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訂婚
見家長?訂婚?
程恣睢無語到極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傅總,您是不是有病?”
偏執、自以為是,我行我素,并且聽不懂人話。
不過,這樣的傅總,終歸比書裏寫的那個我什麽都不說,你來意會,你意會不到,我就生氣,就和你冷戰,冷戰不贏,就把你關起來的那個情商為負的病嬌偏執狂,要好得多了。
最起碼還會好好說話。
“對,我有病,”傅離騷卻反手握住他的手,強行插進他的五指之間,和他十指相扣,“你應該知道的,我身體一直不好,一生氣、一傷心就吐血,已然病入膏肓。”
程恣睢“……”
眼前這個男人除了蒼白瘦削了些,身體看起來好得不得了,公主抱他不在話下,所以他差點兒都忘了,書裏的傅離騷是個胎裏帶病,動不動就吐血的瓷娃娃。
“但……”傅離騷微微低頭,看着他的眼睛,眼底含着一絲笑意,聲音低沉又溫柔,“只要一看到你,我就開心了,你,就是我的藥。”
程恣睢“…………”
他只覺得整個人都像被某種無形的電波擊中,連頭皮都開始發麻,鼻端萦繞着從他身上飄過來的淡淡的卻極具侵略性的氣息,心底卻湧上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覺。
土味情話他不是沒聽過,還曾經拿這些肉麻話當衆撩過傅離騷,可是同樣的話,從傅離騷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那麽不一樣呢?
“但一想到你離開我,我就痛不欲生,你要是棄我而去,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傅離騷定定看着他,目光帶着執拗與瘋狂,聲音卻低低的,像是在撒嬌和懇求,“程恣睢,別離開我,好不好?”
這是在拿命脅迫他麽?
程恣睢最讨厭被人脅迫,淡淡冷笑了一聲“你的死活,與我何幹?”
傅離騷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以手掩唇,張口就嘔出一口血來。
“……”程恣睢沒想到他說吐血就吐血,吓了一跳,“你……”沒事吧?
“我有事,”傅離騷伸手輕輕拭了拭嘴角的血,唇上殘留的血跡,再加上他冷酷陰沉的表情,渾身散發的貴族氣質,簡直像他新追的漫畫裏的吸血鬼,“你不是想知道那幅國畫是誰畫的嗎?”
程恣睢驀然擡頭“你……”
傅離騷“微信,鹽魚菲菲。是你吧?”
程恣睢倒也不意外傅離騷會看出來,只是比他想象得要早一些,他微笑着一挑眉“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傅離騷“我那天問‘他是不是在炖東坡肉’的時候,正常的反應是‘不知道’,你反應過度了。”
程恣睢“…………”
傅離騷“只要你肯幫我一個忙,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
程恣睢“什麽忙?”
“我爺爺病了,”傅離騷面無表情道,“他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我結婚生子。”
“所以?”
“陪我去看爺爺,以我懷孕未婚妻的身份。”
程恣睢“…………”
書裏,傅離騷雖然沒有辦法和諧,但精子質量是沒有問題的,可以依靠試管嬰兒傳宗接代。
這個世界,男人雖然也可以生子,但并不是每個男人都能生子。
會生子的男人萬中無一。
傅離騷的爺爺傅晚風雖然恨小嬌氣包害死了他的大孫子,奈何傅離騷執迷不悟,只喜歡男人,為了傅家不至于斷子絕孫,比起溫安然那種不會生子的男人,小嬌氣包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小嬌氣包人雖然瘋,但是愛錢啊,有**的人,也更好控制。
為此,傅晚風沒少從中作梗。
他成為了傅離騷和溫安然坎坷情路上一顆巨大的絆腳石。
傅老狐貍要是知道他拿假懷孕騙他,搞不好會讓他“真懷孕”的。
程恣睢微笑着搖了搖頭“我那天也就是随口一問,對那幅畫也不是很感興趣。”
傅離騷眯了眯眼“那溫安然呢?”
程恣睢皺眉“嗯?”
傅離騷上前兩步,将程恣睢困在他和桌案之間“風騷娛樂正在籌備一部大i,有個角色挺适合他的,我可以給他,也可以不給。同理,我可以捧他,也可以捧殺他。你苦心孤詣把他送到我這兒來,何不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再扶他一程?”
……
傅晚風看起來像是病得很重。
他住在私人醫院的重症監護病房裏,連着可以測心跳的儀器,鼻子下面有透明的細塑料管,手背上還連着吊瓶。
但人看起來還算精神。
老頭子七十多歲,看起來卻像是剛剛六十出頭,看到傅離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說“你來幹什麽?聽說我快死了,來奔喪的嗎?”
傅離騷“……”
傅晚風冷哼了一聲“你爸和你哥都不争氣,都死在我這個老頭子前面了,只剩下你一根獨苗。離騷啊,你都二十八了,還不肯結婚生子,給我們傅家開枝散葉,是想讓你爺爺我死不瞑目嗎?”
傅離騷嘴角抽了抽“爺爺,我……”
傅晚風眼一瞪“你還敢頂嘴?給你安排的相親你為什麽不去?你這個不孝……”
“爺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傅離騷将身後的程恣睢拉過來,牽着他的手,眼底含着笑意,嗓音溫柔得不行,“這是程恣睢——我的愛人。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親口告訴爺爺,我們有孩子了。”
“真的?”傅晚風呆了一下,緊接着眼底露出狂喜,他伸手拍拍身邊的床,“快快快,快坐過來!讓爺爺好好兒瞧瞧!”
程恣睢一臉真誠的假笑,坐到床邊。
“長得可真俊!”傅晚風親昵地拉着他的手,眼裏全是慈愛的笑,“快跟爺爺說說,你多大了,家裏做什麽的?離騷有沒有欺負你?離騷那個孩子,從小脾氣就又臭又硬,他要是欺負你了,你一定要告訴爺爺,爺爺替你做主,知道嗎?”
程恣睢總覺得哪裏不對。
作為他大孫子的前未婚妻,傅晚風不可能沒調查過小嬌氣包,不可能不認識他,更不可能對他這麽熱情。
他心中疑窦叢生,但表面上仍舊不露聲色,不卑不亢地回答了問題,大方得體地笑着說“知道了,謝謝爺爺。”
傅晚風一臉憐愛,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真可人疼。離騷,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傅離騷笑了笑“快了。”
“快了是多快?”傅晚風哼了一聲,“等過兩個月,我們程寶貝肚子大了,還能舉行婚禮嗎?你現在不抓緊安排,難道要讓我的乖重孫一出世就是私生子嗎?”
傅離騷“……我知道了,一定盡快安排。”
“結婚是得好好準備,急不得,”傅晚風沉吟片刻,“不然這樣,先訂婚吧。老吳!”
吳管家像個幽靈一樣,突然出現“老爺有什麽吩咐?”
傅晚風“我孫子要和程先生訂婚。你去安排一下。”
程恣睢“……”
哪有這種不問青紅皂白,不求證,上來就安排訂婚的長輩?
程恣睢眯了眯眼,心中隐隐有了猜測。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程恣睢臉色微微一變,遲疑着,欲言又止“爺……爺爺。”
傅晚風伸手拉住他的手,問“怎麽了?”
程恣睢一眨眼,一大顆眼淚就滾出了眼眶“爺爺,我……我不想和他訂婚。”
傅晚風看了傅離騷一眼“為什麽?”
程恣睢垂下眼簾“因為他心裏有別人了。”
傅晚風“誰?”
傅離騷皺眉“程恣睢,你……”
程恣睢“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閉了嘴。
傅離騷嘴角抽了抽。
傅晚風“放心說吧,爺爺給你做主。”
傅離騷以為他會把溫安然搬出來,忍不住蹙眉,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程恣睢說“盧玉潇。”
傅離騷???
程恣睢微微低着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盧玉潇是b大畢業的高材生,才華橫溢,而我……我只有初中學歷。我這幾個月拼命立人設,但假的就是假的,我就算用盡全力,也比不上他一根頭發絲兒。離騷之所以帶我來見您,只是因為我能……為了讓您開心。所以我……我不能和他訂婚,我希望他能得償所願,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只要他幸福,我就開心了。”
演戲嘛,誰不會?
傅晚風拍拍他的手背“別擔心,爺爺替你做主……你先回去吧。”
送走了他們,傅晚風微微眯了眯眼“有意思。”
說着,他一把扯下心電監護儀貼片、氧氣管和輸液器,一邊脫病號服,一邊淡淡吩咐“你讓他們查查這個盧玉潇,家庭背景和社會關系,事無巨細,我都要知道。”
“是,”吳管家躬身,“那訂婚宴……”
傅晚風“該怎麽準備就怎麽準備。”
吳管家應下了。
“離騷那小鬼也真是的,也不提前打個招呼,董事們都還在線上等着,”傅離騷穿好西裝,打好領帶,“老吳,重新連線吧。”
私人醫院外。
傅離騷目光沉沉,深不見底“我喜歡盧玉潇?”
程恣睢笑盈盈擡頭看着他的眼睛,不答反問“我‘害死了’你哥,你和你哥是競争關系,你不恨我,可以理解,但你爺爺不可能不疼孫子……他為什麽對我這麽親切?”
傅離騷突然出手如電,捏了下他的鼻尖,又飛快縮回手,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面無表情道“你又不是他。”
程恣睢“……”
傅離騷拉開車門“上車,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他開車帶程恣睢去了b市遠郊的一座環境清幽的小庭院。
院子裏松柏翠綠,紅梅盛放。
傅離騷摁了門鈴,不多久就有人答應着,開了門。
門後站着一個青年,和傅離騷差不多高,但比傅離騷溫文爾雅,看起來文質彬彬,滿身書卷氣。
程恣睢用詢問的目光看了傅離騷一眼——是誰?
“你果然不是他,”傅離騷用口型說了這句話,唇角微勾,“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哥——傅經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