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恐怖童謠3
陳舊破敗的三層洋樓,牆側爬滿碧綠的藤蔓,外圍拉着警戒線,屋子大門被貼着白色封條,看得出樓上有一間屋子有被熏燒過的痕跡,其他都還算保存完好。
不知是不是在山頂的關系,大夏天也是陰風陣陣,比其他地方都要涼快。
左右張望了下,這裏早就荒廢,也沒有安裝攝像頭。唐恬鑽進警戒線內,這屋子似乎時常有人來探險,大門雖然還被搖搖欲墜的封條貼着,一樓的幾扇破損的窗戶大開,花園裏除了枯枝落葉,還遺留一些後來人扔掉的吃完的食品包裝袋之類的垃圾。
唐恬撐着半人高的牆壁,小心着玻璃渣翻進屋內。
大白天這屋子在陰面,不怎麽見得到光,裏面一股陰冷的潮氣撲面而來。唐恬所在的這個屋子應該是保姆房,房間不大,櫃子早已腐朽滿是坑洞,一張積着厚厚灰塵的木板床。
“還好我有準備。”
被背包裏摸出手電筒和口罩,戴上手套,挨着把所有櫃子檢查一遍,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她也并不洩氣。這裏荒廢了十來年了,不知多少膽子大的人跑來探險,真要有什麽肯定都不會留下。
出了房間,映入眼簾的是歐式裝修風格的大廳,三層旋轉扶梯直上,巨大的水晶吊燈蒙着灰,即使家具幾乎被人搬空,留下的都是些不能移動的器具,憑裝飾也能想見別墅昔日的輝煌。
“好髒。”
入目所及皆是陳舊破敗的家居,厚重的窗簾遍布灰塵無精打采拖拉在窗臺,桌椅板凳缺胳膊少腿,各個姿勢倒在地上。
大廳同樣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唐恬不再浪費時間,直奔當初發生命案的地方。
“報紙上說,男主人先是在自己的卧室砍死妻子。”
順着地上殘留的黑紅色血跡,唐恬來到主卧。
那裏攔的警戒線早被人扯斷,松松垮垮垂落在地上。屋子像是被人翻來覆去抄過很多遍,不太能還原當時案發時的場景。淩亂帶血的發黑被褥,白色石灰粉圈出的人形痕跡,展示着案發時血淋淋的一幕。
唐恬拿着手機,對照着網絡上流傳的案件描述思索,“女主人在睡覺,頭朝着西邊。男的拎着斧頭進屋,揪住女人的長發扯過,女人頭在床沿垂落,他就着這個姿勢一斧頭砍下。”
女主人極力掙紮,男的砍了數次對方才終于不動了。脖子上的頸動脈、心髒都被砍破,血沖的天花板都是,所以現場極其血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隔着口罩唐恬似乎還能聞到空氣中似有若無的腥臭味。
這裏實在太髒了,能找的證物估計警察也都帶走了,唐恬即使戴着手套也不想進去翻找,退出了房間,“因為動靜太大,吵醒了旁邊房間的哥哥,他過來查看時從門縫看見父親正在殺自己的母親,于是趕緊跑回妹妹的房間,把妹妹藏在了儲物間,還讓妹妹把門反鎖了。”
這個時候,發現了哥哥的男主人拎着滴血的斧頭追出來,小男孩哭叫着求饒,最終在一樓的廁所被父親堵住,被殘忍殺害。
唐恬來到廁所,房屋失修,裏面水管有破裂,經年累月浸出的水把地上的血跡和石灰粉都模糊了,完全看不出小男孩屍體倒下的位置。
唐恬查看了下門鎖,跟警方偵探的一樣,小男孩根本來不及鎖上門,父親進來直接就把他殺害了。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在成人面前的反抗根本不值一提。
“緊接着,他走到位于走廊盡頭的儲物間,劈開了鎖,砍下了妹妹的頭,藏在天臺上養的一盆蘭花裏。”
來到天臺,一排早就枯死的花草中自然沒有那一盆。當時辦案人員把整個屋子找遍了都沒找到小女孩的頭,後來是派了警犬來,才終于循着味道找到。
那盆花自然作為重要的證物,也被一并帶走了。
旁邊的花花草草也無辜遭殃,被後來搜尋的人摸了個底朝天。
唐恬探頭在花盆中一一看過,依舊一無所獲。
“事發時是春節,家裏的保姆回家過年去了。男主人殺完了家人,把屍體全部拖到一個空房間,潑了汽油點燃,***而死。”
幸好當時隔壁鄰居看見深夜的火光,趕緊報警,別墅當時的安保訓練有素,立刻出動才把火勢控制住。
火熄滅後,人們進去查看,才發現這血腥的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幾個案發地點都看過,結合新聞報道能大體還原出事發時的場景。
唐恬回到小男孩的卧室,這裏不是案發現場,保存還算完好。
大概忌諱死人的衣物,櫃子裏塞滿的衣服也沒有被人拉走。唐恬看了下,發現全是阿迪耐克之類的名牌,“這家人條件真不錯。”
十年前對個小孩子能有這樣的待遇,平日裏也是捧在手心寵着。
靠近陽臺的地方是書桌,書櫥被人弄亂,書散到處都是。男孩似乎喜歡畫畫,水平卻不怎麽樣,地上、書桌上散落着一些他的畫作。
唐恬撿起一張,紙張發黃破損,勉強看得出是一家四口的全家福,長頭發的媽媽和妹妹,短頭發的自己和爸爸。
背後應該是畫的他們家的大房子。
唐恬又看過另外幾張,要麽是畫小男孩,要麽是跟妹妹牽着手。
“一無所獲。”目光正要從最後一張畫上收回,她突然眼神一凝,“這畫不對。”
這小男孩畫畫不怎麽樣,但是對人物有自己的認識,每個人都有标志性的東西。
比如他自己就是黑頭發,妹妹的衣服或者頭發都會紮個紅色蝴蝶結,媽媽是一襲紅裙,爸爸是西服。
但這張圖上出現了兩個男孩。
他們中間畫着一個黑白相間的足球,從身高上看,和男孩一起踢球的另一個陌生男孩,個子要更高大一點,穿着白色球襪黑色球鞋。
這些散亂的畫作沒有被人拿走,估計也是覺得沒有任何意義,再說死過人的屋子裏的東西總是不太吉利。而普通人看到這些畫也不會聯想到什麽。
但唐恬會到這裏都是電臺小鬼的拜托,因此格外上心這點細節。
“兩個人一起踢球,肯定關系不錯。是這個別墅的其他小孩子,還是……那男孩就是小明?”
把每幅畫都用手機拍了下來,唐恬把畫放回原處。
在屋子裏找了一圈,她也沒發現其他異樣。線索就此中斷。
看着離約定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唐恬從客廳的窗戶翻到外面,走過院子,忽然覺得一股陰冷的視線鎖定在身後。
一個激靈,她立刻轉身,看到二樓遭過火宅的房間,窗戶裏似乎有一閃而過的黑影。
“聽說這屋子鬧鬼。”
在網上查資料的時候,有人發帖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跟朋友在這裏探險時,遇到了很多吓人的怪事。
摩挲了下手機殼,她轉身離開。
來都來了,是否真的鬧鬼也必須查個清楚。
“您好,我是前來應聘護工的唐恬,之前和陳阿姨聯系過。”
敲開9號別墅大門,唐恬對着開門的女人微笑。
女人雖人到中年,身姿婉約,氣度款款,打量了下唐恬,和善地讓她進屋,“我就是陳阿姨。也是這屋的主人。”
“你主要工作是陪護老人,我婆婆嫌城裏吵鬧,非要一個人住這兒,覺得清靜,她生活完全能自理,我們家裏的人每個周末會過來看望她。”
“你要做的就是給她煮飯洗衣服,平時看護着,陪她聊聊天打掃衛生這些另外有家政,每個星期過來一次。”
陳慧帶唐恬見了張婆婆,她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身子骨硬朗,脾氣也好,見了唐恬就親切拉着她的手,一個勁誇她乖巧,看到她就想到自家孫女。
唐恬笑問,“您孫女多大了啊?”
“在東城大學讀書,比你就小幾歲。”說到自家孫女,老人笑眯了眼,“婷兒最好了,不忙的時候每周都要回來陪我。”
“您孫女真孝順,您是有福氣的。”少女說話真誠,讓聽着話的人心情都愉悅。
唐恬溫柔又能幹,又會做飯又能開車出去買菜,陳慧和老人都看的順眼,很快敲定了試用。
中午唐恬便簡單做了幾個菜,知道老人口味淡,做的菜也斟酌過味道,老人用的十分可口,一個勁地誇她。
陳慧陪着吃完午飯就要回城裏去了,捎帶了唐恬一程,讓她回去取衣物用具,以後就住在別墅這邊,每周休息一天。
唐恬回去看了手機,任務進度沒有提示。第二天帶着一周的換洗衣物,唐恬再次回到青山別墅,就此在陳家住下。
平日裏做飯洗衣服,活兒不算多,閑暇時候挺多,陪着老人聊天,老人看她有眼緣,喜歡跟她聊天,說了很多家長裏短的事,大部分都圍繞自家孫女。
“婷兒小時候都是我一手帶大的。以前我兒子兒媳婦一家人都住這裏的時候,熱鬧的很。”
“那他們怎麽搬到城裏,您怎麽不過去”
老人擺着手,“人老了,就不太願意挪動。在這裏生活十來年,清靜。婷兒也大了,也不需要我一直看顧着,我就清閑下來,在這兒弄弄花草也好。”
“他們搬進城裏,是為了您孫女讀書方便?畢竟我看這兒環境還是真的挺好,我要是您家人,肯定也不是很願意搬。”
唐恬故意套話,老人聽着露出點複雜神色,“倒也不是為了讀書方便,我們有司機有車,去哪兒都方便。是婷兒和他爸媽……不想住這兒了,就搬出去了。”
唐恬留意到那短暫的停頓,心中疑窦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