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何殺死一個校長（四）
第二天一大早，雷百歲就做好了早餐，喊醒了還在睡的雷千歲，倆人一起吃完了飯上學去了。雖然一夜沒睡，但是雷百歲還是很精神，對于盯梢可以三天三夜不動地方的人來說，這算是小case了，更何況在學校也可以補眠。
兩個人來到學校之後，發現學校今天的氣氛比之昨天又變了，不知道發生什麽的兩人來到各自的教室坐定。雷百歲看了一眼範姜仁國的座位，發現對方還是沒來，想着來了再找他吧，以道歉的名義找他套套話，就趴下了。等到睡醒了之後，已經是兩節課之後，雷百歲發覺範姜仁國的座位還是空的。
這時走來了一個同學，對方到雷百歲身前站定，然後說道：“雷同學，聽說你昨天打了範姜仁國那個殺人犯？真是太有正義感了！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人，以前他也經常欺負別的同學，但是我們都不敢出來反抗。雷同學你好勇敢，站出來打了那個殺人犯！”
“殺人犯？”雷百歲第二次聽到這三個字之後，清醒了許多，疑惑的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
“對啊，殺人犯！雷同學你還不知道嗎？”對方見雷百歲終于搭話了，顯得更加興奮，激動的解釋道：“就是範姜仁國殺了校長啊！以前校長總是批評他，所以他就懷恨在心，趁大家都去參加開學典禮的時候就把校長給殺了！昨天他就給警察帶走了，今天還沒回來呢！”
“是嗎？你聽誰說的？警察說他就是兇手了嗎？”雷百歲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大家都這麽說啊，雖然警察沒說吧，不過怎麽就是他殺的校長嘛！肯定就是他殺的校長，除了他還有誰會殺校長？！”對方激動的解釋，好像被殺的不是校長而是他的家長一樣。
雷百歲冷冷的看着對方，說道：“警察都還什麽也沒說，你就這樣亂傳說不準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對方見雷百歲這麽說，頗覺尴尬的撇了撇嘴說道：“我就是好心跟你說一下不用再擔心範姜仁國的報複嘛，幹嘛說得這麽恐怖！”自讨無趣的離開了雷百歲的座位。
雷百歲覺得這流言起得蹊跷，拿出手機發了個短信給好友：“你的信息太滞後了，嫌疑人昨天就被帶回局裏了。”
雷百歲很快就收到了對方的短信：“什麽？這幫鳥人竟敢瞞着我！等着，老子給你弄最新資料去！”
雷百歲見了回複，笑了笑，拿出書就開始埋頭睡大覺。雷百歲知道，這個時候急也沒有用，還不如趁此機會好好養養精神，這件事疑點重重，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解開的，需要耗費的精力可不是一點半點。
雷百歲的這個朋友，叫做喬洋。之前雷百歲做片兒警的時候，就經常找到對方要一些資料研究。別人可能還不好弄，但是對于喬洋這個八卦機器黑客來說，搞到這些案件卷宗簡直是易如反掌。他們一直以來都是通過電腦和手機短信聯系，雷百歲的手機裏面為數不多的能夠背得出號碼的人，喬洋是一個。
前段時間喬洋被他們領導調去參加封閉式集訓，說說不想再讓警隊出現體能測試不及格的，太丢人了。所以喬洋就在深山老林裏，遠離所有現代通信工具，和山水鳥獸一起呆了整整一個月。等他回來想找雷百歲抱怨的時候，雷百歲也已經調去當卧底了。如果不是因為喬洋不在，雷百歲說什麽也不會自己跑到市刑警隊裏套話的，也不會被刑警隊長看見就更不可能幫他們破了那個牆中屍骨案。
喬洋知道之後，別提多後悔了，自己也就一個月沒在警隊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他到底錯過了多少八卦，雷百歲肯定不會告訴他！
雷百歲在學校裏，聽着學生們的議論，都是在說範姜仁國平時做人有多嚣張，如何頂撞師長，還有幾個言之鑿鑿的說自己見到好幾次範姜仁國都想要動手打校長。流言起得十分蹊跷，範姜仁國被帶走這條信息，就連雷百歲這個內部人員，喬洋這個天生的雷達都不知道的事情，竟然會被看到，還被傳了出來。一般警方帶走嫌疑人的時候，除非有非常确定的證據，否則都會有所顧忌，即使帶走人也不會特別大張旗鼓。
更何況，範姜仁國的家世并不一般，警方更是要顧忌三分，但是現在他被帶走的消息竟然被傳得人盡皆知還有鼻子有眼兒的。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雷百歲感覺到這整一個事件都被一雙無形的手操縱着，所有的時間點趕得都太巧合了。雷百歲一向信奉世界上沒有偶然這一句話，着所有的事情綜合起來看，明顯說明了，這背後有人，這個人還很可能就是兇手！只是不知道兇手這麽做的用意究竟是什麽，如果說只為了栽贓給範姜仁國就殺了一名校長，怎麽看都覺得代價有點大。究竟是什麽樣仇恨，可以讓一個人花費這樣一番精力，只為陷害另一個人呢？
雷百歲思考着這個幕後黑手的動機。
短信的提示震動，将雷百歲從思考中拉了出來，喬洋有了回信。
“嫌疑人已經被放回家了，不過死活不承認是他殺的人。對于出現在監控錄像這件事，嫌疑人說不知道，記不得。你說這個嫌疑人是不是傻啊？還是真的嚣張到這份兒上了？活脫一個二愣子啊！”
“不知道。”雷百歲簡單的回複了喬洋之後，繼續開始思考。這個幕後黑手除了對校園有一定的了解之外，對範姜仁國也很了解，甚至對人性都很了解。先是殺了校長，然後設法讓範姜仁國的身影出現在了監控錄像之中，再利用校園裏的輿論将所有的嫌疑推向了範姜仁國身上，再利用的範姜仁國本身暴躁的性格将輿論點燃，最後的結果就是，所有人都認為範姜仁國就是殺人兇手，甚至還有一定的證據。
雷百歲突然有點好奇，這個人犯罪的手法，對人性的拿捏，一切都是點到即止。但是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完美的犯罪的，這個人最大的問題就是急于求成，雖然計劃還算完美，但是時間節點把握得太過緊湊，讓人一眼就看出有問題。
很快喧鬧的校園生活就結束了，校園經歷了一天的沸騰，很快安靜了下來。雷百歲跟着雷千歲一起回到了家，路上雷千歲問：“姐，你覺得範姜仁國是殺人兇手嗎？”
“問我這個幹嘛？”
“沒，就是問問。你是專業人士嘛，想聽聽你的意見。”雷千歲一臉的不好意思。
“那你覺得呢？”雷百歲反問。
“我不知道，範姜仁國平時是和校長有些沖突，性格也比較沖動。但是我又覺得範姜仁國不太像會做出這種事的人...我...我也不知道了。”雷千歲回答的猶猶豫豫。
“嗯...如果是範姜仁國這種人的性格的話，如果他殺了人，也一定是失手。”雷百歲的答案模棱兩可，讓雷千歲更加迷糊。“姐，你這是啥意思啊？你是覺得範姜仁國是兇手啊，還是不是兇手啊？”
雷百歲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心裏暗嘆‘真是個石頭腦袋。’嘴上卻老老實實的解釋道：“範姜仁國雖然暴力，性格也很沖動，但是他不會因為幾句口角而殺一個人。退一萬步講，就算範姜仁國殺人了，最有可能的方式也是過失殺人，毆打致死這一類的。”
雷千歲這回總算是聽懂雷百歲的意思了，那意思就是兇手不是範姜仁國。雖然心裏還是怪怪的，但是雷千歲心裏終于也沒有那麽膈應了。
這廂雷家姐弟倆走在回家路上，h市有名的大商家，範姜家卻是翻了天。
範姜老爹剛剛把範姜仁國從警局保釋出來，路上父子倆之間流動的沉默氣息，就連前面開車的司機都覺得壓抑。父子倆一到家，關上了大門，剛剛隔絕了外界人的視線，範姜老爹立刻就狠狠甩了一巴掌在範姜仁國的臉上，聲音大的聽得都覺得耳鳴。
“你個逆子！你這是要氣死我嗎！？！誰給你的膽子殺人？！！”
範姜仁國被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心情壓抑到了極點，又聽到父親說的話，惡狠狠的回道：“我沒有殺人！”
聽到範姜仁國的辯解，範姜老爹又一巴掌扇了過去，口中還喊道：“你個逆子，還敢嘴硬！我平時就是太寵着你了，才會讓你這麽嚣張！連人都敢殺！”
又挨了一巴掌的範姜仁國梗着脖子，目眦欲裂，卻還是說：“我沒有殺人！”
範姜老爹聽到範姜仁國這句話，又揚起了手，不過這次巴掌始終沒有落下，範姜仁國一雙手死死的抓住了範姜老爹還沒落下的手臂。
眼見範姜仁國還敢反抗，範姜老爹更加生氣，掙紮就要抽回手臂。“你給我送開！我今天非得打死你個逆子！你今天敢殺人，還敢打老子了！”
範姜仁國突然松開了手，範姜老爹一個趔趄摔到在了沙發中。“我沒有殺人，我再說一遍！不論你問多少遍我都是這句話！”說完了這句話，範姜仁國就轉身上了樓。這時，範姜仁國的媽媽也下樓了，這是個傳統的中國女性，以夫為天，溫柔順從。
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事，範姜媽媽上前問怒氣沖沖的兒子，得到的只是一張冷臉。無法，她只能問跌坐在沙發上的範姜老爹，得到的回答卻讓她震驚，震驚之餘，卻又不知道如何反應，只能安慰着丈夫，聽着丈夫的責罵，好像這孩子是自己一個人生的一樣。“這個逆子都是讓你給慣壞的！我不管了！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範姜家的氣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