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程風站在城南大街一處不起眼的胡同裏,手裏攥着才洗好的帕子仰望群芳樓。
回想着程茵那句“她是鄭寒問的女人。”
低頭看了自己手中帕子, 一直猶豫還要不要上去還這帕子。
若是不還, 拿着人家姑娘的帕子不合禮數,若是上去, 唯恐生出什麽誤會來。
實再為難,程風從懷中掏出個銅錢來, 口中念叨着:“若是字便上去,若是花就不去。”
話音才落便向空中一丢, 随即又抓在手心裏攤開一看, 是花面。
程風“啧”了一聲, 自欺欺人說着:“不準,再來一次。”
再丢一次, 依舊是花面,程風抓耳撓腮, 幹脆将銅錢收起, 罵了句:“什麽破銅錢。”随即大步走上群芳樓。
靜嬈得知有人來見的時候想都沒想便拒絕了, 可随後聽說來人姓程才肯接見。
程風進來的時候靜嬈正因手腕處不小心被剪刀劃了個口子而愁。
“程公子, 我失禮了,”靜嬈說着, 親提了藥箱為自己止血,“方才不小心劃了個口子。”
程風見她上過止血藥粉後單手不便包紮,輕笑着走上前去坐下,小心拿出紗布,盡量避免着二人皮膚接觸, 小心的為她手腕纏繞了兩圈。
“多謝程公子。”靜嬈低頭看着自己手腕上力道正好的紗布結,被人小心翼翼的系成了蝴蝶狀。
“不必客氣,小事一樁,”程風從懷中掏出洗幹淨的帕子整齊疊放在桌上,“這是你的帕子,我已經洗幹淨了,特意送還過來。”
靜嬈看着帕子不言,只是淺笑。
空氣突然凝住,程風四處看看,也沒什麽話可談,直言道:“既然東西已經送到,那我便不打擾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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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程風起身便要出門,靜嬈忽然想到什麽忙将他叫住:“程公子請留步!”
“還有事?”程風回頭道。
“恕我冒昧,我想問些事情,就是關于程三小姐的。”
“程茵?”
“對,就是程茵小姐。”
“請講。”
“其實我是個外人,本不應該多嘴,可鄭寒問鄭世子是我的至交,我便失禮多問一句,為何程茵小姐現在不理鄭世子呢?”
話一脫口,靜嬈便覺得不妥,怎麽說這也是個人的事,她這樣問屬實不像話。
奈何每每見了鄭寒問都不是很開心,總像心裏壓抑着事,如今見了程風,看他為人不錯的樣子,也就大膽一問。
“這個……其實我也不大清楚,只是之前鄭世子拒絕了我家的提親,從那之後茵茵便對此冷了下來,許是為的這個吧,”程風又言,“方才你說與鄭世子是至交?難道你不是……”
“是鄭寒問的女人?”靜嬈将他不好意思問出口的話問了出來,見程風欲言又止的神情便笑了出來,“不止你一人這麽認為,其實非也,我和他自小相識,實際上……我是罪臣之女,淪落此處,幸得他護着。”
“原來如此!”程風恍然大悟,意外不是一星半點兒,虧自己之前還信了程茵。
“實際上此事旁人都不知道,我本意是不願意讓他背上個在官妓館養女子的名聲,可他說這樣鮮有人敢找我的麻煩,所以外面時有流言,他也從不解釋。”靜嬈娓娓道來,不知怎的,她算今天才和程風見過兩次面,但她卻願意和他交談。
“鄭世子原來……”程風笑笑,“是我等狹隘了。”
“該不會程茵小姐也這樣想吧,那樣我的罪過就大了。”
“無事,我與她解釋便好。”程風爽笑起來,不知為何,他此時此刻開心的很。
***
如鄭寒問所言,他一直站在市口等着程茵,也确實如程茵所言,她沒有來。
鄭寒問從夜市開始等到夜市散去,整個長街上只有熱風習習吹過,星點的燈籠光亮陪着他,腿站的僵直了便坐下來歇會兒,四目望去,這場面似曾相識,當初程茵獨自坐在這裏,是否也是這般?
走過她曾走的路,承受她曾承受的,原來滋味是這樣的,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期待的那個人會不會來,心中從未有過肯定的答案。
鄭寒問驚覺,其實,她以前要的只是一個肯定啊!
嚴路遠遠提着燈找過來,之前知道世子會在此處等待程茵,所以找到他并不難。
見他時,他正失魂落魄的蹲坐在街角,顯然這次又是空等。
嚴路走上前勸道:“世子,天色已晚,回府吧。”
鄭寒問不言不語,只望着一個方向。
嚴路見他不肯,則又附在鄭寒問耳畔低語幾句,鄭寒問原本灰暗的雙眼複燃。
“當真?”
嚴路點頭:“前後只查他便查了近半月,不會有錯。”
鄭寒問眼睫微微眯起:“他的家人呢?”
“這人性子孤僻,性情古怪,從不與人來往,父母早亡,親戚也早就斷了。”
“孑然一身……他何時入府的?”
嚴路細算下又言:“跟表小姐前後腳。”
“不錯,藏的很好。”鄭寒問一陣冷笑。
“您看……怎麽處置?”
鄭寒問沉吟片刻,随即擡頭望着月亮道:“由我親自動手。”
***
夜色漸深,玉筝身着單薄衣衫,透紅的輕紗披在肩膀上,在月色下顯得尤其鬼魅。
“你會幫我的吧?”玉筝聲音溫柔甜美的不像話。
她對面的男人整個都隐藏在月光透不到的陰影下,像只見不得光的老鼠。
那人雙手握拳,身子繃的僵直,一言不發,像是在做什麽決定。
“為什麽非是二皇子?”男人勉強從牙關裏擠出幾個字,帶着憤恨和不甘。
“因為他有可能是日後權利最大的人,我不想一輩子都寄人籬下,鄭寒問他現在越來越容不下我了,我不知道還能在侯府呆幾天,”玉筝說着,眼淚便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我不想再過從前的日子了,你知道那有多難……”
一見玉筝流淚,男子緊握的雙拳便松懈下來,看向她的目光中,皆是心疼。
玉筝知道,只要她在他的面前哭,他就會心軟,因此又言:“我已經花銀子打探到二皇子常去京城的舒雲樓與一些達官貴人見面,只要我見了他,我便有辦法留住他,我不比趙靜嬈的容顏遜色,二皇子既然喜歡她的皮囊,自然也會喜歡我,一旦事成,你我就青雲直上,再也不用怕什麽了。即便是鄭寒問,也會被我踩在腳下。”
提到鄭寒問的名字,玉筝整個人都惡狠狠的,愛而不得,又被他羞辱,她恨不得食其肉枕其皮。
在得知二皇子與鄭氏不睦的時候,這種願望更是強烈。
“那我呢?”男子又問,語氣蔓延失意。
“你自然與我一同離開,”玉筝上前,柔情似水拉起男子的手,“到時候咱們就可以日日厮守在一起,再也不用過這種仰人鼻息的日子了。”
“不過,你還要替我做件事。”玉筝補充道。
“你說。”男子幹脆應下。
“替我殺了程茵。”提到程茵的名字,玉筝整個人都陰冷了下來。
“為何?”
“若不是她,鄭寒問不會這樣讨厭我……”
男子聞言,将手慢慢抽出,自嘲的笑了聲:“你還是喜歡鄭寒問……”
“不,”玉筝見勢不妙忙否認,“我說過,他在我心裏沒法跟你比的,只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被他羞辱,我想讓他嘗嘗愛而不得的滋味,我想讓他生不如死!”
“可是,我如何去殺她?”男子又問,他實際上是拒絕不了玉筝任何要求的。
“我自有辦法。”玉筝胸有成竹。
***
程茵一早收到一封信,署名是離人,約她巳時在城郊湖心亭相見,說有關于上次二皇子和程家的事要談,還刻意叮囑此事事關重大,需她獨自前往。
程茵心下有所懷疑,為何需獨自前往,可想到關于程家,她又不得不去,上次的事知道的也就那些人,未必是假。
自行前往是不大可能,程茵另叫了幾個小厮還帶着素蓮同行,凡事都要留有後手。
巳時程茵準時到了城郊,距湖心亭不遠處,程茵決定先自己過去,另外讓素蓮等人在遠處等候,靜觀其變。
此時此地別無他人,只遠遠見着湖心亭中有一人影坐着,程茵遲疑着走過去,見着那人正對湖面卻背對着自己,披一身妃色紗罩,從頭頂至腳踝,看似女子裝扮,卻又處處透着古怪。
程茵對這種四周環水的亭子恐懼的要命,永遠都忘不了被湖水吞噬的可怕記憶,現如今還時常被噩夢驚醒,醒來時分不清自己是在人間還是在水中。
程茵提了口氣走上湖心亭,只望着那人,絲毫不敢看向湖面。
将行至跟前,程茵打量那人,又不太敢确定,只問了句:“可是離人?”
那人不言不語,甚至一動不動。
程茵又上前幾步,卻依舊看不到那人面目。
那人聽見程茵腳步落定才終于有了反應,緩緩站起身來,程茵的目光由下至上,最後落定自己高出半頭的上方,而後覺着不對,離人根本不可能高出她大半個頭!
不知為何,程茵心裏生出不祥的預感,下意識的退後兩步,那人眼疾手快,一把扯住程茵的胳膊,斷了程茵的後路,而後雙手捏住程茵的肩,迫使她面對湖面,最後雙手用力在她後背一推,程茵只覺得一股強力拍在她的後背上,她毫無招架之力,整個人失去重心便前仰去……
陽光照在湖面上發出的刺眼光線閃得程茵雙目生疼,時間像是被誰生拉硬拽住,既緩慢又冗長,記憶的齒輪輕啓,她分明感覺到這場景似曾相識。
前世,也是這樣一雙大手推在她的背上,那人身上隐約透出來的艾草氣,她不會認錯,絕對不會……這感覺,這氣息……一切都重現了……
撲通一聲,程茵整個人掉進湖中,耳畔聽不到任何多餘聲音,唯有水聲流動,一波又一波,在水中睜開眼,看着陽光透過湖面,卻到不了湖底最深的那片黑暗,那即将迎接她的黑暗中有什麽?
她不得而知,她怕極了,為何這一生,又是這樣的境遇,為什麽痛苦要重疊兩次?
湖中暗湧讓她整個人翻轉過來,她見着自己離湖面越來越遠,見着自己的長發在水中同海藻般漂浮蕩漾,還看見一個人也跳到水中,朝她游過來……
那人将她一把扯住,程茵只覺得腰間被人一提,便随着他飄向水面,在水中程茵看的清楚,他是鄭寒問。
鄭寒問将程茵從湖中撈了上來,平躺放在地面上,程茵覺得他用力按了自己的肚子,而後不知怎的便吐了許多水出來,依舊嗆得難受。
“茵茵,你怎麽樣?”鄭寒問跪伏在她身旁,不停地喚着她的名字,程茵眯着眼,見一下子多出好多人來。
見程茵眼睫動着,鄭寒問便知無事,欣喜若狂,素蓮大叫着從遠處奔來,一切發生的太快,她方才只見着程茵被人推入水中,然後鄭寒問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頭紮進湖裏,瞬間周圍又冒出來許多人。
素蓮輕輕将程茵的上半身抱在懷裏,好在才落水就被救起,嗆的不是很厲害。
“怎麽回事,我沒死嗎?”程茵眼下分不清夢幻和現實。
“茵茵,你沒事,委屈你了。”鄭寒問輕撫她的額頭。
“世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素蓮一臉懵,覺得事情并不單純。
“将人帶上來。”鄭寒問暫且從程茵額頭上将手收回而後站起身來。
玉筝被人一把揪過來,随即甩在地上。
撲通聲響惹得程茵注目。
鄭寒問負手而立,又對一旁早就被制住的兇手冷言道:“你也擡起頭來吧。”
那人被鄭寒問兩名心腹各壓住一只胳膊,雙膝跪在地上,整個人只有脖子可自控,自知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已無法轉圜,也只好擡起頭。
程茵見了他的臉,十分驚訝,這人她曾見過,猶記得鄭寒問喚他“徐英”。
徐應擡頭,目光只及玉筝。
玉筝慢慢從地上爬起,從容不迫的拍拍身上的塵土,而後端莊站好,像一只優雅的天鵝。
“若非親眼所見,我還不知道你趙玉筝這般厲害。”靜嬈從鄭寒問身後繞到玉筝跟前,看着她,滿臉的不可置信。
玉筝沒想到鄭寒問将靜嬈也帶了出來,看來她也将所有事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也好,懶得再演戲了。
“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玉筝輕蔑的笑了起來。
靜嬈突然一巴掌打在玉筝臉上,眼中是化不開的惆悵和失望:“鄭世子冒着大罪收留你,你卻恩将仇報,還試圖去找二皇子,若不是鄭世子早就派人盯住你的一舉一動,還不知道要有多少條性命要折在你的手上!”
玉筝眼神犀利,絲毫不肯退卻:“你們的性命算什麽,你們拿我做蝼蟻,我便也拿你們做蝼蟻,這很公平……”
玉筝話音未落,靜嬈又是一巴掌扇了過來:“你怎麽這般狠心,侯府給你安了一個表小姐的身份,就是因為鄭世子怕你委屈,你卻利用旁人害他心愛之人,最妙的是還以我的名義,這樣一旦追查起來,便将我扯進了這裏,真是好計謀,一箭三雕,玉筝你真是好計謀!”
玉筝轉頭看向鄭寒問始終冷笑道:“看來你一直都對我有所防備,若不然怎麽會派人監視我呢。”
“徐英本是負責給尼姑庵送菜的營生,對你情有獨鐘,你吃了他不少好處,後來你來到了侯府,擔心沒有心腹,便将他也塞進了侯府做下人,平日幾乎沒有交集,他卻在一直默默守護你,這棋你下的絕妙,”鄭寒問接着道,“可惜你太過心急,也太貪,居然想要攀上二皇子,是想拿我侯府收留你這罪臣之女的事做投名狀嗎?”
玉筝臉色一沉,笑意退卻。
“昨夜你和徐英的計劃也都被我安排的人聽到,今日叫靜嬈過來,就是為了讓她親眼見見你的所作所為,算是我給她一個交代。”
說罷,鄭寒問看向程茵,可惜沒有來得及阻止程茵落水,見程茵眼下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鄭寒問心疼難忍,無形之中,對程茵的傷害又多了一分。
“寒問,你不必給我交代,她是我強塞給你的一個麻煩,險些鑄成大錯,”靜嬈退後,緩閉了雙眼不願再看玉筝一眼,“要殺要剮都随你。”
“玉筝,”徐英驟然開口,将她的名字喚得親切,“對不起,這一次我沒能圓了你的願。”
玉筝不言,甚至都不回頭看他一眼,臉上寫着積年累月的厭惡,眼下東窗事發,他也沒有利用的價值,玉筝才懶得再與他糾纏。
“世子,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狡辯,我只想以死謝罪,”徐英低身/下去,身後人将其放開,他的頭重重磕在地上,“我早就知道,我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我一直用自己的生命愛一個女人,即便我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會将我挖心噬骨,我卻不曾回過頭,今天東窗事發,也算解脫了……”
“你不覺得你現在說這些已經有些遲了嗎?”
鄭寒問掃了嚴路手中的寶劍一眼,眼中盡是殺機,這一刻他等了許久,即将實現。
“是遲了,我原本也沒打算活過今天,我本想着殺了程茵後自己也跳湖自盡。”
“為什麽?”鄭寒問問道。
“因為玉筝她不想讓我活,”徐英眼中痛苦難掩,看着玉筝時候卻沒有星點恨意,“昨天夜裏,她說她要跟我厮守在一起,我便知道她又同往常一樣诓騙我,她有意去尋機會朝二皇子投懷送抱,怎麽可能與我厮守,我不過是她的一個工具罷了。”
說到此處,徐英長吸一口氣接着道:“玉筝自小過的苦,明明出身富貴人家,卻被丢棄不管,她心高氣傲自小便是不服氣的,後來被你接進府,她便對你存了幻想,奈何你無動于衷,她才一步一步走了歧路……她想要的日子我給不了,我只能以自己為籌碼為她拼一個前程,畢竟,她是我深愛的玉筝啊!”
玉筝聽見這一席話,心中大震,別過臉去,緊咬牙關,盡力讓自己看起來默然冷靜,可微微發抖的嘴唇卻出賣了她心中的波瀾不平。
“一直都是個傻子,活該你這輩子活成這樣。”玉筝用幾乎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嘟囔着。
“程茵姑娘,對不住。”徐英這聲抱歉是誠懇的,盡管聽起來毫無用處。
他自知罪孽深重,不再做任何狡辯,迅速摸上自己靴筒中早就藏住的匕首企圖自我了斷。
鄭寒問早有防備,看準腳下一顆石子朝他猛踢了過去,手上吃痛,匕首掉落。
随即鄭寒問迅速從嚴路手中的劍鞘中抽出長劍,長劍一出,一聲特有的寒鳴刺耳,随着一道光影,直直穿透徐英的心口。
玉筝聽見一聲悶吭,下意識的回過頭來,只見徐英已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心口多了一個血洞。
素蓮驚叫了一聲,還不忘用手捂住程茵的眼睛。
玉筝看着這一切,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覺得渾身軟酸,像是長久以來的依靠豁然崩塌,再也回不來了。
也說不上是什麽纏繞在自己心口,擾得她想要瘋狂大喊。
靜嬈已經看到了玉筝的結局,後退了幾步,躲到角落。
鄭寒問手中的長劍上還滴着徐英的鮮血。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鄭寒問咬了咬後槽牙,玉筝兩世的所作所為都讓他忍不住驚嘆,這女子與靜嬈流着相同的血,性情卻天差地別。
手段也是一等一的狠厲。
他不能再留她,為了程茵,為了侯府上下,為了靜嬈前世慘死。
“敗者為寇,還有什麽好說的,上天待我不公,我不服。”
玉筝就是玉筝,永遠都透着一股不服輸的狠厲。
說完這句話後,鄭寒問長劍一揮,刀光劍影之間,玉筝頸間多了一條紅線,瞬間紅線血流如注,玉筝整個人癱倒在地,此時此刻,她的意識尚存,覺得萬籁都寂,四周白茫,唯有身旁躺着的徐英是真實的……
靜嬈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麽,閉了雙眼身形忍不住一震。
程茵頭腦混亂,從素蓮的指縫中看到鄭寒問揮了劍,看到玉筝倒地。
前世種種都有了解釋,她頓時覺得心好累,不知不覺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