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霍灏也沒想到王征導演這麽死心眼, 連句漂亮的場面話都不會說，直接實話實說，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霍灏眼尾一掃，給旁邊的人使眼色。
主持人連忙站起身攔下記者：“不好意思, 新聞發布會就到這裏, 如果對《陸豔傳奇》感興趣, 歡迎大家關注《陸豔傳奇》官方微博。”
記者們興致缺缺地相互對視, 四散開來。
看着人群散去, 霍灏不滿地盯着王征：“您老這是什麽意思？明明當初一口答應下來, 怎麽偏偏在發布會上專門拆我的臺？”
王征雖兩鬓斑白, 卻依舊精神矍铄, 雙目深邃明亮。
他板着臉, 一字一頓道：“我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 才答應拍攝《陸豔傳奇》，但霍正風的面子, 也止步于此。”
霍灏征了一瞬，王征這話裏話外的意思, 總結起來不過就是：
小子, 你老子的面子只夠請人拍攝電視劇，至于宣傳，這是另外的價錢！
霍灏沒想到，王征會這般老奸巨猾，讓他無話可說。
不過新聞發布會已經報道，人們只會重視結果，王征最後拍攝電視劇的原因，也無傷大雅。
霍灏還需要王征的幫助，也不好撕破臉皮, 他在心裏罵了幾句，面上還是親熱的表情：“您說笑了，我們以後還需要繼續合作，大家互相體諒，畢竟是我爸的長輩，要不我以後就叫您王爺爺？”
王征臉抽搐了一下，擺了擺手：“不用，咱們還是公事公辦吧。不過，你還真是霍正風的兒子。”
一樣的虛僞，讓他這個老人都受不了。
霍灏張了張嘴，又把話給咽了下去。
總覺得王導演那個表情，下面的不像是什麽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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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絲絲笑着湊過來，伸手過去，準備跟王導演握手：“您就是王導演吧？我是霍絲絲，是這部劇的女主演，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王導演看着伸到他面前的手，沒有理會，依舊板着臉道：“嗯，有空多看看劇本。”
現在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霍絲絲的消息，王導演比較傳統，不太适應這些輿論宣傳。
再加上霍絲絲碰瓷的又是聞曦，他老朋友周聖哲孫子的女朋友。
于情于理，王導演都對眼前的女子沒什麽好感。
連主動握手都被嫌棄，霍絲絲覺得很沒面子。
不過，她終究還是要靠王導演，還是忍住了沒發脾氣，眼圈紅了紅：“好的，導演，我會好好研讀劇本。”
看樣子，怎麽都像被王導演欺負似的。
霍灏看着備受委屈的霍絲絲，忍不住道：“導演，絲絲也是太敬佩您，才想多跟您親近親近，您怎麽這樣對她？”
王導演愣了愣，疑惑道：“我怎麽對她了？難道讓她多讀讀劇本，不對嗎？”
怎麽跟他欺負人似的？
以前他拍攝電影，可比現在兇多了，也沒見那些演員哭鼻子？
現在演員是怎麽了？讓多讀幾遍劇本都掉淚珠子？
王導演皺着眉頭盯着霍灏兩人看了又看，最後背着手，唉聲嘆氣地離開了。
而這邊，聞曦看到電視上王導演板正的回答，忍不住道：“沒想到這王導演還挺直爽！”
實話實說，問就是為了還人情，一點兒也沒給霍灏面子。
估計現在，霍灏覺得臉挺疼吧？
聞曦自問不是以德報怨的人，霍灏與霍絲絲對她一再逼迫，他們倒黴了，聞曦自然是高興并且樂意至極。
劉瑜說：“是呀，這王導演真是個爽利的老爺爺，不過到他這個地步，到底是欠下什麽樣的人情，才能讓他從大屏幕轉戰到一個吃爛錢的古偶電視劇。”
聞曦隐約記得自己聽說過，但是就是左思右想也記不起來，估計也不是特別重要的事。
聞曦：“現在最重要的是網上的輿論，到處都在說咱們《宓歆傳》碰瓷《陸豔傳奇》，先把這事解決了，再管王導演。”
雖然王導演在新聞發布會上坦言為了還人情才拍劇，但網友們可不會管這麽多，他們只在乎結果。
不管原因如何，王導演這個享譽國際的大導演，是開始轉戰小屏幕拍電視劇了。
而作為轉折點的《陸豔傳奇》自然備受關注。
而被說碰瓷的《宓歆傳》，則成為衆人讨伐的焦點。
到處都是人預言，《宓歆傳》必糊。
鄭成壓力太大，差點兒沒被網友們罵死，直接斷網潛心拍劇。
而聞曦，因為霍絲絲的“道歉”，網友們紛紛留言指責。
霍絲絲的粉絲更是罵得她都沒眼看，只能關閉了微博評論圖個清淨。
聞曦第二天去劇組的時候，路上就被霍絲絲的粉絲堵在劇組外面。
那是幾個看起來年紀不大，大概上高中的男學生，個個吊兒郎當，流裏流氣。
他們瞥見聞曦從車上下來，馬上圍上前來，氣勢洶洶：“你，是不是聞曦？”
聞曦皺眉：“你們是誰？”
一個男生拿着手機對照了一下，肯定道：“沒錯，她就是聞曦！”
劉瑜使勁兒哆嗦着身子，還想護住她：“你們幹什麽？再不走我報警了！”
“警察到了還要時間，再說，是你先欺負絲絲的，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找你！”
劉瑜手上的手機被一把奪了過去，“看你怎麽報警？”
幾人說着，将劉瑜推到一邊。
聞曦立在當中，看着他們漸漸逼近。
在距離他們不遠處，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在路邊停靠。
周景雲懶散地靠在副駕駛位，旁邊駕駛位上的王律師吐槽：“上次我替你去和霍家那位大小姐相親，你這次可要幫我。”
周景雲雙眸緊閉，沒有理會他。
王律師氣得開窗透氣，正好瞥見窗外的情景，“我去，那不是聞曦嗎？怎麽被一群人給圍住了？”
周景雲睜開雙眼，掃向車外，狹長的眼眸幽深了幾分。
他正要下車的時候，只見那邊已經瞬息萬變。
原來劇組的人聽到動靜，有人出來，看到了那幾個男學生圍堵在裏面的聞曦，連忙過來幫忙，将那幾個黑粉制服。
鄭成匆匆忙忙跑了出來，擔憂地詢問：“聞總，您沒事吧？”
聞曦搖了搖頭，走過去将劉瑜扶了起來，看着她擦破皮，留着鮮血的手，準頭看向鄭成，“你幫我找人送她去包紮一下傷口。“
劉瑜不在意地在衣角上蹭了蹭，毫不在意道：“聞總，我沒事，不過就是個小傷口，一會兒就沒事了。”
聞曦：“怎麽是小傷口，萬一留疤怎麽辦？”
旁邊有人附和了一聲：“沒錯，萬一留下傷疤多醜！正好我有空，帶你過去醫院包紮吧？”
聞曦詫異地盯着來人：“王律師，你怎麽在這裏？”
這邊影視城地理位置挺偏的，除了劇組以及相關人員，都沒有其他人。
王律師眼尾往周景雲站立的方向掃了一眼，摸了摸鼻尖：“有個案子的當事人在附近，我過來見了一面。”
他說完，又說：“正好我順路，就把你這位助理帶去醫院檢查一下。”
聞曦笑了笑：“那多謝了。”
轉身，她叮囑劉瑜：“你趕緊跟着他去檢查一下，醫藥費我幫你報銷。”
劉瑜點了點頭。
她覺得自己真是遇到了神仙老板，人美又心善。
看着劉瑜跟着王律師上了車，聞曦這才轉向另外一邊。
那幾個男生被制服，臉上帶着不服氣。
鄭成問：“咱們怎麽處理？”
聞曦說：“報警吧。”
頓了頓，聞曦又說：“記得把門口攝像頭的視頻複制下來給我。”
那幾個男生面色一變，再說話時卻被堵住了嘴，被塞進車裏，直接送到了警察局。
因為算受害者，聞曦也需要跟着去做證人，她不經意間往旁邊一瞥，看見了人群外的周景雲。
周景雲：“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聞曦點了點頭。
到了警察局，做了證據，因為是未成年人，警察局叫了學生家長過來。
等那些家長們過來時，聽說自己孩子去圍堵聞曦，都紛紛不信，有人還陰陽怪氣道：“我們家孩子多乖巧懂事，怎麽會去圍堵你？別是你故意誣陷吧？”
“沒錯，我們家同同學習又好，怎麽會去圍堵你？還追星？你說笑吧？”
“對，別是有人嫉妒他們幾個學習好，故意找茬吧？”
聞曦氣急反笑：“阿姨，我故意誣陷什麽？我又不認識他？”
說完，她将視頻插到電腦上，打開那個視頻，指着視頻裏拍攝得清清楚楚的幾個男生：“你們可以看，就是他們幾個。”
那幾個家長徹底無話可說。
他們是真沒想到，自己的孩子會追星，而且還為了所謂的偶像，去傷害別人。
而那幾個男生，本來還是一臉死不承認，待看到父母變了樣，對他們橫眉冷目，這才開始害怕起來。
有人最後沒忍住，先開口承認：“沒錯，是我們，我們只是為絲絲報仇！”
幾個家長聽到這話，臉上帶着難堪：他們怎麽知道，平日裏乖巧的孩子，追星了就跟瘋魔似的，竟然還開始欺負人了？
聞曦：“既然你們承認了，我只有一個要求，向我道歉，還有賠償我助理的醫藥費。”
那幾個家長都是要面子的人，紛紛按住自家孩子的頭，讓他們給聞曦道歉。
幾個男生的性格執拗，給聞曦道歉的時候，還帶着幾分心不甘情不願的味道。
聞曦笑了笑，脾氣溫和：“我算接受了，不過……他們現在是高中生吧？我覺得追星不太好比較耽誤學習，所以你們家長還是再多注意一下，畢竟以學習為重嘛！”
那幾個男生聽到道歉時，還沒怎麽生氣，聽到這話時卻滿臉怒火：“怪不得你長得和絲絲很相似，我們卻讨厭你，你真是蛇蠍女人！”
聞曦扭頭看向那些家長：“我說什麽來着，你們看他們追星，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以前肯定是乖巧懂事的孩子吧？”
家長們紛紛點頭，轉頭看向自家孩子的目光裏帶着嚴厲。
看來，他們再不能姑息。
聞曦沒有再理會那幾個男生，和周景雲一起，回了劇組。
到劇組後，因為聽說聞曦被霍絲絲的黑粉圍堵，大家面上都不太好看。
畢竟最近她們劇組像水逆了似的，先是被誣陷碰瓷《陸豔傳奇》炒作，然後又是投資人聞曦被黑粉圍堵。
甚至有人向聞曦建議，要不去拜拜佛燒個香什麽的，被聞曦一口回絕。
她還不如多做祈禱，讓自己多做個預知未來的夢呢？
在所有人不看好《宓歆傳》的時候，聞曦沒有任何洩氣，依舊一趟趟往劇組跑，忙前忙後，對于資金支出絕不回絕。
待六個月後，《陸豔傳奇》和《宓歆傳》在同一天播出。
當天的數據不是特別好，霍灏還專門微博轉發了《陸豔傳奇》必火的帖子。
與《宓歆傳》相對比較平淡的數據放到一起，兩者相差甚遠。
[吃瓜啦：聞曦這下總該有自知之名了吧？《陸豔傳奇》的播放量将《宓歆傳》甩開不是一點。]
[愛絲絲：我們絲絲必火！聞曦自己哭去吧！]
[青檸檬：估計聞曦沒臉見人了，還有她公司那小導演。]
[綠茶：也是，聞曦那公司該破産了吧？]
[紅茶坊：就是，《陸豔傳奇》可是王征導演拍攝的，誰敢自不量力說能比王征導演強！]
……
當天，霍灏和霍絲絲還專門去外面慶祝。
當時因為王征導演要求太嚴格，霍絲絲哭了幾場，最後拍攝的雖然是挂了王征導演的名頭，卻是另外一個導演拍攝的。
不過，霍灏親自把關，這次看來，這導演并不比王征導演差。
也許，他該趁着這熱度，再多拍幾部電視劇。
霍灏回去後，又投資了好幾部大制作的電視劇。
而聞曦這邊，早在知道播放量後，鄭成就愁眉苦臉：“對不起聞總，我辜負了您的期望。”
沒想到《宓歆傳》和《陸豔傳奇》相差那麽多，之後怎麽能追趕上呢？
現在鄭成已經不抱希望了，只是在心底暗暗祈禱，就算是被壓，也被太慘！
聞曦笑了笑：“結果未定，再等等。”
“可是，第一天就相差這麽大，以後能追趕上去嗎？”
第二天，還是到處都有人在讨論《陸豔傳奇》，甚至曾經和鄭成導演共事的劇組人員，也紛紛讨論起來。
《宓歆傳》仿佛被人抛到腦後，無人問津。
第三天。
第四天。
……
到了第七天的時候，《宓歆傳》開始追趕上來，而漸漸地，人們的話題，從《陸豔傳奇》變成了《宓歆傳》。
到了第十天的時候，《宓歆傳》的播放量已經将《陸豔傳奇》狠狠地甩在身後。
《宓歆傳》如一匹黑馬，勢如破竹，一發不可收拾。
網絡上曾經嘲諷的人，也紛紛打臉，接連轉移到《宓歆傳》追劇行列。
[吃瓜啦：瘋狂打臉中！我真香了～]
[綠茶：真是神仙電視劇，啊啊啊為什麽每天只有一集！真想馬上看到結局QAQ]
[檸檬紅茶：為了追劇我脫粉霍絲絲，粉了聞曦！]
[紅豆沙：我粉了鄭成導演，請聞總投資，讓鄭成導演再多拍個二十多部！]
[吃瓜群衆：樓上的想法很妙啊哈哈哈嘎]
……
《宓歆傳》的熱度，比之剛開始的《陸豔傳奇》，有過之而不及。
甚至到了最後大結局的時候，已經到了全民大火的熱度。
而《陸豔傳奇》，最後人們只能評價，王征導演從大屏幕轉小屏幕，水土不服。
霍灏從剛開始的難以置信，到最後的漸漸麻木。
霍絲絲本來鬧着等劇拍完了去歐洲旅游，說是放松心情。
可這還沒過幾天，随着《宓歆傳》大火，她臉色越發難看。
這事折騰的極大，霍父都知道了了他們鬧騰的事，将兩人叫到老宅狠狠地罵了一頓。
“既然已經用了我的人情，把王征導演請過來，怎麽就不讓人家拍攝了呢？你以為王征導演享譽國際，那只是些虛名嗎？人家那是有真才實學的人，為什麽要換導演？”
霍灏低垂下頭：“我沒想到……”
“你沒想到什麽？你沒想到要挂王征導演的名頭，卻非要讓個小導演去拍攝？你是豬腦子嗎？這下怎麽跟王征導演解釋，假借人家的名頭。還不好好拍戲，結果給人家惹了一身腥！”
霍絲絲小聲啜泣：“哥哥也是為了我，都是我的錯。”
霍父捏了捏眉心，聲音冷冷道：“你們趕緊發聲明，就說是小導演拍攝，與王征導演無關。”
霍灏咬了咬牙，狠狠離去。
霍絲絲也跟着推開門離開。
她真的不明白，明明剛開始的時候《陸豔傳奇》甩開《宓歆傳》一大截，怎麽到最後反而被《宓歆傳》擊敗了呢？
大結局後，聞曦帶着鄭成和一些劇組的工作人員，舉辦了慶功宴。
鄭成滿臉感慨：“要不是有聞總，我現在怕不能再拍劇了，我敬聞總。”
誰能想到，他拍攝的電視劇能火到現在這種地步呢？
現在就連在路上逛街，時不時有人圍上來找他要簽名。
還說等着他拍攝下一部劇。
聞曦微微一笑：“這都是你該得的。”
這一日，大家都幾乎喝醉，而聞曦也多喝了幾杯，臉頰上染上了一層紅霞。
難得見聞曦喝醉，助理劉瑜又受傷請假，最後鄭成看她手機有備注[男朋友]，便打了電話過去。
周景雲接到電話時，已經打算睡覺，聽到那邊聞曦醉醺醺的聲音，他勾了勾唇角：“好的，我一會兒就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先放一更，第二更會晚點兒親親＾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