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解凍
書裏的溫安然,就像個後媽養的孤兒。
一個字,慘。
兩個字,極慘。
四個字,慘絕人寰。
書裏,小嬌氣包被溫安然害得在直播裏丢人現眼,氣得暴跳如雷,不但扇了溫安然十個貨真價實的耳光,還殺到溫安然的公司嘉創娛樂,叫嚣着要溫安然當衆向他鞠躬道歉。
否則,他就從他們公司樓頂跳下去!
世界上最不能惹的是什麽人?
不是小人,更不是君子,而是瘋子!
更何況這瘋子和已故的傅家大公子,還有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緣。
“一談戀愛就會死”和“一旦和諧就會死”這種奇葩設定,是傅氏的家族密辛,不可能外傳。所以外人只知道傅家大公子傅經史體弱多病,在和程瘋子确定戀愛關系之後不久,就去世了,卻不知他為何而死。
傅經史死後,程恣睢很快就開始倒追傅家二公子傅離騷。
和傅經史的溫文儒雅不同,傅離騷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做事不留情面,可程恣睢至今還活得好好兒的,既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有被封殺雪藏。傅家老爺子的态度也始終暧昧不明。
這說明什麽?
程瘋子很可能和傅離騷真的有一腿!
傅家財雄勢大,而溫安然簽約的嘉創娛樂,卻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惹不起瘋子,更惹不起傅家。
所以只能犧牲溫安然,逼着他向程瘋子當衆鞠躬道歉。
溫安然當然不願。
他在接到電話當晚,在劇組拍完大夜戲,第二天上午就開車回公司和經紀人理論,結果在路上出了車禍。
無巧不巧,和傅離騷的賓利撞了。
——這是書裏傅離騷和白月光的第一次相遇。
多倒黴的相遇啊!
沒有良辰美景,沒有花前月下,只有兵荒馬亂。
溫安然惦記着公司的事,想和傅離騷賠錢私了,但傅離騷卻執意叫交警來判定事故責任,好讓保險公司定損理賠。
本來雙方都沒有錯,但争執之間,溫安然就沒聽到醫院來的電話。
等他處理完交通事故,發現未接來電,回撥過去的時候才得知母親病危,正在搶救,急匆匆趕到醫院,母親卻已經走了。
他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這件事,成了溫安然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和心結。
也成了埋伏在傅離騷和溫安然之間的一顆不定時炸彈,在每一次産生誤會和摩擦的時候,都會被引爆。
這直接導致了兩人折騰來、折騰去,卻遲遲無法有一個幸福的結局。
可是……
程恣睢眉頭微蹙。
他明明已經改變了小嬌氣包丢人現眼的結局,也沒有去嘉創娛樂叫嚣着要溫安然道歉,溫安然的經紀人為什麽還是會打這個電話?
電話那頭,溫安然的經紀人侯宇這才聽出不對“你不是溫安然……你是誰?”
程恣睢嘴角勾出一個銳利的弧度,微笑着,一個字一個字慢悠悠地說“怎麽,連你祖爺爺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
侯宇???
程恣睢沒等對方反應,就挂了電話,将手機“啪”地一聲丢在茶幾上。
心煩。
只有讓主角傅離騷和他的白月光溫安然,早點有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完美結局,他才能不再生活在這種坑爹狗血到讓人吐血的劇情中,不再被逼着做一些奇葩帶瘋癫的任務。
所以,明天上午的車禍一定不能發生。
他得給傅離騷和溫安然安排一個沒有矛盾的、浪漫的初……再遇。
程恣睢眯着眼睛思忖了片刻,拿回溫安然的手機,回撥過去,語氣陰森又嚣張“半盞茶內,我要知道溫安然現在所處之地,否則,你就別想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他死死盯着桌上香噴噴的東坡肉。
連個飯都不讓人好好吃,可惡!
簡直該死!
侯宇“……你到底是誰?”
程恣睢邪笑着說“程恣睢。程瘋子的程,暴戾恣睢的恣睢。你最好別惹火我……我發起瘋來,連我自己都怕!”
他說完就挂了電話,拎起衣服,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晚餐,将兩個手機都揣進衣袋裏,大步流星往外走,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把給溫安然買的新手機也拎上了。
他得趁今晚,提前帶溫安然去看他的母親,先把他的心結給解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反正,耽誤溫安然見母親最後一面的這個鍋,無論如何都不能扣到傅離騷頭上去!
大概正常人都惹不起瘋子,兩分鐘後——叮咚!
侯宇發來了溫安然在劇組的酒店地址和房間號。
程恣睢直接打了輛車,殺去劇組,找到了等待大夜戲的溫安然,滿口胡言說醫院來電話,他母親情況不是很好,讓他去醫院看看。
溫安然聽了這話,小臉煞白,眼圈瞬間就紅了,急匆匆去和導演請了假,連夜開車去醫院。
郊外不好打車,程恣睢就觍顏坐了副駕。
他本來打算是一進市區就下車的,但溫安然感激他半夜颠簸來劇組,哪怕車子已經飙到最高限速,依然執意要送他回家。
結果在小區門口——砰!
和一輛停在路邊車位上的車撞上了。
……
程恣睢掃了眼車牌號——京k·jb35。
他除了剛剛掃盲的阿拉伯數字35,一個字都不認識,但卻總覺得這串號碼,似乎什麽時候見過。
程恣睢細桶,這車牌號在書裏出現過嗎?
娃娃音打了個哈欠當然!jb35厘米,這是什麽?這是絕世總攻的标配啊!
程恣睢???
娃娃音哦,忘了你不認識字母……jb是漢語拼音雞叭的首字母,雞叭你知道吧?是長度單位,寫作,讀作厘米,35厘米大概相當于……一尺?
一尺長的雞叭……怕不是要垂到膝蓋?
這時,無辜被撞的那位倒黴鬼搖下車窗。
駕駛位上的男人五官輪廓分明,嘴唇薄如刀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不是傅離騷又是誰?
想到剛剛被科普的車牌號,程恣睢頗有些無法直視他這張寫滿了禁欲和性冷淡的臉。
造孽啊!
溫安然愣了一下,才跟在程恣睢後面慌慌張張下車,對傅離騷深深鞠了一躬“對、對不起,我太心急了,一時沒停穩。”
傅離騷開門下車,大長腿邁出車門,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極具壓迫性,他伸手推了下眼鏡,淡淡道“不需要道歉,叫交警和保險公司,按規章處理就行。”
溫安然“可……可是我還有急事。”
傅離騷淡淡掃了一眼溫安然,又微眯着眼看向程恣睢“急——事?不管是什麽事,都不是你撞了車之後逃避責任的理由。”
瞧瞧這說的什麽話?
活該你追妻火葬場!
程恣睢冷笑了一聲,對溫安然小聲道“你打車先去……這裏我來處理。”
溫安然遲疑“這……”
程恣睢皺眉“還不走?”
溫安然感激地對他點了點頭,走到路邊攔車。
“等一下,”程恣睢拉開副駕車門,将新買的手機和他的舊手機一起,遞給溫安然,小聲道,“中午的事情,非我本意,希望你能諒解……收下就當你原諒我了。”
溫安然點點頭,又搖搖頭,眼裏含着淚接過手機,急匆匆打車走了。
程恣睢回過頭來,只見傅離騷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溫安然遠去的方向,臉色陰沉得可怕。
但經歷了剛才的事,程恣睢無論如何都無法入戲。
他忍不住垂眸掃了一眼傅離騷的不可說部位,心想,他的jb當真有那麽長?
傅離騷收回目光,薄唇微抿“你在看什麽?”
程恣睢心裏面無表情看jb。
他表面上卻嫣然一笑,假假地說“沒什麽。咱們還是來商量一下賠償之事吧。”
鑒于傅離騷是停在車位上被撞的,誰是責任方,一目了然,而溫安然的小破現代根本就沒上車險,傅離騷也沒執意叫交警和保險公司,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程恣睢一眼“是你非要替他出頭擔這個責任的。”
“嗯,怎麽?”
傅離騷上前一步,以一種極其暧昧的姿勢将他卡在人和車之間“修車費,你來賠?”
程恣睢微笑“好!”
傅離騷嘴角的笑容稍縱即逝,快得幾乎無法捕捉,他退後半步,拉開副駕車門,擡了擡下巴“上車。”
一刻鐘後。
程恣睢“什麽?五十萬?”
就撞壞一個車燈,竟然要五十萬?
不過,之前傅離騷随随便便就給了一個億黑卡,是不是說明在這個世界,五十萬并不是多大一筆錢?
4s店員問“轉賬還是刷卡?”
程恣睢既不會轉賬,也不知道自己哪張卡裏有五十萬,便找了個借口出門找提款機确認。
走了一會兒才發現傅離騷跟在他身後。
程恣睢看了他一眼“做什麽?”
傅離騷淡淡道“怕你跑了。”
程恣睢“……”
作為全球最大財團的繼承人,傅離騷應該也不缺他這點兒錢,所以程恣睢找了個自動提款機,大大方方地當着他的面兒輸入密碼。
陳舊的提款機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屏幕上顯示讀取中……
程恣睢???
他皺了皺眉,見提款機還是沒反應,于是字正腔圓地試探着念道“取中?”
傅離騷“…………”
程恣睢餘光瞥見傅離騷一臉無法描述的表情,看着他“怎麽了?”
傅離騷以手掩唇,輕咳一聲“沒事。”
程恣睢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這時,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字——當前銀行卡已經被凍結,無法進行操作。
凍結?
程恣睢皺眉。
他換了張卡,顯示的結果依然是被凍結。
難道是天寒地凍,在戶外呆太久,連銀行卡也結冰了?
程恣睢眼珠一轉,将卡收回錢包,推開門就走。
傅離騷“你去哪兒?”
程恣睢“解凍。”
傅離騷淡淡一挑眉“哦?你能解凍?”
他跟着程恣睢,到了他家。
程作精的家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樣,小窩布置得很溫馨,到處都粉嫩嫩、毛茸茸的。空調和加濕器都開着,室內暖融融的,茶幾上還擺着一大碗沒動過的白米飯,米粒晶瑩剔透,肥瘦相間的紅燒肉顫巍巍鋪在上面,色澤紅亮如瑪瑙,空氣中還漂浮着濃郁的肉香和淡淡的酒香。
傅離騷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程恣睢光着腳跑到廚房,打開微波爐,将銀行卡放進裏面,點擊解凍。
傅離騷“…………”
三十秒後,叮咚!
一張碳烤銀行卡新鮮出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