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回到房間,她便開始踱起了步來
那是一片看不見星星的天際,暗黑無比,如同能吞噬人心的黑洞——
周遭有些細微的窸窣聲響起,不知道是什麽生物。後背貼着的地面冰涼涼的一片,沒有溫度。那種透徹入骨的寒涼,讓她意識到,自己正身處在某處荒涼的地兒。
勉力撐着身子慢慢地坐起,她只覺得後腰一陣陣的刺痛。額頭的痛楚也相當的厲害,讓她忍不住緊皺了眉。
一只手心撐在腰上,另一只手的指尖,忍不住往着額頭輕撫而去。
指尖碰觸到的地方,疼痛到讓她幾乎咧齒尖叫。但最終,她還是忍耐住了。
腦子裏,一些畫面在回想。只是,所有的場景都很模糊,似真又還。她甩甩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些。
肚子“嘟嚕嘟嚕”直跳,餓到不行。她咽了咽口水,緊皺着眉,試圖去視察一下周遭的環境。
很黑,基本上什麽都看不見。不過,前方似乎有些泛白的物體在……
正微微蠕動着——
她心裏大驚,掌心捂住唇瓣,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卻聽得微微的一聲異響傳來。
似乎是人的聲音——
傾喻突然便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識前,是與百裏賀還有陳功同坐一輛車上的。當時,他們遇到了一些突發的狀況,她正與百裏賀發生沖突時,狀況突然就變了。對了,她在昏睡前,似乎還聽到百裏賀說了一聲“棄車”之類的話語。然後,她被他攥着跳出了車廂,然後往着斜坡跌下——
想必,如今他們是跌到了山頂之類的地方。而不遠處那有聲響的物體,想必不是陳功便是百裏賀吧!
想到這裏,她咬住下唇,問了一聲:“是誰在那裏?”
“藍傾喻,你還沒死啊!”百裏賀剛清醒時,便迅速意識到,自己跌下了斜坡後,昏迷了過去。也幸虧他選擇跳車的時機不錯,運氣還行,撞上了草坪後,一路往下滾落,除了期間似乎碰上了一些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又經過數十圈的滾動後一時昏迷,身子并沒有太大的傷害。倒不知道,陳功與藍傾喻現在的狀況如何。現在,聽到了傾喻的詢問,他精神一震,出嘴的話語,卻是相當的沒有感情。
“托你的福!”傾喻淡淡道:“陳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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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記挂着他!”百裏賀冷嗤一笑:“那麽想知道他的狀況,就自己好好找一下吧!”
傾喻并不知道,陳功與他們跳車的方向并不同,陳功是從左邊開始跳下斜坡的,而他們是從後邊跳。因此,他們跌往兩個不同的地方。當然,目前陳功的狀況如何,誰也不得而知。
聽到百裏賀的話語,她心裏一緊:“他是你的人,你應該找一找他。”
若不是她後腰被撞得生疼,仿佛要斷裂一樣,此刻又是夜黑風高,什麽都瞧不見,她定然會想辦法去尋找陳功的。可惜,她是力不從心。
“現在我連自己的死活都管不了,怎麽還管得了他的!”百裏賀冷冷一哼:“聽天由命啊!”
“你這人簡直就是冷血動物!”
“你不說冷,我還真沒覺得冷,你這樣一說,我覺得有些耐不住寒冷了。”百裏賀驀地傾身往前,一把揪住了傾喻的肩膀,把她往着自己身邊帶去。
暗黑裏,傾喻哪裏能瞧見他什麽狀況。不過,被他拉扯入懷,感覺到他身上傳來那種溫度,她原本渾身的寒涼,卻是被驅散了不少。
識時務者為俊傑,雖然她并不願意跟百裏賀有過多交集,可此刻為了保命,她并沒有推開他。
她知道,如今的他們需要相互扶持,才能夠度過這寒冷的一晚。
“藍傾喻……”感覺到懷裏那人兒的身子正微微顫抖着,百裏賀低嗤地笑了一下:“感覺你好像比我還冷啊!”
“我是很冷……”傾喻的牙齒都在打架:“而且,我現在身上似乎有些傷……百裏賀,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
“你不是不怕死的嗎?”百裏賀聞言,嘲諷地道:“怎麽?現在快要跟閻王報道,你卻是害怕了?”
“我經歷過不止一次的生死。”回想起先前數回在生死關面前徘徊過,傾喻便忍不住自嘲一笑:“以前總是我一個人在戰鬥,但現在多了賀少你,似乎挺有意思的。所以,我就想問一問,要是我們真的一起被困在這裏出不去,那算不算是一個悲哀?”
兩個彼此相厭的人被逼無奈地抱着死一塊兒,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你這烏鴉嘴給我閉上!”百裏賀伸手沿她的下颚一捏,搖晃兩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有本事離開?”傾喻難得輕嗤一笑:“我不相信!”
“你這女人一天不氣我會死嗎?”百裏賀指尖壓着她的肩膀用力一抓,感覺到女子的身子瞬時變得有點僵硬,知她必是因為忍受不住疼痛,遂冷嗤一笑:“真是欠教訓!”
傾喻知道,她再惹他生氣,他還會教訓她。因此,只咬着下唇閉了嘴。
心裏有再多話,都不願意與他說了。
感覺到她服軟,百裏賀卻是放松了她。他長臂沿着她的腰身一摟,聲音溫淡卻有力:“放心吧,我保證,如果你願意配合我,那麽咱們就必定不會死這裏的。”
“為什麽?”傾喻對他的自信有些吃驚。
“因為……”百裏賀扯着薄唇,淡淡一笑:“我知道有個好辦法,能讓咱們在這麽嚴寒的環境裏,都能夠保持着暖和!”
☆、142.心還是會疼
“什麽辦法?”傾喻幾乎不用腦子去想,便立即開口詢問了。
“這還用問的?”百裏賀扣住她的纖腰,附在她耳畔低語道:“做運動啊!”
他的聲音極度暧.昧,傾喻不必多想,便立即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所謂的做運動,便是指兩人做最親密的接觸運動——
“你——”縱然是在黑暗裏,男人看不清她的樣子,傾喻還是臉頰泛起了潮紅。她掌心往着男人的胸膛用力一推,咬牙切齒道:“你做夢吧!”
先前那麽多次,他在她不願意的情況下,已經侵.犯了她。如今這狀況,他們說有多狼狽便有多狼狽,他不好好地想辦法從這裏離開,反而滿腦子盡是黃.色.思想,實在是太過可惡。果然,惡劣的人,永遠都改變不了本質!
百裏賀對她的過激反應似乎有些不滿,他輕哼一聲,道:“又不是第一次,在這裏裝什麽清高!你不想活命的話,就當我是在放屁吧!”
說完,竟一把推開了女子。
傾喻失去了他的擁抱,一下子便覺得四周全是逼人的寒氣。她一下子便接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整個身子都變得僵硬。
百裏賀立即便嘲諷道:“看吧,不自量力!”
“百裏賀,你太無恥了!”傾喻咬住下唇,往他的方向偎過去。
雖然這樣做會讓百裏賀很得意,但為了保命,她必須要這樣做。畢竟,她答應過母親,一定會好好活着。并且,就算沒有了母親,她還有千迎。那個丫頭,如今年紀還輕,很多事情都不懂,她不能讓她行差踏錯。藍家裏,她已經是一個悲哀,千迎是絕對不能步她的後塵。所以,她要為她創造一個舒服而優良的環境,讓她好好地成長,不受任何的風霜。
只有等千迎獲得了幸福,她才能夠安心。到時,無論是生是死,都随緣吧!
感覺到女子的貼近,百裏賀嘴角一勾:“怎麽?不清高了?”
“我現在只想取暖。”傾喻難得地無賴道:“其他的事,我不會答應你的。”
說完,一把伸手攥住了男人的臂膊,盡量地貼着他。
雖然他沒有伸出手臂擁住她,讓她覺得很是寒涼。不過,這樣,比起剛才她一個人承受寒風凜冽時,已經相對要好上許多倍了。若她沒有一點溫暖的來源,只怕到明天早上就會凍死了。但現在,至少還能維持着一絲希望!
她的身子軟.綿.綿的,百裏賀被她靠着,倒是相當的有感覺。他的腦子本來便在想着一些不幹淨的東西,雖然此刻身處于陌生且髒亂的環境,但他此刻還是心猿意馬。于是乎,他幹脆地伸手一擁女子的肩膀,把她再度往着自己的懷裏一抱,道:“藍傾喻,這是你主動送上門來的,怪不得我了!”
說完,長指一勾女子的颚骨,擡起她的小臉,低頭便吻了下去。
“不——”傾喻掙紮,掌心往他的胸膛推去。
百裏賀卻趁機進攻,把她推倒下去。
脊背原本便疼痛,此刻往地面一貼,那刺痛猶甚。傾喻使力反抗,無奈百裏賀的動作力度很大,最終她都沒有掙開。
男人此刻的動作不算粗.暴,但也絕對是說不上溫柔的。他是一個占.有.欲極強的人,想做任何事情,都會使用手段得到。
傾喻的身子本來便孱弱,如今加上饑寒交迫,哪裏是他的對手,很快,她便舉了白旗投降。
夜,漫漫長,在寒涼與火熱的交織中,男人與女人,親密緊靠,相互依偎——
盡管這樣的取暖方式,傾喻十分的厭惡,可她還是沒能避開。
到最終疲憊不堪到再難以支撐時,她沉沉睡去。
那個摟着她的男人,卻是相當的有精神。他們彼此赤.身緊貼着,他用衣衫鋪蓋住他們的身子,靜靜躺着,雙瞳睨着一片暗黑的天空,眼底光芒熠熠。
他有相當的自信,他們絕對不會死在這裏!
感覺眼前有什麽東西刺目而入時,傾喻眼皮微微動了幾下,最終張開。
身子倒是有些暖洋洋的感覺,原來,竟是紅日升了起來,照到了身上。
她沒死——
腦子裏出現這個念頭後,她快速起身,看着四周一片蒼翠的綠,不禁微微失神。
“醒了?”後方,男人的聲響淡淡傳來。
傾喻立即回身,看了一眼近在咫尺那張俊美的臉,呆了好半會,方才眨着眼睛道:“醒了。”
“嗯。”男人點頭,視線慢慢地沿着她的前胸瞧過去。
傾喻這才感覺到,渾身都涼飕飕的。她立即便低下頭,察覺此刻自己渾身竟然yi絲不gua,不免臉頰大紅。她急速從旁拿起自己的衣衫,胡亂着便往身上套。不知道是因為手忙腳亂,還是因為那些衣物有些破損,她平時麻利的手腳,如今倒是有些慢了。好不容易穿上,聽到旁邊的男人卻是輕嗤一笑,她惱羞成怒道:“百裏賀,你乘人之危,無恥!”
“我那叫相互利用好不好?”百裏賀冷冷一哼,優雅地起身穿衣。
傾喻看他那麽不知廉恥地在自己面前裸.露身子,急忙把臉轉開。
百裏賀撇唇一笑:“該看的,該做的,咱們可都實行了,你還在那裏矯情什麽!”
“我懶得跟你說!”傾喻掌心撐住地面,試圖站起。
腰上卻是如針紮一樣疼痛。
百裏賀見狀,視線沿着她的腰身一瞥:“昨晚動作太大,傷着了?”
“才不是!”傾喻不願意在他面前服輸,咬緊牙關,勉力撐起。
只是,她腿上本有傷,昨天又從斜坡滾下,加之一整晚被嚴寒包圍,這時只覺傷腿一片疼痛。她才站起身,便差點又栽倒下去。幸好,百裏賀眼明手快,迅速扶住了她。不過,他嘴裏說出的話語卻是十分的毒辣:“都要變瘸子了,還在那裏逞強,做給誰看呢?”
傾喻手臂一扭,本意要抽回自己的手,豈料百裏賀的力量過大,她非但沒有把自己的臂膊抽離,反而差點跌往他那處。她緊咬着牙關,冷冷道:“百裏賀,你放開我!”
“我看你現在這樣子是走不動了吧?百裏賀不冷不熱地睨着她:“如果你死在這裏,不知道別人會不會說我先jian後殺呢!”
他這人那麽狠毒,就算別人懷疑他那樣做,也沒什麽不妥。
這話,傾喻自然只在心裏說。表面上,她只冷哼一聲,把臉扭開。
“看在這回是你被我連累的份上,我就幫你一回吧,不必太感激我!”百裏賀的眸子突然一眯,嘴角挑了一下,長臂順着女子的肩膀一拉,讓她往他的方向倒去。同時,他已經背向她,把她往着自己寬厚的肩膀上一扯。
傾喻突然便覺得自己的雙.腿離了地,整個人都懸挂到他後背上了。
有些驚詫于他竟然把她背了起來,傾喻有好半會,都呆呆的沒有反應。
百裏賀卻已經邁開了步伐,往前面走去。
傾喻這一次,倒沒有再跟百裏賀擡杠,也不會犯賤到說些什麽話去刺激男人。她把自己的雙臂環上男人的肩膀,咬了咬下唇,最終還是跟他說出了“謝謝”二字。
心裏,卻極是認同他的話語。
若不是受他連累,她必定不會吃這樣的苦……甚至,若不是因為被百裏楓逼着嫁給她,現在她的生活一定過得非常的好。至少,會有一個愛她的丈夫以及一個美滿的家庭……
可惜,那些,如今對她而言,都不過只是一個奢望罷了。
她阖了阖眸,收斂心神。
想多無益,不如不想。
“我知道你心裏在恨我,所以你對我說的感激話,我不會當真的。”百裏賀聲音不鹹不淡:“而且,我也就只盡一下力,要是最終支撐不住必須要抛下你,我也會在所不措。”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傾喻蹙眉。
“這還不簡單!”百裏賀輕哼一聲,有些陰沉道:“咱們如今可是身處在荒郊野外,若是好幾天都沒有人來救我們,而我們又找不到什麽東西吃,說不定我會把你給宰了,生吃!”
他說得惡心,傾喻只覺胸口一陣發悶,只差點沒吐出來。
但想想,這樣的可能xing也不是沒有。
畢竟,百裏賀這男人有多狠,她倒是一清二楚的。若事情真到了那地步,她必不是他對手。
是以,她只苦澀一笑,道:“好啊,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刻,我也不求什麽了,只求你別把我的心給吃了就行!”
“為什麽?”百裏賀立即詢問。
“因為……”傾喻掌心往着自己的左心房輕輕摸了一下:“就算承受了再多,它好像還是會疼——”
☆、143.你別太過分了啊
心會疼,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因為,只要活着,它就是有感覺的。并且,那種感覺,似乎是無法控制。
只是,傾喻的話聽進百裏賀耳裏,卻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他剛才說把她宰了吃那種話,當然只不過就是調節一下氣氛的話語罷了,并非心裏話。不過,這女人表現得很是淡定,好像看得生命一點都不重要似的。都說蝼蟻尚且偷生,她呢?好像恨不得死在他手上似的。他對這樣的她,實在是很不滿。但是,看她方才說話時候那不堪一擊的樣子,他突然便覺得,自己似乎并沒有資格跟她再說些什麽——
長久以前,他給予她的痛苦,似乎不少。而她,一直在極力忍受着。這陣子,她倒是強勢了不少,但到底還是處處都遷就着他。其實想深一層,如果從一開始并非他對她有成見,能娶得她這樣的妻子,倒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最起碼,她是安安靜靜的,不會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他外面有女人,她甚至都能不管不顧,還給予祝福——
這樣其實就不對了……那證明,她對他并沒有情感!
可這又是他先前要求的——
想到這裏,百裏賀覺得自己其實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似乎,他想她不管他,又希望得到她的關注!
怎麽會這樣?
“你怎麽不走了?是不是我很重啊?”感覺到男人的腳步頓了下來,傾喻有些不解:“如果你覺得背着我很辛苦,就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走就好了!”
雖然她的腰有些疼,但到底還是能堅持走下去。
以前就曾被痛苦折磨着,但她還是挺了過來。現在,她也可以——
“廢話少說!”百裏賀有些不悅地道:“我不想跟你浪費氣力。”
說完,看了一眼前方,便繼續往前走。
傾喻倒沒有多話,只靜靜地趴在他的背上,任憑着他背着自己和往着未知的方向走去。前方的路,似乎很漫長,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盡頭,但想着,有這個男人在,她憂慮再多也是沒有意義的,便幹脆不去想了。
倒沒想到,大概半小時左右後,頭頂便有一陣異動響起。
傾喻擡起臉,但見上方有一輛直升機正盤旋着。她眉頭一皺,正想着那直升機裏的人是不是察覺到了他們身處危險當中,要對他們進行施救,百裏賀已經把她放下,對着上面揚了一下手臂。
傾喻落地後,直接便坐到了地面。看着男人對着半空做了一個手勢,很快那盤旋着的直升機便慢慢降落,她秀眉一擡,有些驚詫地道:“百裏賀,那是來救我們的嗎?”
“嗯。”百裏賀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嘴角一抹似笑非笑:“你說,我要不要把你丢下,自己一個人走了就算了?”
“随便你!”傾喻倒似是不介意的模樣,淡淡道:“反正你這人也是狠得下那個心的。”
想當初,他折騰她的時候,比這個更狠的事情都做過。
百裏賀有些不滿了:“我說藍傾喻,你這女人是不是真的已經把生死都置之度外了?你要知道,我若真把你丢這裏,可能你會活不過今晚的!這裏到處都是荒野,你現在這樣,壓根就沒有任何的生存能力!你敢說,你不會被這大自然吞噬?”
“被大自然吞噬,總比被人吞噬要來得好吧?”傾喻淺薄一笑,道:“你說呢!”
她這言外之意,是在責備他的意思了?
百裏賀半眯着眼睛,冷笑一聲:“藍傾喻,你倒是豁達啊,還有心思在這裏跟我叫嚣了!”
傾喻聳聳肩,不說話。
其實,她不過就是說一個事實而已。但他要把事情想歪,那她有什麽法子?
“行了,起來吧!咱們準備走了!”彼時,有一條繩子已經從半空懸了下來,百裏賀掌心一扣那繩子,同時看向傾喻:“不想死的話,就自己站起來吧!別指望着我再去拉你,我對你已經足夠的仁至義盡了!”
傾喻知道,他這話不是說笑的。如果她敢耍賴,那麽他肯定會棄她不顧。因此,她強忍着後腰的疼痛,從地面爬了起來,往男人走過去。
百裏賀不待她走近,已是一伸長臂,卷住了她的纖腰。
下一秒,傾喻便覺得,自己的身子離了地。若不是男人扣壓在她腰上的力量太大,她想她必定會掉回地面的。
不過,百裏賀就是那樣扣壓着她,另一只攥住繩子,被半空那直升機上的人一直往上拉了上去。傾喻覺得自己的細腰都快要被勒斷,那痛苦的感覺實在是很難熬。并且,過程漫長!
也幸好,她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
被人扯上了機艙後,她渾身都酸.軟無力,趴到了地毯上,拼命地粗喘着氣息。
不知道是否因為先前有一股求生的欲.望趨使,那麽艱難的階段她都捱了過來。此刻,她癱倒在地,一動都不想動了。
與她的頹然相較,百裏賀倒是相當龍精虎猛。他并沒有像女子趴在地面,而是一上機便優雅地坐到座椅上,跷着二郎腿,有些不屑地睨向女子道:“真是沒用,這麽一點點的痛苦都承受不住。”
“賀少,抱歉,現在才趕來救你們。”陳功站在一旁,對着男人躬身:“請你責罰!”
“陳功,這麽短的時候,你已經逃出去并且把我營救出來,已經是相當的不錯了。我不怪你!”百裏賀擺擺手,道:“把她扶起來吧!”
陳功聞言,有些吃驚。
先前,百裏賀已經誤會過他與傾喻。他知道,百裏賀的占.有.欲非常的強。如今,他突然叫自己去扶傾喻,那他該怎麽辦?
“怎麽了?”陳功沒有動作,這讓百裏賀似乎有些不滿。他濃眉一橫,冷哼一聲道:“我的吩咐,你現在倒也不想聽了啊?”
“不是!只是……少夫人她畢竟是主子——”
“先前你扶她的時候,也沒見你那麽謹慎?”百裏賀冷笑一聲:“現在,你還在我面前作什麽?”
陳功哪裏敢搭話,只低下頭不語。
彼時,傾喻已經勉力爬了起來。
當她聽到百裏賀吩咐陳功扶她的時候,她便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并不希望陳功因為她而遭受到百裏賀的為難。這個男人,對她一個女子都能夠做出很狠辣的事情來,更何況是對陳功呢?陳功畢竟對她是産生過恻隐之心的。這個男人,是個好人,她不希望他為難。
她并沒有去看陳功,而是選擇了徑自坐到一旁的座椅。
看着她動作有些緩慢,百裏賀冷哼一聲:“你倒是挺厲害的嘛,居然苦撐着起來了。怎麽?怕我責怪陳功?你這護他的心思,怎麽讓我覺得那麽不尋常呢?”
“百裏賀!”她都努力都這份上了,百裏賀竟然還處處都刁難。傾喻心裏有些氣,冷眼看着他:“你別太過分了啊!”
“剛才怎麽不見你那麽嚣張?”百裏賀冷嗤一笑:“你這心思,還真是讓我看不懂了。”
傾喻不想跟他争執,幹脆地把臉扭開。
窗外,有雲彩朵朵,原來直升機已經升上了半空。
百裏賀卻突然伸手往着她的腕位一扯,道:“我剛才就是在為難你們,怎麽着?不服氣啊?”
“你要做什麽,誰能阻止得了?可是,你做的那些事,能不能讓人打心底裏真正信服,我想咱們都心知肚明!”傾喻嘲諷地笑了笑,道:“百裏賀,你可以再無恥一點!”
“喔?”百裏賀聞言,微微地眯了眼睑:“你現在是對我非常的不滿嗎?”
傾喻咬牙,不答。
多說多錯罷了!
百裏賀卻猛地使力,把她整個人都往着他的方向拉了過去。
傾喻的身子原本便極孱弱,此刻哪裏是他的對手。她整個人都跌撞着陷入他的懷裏,被他居高臨下地睨着,心裏突然便“噗通噗通”一陣急跳。
總覺得,百裏賀想要對她做些什麽過分的事情似的。
果不其然,百裏賀嘴角一咧,那雙凝視着她的眼睛,漸漸地變得深沉。
“你想做什麽?”傾喻啞聲開口。
“我啊——”百裏賀清淡一笑,聲音帶着一股邪佞:“當然是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說完,指尖沿着女子的下巴輕輕地撫了一下,道:“以前也曾經在飛機上做過同樣的事情,但總覺得現在做,一定會更加刺激。可能是因為……那個時候身邊沒有旁觀者,而現在卻有觀衆在的緣故吧!”
傾喻聞言,整張臉都瞬時一變。
百裏賀這麽明白的暗示,她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144.一生的陰影
陳功在旁聽着,也是臉色一變。
只是,他到底是沒有資格說話的那一個,因此只能夠沉默。
“百裏賀,你不能那樣做!”傾喻連忙開口:“絕對不行!”
“為什麽不行?這裏是我的私人飛機機艙,我想在這裏做任何事情,都可以!”百裏賀指尖在她的肌.膚上輕輕地摩挲幾下,那種挑.逗的感覺不言而喻:“而且,咱們先前也不是沒有做過。如今這樣做,就算是慶祝劫後重生,不挺好的嗎?”
“你瘋了嗎?”傾喻咬牙切齒地瞪着他:“你要發瘋,随便,但你不要拉着我一起發瘋!”
“可我現在就偏偏想拉着你一起發瘋!”百裏賀眯起雙眼,漠然一笑:“你能奈何我嗎?”
傾喻氣結,一雙眼眶泛着通紅之色,狠狠地瞪着男人。
百裏賀視而不見,指尖沿着她的蝴蝶鎖骨慢慢地滑下去,而後挑起她的衣領,那上揚着的嘴角,帶着清冷的弧度。
“你這個神經病!”在陳功面前被他如此的挑.逗,傾喻只覺自己的肺都快要被炸掉。她騰起手臂,指尖沿着男人的手背抓去,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條條深深的爪痕。她希望借此來讓男人住手,但那似乎更加地挑起了他的興趣。他眯起眼睑,動作越發張狂了去。
直覺他并非在開玩笑,傾喻只覺心髒被一陣陣的冷意侵襲。她緊咬着牙關,狠狠地瞪着男人:“百裏賀,你這個混蛋,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後悔對她做那麽過分的事情!
百裏賀卻不以為意道:“是嗎?那我倒是挺想着那一天的到來!”
“你——”傾喻氣得再說不出一個字來,但掙紮的動作并沒有放棄,而是繼續努力——
只是,她如今簡直就跟奄奄一息沒兩樣,哪裏是百裏賀的對手。那男人的動作越發放肆,很快便把她整個人都控制住。
陳功雖然一直都在旁,但他的眼睛,哪裏敢瞧向他們。他扭轉開臉,心髒“噗通噗通”一直不斷地狂跳着。跟着百裏賀那麽長時間,什麽瘋狂的事情他都看見那男人做過。不過,對象不同,他的感覺也就不同。別說眼前這女子是少夫人,就算是其他的女人,他也是斷然沒有膽量去看的。
但是,耳朵卻是聽得見。
他聽見了那女子的掙紮與喘息,可他卻無能為力。
他的拳頭,忍不住慢慢地握緊。
前面的飛行員對這裏的一切是不知曉的,畢竟這架直升機是經過改裝,駕駛艙與機艙除了啓用通訊器,否則是不能連通的。
“百裏賀,住手!”身上幾乎已經不着寸縷了,傾喻卻做着最後的努力,想要乞求百裏賀不要在陳功面前對她做那麽出格的事情:“你想要我,随時都可以,但請不要在外人面前——”
“陳功可不是外人,他是我的心腹。”百裏賀輕淡地笑道:“而且,先前他也曾經保護過你。我想,他對你肯定是特別感興趣的……”
他說到這裏,睨了一眼陳功,但見後者正阖了眼皮,淡淡笑道:“陳功,其實你不必避忌的,反正這女人對我來說是怎樣的一個存在,你心裏很清楚。往後,我必定會甩了她,你如果喜歡,可以給予你來享用。要不,現在你就來——”
“賀少,請別說這種話!”陳功不待男人把話說完便已經低下頭:“少夫人是我女主人,曾經是,一輩子都是。”
“放屁!”百裏賀冷哼一聲:“她才不是什麽女主人,你給我好好聽清楚了,新月才會是你的女主人!”
陳功沒有反駁,只把頭顱垂得更低。
百裏賀沒有再理他,只把專注力又投放在傾喻身上:“現在,你是不是覺得更加興奮了?”
傾喻只覺得這一切都是屈辱罷了,哪裏有半分的興奮?聽着男人的話語,她咬緊牙關,冷冷道:“百裏賀,我知道以前我得罪過你,可你都對我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情了。現在,你就讓事實結束,行不行?”
“我還沒有玩夠,怎麽能讓事情結束呢?”
“我們之間,一直都是你說了算!”傾喻咬住唇,道:“我知道,你很不服我現在進入了百裏集團。要是你願意放我一馬,我願意主動離開百裏集團。并且承諾,從此以後就算媽她怎麽邀請,我都再也不踏進百裏集團一步,行不行?”
“喔?”百裏賀嘲諷一笑:“難道你認為,這樣做值得?”
如今,母親已經不在,那麽她留在百裏家,還有什麽用呢?不需要再為藍鑽世家再去努力。離開了百裏集團,以她的能力,還是能夠找到辦法把千迎養活下去的。并且,千迎如今已是大學生,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會努力完成自己的夢想!因此,在百裏賀的威逼下,她情願退讓這一步。
總比繼續受辱來得好!
“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的。”傾喻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反正,我這一輩子都在走着錯路。”
再錯一步,又如何?
她說話時,眼裏一片悲涼油然而生。
百裏賀一眯眼睑:“你現在是不是覺得,特別的委屈?”
傾喻咬住唇:“沒有!”
“你還敢說沒有?你明明就有!”百裏賀指尖一捏她的下巴,狠狠地道:“藍傾喻,你知道不知道,現在你所承受的屈辱,跟我與你結婚時候承受的就是一樣的。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我提條件,我當初可是什麽辦法都沒有,只能夠默默承受着我媽的安排。你這女人,若不是當初那麽自.私,不答應我媽那就天下大吉了。可是,你偏偏不!現在這情況,是你自找的。”
又在說這事了!
傾喻指尖揪住了男人有衣袖,道:“我不是跟你說了,這事我也是情非得已嗎?”
“那你的情非得已是什麽?”
“我有什麽辦法?你.媽威脅我,我.媽是什麽狀況,你不也看到了嗎?”提及母親,傾喻便覺得自己的心髒又是狠狠一抽:“如果我不努力,她就會沒辦法得到治療……不過,現在什麽都沒用了,她已經過世。而我,卻還要因此承受你的威逼……百裏賀,我知道你恨我,可你再恨,也該适可而止吧!我不僅能答應你離開百裏集團,更同意跟你離婚。你就放我走吧,好不好?”
她想,她都已經卑微到這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