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19.07.12
圍觀人震驚了。
皇家同花順,平手牌。(注)
顧桓和紀玦似乎也有些詫異,再看向對方時,眼神裏不由多了一絲玩味兒,緊接着,紀玦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手指解開了幾顆衣扣,露出之前半遮半掩的鎖骨全貌。
旁人注意力都在牌面上,一時半會兒倒沒人發現紀玦這邊的動作,惟有顧桓一人懶懶倚在那,晃着酒杯,餘光瞥到紀玦身前似乎有什麽東西一晃而過,然而,還沒等他細看,男人已經重新系上一顆衣扣,堪堪露出的鎖骨處清瘦白皙。
紀玦察覺到顧桓緊盯着自己的眼神,一側眉梢輕挑,透着點揶揄:“沒看成,讓你失望了——”
“不過,實不相瞞,我也很失望沒能看到你的。”紀玦微低着頭,一手撐在顧桓椅背上,湊近他耳邊低語,“下次,就不再只是讓你脫個褲子如此簡單。”
“彼此彼此。”顧桓嗤笑,不甘示弱地回望過去,慵懶道,“我會讓你,輸得連內褲都穿不得。”
紀玦聽到這話,一彎眉,似是恍然大悟:“所以你剛才才在衛生間裏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早知道,顧小公子如此迫不及待,我就遂了你的心願,在衛生間裏辦了你了。”
他語氣猶如做.愛時的低喃,還帶着幾分微微加重的暗啞,像是真的對顧桓身體非常有興趣,只不過,一雙琥珀色眼眸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堆滿将人玩弄于股掌間的戲谑。
顧桓清晰捕捉到,嘴角彎起個暧昧的弧度,側過頭,離紀玦鼻尖只有咫尺之遙:“啧,我是想看看,你不穿衣服當衆裸奔的樣子。”
紀玦聞言,稍稍離遠了點,朝着顧桓下半身掃視一圈,狹促一笑:“顧小公子,我只會在自己的床上不穿衣服,如果這張床上還有你,我不介意裸奔給你看。”
顧桓以前覺得自己騷起來還挺不要臉的,沒想到這人邪性起來竟讓他都差點自愧不如,他眉眼微彎,回了個勾人的眼神:“若哪天我願意考慮送上門的男人,我一定先去找你,并且按照鴨子的市場價付費。”
倆人姿态親昵,戀人般地耳鬓厮磨,殊不知卻将所有的刻薄都藏于蜜糖,專朝對方高傲的自尊心上肆意踐踏。一旁不敢上前細聽的吃瓜群衆們百爪撓心,恨不得當場學個唇語時,一股子嗆人的味道卻突然順着走廊飄入包廂,外面頓時一群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這什麽味兒?”衛衣男生和大高個離門口最近,忙拉開門,“卧槽!着火了!我日你大爺,哪個不長眼的孫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蔣立明臉色驟變,倏地一下站起身。
漫天火光從他們包廂門口蔓延開來,酒吧裏的男男女女早已驚慌失措,抱頭逃竄,而他們這邊作為火源中心,數條吞吐着信子的火龍已經竄起數米高,把門口圍得嚴嚴實實,幾個從未經歷過這種陣仗的富二代腿肚子直打軟,邊哭爹罵娘,邊慌張尋找安全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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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和保镖們拿着噴火器從四處迅速趕來,開辟出一條狹窄道路以後,就争先去接自己的主子。
四周亂作一團,一直隐在後面的高震淣抓過一條打濕了的毛毯,護着顧桓疾步往外走,顧桓神色從容,以手掩鼻,即将跨過最後一道樓梯時,卻遠遠地看到一身黑衣的紀玦并未離開——他單手撐着牆壁,手臂緊繃,隐在黑色襯衣裏的下颔線蒼白而隐忍。
“小顧總,小心腳下!”高震淣一把拽過顧桓,急聲提醒。
顧桓猛然回過神,眼疾手快地躲過一側突然竄高的火苗,緊接着,等他回頭再看時,紀玦已經不見了人影。
濃煙彌漫的嘈雜人群,一個黑臉黑衣的硬朗男人緊抓着紀玦手臂,奮力撥開一條和顧桓他們反方向的逃生通道,将腳步略顯踉跄的紀玦牢牢護在身後。
終于呼吸到新鮮空氣,高震淣啐了一口唾液,扔掉毯子,趕緊兒檢查顧桓有沒有受傷,顧桓搖搖頭,若有所思地将視線從火已經滅得差不多的酒吧門口收回,上了車。
“誰這麽大膽,敢在蔣立明的地盤上放火?!”高震淣拍去身上的灰塵,白白淨淨的一張臉上還有幾道不明顯的黑印,表情格外嚴肅,“誰不知道那是他的私人包廂,常去的都是一些家裏有礦、随便死一個就能影響全省GDP的富二代們,這人活膩歪了吧。”
顧桓阖着眼,沒說話,少頃,才懶洋洋道:“真要是想放火殺人,你覺得我們還能逃得出來?”
高震淣一愣:“所以,是有人想給你們個下馬威,該不會是紀玦——”
他話音未落,就看到顧桓搖了下頭。
“可今晚上除了您和他,其他人都是包廂的固定常客,沒人會願意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吧。”高震淣皺着眉頭,苦思冥想。
“就因為我和他是偶然因素,紀玦才更沒必要,整個西灣省,除了我,你覺得還能有誰入得了紀玦的眼?”顧桓手指微曲,極其高傲地吐出這樣一句話。
高震淣明知顧桓指的是家世背景,卻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對對對,其實要這樣說的話,也只有紀玦才能配得上您。”
不料,顧桓聽到這話,臉色并不怎麽好看,遞給高震淣一個警告的眼神,沖他擡了擡下巴:“你臉上花了。”
高震淣下意識抹了把臉,趕緊兒拿出随身攜帶的小鏡子補妝,手指摸到空無一物的口袋時,傻眼了:“啊啊啊啊我的卸妝巾落包廂了!”
顧桓一蹙眉,抽出幾張紙巾遞給高震淣,就又重新阖上眼,進入淺眠模式,精致的豬豬男孩高震淣沒敢再打擾顧桓,只好委屈巴巴地癟着嘴,将就着拿紙巾擦臉。
……
翌日,顧氏大廈,總裁辦公室。
“小顧總,車子已經準備好,現在可以出發了。”高震淣輕叩開顧桓的門,提醒道。
顧桓剛結束一場視頻會議,聞言揉了揉太陽穴,未作絲毫停歇,站起身。
侯在門口的營銷部部長鐘海等得望眼欲穿,見顧桓終于有空,忙小跑跟上,和他彙報即将開售的樓盤營銷政策。
顧桓腳步微緩,一張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比起年紀輕輕的總裁身份,更像是個來給公司拍廣告的男明星,在鐘海小心翼翼地問能否定稿時,側過頭,輕輕挑了下眉:“你知道紀氏的樓盤要和我們同期開售嗎?”
鐘海如小雞啄米似的忙點頭。
“那你覺得,這個方案能打贏他們?”顧桓眼眸漾着溫和的笑意,不緊不慢道,“我要市場占有率和以前一樣,你能做到嗎?”
鐘海硬着頭皮,嗫嚅:“沒太大把握。”
“那就給我改,改到方案有把握為止。”顧桓停下腳,沖年紀還不到三十五、頭發卻已經禿成地中海的營銷部長溫柔地笑了下,“如果明天之前還不能拿出讓我滿意的方案,我自作主張給您批個長假,您為公司操勞了這麽久,是該好好歇歇了。”
鐘海大吃一驚,慌得出了一腦門汗,正要為自己解釋,卻見總是看上去吊兒郎當的顧桓依舊頂着一張極其和煦的笑臉,沖他一擺手,拿出了手機。
下一秒,鐘海的手機屏幕亮起。
【您尾號為8858的銀行賬戶轉入10000元,明細備注——“工傷費”。】
“好好幹。”顧桓眼眸一彎,在瞬間惶恐不安的鐘海肩上輕輕拍了幾下,目光看到他額前迎風飄揚的幾縷獨苗苗時,貼心地說,“這點錢先拿去植個發,咱們又不是互聯網公司,不能連工作量都超負荷到那種地步,傳出去對公司影響也不好,你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這點錢不走公司賬目,是我以私人名義發給你的。”
之前在公司日常養老的鐘海聽到這話,臉頰發燙,被傳言中風流纨绔卻上任後手腕極其鐵血的顧桓恩威并施的手段弄得心驚膽戰,一張臉由紅轉白又轉青,再不敢輕視這個未來的集團接班人,只好讷讷應下。
顧桓收回手,丢給鐘海一個春風和煦的笑容,這才邁開長腿,三步并作兩步地去往電梯。
剛出大廈,顧桓手機響了起來。
“顧哥,這周末我重新開業。”蔣立明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嗓音沙啞,還夾雜着幾聲咳嗽,“呸,洗洗晦氣。”
顧桓疾步朝車裏走,等他說完,漫不經心地問:“上次是怎麽一回事?”
蔣立明頓了頓,氣不打一處來:“不知道哪兒來的毛頭小子,煙頭沒熄滅,恰好掉到我剛換的真絲毯子上,那玩意兒着起火來忒猛了,可把我心疼壞了,這次重新開業不僅是洗洗晦氣,也主要是給兄弟們壓壓驚。”他聲音格外氣憤,似是還在心疼自己遭受的損失。
顧桓手指摩挲着屏幕,聞言,輕輕“嗯”了一聲:“定好時間後發我。”言罷徑直挂斷,繼續拿手機處理工作。
車子朝着鄰市疾馳而去,這兩天是業內兩年一度的房地産大會,備受各界矚目,而顧桓作為新上任的顧氏總裁,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顧氏集團未來形象,比起往常可去可不去的交流會議,不得不重視了幾分。一路上,顧桓一邊聽高震淣快速彙報會議流程,一邊一心二用地處理一堆工作郵件,等最後一個待辦事項結束時,車子剛好抵達會議下榻的酒店。
前臺遠遠地看到一個風流倜傥的年輕人朝自己走來,立馬打起一百二十分的職業素養,臉上堆滿笑容,用最溫柔的聲音詢問顧桓需要什麽幫助。
顧桓眼眸微彎:“請給我升到總統套房,自費,謝謝。”
前臺少女心砰砰直跳,聽到最後像是撓到人心尖上的謝謝倆字時,差點兒沒被酥斷腿,暈暈乎乎地接過顧桓手裏的超級VIP卡,給他辦理入住手續,一直等到顧桓走很遠了都沒能回過神。
然後,沒過多久,前臺又迎來了另外一個帥得讓她合不攏腿的年輕男人,星星眼再度迸發,一整個下午都徜徉在粉紅泡泡中。
客人寥寥的餐廳一角,顧桓曲着長腿,慢條斯理地解決完午飯,準備去拿杯酒。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一抹極其熟悉的黑色,和自己一起停到了酒水區。
紀玦微側過頭,認出是顧桓,并未說話,只是極其細微地挑了下眉,随即猶如看到陌生人一般,收回冰冷的視線。
與此同時,顧桓也桀骜地移開目光,看向琳琅滿目的貨架。
負責酒水區的服務生看到倆帥哥同時出現,努力按捺住撲通撲通直跳的小心髒,溫柔提醒:“此處為收費區,您二位想喝點什麽?”
“紅酒。”
“紅酒。”
兩道言簡意赅的聲音同時響起,皆是直指向最後一瓶Chateau Fourcas Hosten。
作者有話要說: 注:皇家同花順概率極低,小可愛們随意看看,不用太當真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