——唔,該來的總會來,自己打的賭,再桀骜也要“委屈巴巴”地兌現賭約。
那人如雪後山泉般冰涼幽靜的氣息無處不在,送顧桓來到雲端夢境之際,輕/磨/着他,低聲引//誘:“叫一聲,嗯?”
顧桓迷迷糊糊地、極其小聲地喊了句“汪”,帶點撒嬌的嗓音剛出口,他倏地清醒過來,看到紀玦忍笑的表情,抓狂,把頭深//埋入紀玦頸//窩,yao了紀玦一口。
“我是說,喊聲老公。”沒等顧桓從羞//赧中抽離,就聽到了傳自胸//腔的清冽笑意。
“不喊。”顧桓此刻正為剛才心//神失//守感到抓狂,才不會答應紀玦。
紀玦一揚眉,也沒催促,只是十指交握捉住顧桓的手,以和着漫漫長夜的鼓點節奏,不緊不慢地,教顧桓最終還是喊出了這兩個字。
周末,星辰灣莊園。
顧桓慵懶地躺在搖椅上,微眯着眼,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看向遠處草坪,問高震淣:“都準備怎麽樣了?”
“您放心,保證他來時是個人,走時半人半鬼。”高震淣笑嘻嘻喝口奶茶,把滑到鼻尖的騷氣墨鏡往上一推,看了眼時間,語氣立馬雀躍了幾分,“紀總和阿捷快到了吧。”
話音剛落,遠處連着白雲的幽靜道路已經出現了兩個小黑點,顧桓察覺,身子不由坐直了一瞬,笑意如看不見的絲線,輕輕牽起上揚的嘴角。
微風低低吹過莊園,在麥穗狀的枝條蕩起連綿波浪,兩輛跑車一前一後地在草坪上停下,被燦爛的陽光勾勒出展翅飛翔的車标。
紀崆下了車,看到前面先他一步抵達的紀玦,傲慢地一揚頭,目光掃過紀玦襯衫下看不真切的繃帶,幸災樂禍:“聽說你受傷了?喲,是誰這麽有眼光,專挑我看不順眼的下手。”
紀玦冷冷擡眸,目光漠然地盯着看好戲的紀崆,冷笑:“受傷了,揍你也綽綽有餘。”
紀崆身旁的紀老八立刻往前挪了幾步,腳步微跛,将紀崆護到身後,長而深的猙獰刀疤死死地盯着紀玦他們。
與此同時,葛捷錫也一言未發,對上紀老八的仇恨目光,站到了紀玦身前。
濃郁的火//藥味一點即燃,注定今天這場聚會不會善罷甘休。
紀崆狹長眼眸眯了又眯,傲慢掃過只帶了葛捷錫一人的紀玦,完全沒把他倆放眼裏:“呵,我們走着瞧。”言罷一拍紀老八,準備繞過紀玦他們往前走。
然而,下一秒,紀崆腳步就定格在了原地。
顧桓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小徑盡頭,步伐慵懶,微微彎起的眉眼帶着抹溫和笑容,身後卻跟了一衆戴墨鏡的黑衣保镖。
“二少爺,小顧總這是有備而來啊!”紀老八皺着眉,回首看了眼他們帶的四五個幫手,猶豫了一瞬,小聲提醒紀崆,“咱們人少,要不要我再喊幾個兄弟?”
他沒說完,就聽到紀崆冷哼一聲,語氣一如既往的傲慢:“怕什麽?!人貴精不貴多,跟着我的都上過刀山下過火海,一個能踩死他們一堆!”
紀老八清楚紀崆脾氣,沒敢再多說,只是擰緊眉頭,反複打量着對面數十個彪形大漢,到最後,還是定格在了讓他覺得最有危險的葛捷錫身上。
高震淣注意到這個刀疤男一直盯着葛捷錫看,不樂意了,緊走幾步到葛捷錫身旁,沖這人翻了個大白眼,嘟囔:“看什麽看,沒見過長得帥的保镖啊,又不是誰都和你似的長那麽磕碜。”
他自以為聲音不大,卻依然被耳目過人的葛捷錫聽了個一清二楚,葛捷錫先是一愣,察覺出高震淣這是又在鬧小性子了,一直緊繃的臉不自覺地緩和了一瞬,伸出手,輕輕把高震淣拉自己身後,也沒說話,重新沉着臉對上紀老八。
顧桓漫不經心地偏過頭,對不遠處的紀玦極輕地眨了下眼,随即走到他們一行人中間,站定。
紀崆一擡下巴,帶着玩味兒和狂妄的目光從上至下掃過顧桓,陰陽怪氣地開了口:“小顧總,這就是你說的送我的禮物?喲呵,可真TMD可惜了,我這人性別男,愛好女,對你送來的這份禮物,沒丁點兒興致。”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給蠢布丁投雷的小“晝顏”和小“藍二”小可愛鴨,給文文澆水的“沈隽意我的崽”小盆宇,還有所有支持蠢布丁的小可愛們,在這裏祝大家中秋快樂啦,隔空給你們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