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反派正派
沒有慌神的時間,明顯受過訓練的安珊動作十分迅速,下一秒那子彈便朝着他的方向攻來。
路冬鋅攥緊了雙手,一把抓過那殺意滿滿的子彈,朝着安珊的方向丢了回去,盡管只是随意一揮,但那子彈準确地透過金屬的空隙射向了安珊。
小小的空間沒有躲閃的餘地,安珊只能飛快聚起異能勉力抵住那顆子彈,但子彈卻依然穿透了綠色的藤條,射中了她的肩膀。
路冬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果斷收起了試探的想法,解開手中那條細細的線,聚起異能将範凡和安珊全部困住。
而這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身體快于思考,在徐修遠的身體接觸地面之前,他飛快地走到徐修遠的身旁抱住了他。
懷中的人嘴角依舊噙着笑意,只是那不斷變換着的瞳孔此刻卻已經被眼皮覆蓋。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神色。
路冬鋅不由得伸出手撫上了他的面容,腦海中不斷重播着徐修遠中槍時的畫面。那一黑一紫的瞳孔中依然溢滿笑意,下一刻卻在他的眼前就這麽倒了下去。
空蕩蕩的胸口不受控制地抽動了一下,莫名痛苦的情緒傳來,路冬鋅面無表情,視線一秒也沒有離開眼前的人。
傷處沒有血跡,除了子彈穿透的痕跡之外,安好得如同沒有中槍過一般,他微微眯起眼睛,撫着子彈穿透的地方。
雖然緩慢,但路冬鋅明顯感受得到傷口正在慢慢地愈合。盡管如此,但一直還算淡定的他卻頓生怒火。
就像是......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一樣?
路冬鋅微微蹙起眉頭,腦海中莫名地閃現出了斷斷續續的場景,
路冬鋅揉着眉心,盡管腦海中裏的場景愈來愈清晰,但卻怎麽也無法連貫成一個完整的劇情。
他抱着徐修遠坐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地盯着懷中的人,此刻的徐修遠異常安分,路冬鋅勾起唇角笑了笑,那不斷晃動着的畫面終于慢慢清晰,記憶在如同潮水般傾瀉而來。
仿若電影的場景一般,一幕幕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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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中有他,有徐修遠。
那是末世前的大學宿舍,徐修遠穿着白色的衣服站在實驗室裏,擡起眼看到路冬鋅的時候,原本冷着臉的他,瞬間彎了彎嘴角做出了一個等他的口型。
路冬鋅感受得到自己當時的情緒,他爽快地點了點頭,倚在門口背着書包,心情十分愉悅。
那個中午陽光明媚,溫和的春風輕輕拂動着岸邊的楊柳,偶爾一兩只鳥類飛過,一切都是那麽的溫柔和諧。
就如同身後的那個人一般。
徐修遠放下了手中的瓶子,拆了層層疊疊的手套放到一旁,走到門口搭上路冬鋅的肩膀,尾音上揚:“走吧。”
“上哪吃飯?”路冬鋅無所謂地搭上了徐修遠的肩,“烤肉怎麽樣?”
“好。”徐修遠笑着點了點頭,揉了揉路冬鋅的腦袋。
路冬鋅不滿地推開了徐修遠的手:“都說了多少遍,別揉我腦袋。”
“好好好。”徐修遠放下了手,稍稍靠近了路冬鋅的耳畔輕吻了一口,畫風秒變戲谑地說着:“回去再玩。”
這一句話讓路冬鋅猛地回過神來,心情複雜地看着懷中閉着眼睛的這個人,似乎明白了當初他詢問徐修遠過去的他到底是哪個他時,徐修遠迷之沉默的原因了。
路冬鋅嘆了口氣,慢慢地将徐修遠放到了地上,但此時的他想要繼續回憶,卻怎麽也回想不起接下來的事情了。
不管是不是戀人,至少過去他們的确關系不錯,路冬鋅眨了眨眼睛,果斷放棄在這個關頭回憶過去,慢慢地走到安珊面前。
各種武器圍繞成一個小小的圈子,虛浮在空中,路冬鋅稍一揮手,果然安珊沒有放過任何機會,當制造了一個空隙出來時,那綠色的藤條瞬間纏住了路冬鋅的手臂,尖細的頂端直直地插入他的胸口。
路冬鋅眨了眨眼睛,淡定地掐斷了那綠色的藤條,拽着尾端撤了武器陷阱,将安珊拽了出來。
手臂受傷,安珊自知戰鬥力下降了一大半,只是縱然明白單打獨鬥不是對手,她依然還是打算做一下最後的掙紮。
體內的異能并非源源不斷,周圍俱是冷冰冰的建築和機器,只剩下一地的弱者。
對了,人類。
安珊眼睛一亮,果斷将藤條改了方向,攻向距離最近的那人。
弱者畢竟是弱者,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力,就在那一眨眼的瞬間,那人驚慌失措地被綠色的藤條死死地捆住,拖拽到了安珊的身旁。
原本褪了血色的面容瞬間亮了許多,綠色的藤條緊緊地纏着那人。
那人驚恐地張大了嘴,藤條趁着這個機會毫不猶豫地從口中伸了進去。
沒有血跡,但那綠色的藤條上似乎慢慢地浸染上了些許鮮紅,就像是針管□□動脈,一點一點地抽出了裏面的血跡。
從藤條進入身體吸取鮮血的時候,那人就已經沒有得救的機會,晚了一步的路冬鋅索性站在一旁淡定地看着安珊的動作。
路冬鋅并不着急,也并非輕敵,只是他必須弄清楚這些異能的作用,他微微眯起眼睛,安珊的臉色漸漸紅潤了起來,右臂上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着。
路冬鋅總覺得有點眼熟,回想起來才發現不久前剛在徐修遠的身上見過這種自愈能力,他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尋思着時機差不多了,果斷拿起一旁的刀砍斷了連着的藤條。
只是抽了那人生命力的安珊此刻能量大漲,豈會那麽容易被攻下?
當那把刀接近藤條的時候,藤條突然從那人的喉嚨中凸起,瞬間纏上了那把大刀,直接将那把刀卷入了綠色的藤條中。
路冬鋅放手得十分及時,他稍稍後退了幾步,安珊已經将藤條從那人的身上收回,精神滿滿地站了起來。
紅豔豔的唇色,就如同她身上的那一席紅衣一般,剛吸食了鮮血的她仿若從地獄中走出的惡鬼,不知滿足地試圖繼續從人群中拉人。
目睹了一切的衆人害怕地齊齊後退,突然有人大聲喊道:“管事的已經死了,快跑啊!”
瞬間廣場中一片嘩然,不過幾分鐘,反應過來的那群人立即四散開來。
路冬鋅沒有心思觀察空地上的人群,生死有命,末世中沒有力量只靠着依附別人存活的人,死亡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他聚起異能,所有的金屬制武器圍繞在他的身旁。
就像是他的專屬武器庫一般。
他微微蹙了蹙眉頭,身邊不斷傳來的腳步聲讓他有些厭煩,他一般攔住安珊抓人的步伐,一邊找準機會地瞥了一眼徐修遠,在确定徐修遠還躺在地上裝死時,他果斷打了個響指,周遭的金屬制武器瞬間圍繞在躺在地上的徐修遠身旁。
看似輕松的舉動,着實惹惱了安珊,她怒氣沖天地大呵了一聲,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竟然全部停下了腳步,齊齊朝着他們的方向望了過來。
仿若得到了滿足一般,安珊終于稍稍笑了出來,紅豔豔的唇色上似乎沾染着些許鮮血。
路冬鋅垂下眼,地上的那人被抽盡了血肉,只剩下一張薄薄的皮膚貼合在骨骼上,癟下去的眼睛中帶着臨死前的絕望。
“啧,補血的技能還不錯。”路冬鋅一臉淡定地收回了視線,從半空中抽出了一把□□,正對着安珊,“不過.....”
安珊微微喘着氣,似乎吸收力量這件事給她帶來了一定負擔,沒有完全緩過勁來,她緊緊抓着自己的那把刀,插入地上穩住自己,冷聲道:“你知不知道,女人最讨厭說話說一半的男人?”
“我知道啊,所以呢?”路冬鋅眨了眨眼睛,故意不把剛才的那一句話說完,似乎憋死別人能夠讓他心情愉悅。
事實證明現在的他心情的确不錯,他勾着唇角,索性丢了手中的槍,随便抓起一把匕首,擺弄着它。
他完全不打算在一群眼中盡是驚恐的人中上演一場單方面的虐殺,不若等着周圍的人自己離開後再動手。
更何況,他還沒有從安珊的口中套出他需要的信息,
在那一瞬間的能量大增之後,安珊體內的異能開始混亂地竄着,原本紅潤的臉色漸漸褪了下去,她趁着這個機會勉強穩住了體內的異能。她冷哼了一聲,雖然沒有說話,但眼中的神色完全表達出了她的想法。
死基佬。
路冬鋅簡直要被逗笑了,若不是徐修遠還在地上躺屍,他幾乎快要忍不住拉起徐修遠在安珊的面前秀個恩愛堵死她。
他瞥了遠處的徐修遠一眼,雖然有不小的把握明白徐修遠沒事,但仍然有些擔憂。
眼不見為淨,路冬鋅索性收回了視線,一把将手中的匕首抛了出去。
安珊神色慌張地閃到了一旁,但過了一會兒她才發現那匕首并非對着她,而是砍向了一旁被她的藤條吸食幹淨了的屍體。
這時候她才終于正眼看到了這個場景,縱然殺人不眨眼,但在對上那一雙附着極強怨念的眼神時她依然忍不住退後了幾步,捂着嘴臉色發白。
路冬鋅挑了挑眉,慢慢地走進了跌坐在地上的安珊,一臉吃瓜群衆的既視感:“不過.....”
“呵呵。”愛說不說,路冬鋅的磨蹭正好給了她緩和的機會,她握着刀柄,将身體撐了起來,體內的異能此刻雖然依舊混亂地流動着,但明顯比剛才好少了不少。
這時候路冬鋅似乎終于受夠了賣關子,他轉過頭直視着安珊,看着她原本漆黑的瞳孔上染上了一絲鮮紅,混亂無比。
就如同她的身上,此刻傳來的那雜亂無章的異能一般。
路冬鋅手指一勾,盡管安珊再怎麽緊握着手中的刀,但那刀完全不受她所控制,直接脫離了她的束縛,若不是她迅速放開了手,只怕是自投羅網了。
路冬鋅試探性地揮了揮手中這把不長不短的刀,然後似乎厭了一般随手扔到了一旁,他笑眯眯地對着安珊說道:“不過,你覺得你現在像是一個人嗎?”
安珊猛地回過神來,一臉驚恐地擡起了頭。
不知何時一面鏡子出現在安珊的眼前,在吸食了一個人之後她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樣子。
黑色的長發淩亂地散落着,紅色的血絲一點一點地浮現在皮膚上,甚至連她引以為傲的臉,都爬滿了星星點點的紅色。
安珊驚訝地伸出了手,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臉,直到鏡子中的那雙手随着她的動作而動作,她終于沒忍受住尖叫了出來,一直繃着臉的她大驚失色:“啊!走開!走開!這不是我!”
路冬鋅稍稍後退了幾步,在安珊張口的瞬間馬上堵住了耳朵,一邊淡定自若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邊動着手指,對比着潺潺流動着的異能與眼前混亂無比的異能的差距。
只聽得那尖叫聲久久沒有停下,看着狼狽無比的安珊,路冬鋅心中莫名地覺得有些痛快,他揮了揮手,仿若為了更大程度地刺激安珊一般,果斷換下了圍繞在周遭的金屬制武器,全部換成了反射得出來的器具。
安珊捂着眼睛,胡亂抓着頭發,星星點點的紅色慢慢地爬滿了她的身體,紅色和黃色的混雜體,醜得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一睜開眼睛,便是那不停動作着的醜陋不堪的自己,她咬着牙,不再穩住異能索性放了開來,一把将周遭的鏡子全部打碎。
再度擡起眼時,一雙赤色的瞳孔殺意滿滿地正對着路冬鋅。
路冬鋅活動了一下筋骨,語氣輕佻地說道:“準備好了?”
回應路冬鋅的是那瘋狂湧動着的血色藤條,然而在他側身閃過之後,那藤條竟然朝着負傷在地的那一行人身上攻去。
幾人一臉驚恐但卻沒有反擊的餘地,只能不斷挪動着身體,但縱然完好無損的他們都比不上不在暴走狀态的安珊,更何況受了傷?
放開了手的安珊手中的藤條在釋放出來了之後,沒有半分猶豫在觸碰到了那行人之後分成了無數個細小的藤條,一點一點的包住了那些人。
許是因為有之前的經驗在先,在那些人張大了嘴之後,藤條迅速又準确地一把紮進了他們的嘴中。
糟糕。
路冬鋅急忙拿起槍,目标準确地一槍槍打斷了血色藤條。
只是那藤條仿若進化了一般,當子彈觸碰到了藤條之後,沒有濺起一點水花,反而被藤條慢慢地吞了進去。
路冬鋅一臉詫異,他果斷沖虛空中抽出一把刀,飛速上前一把砍斷了藤條。
雖然比之前稍稍艱辛了些,但沒有想象中的費勁,那巨大無比的藤條仿若觸手一般掉落到了地上,竟然不斷彈跳着。
再度擡起眼時,藤條纏着的那幾人已經被吸淨了血肉,仿若垃圾一般,被安珊毫不猶豫地丢到了一旁。
骨骼與堅硬的地板碰出了幾聲巨大無比的響聲,安珊似乎覺得放着浪費,索性操縱起藤條,将那幹涸的屍體朝着路冬鋅丢了過來。
路冬鋅飛速跳了開來,他眨了眨眼睛,故意朝着安珊的方向走了過去。
果不其然,雖然安珊操縱着,但她實際上依然無法直視被她吸幹了血肉的屍體,路冬鋅掐準了機會讓那屍體掉落在安珊的旁邊,安珊大驚失色地尖叫了起來操控起藤條直接将那只剩下骨骼的屍體戳爛。
但是還有幾具啊。
得到了與猜測相同的結果,路冬鋅心情愉悅地勾起了唇角,并不急着正面迎敵,而是利用剩下的那幾具屍體耍着安珊玩。
畢竟,能看到冷美人變成其醜無比精神錯亂的機會還是不多的,不好好耍一把豈不是浪費?
然而吸食了幾個人的安珊此刻異能明顯大漲,雖然依然混亂,但暴走情況下實際上更為棘手。
路冬鋅摸了摸下巴,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留給對方太多時間了,他一揮手,武器全部集中到他的周身,只是應對這些越來越大的血色藤條似乎有些難度?
安珊沒有給他時間,在□□完最後一具屍體之後,她眼神發亮,一邊操控着藤條攻向路冬鋅,一邊笑道:“我好像忘了,你也是養料。”
路冬鋅直接抽出兩把刀砍斷了差點觸及身體的藤條,眨了眨眼睛人畜無害地說道,“那要看看,你拿不拿得到我這養料了。”
安珊嗤笑了一聲,一揮手那藤條從四周齊齊地圍住了路冬鋅,似乎為了報複路冬鋅方才的舉動,故意将他困在了原地。
路冬鋅擡起眼,透過縫隙看到安珊似乎撐不住那龐大無比的異能,身上的皮膚正一點一點地褪了下來,但她卻又不知痛為何物,笑得血肉模糊:“你知道嗎?反派死于話多。”
路冬鋅差點沒笑出來:“不好意思,我是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