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丨11.8
奧莉維娅跟邦妮分開回到家後，一聲不吭地跟在正在庭院整理雜草的安德魯身後，時不時幫他拿個工具。
安德魯多了解自己的女兒啊，他知道奧莉維娅肯定有什麽事情要跟他說，但他不催着她，而是很自然地讓她幫忙，時不時瞥她幾眼，觀察她的表情。等他看到她眼睛裏的堅毅光芒，他就知道是時候了。
猶豫了好久的奧莉維娅終于看着安德魯的後背，有些沙啞地開了口：“爸爸……”
安德魯摘掉橡膠手套，轉身看着她，輕輕地“嗯”了一句。
“我走模特這條路怎麽樣？”
奧莉維娅不認為自己走上模特這條路後還能像平時那樣準時上下學，學業一定會被耽擱的，她考慮到安德魯回美國之前精心為她找了現在這個中上水平的學校的辛苦，不免失去了底氣。
“我沒有意見啊。”安德魯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特地彎着腰和她平視，“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嗎？真的選了這條路，可不能半途而廢啊。”
奧莉維娅頓時有些濕了眼眶，她移開視線不敢對上安德魯的眼睛。
“我知道。”
“維娅，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噢，每一個選擇都會影響到你以後的人生。要慎重考慮啊。”
奧莉維娅不想讓安德魯看到她哭泣的樣子，撇開頭擦掉眼角的濕潤，嘟嘟嚷嚷。
“爸爸你之前不還說不會幹涉我的選擇嗎？”
面對着有些小孩子氣的奧莉維娅，安德魯站直身體，搖頭失笑。
“不幹涉并不代表叮囑你做好心理準備。好啦，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那就去做吧，我不阻攔你。可是維娅，你要明白，你要為你自己而活，而不是為他人而活。”
安德魯說這番話是因為他很擔心奧莉維娅的這些決定是被他人影響的，就比如那個金泰悙，少年少女的心思，可都是沖動又莽撞的啊……
“爸爸！我就是為了我自己而活！”奧莉維娅像是能猜到安德魯心裏所想的，她堅定地對上安德魯的視線，“我做出這些選擇，也許是因為他，但不是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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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
安德魯柔和了眉目，捏了一把她的臉：“好，我知道了。”
“老爸！”奧莉維娅移開臉，不想他還是一副看待小孩子的态度對待她。
“哈哈哈，行啦，不鬧你了，去給你巴洛叔叔打個電話吧。想要當超模，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要提前做好準備呢。”
“不用爸爸你說我也知道。”奧莉維娅揉了揉臉，轉身跑回房間打電話去了。
巴洛知道奧莉維娅的選擇後，跟她約定好時間和地點見面。
周五那天一放學，奧莉維娅就背着書包馬不停蹄地趕到巴洛的工作室，只是這一次，她所見到的巴洛，不是上次在家裏見到的那麽和睦的巴洛了。
她到達工作室的時候，巴洛的助理把她帶到接待室就離開了，她只好先坐在沙發上安靜等待巴洛的到來。
接待室不大，但氣味很好聞，估計是為了給客戶留下好印象而用了什麽空氣清新劑吧。
奧莉維娅無聊地摳着手指頭，時不時擡頭看一眼門，然後再低下頭重複扣手的動作。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就在奧莉維娅耐心即将耗盡的時候，巴洛才姍姍來遲。
他不緊不慢地推開門走進來，完全沒有遲到了的愧疚感。
奧莉維娅頓時火氣沖上了頭頂，她站起身，剛想說話就被他打斷了：“坐吧。”
奧莉維娅只好憋着一股氣又重新坐下來，強忍着不滿，克制着語氣道：“巴洛叔叔，你遲到了快四十分鐘了。”
“嗯？”巴洛坐在了奧莉維娅的對面，他等助理給他和奧莉維娅上了咖啡才慢悠悠地問：“是嗎？”
“是的，四、十、分、鐘！”
“啊，不好意思，我剛才有點事，所以來遲了。”
完全沒有歉意的道歉！奧莉維娅不是唯唯諾諾的人，她斂着眉，越發不爽。
“巴洛先生！”她幹脆不叫他叔叔了，直接加了個先生。
巴洛不是很在意她生不生氣，反而把話題扯到了別的上面：“你想好了嗎？”
“什麽？”奧莉維娅還在生悶氣，一時沒反應過來。
巴洛淺淺地嘬了一口咖啡，淡淡地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這會兒奧莉維娅算是反應過來了，怒火“咻”地一聲全都消散光了。她攥緊衣角，低聲地“嗯”了。
“既然你決定了，那就不要半途而廢，我讨厭這種人，即使你是我好朋友的女兒，到時候我會在你再次走上這條路是找人封殺你的。”
巴洛的權利還不至于大到可以全模特圈封殺她，但像那種半途而廢而浪費培養她心血的人，模特圈沒有幾個公司會願意要的，再加上他也想要挫傷一下奧莉維娅的傲氣，才會說得這麽嚴重。
“我都說了我不會後悔。”奧莉維娅懊惱巴洛的不信任，看向他的目光都摻雜了些怒火。
巴洛視而不見，輕笑出聲：“可惜你現在還不夠格站上T臺。”
當時在奧莉維娅家對安德魯說的話是真的，她的确幾乎要達到模特的标準了，但這句話的潛意思就是，她還沒有達到模特的标準。身高不夠，三圍還差那麽點意思。
奧莉維娅卻誤會了他的話，她以為他說的是她沒有經過走秀培訓才沒資格站上舞臺，卻沒想到他說的是她的身高和三圍。
巴洛是個人精，看她表情，哪裏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想了想，他放下咖啡，率先站起來往外走。
“跟上來，我帶去看看真正的模特是什麽。”
巴洛的工作室名下有幾位進入模特圈的模特，比奧莉維娅的年齡大不了多少，甚至還有一位跟她差不多大。她們入圈得早，接受訓練的時間也比較長，現在已經有走過幾場秀的經驗了。雖然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模特，但也可以說是模特了。
還在怄氣的奧莉維娅緊跟在巴洛身後，無視掉那些自己身上帶着疑惑的視線，埋頭只管往前走。
巴洛帶着奧莉維娅左拐右拐了一會兒，來到一間四面牆都是落地鏡的訓練房，裏面有幾位模特在訓練。他側着頭掃了一眼被那些模特吸引了目光的奧莉維娅，似有似無地彎了彎唇角。
幾位模特見到巴洛的時候，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走模特步。
原本在巴洛身後的奧莉維娅往前挪了幾步，和他并肩。
這是奧莉維娅第一次親眼看見模特走秀的樣子，盡管只是在練習。這無疑是吸引人目光的，她從一開始的詫異到後面的勢在必得，心情的轉化讓一旁一直觀察她的巴洛略微松了一口氣。
他最忌諱那些沒有上進心的人，因為這類人不管你怎麽鞭策，他都只會在你推一把的時候才往前走一步，而這種人，永遠走不遠。
巴洛沒有叫她們過來跟奧莉維娅打招呼，現在她還沒資格跟她們相比。看了一會兒，他就帶着奧莉維娅離開練習室了。
“怎麽樣，看了她們，心裏有什麽想法嗎？”
“我要比她們更優秀。”
“哦？”巴洛詫異地看了奧莉維娅一眼，他還以為她會說她要跟她們一樣呢，結果說的是要比她們更好。
奧莉維娅青澀的狂妄沒有讓巴洛産生不滿的情緒，他反而更加滿意了。不管是在哪個行業，沒有一點野心的人，還真走不遠。不過此刻，他還是要敲打她一番。有銳氣當然好，可沒有實力和背景，銳氣只會讓她更快隕落在衆人之中。
“奧莉維娅。”
“什麽？”
“收斂起你那一股可以割傷人的銳氣。”巴洛轉過身面對着她，渾身的氣質都變了，帶着圓滑和處事多年的沉穩，“初生的牛犢不怕虎，這完全OK，但這種牛犢下一秒就會被老虎吃掉。只有學會了收斂狂妄和銳氣的牛犢能活下來。”
說着，他用手指了指奧莉維娅的眼睛：“你的這裏全是不認輸和傲氣。”
奧莉維娅不由後退了半步，扭開頭，不讓他看她的眼睛。
“……”
“奧莉維娅。”
“我知道了！”奧莉維娅惱羞成怒，“我會改的！”
巴洛沒有被冒犯的感覺，而是滿意地笑了笑。他不急着讓奧莉維娅簽合同，畢竟她才十六歲，對這些方面還不是很了解。于是幹脆和她約定好下一次見面的時間，到時候讓她父親也過來，有個監護人陪着，簽合同的流程會更加順利。
安德魯是他的老朋友，他也不想因為這些事讓老朋友跟他的關系變差。
奧莉維娅回家以後，把自己的所見所得都跟安德魯說了，并且讓他下一次陪着她去簽合同。
安德魯對着奧莉維娅笑眯眯地答應了，轉頭就給巴洛打電話，跟他商談了很久，兩個人雖然是朋友，但還是對合同磋商了很多回。最後巴洛耐不過安德魯的口才，無奈同意修改了幾條合同條約。
巴洛無奈地想，安德魯不愧是商人，對這些還真是敏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