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回到房間,她便開始踱起了步來
的翟焱這時候突然開了口。
傾喻不免有些吃驚地看着他。
其他人更是錯愕,不曉得翟焱要跟傾喻說什麽。
“翟焱,你可不要告訴我,你對這個女人有什麽興趣……”百裏賀立即便指着翟焱道:“要是你對她真有什麽,那咱們兄弟也是做不成的!”
“賀少,話可別亂說!”翟焱濃眉一蹙,眼裏閃過一絲沉鹜。
“我——”
“賀少,翟焱想問什麽你就由他去吧!”厲岩淡淡打斷百裏賀,同時給他使了個眼色。
百裏賀明白他的意思,是讓彼此一起聚會時,再問翟焱到底跟傾喻讨論了一些什麽。
沒等到傾喻的回應,翟焱的視線落在傾喻臉上:“藍小姐——”
“可以啊!”傾喻對翟焱印象雖然不深,但也知道他是個極謹慎的人。此刻,他向她提出交談,若她立即便拒絕,便顯得她心虛了不是嗎?若翟焱是站在百裏賀那一方的,那麽她必須要小心應對才是。否則……
不能再多想了。
她定下了心神,用力地吸了口氣,看着翟焱往一旁走過去,便慢步跟上。
“厲岩,翟焱要跟藍傾喻談些什麽呢?”百裏盈有些好奇地轉過臉,看着厲岩道:“不會是這DNA的檢驗有什麽問題嗎?”
“應該不是。”厲岩淡淡道:“用以檢驗的毛發是我跟他一起送去的,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那如果有萬一呢?”
聽着百裏盈的話語,百裏楓與百裏賀對視一眼,瞳孔都慢慢地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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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盈撇撇唇,道:“我總覺得,藍傾喻好像有什麽瞞着我們似的。媽,你說呢?”
百裏楓沒有回應。
只是,內心深處,卻突然有股很奇怪的感覺衍生。
雖說藍染那少年xing情相當的孤傲,較之百裏賀少年時期的叛逆與狂野以及有些許不同。可她總還是覺得,那少年乍看起來有那麽幾分熟悉感。
為何會這樣呢?
莫不是……
這事真跟阿泓有關?
阿泓少年時候,也是這般深沉內斂的。
看着前面的男人頓住了腳步,傾喻也止了步伐。
她輕輕地抿着下唇,并沒有開口詢問翟焱到底要與她交流些什麽。她必須要沉住氣,見招拆招。
翟焱突然轉過臉,目光落在她臉上:“藍小姐,檢驗的結果很明顯,你的兒女跟賀少是完全沒有半分關系的。只是……我想問你一句,他們真的跟百裏家沒有任何關系嗎?”
傾喻聞言,心裏一震。
翟焱又道:“我希望藍小姐能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而不是用敷衍态度。否則,這事情我必會為百裏家追究到底的!”
傾喻慢慢地擡起眸,目光落在翟焱臉上:“那翟醫生認為,我的孩子會跟百裏家有什麽關系呢?”
她如此的冷靜,倒是與當年有差別。
猶記得,那年她受到百裏賀的折磨,雖說也能夠死忍住,可眼裏卻還是會隐約看見一絲驚慌的神色。如今卻不然,她的瞳仁很是平靜,仿佛無論遇上什麽樣的波折,都不能撼動她的情緒。
“這事,恐怕只有藍小姐自己最清楚不過了。”翟焱抿了抿唇:“想必藍小姐現在是不願意相告了。”
“抱歉,我沒有什麽可以相告的。”傾喻輕輕地阖了一下眸子,垂着長長的睫毛,聲音輕輕柔柔:“不過有件事,我倒是想翟醫生幫忙。”
“藍小姐有話不妨直說!”
“十二年,是一輪了。這些年,大家都過得那麽的好,何必還要去打擾這些平靜呢?”傾喻慢慢地擡起臉,目光落在翟焱臉上:“翟醫生說呢?”
翟焱的眸色一凝:“藍小姐倒是挺懂得用心理戰術的人。”
“翟醫生過獎了。”傾喻抿唇一笑:“多年前,我便承蒙翟醫生照顧,一直都覺得翟醫生雖然是男人,但卻像是天使一樣的男人……翟醫生,雖然當年賀少對我做過許多殘忍的事情,可我一直都認為倘若人能忘記過去,就能夠過得很快樂。我這人從來都不愛記前事,我覺得那樣會活得比較輕松一些。不知道,翟醫生是否能夠成全我這麽一點小小的心願。”
她把話摞到這裏,就是希望他不再去追究太多——
這卻堪堪地說明了一點,他的懷疑沒有錯。
應該說,是易骞的懷疑沒有錯。
記得那天,他跟厲岩送了藍染與藍曦的毛發來做檢驗後,回到家裏,易骞突然便與他說:爸,我認為,就算姓藍的跟百裏叔叔的檢驗結果出來了,我想也不太可信。
他問了為什麽,易骞只牽牽唇,說是直覺檢驗結果必定有蹊跷。可最終,那孩子沒有說得太過明白,而他也沒有去追問。
但今天,真正得到了檢驗結果後,他自個兒也有些疑慮了。
總覺得,藍染跟百裏賀少時有那麽幾分神似……只是,他們終究是無緣嗎?
若藍染與百裏賀的檢驗結果真有蹊跷的話,作為百裏賀好友多年的他,又該做怎樣的決擇才是最好不過的?
翟焱一時也說不清。
如今,凝視着傾喻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睛,他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翟醫生,沒事我就先走了。”傾喻淺薄地笑了笑:“再見!”
翟焱沒有阻止,目送着她的背影遠離,深邃的眸,微微一斂。
也罷,到底這是她的選擇,她一個女人,多年來嘔心瀝血地照料了兩個孩子,也着實是不易。如果,真掀出了些什麽事來,她那麽瘦削的身子,能否支撐得住,他沒有把握。
更何況,當年百裏賀對她做的事情,雖然他不曾說過半分百裏賀的不是,但到底心裏,還是站在了弱者的一方。
他同情與憐惜過她的——
看着傾喻并沒有再過來,而是在與翟焱告別後便直接離開,百裏盈撇了一下唇瓣:“翟焱難道不是有話要問藍傾喻嗎?為什麽現在她的表情還是那麽淡定。難道,翟焱沒有問出什麽所以然來?”
“問一下翟焱不就知道了。”厲岩看着翟焱往他們走過來,立即道:“翟焱,你跟藍傾喻聊什麽了?”
“關你什麽事?”翟焱有些淡薄地睨他一眼。
厲岩立即拉下臉:“多年兄弟,你可別跟我們隐瞞什麽秘密了。”
“翟焱。”百裏賀也道:“你跟藍傾喻有什麽可聊的?”
“只是問一下她的腿傷是否已經好了。”翟焱目光落在他臉上:“賀少應該記得,藍小姐腿上的傷非常的嚴重。”
百裏賀聞言,整張臉都黑了下去。
這事,他當然記得。并且,如今甚至都還能夠想像出當初看到那女子醜陋傷痕時那種震撼感。只是,現在看她走路似乎沒什麽大礙,那該是沒什麽問題才是。反正大腿也是被遮住的,醜一點也沒人看見,有什麽關系!
“翟焱,原來你這麽關心她啊!”百裏盈輕撅了一下小嘴:“我還以為,你是想幫我哥問一下,藍傾喻那兩個孩子是不是真的跟我哥一點關系都沒有呢!”
“三小姐應該相信一下科學。”翟焱淡薄地看她一眼:“科學就是證據。”
“科學就不能出錯了嗎?”百裏盈輕哼一聲:“那個藍染——”
“行了,這事都已經成了定局,就到此為止吧!”百裏楓突然冷淡地道:“只怪我百裏家沒有那個福氣,也不知作了什麽孽,大的去了,小的也不來。”
“媽。”百裏盈知她必又想起了百裏泓,連忙走過去挽住她的臂膊:“你不還有我跟二哥嗎?你什麽事情都別往心裏去。只要二哥他趕緊的成家,你抱孫子也是指日可待的!”
她說到這裏,對着百裏賀使了個眼色。
百裏賀卻是視而不見,反而冷嗤一笑:“當初若不是媽你阻止我,你現在早就兒孫滿堂了。”
“你還在怪我沒有讓你娶柳新月?”百裏楓冷嗤一笑:“她現在跟了誰,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為了錢財什麽都可以做。阿賀,你當真覺得她适合當我們百裏家的媳婦?”
百裏賀并沒有反駁,一雙眸子卻沁着冷意。
百裏盈見狀,連忙推着百裏楓道:“媽,我知道你肯定很累了,我先陪你回家休息一下吧!來——”
“行了,盈盈,這些年讓你在我跟你哥之間當和事佬,也實在是委屈了你。”百裏楓低嘆一聲:“你哥他,我是管不了了。随便他愛怎樣就怎樣吧,我不想管了。”
她說完,一甩袖,便離開了。
百裏盈連忙追了上去。
看着他們都離開,百裏賀目光往着翟焱臉面一掃:“咱們到厲岩的辦公室去談談吧!”
“沒什麽好談的。”翟焱淡淡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翟焱,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我了?”百裏賀濃眉一皺,攔住他的去路:“你跟藍傾喻剛才到底聊了什麽?”
“我不是說了,我問了她的腿腳情況嗎?”翟焱目光落在他臉上:“到底是你在期待一些什麽,還是覺得我問她腳傷有問題?”
百裏賀頓時語塞。
旁邊的厲岩輕嗤一笑:“當年我就說過,百裏賀你會後悔的。現在看來,确實是如此!”
“我後悔什麽?”百裏賀橫他一眼:“後悔把她趕走?要是我真後悔,這十二年來我早就已經譴人出去尋她了。我會後悔?你做夢去吧!”
“你以前不後悔,現在也不後悔,以後你就必定會後悔!”
“那咱們就走着瞧吧!”
“你這死古板——”
“行了,你們都別争了。”翟焱輕吐口氣,目光緊緊地鎖着百裏賀:“如果你心裏對藍傾喻有什麽疑惑,不妨自己去跟她問清楚。只是,現在跟當年是不一樣了。你們都年長十二歲,應該有些長進了。如果你能以好一些的态度對她,我看藍傾喻那樣的人,必定也不會給你臉色看的。賀少,我要跟你說的就這些了,其他的具體你要怎麽做,就随便你自己吧!”
他說完,對着百裏賀與厲岩揮揮手,轉身便走。
百裏賀指着他的背影:“我說翟焱,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意思就是……其實你跟藍傾喻之間,不該就那樣一了百了。”厲岩掌心往着他的肩膀一拍:“賀少,好好想清楚吧!”
語畢,也轉身往着自己的辦公室走了過去,徒留百裏賀一人獨留原處。
百裏賀的目光,往着他與翟焱所走的方向左右地徘徊了片刻,輕哼一聲:“都什麽跟什麽,無聊!”
心裏,卻有些繃緊。
好像,關于這些藍傾喻是怎麽樣過的……是不是找個人去查探一下會更加好一些呢?
那兩個那麽拽的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他倒是有些好奇——
傾喻剛進家門,便瞧見一對少年坐在沙發上。她輕輕地挑了一下眉:“這時間,你們不是該在學校嗎?怎麽都在?”
“傾喻,我們在等你!”藍曦雙臂環在前胸,一副老成的模樣:“結果出來了吧?如何啊?”
“不是在你們的想像之中嗎?”傾喻失笑:“還能如何?”
“可這不是很奇怪嗎?”藍曦眼珠骨碌碌一轉,道:“明明我們兩個當中——”
“藍曦!”少年慢悠悠打斷她的話語:“我們跟百裏家沒有任何的關系,是好事,你別在這裏糾結了。”
說到這裏,他的視線,慢慢地凝向傾喻:“傾喻,這樣可好?”
☆、172.一輩子都會保護她
“挺好的。”傾喻目光落在少年俊秀的臉上,聲音溫婉:“如果你們心裏也同意我這個看法的話。”
“傾喻,我們永遠都站在你這一邊的。”這一回,藍曦搶在藍染說話前開口。
傾喻沖她柔和一笑,眼裏一絲欣慰光影流動。
藍染只漠漠地瞥了藍曦一眼,沒有說話。不過,當他的視線轉向傾喻時,與她目光交碰,卻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傾喻心裏頓時充滿了溫暖。
有他們在身邊,她真的覺得很幸福。他們的世界,再不需要有任何其他人打擾了——
男人步下車子時,看到那候在門口位置的纖長身影。他的濃眉一挑,闊步走了過去:“惜語,你怎麽不上去?”
“我等你。”藍惜語輕輕地咬了一下唇瓣:“咱們一起走吧!”
“不必留在這裏等我。”百裏賀掌心沿着口袋斜一插,率先而行。
“阿賀。”藍惜語深吸了口氣,快步跟上男人:“我想跟你談一談——”
“如果你要談的是私事,咱們只能夠在工作以外的時間談。你應該很清楚,我這人向來不愛在工作時間讨論私事的。”百裏賀面無表情道。
他們是未婚夫妻,如今又同在一間公司,目前而言他們又還沒有開始工作,為何他便要做得如此決絕呢?
到底,這麽多年了,她在他心裏,卻什麽都不算是。
鐵石心腸的男人!
“阿賀。”藍惜語忍住委屈,跟着男人步入了電梯,道:“我知道因為咱們訂婚典禮被破壞的事情,你心裏很不滿。可是,我再怎麽說也是你的未婚妻,有些話,我們還是講清楚比較好一點——”
“咱們的訂婚典禮都被破壞了,現在你還算是我的未婚妻嗎?”百裏賀突然轉過臉,幽幽地睨了女子一眼:“惜語,你怎麽那麽天真呢?”
藍惜語心裏一驚,臉色瞬時蒼白,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不算是男女朋友嗎?”
百裏賀并應聲。
他的沉默讓藍惜語心裏一陣難過,她搖搖頭,掌心快速揪住了男人的臂膊,道:“阿賀,你不能這樣——”
“惜語。”百裏賀眸子輕輕一眯,睨向她抓握着自己的纖指,淡淡道:“我很讨厭在公司裏面有拉拉扯扯的行為,你都跟我這麽多年了,怎麽還這麽的不了解我呢?”
“阿賀,你怎麽能如此的絕情呢?”藍惜語眼眶一紅,一雙手,卻在男人凜冽的目光下,慢慢地放松了。她咬住下唇,眼裏充滿了委屈:“你知不知道,這些我那麽拼命地工作,為了你……”
“別說是為了我,你在為我工作的同時,也得到了許多不是?如今你爬到了百裏集團營運總監的職位,便是對你最好的回報。”百裏賀眉目一深,聲音裏多了幾分冷寒味道:“你一直是在為自己努力,也得到了回報。所以,別指望着再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我早跟你說得很清楚,公是公,私是私,兩者是不可能混為一談的!”
藍惜語搖了搖頭,身子有些發軟地往着後面的電梯牆壁一靠,失聲道:“阿賀,你真的好絕情!”
當年,看他那樣對待傾喻,她其實便知道,這個男人是鐵石心腸的。只是,她當時認為他是因為跟藍傾喻感情不深才會做得出那些事情來。而她跟他,可是十二年的感情了啊。這些年,日日夜夜,她都幾乎陪着他。可惜,這男人似乎完全沒有被感動似的——
“絕情?”百裏賀低嗤地笑了一下:“你應該說,我這樣做是深谙一個道理。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終于,藍惜語完全無力地自嘲笑了笑:“你真自私!”
“随便你怎麽想吧!”百裏賀看電梯大門“叮咚”一聲後開啓,闊步走了出去,并不再理會後面的女人到底是怎樣的傷心難過。
看着他的背影,藍惜語緊緊地咬住牙關。
她就不信,他會沒有軟肋。
只是,似乎他真沒有。否則,怎麽這十二年來,她都把握不住他呢?
失敗吧!
“賀少,這是你要的資料。”陳功把剛收到的資料遞給百裏賀。
“嗯。”百裏賀點頭,接過資料袋,直接便拉扯開,從裏面抽出了文件,細細察看。
其實,資料內容并不多,甚至可以說,格外的簡單。
原來,這些年她就是過得如此的平淡。只是,卻練就了一身的氣質。單單看她那沒有改變的容貌,倒沒料到她竟可以這般的安逸。
在一個破漁村裏平靜地生活,不僅鮮少與人往來,甚至數年來基本沒有出過城裏,她還真是耐得住寂寞啊!
資料裏說她孩子的來路竟無人知曉,又說不曾見過她有任何一個男人。到底,她都過些什麽樣的生活呢?
“陳功!”把文件往着桌面一丢,男人的眸子微微縮着,道:“馬上安排一下,我要過去瞧一瞧。”
陳功心裏雖有些意外,但想着既然百裏賀已經讓他去查藍傾喻的事情了,那麽如今想去瞧瞧那個女子所居住的地方,那也是正常事。他不敢怠慢,連忙 道:“是的!”
說完,轉身便去辦事。
在出門時,恰巧碰上藍惜語進來。他對着她微微颔首,便越了過去。
藍惜語進入男人的辦公室後,咬了咬下唇,踩着高跟鞋慢慢地靠近他的辦公桌。
“什麽事?”男人眉頭也沒擡,聲音卻透露着一股清冷。
“阿賀——”
“在公司裏,你不是應該叫我總裁嗎?”
藍惜語因他的疏冷心裏一緊,她咬緊下唇,突然便繞過了男人的辦公桌,走到他面前:“百裏賀,你擡起頭來瞧我一瞧。”
百裏賀卻只冷漠道:“沒興趣!”
“那麽我現在蹲下來讓你瞧一瞧。”藍惜語說話時,已經蹲了下去。
“惜語,你這是要做什麽?”百裏賀轉過臉,目光落在她臉上。
女子的眼眶泛着淚,得見他的視線凝了過來,她一眨眼,那淚水便如斷線的珍珠,骨碌碌地往下掉。
看着那雙梨花帶雨的漂亮眼睛,百裏賀心裏一抽。他眉心緊蹙,長臂伸出,指尖輕輕地拭過女子的臉頰,有些啞然道:“哭什麽呢?”
“阿賀……”藍惜語微微抽泣:“對你而言,我就真的那樣可有可無的嗎?”
“你別哭了。”百裏賀并沒有回應她這個問題,而是以拇指不斷地摩挲着女子的眼角,試圖把她所有的淚水都掠去。
可藍惜語卻突然更加用力地哭了起來。
百裏賀眉峰一凝,眼裏有絲疼惜浮動:“好了,你別哭了,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
“咱們不是沒什麽好說的嗎?”藍惜語咬着唇,可淚水還是不斷地滑落。
“有什麽都可以商量的。”百裏賀拉起她,往着自己的腿上一放,抱住她的細腰,從桌面上抽了一塊紙巾輕輕地去拭她的眼睛:“你瞧,眼睛都哭紅了,有什麽意思?”
“阿賀。”藍惜語伸出手臂,用力圈住了男人的脖子。
百裏賀輕吐了口氣,終究是伸出了手,輕輕地撫着她的後背:“行了,別哭了啊!”
藍惜語輕輕地點頭,微微抽泣道:“阿賀,我知道我達不到你心目中妻子的人選,可是我一直都在很努力地去配合你。我也知道,你因為我而跟你的母親翻了臉。因為我是傾喻的姐姐,所以咱們的婚姻注定是要坎坷的。可是,我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跟你一起過的,無論前面遇到任何的困難,我都不會害怕……所以阿賀,你不要把我推開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這十二年來,我早就習慣了仰望着你過日子。如果要我改變這個習慣,倒不如讓我去死了算了——”
“不許說這種喪氣話!”百裏賀的濃眉一蹙,聲音微微發沉:“人活着,比什麽都重要。”
藍惜語的身子微僵。
百裏賀自然是有感覺到,他稍稍地把女子推開些許,凝視着她那雙泛紅的眼睛,聲音倒是溫柔了不少:“現在又不是世界末日,什麽都看開點!”
“那你——”
“目前而言,你還是離我最近的人。”百裏賀淡聲打斷她:“但現在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好,咱們就順其自然吧!”
這倒是好的轉折,最起碼他已經不像先前的态度那般惡劣了。
原來,她一直都沒有猜想錯誤,她的眼淚真的可以挽回這個男人的心!
腦子裏,突然便記起了一些她幾乎已經淡忘了的舊事。
那年,他也是因為她的一次哭泣,便擁住了她,說這一輩子都會保護她。
☆、173.熟悉又陌生的節奏
藍惜語想,男人或許也是善變的動物吧,會因為女人的堅強而冷落她,但又會因為女人的脆弱而愛惜她。那麽,往後在男人面前,她必須要表現得柔柔弱弱才好,就像當年那樣。
這幾年,她改變了許多,因為與他的關系,也因為在商場上見識了許多,整個人都強勢了不少。可現在,她算是徹底明白了,百裏賀并不喜歡她太過強。往後,适時地在他跟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便以讓他對她疼惜有加了。
想到這裏,她在心底暗自笑了笑。
終于找到了他的軟肋,讓他也會為她瘋狂。
于是,她輕輕地點了一下頭,道:“阿賀,只要你還願意讓我陪着你,我便覺得好開心了。往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但我一定會站在你身邊的。這一輩子……”
“好了。”百裏賀看着陳功的身影出現在玻璃窗門外,淡淡地打斷了藍惜語,同時推她站起:“現在是工作時間,別太浪費在私事上。你先去工作吧,有什麽事,咱們再商量。”
“知道了。”藍惜語婉約地笑了笑:“那我出去了。”
“嗯。”百裏賀垂下了眉睫,看她轉身,便對着門外的陳功招了一下手。
陳功待藍惜語步了出去後,方才進入男人的辦公室:“賀少,都已經準備好了!”
百裏賀淡淡地“嗯”了一聲,拿起外套穿上:“出發吧!”
“是!”陳功連忙引路。
傾喻剛準備開飯,卻有不速之客造訪。
“我的公主。”男人一進門,便對她微微笑道:“不知我是否有幸嘗一嘗你的手藝。”
“都老大不小了,你怎麽還那麽愛貧啊!”傾喻淺淺一笑,示意男人落座:“我給你先盛一碗湯。”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盛堂在她指示的位置坐下,看着她轉身去廚房拿碗筷,一雙深邃的眸子,慢慢地凝了起來。
這些年,其實他們鮮少見面。以前不是不曾努力過,但到底她心意已決,想要一個人撫養那兩個孩子長大。于是,他也只能從旁邊看着。甚至,連插手幫忙一下,她也不許。
別看她外表是個柔弱的小女子,實際上,她的內心,不輸于任何一個男人。否則,就不會好勝那麽多年,還堅持着孤身一人了。
盛堂想着,心裏便覺得扯痛。
“給你!”女子端着湯水出來,遞給男人:“你有口福了,今天我熬的可是老火湯!”
“咱們這好幾年才見一次面,可是你給我的感覺卻是從來都不曾改變。”盛堂接過湯水,一邊喝一邊稱贊:“連湯的味道都還是保持着那樣的水準。”
“你這意思是我沒有進步嗎?”傾喻故意忽略他所說話語的言外之意“他對她的感覺從來都沒有改變”,道:“你那樣說,我可是會不高興的。我一不開心,這飯你也沒就口福吃了!”
“OK!”盛堂把喝完了湯水的碗放下,舉起了手:“我投降了,你折磨我,行不行?”
傾喻一笑:“跟你開玩笑的呢!”
“只要是你說的話,就算是開玩笑,我也會當真的。”盛堂的目光緊緊地落在女子臉上:“你知道我——”
“盛堂。”傾喻深吸了口氣,打斷男人的話語:“我看報紙上有寫,你最近是要訂婚了,對嗎?”
“嗯?”盛堂濃眉一蹙,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祝福你!”傾喻擡起眸,目光落在男人臉上:“我看過傳言要跟你訂婚的那個女孩子的照片,她好像是個超級名模,非常的漂亮。而且,她的底子好像也特別的幹淨,已經紅了很多年,卻是一點緋聞都沒有……真是恭喜你們啊!希望你跟她能夠白頭偕老——”
“我沒有要跟她訂婚!”盛堂突然輕輕地打斷了傾喻的話,他的濃眉緊蹙,聲音微微啞然:“那些都只是外間的傳言而已。”
傾喻微微愣了一下。
盛堂拿起碗,往她跟前一遞:“我想吃你做的菜了,給我盛飯吧!”
“哦!”傾喻有些木納地從男人的手裏接過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見他面無表情,遂在心裏一聲低嘆,起身去為他盛飯。
心裏,卻不免嘀咕。
明明外界傳言沸沸揚揚的啊!并且,她也曾從電視裏親眼瞧見過盛堂牽着那女子的手走紅地毯,模樣還相當的親密。她還以為,這麽多年,他已經尋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人生了。只是……是發生了些什麽事情,才導致他們的關系破裂了?
因為鮮少與他往來,平日甚至極少通話,于是她對他目前的狀況那是完全不清楚。因此,關于他的事情,她可能還是不要太過問為好。否則,怕是戳着了他的痛處也不自知。
想到這裏,她長吐了口氣,把盛好的飯端給男人:“多吃一些!”
“你做的東西,必須要多吃!”盛堂舉了一下碗:“那我不客氣了。”
“嗯。”傾喻淺淺一笑:“吃吧!”
盛堂低下頭,便開始進食。
他的吃相很是優雅,這一點倒是從來都沒有變更過。
傾喻卻有些食不滋味。
她怕自己方才所言,讓盛堂的心情不好。不過,看他好像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她才慢慢地放下了心來。
一頓下來,盛堂幾乎把她做的菜全部都掃光了。
“真的很好吃,要是能時常吃到這麽美味的飯菜,那人生就真的沒有遺憾了。”放下碗筷後,盛堂笑得和煦:“傾喻,你如果改行的話,我建議你去當廚師。”
“我可做不來。”傾喻站起身收拾碗筷:“像我這樣的人,就适合呆在家裏靜靜地寫些東西罷了。”
“我幫你!”盛堂站了起來,端起餐盤:“我可不能光吃不做!”
“不用麻煩你了吧,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傾喻連忙道:“你坐那邊去看電視就好了——”
“你知道,你是我的公主,我可不能讓你太過勞累。”
傾喻失笑:“你又來了。”
盛堂卻是滿眼認真:“傾喻,我不是開玩笑的。這個念頭,在我心裏一直就沒有改變過。”
聽着盛堂的話語,傾喻心裏說不感動那是假的。雖然這男人多年來不是時常找她,可每一次他的到來,都總能讓她感覺到他的真誠。如果……當初不是通過韓磊才認識的他,也許他們——
不!
那已經是不再有可能的事情了,她還想那麽多做什麽呢?
“既然你要幫忙,那我就不阻止了。”傾喻把碗筷端到廚房的洗手盤裏:“我來清洗,你幫我沖水然後擦幹淨吧!”
“成!”盛堂笑道:“你知道的,我不僅會吃,也會做。”
傾喻忍不住笑了起來:“聽起來,你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男人了。”
“不是嗎?”盛堂反問一句。
“是!當然是了!”傾喻立即道:“現代的絕世好男人!”
盛堂把餐盤放到一旁,掌心伸出便要去摸摸她的發絲,但發覺自己的手心有油,便往身上擦了兩下,方才繼續剛才的動作。
傾喻心裏一緊。
“那樣,不怕把你名貴的衣服弄髒了?”傾喻的目光落在方才他掌心滑過的位置:“你的衣服,一件便抵我穿一年的衣服了。”
“不過都是身外物罷了。”盛堂突然便輕握住她的肩膀,道:“什麽都比不上你來得重要。”
“盛堂——”傾喻一直都很害怕盛堂的心思投放在自己身上,因為那樣她總會有些不知所措。然後,心裏産生很多的內疚。他越是對她好,她便會越覺得虧欠了他的——
看着她眼裏的慌亂,盛堂低嘆一聲:“你別有負擔,其實我什麽都沒有向你做。也沒有要你做些什麽,我只是……總而言之,咱們一直保持着現在這樣的關系,這樣你就放心了吧?”
“盛堂。”傾喻咬住下唇:“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你并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盛堂拍拍她的肩膀,道:“反而是我,這些年給予你的照顧——”
“那些是我自己不要的,不關你的事。”傾喻截斷他:“咱們都不說這個了,總覺得好傷感。”
“那就來一點不傷感的事情!”盛堂突然便往前跨了半步,掌心扶住女子的肩膀往着自己懷裏一帶。
傾喻整個身子,都陷入了他的懷裏。她微微一愣,正要伸出掌心去推開他,男人卻啞聲道:“這個擁抱,只是純友誼的。傾喻,你別多想,我只是想這樣抱抱你就罷了。”
他話語既然如此,傾喻哪裏還有推開他的力量?
她阖阖眸,伸出手,圈上了他的腰。
便在此刻,門口處,卻有一聲嗤笑傳了過來。
那熟悉又陌生的節奏,令傾喻的渾身都僵了僵。
☆、174.有沒有抓住你的胃
盛堂也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他稍微地把傾喻推開,目光落在門口位置,但見那張透露着冷漠笑容的臉龐,濃眉便忍不住緊緊地皺在一起。
已經十數年不曾正面交鋒過,可這男人他卻是印象極深刻的。不僅因為他在商界叱咤風雲,更因他與傾喻之間的糾.纏。當年,若不是傾喻苦苦哀求,不願意與這人多有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