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節
,一個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你覺不覺得段幹信和師父有點像?”
“像嗎?”華顏不覺得,秦姑娘這話實在是擡舉段幹信了,易昶公子年少時候的風采即便她沒見過也聽人說起過,反而是正氣宗的大弟子除卻儒雅随和之外,評價大都是平庸,何況這兩人身上的翩然出塵的氣質也是各不相同的。
懷憂城易公子谪仙降世,缥缈正氣,白衣高潔出塵,恍若不食人間煙火,段幹信雖也是如神仙般的人物,可到底是異族出身,也是仙氣飄飄,卻是與易昶截然不同的随和。
如果秦姑娘知道華顏此時心中所想定會反駁,易公子的仙氣出塵可不是真的,丁竹姐姐一颦一笑就能叫他破功。
沒等秦姑娘作答就見謝見涯悶聲進來,杵在一旁不言不語,猶豫局促地揉着衣袖。
秦姑娘:“……”
他不是露餡了嗎?怎麽還裝?裝什麽大尾巴狼!
“那個,你們什麽時候動身去蜀地?需不需要準備些什麽?”
白頭客聞聲而來,神色複雜看向謝公子。
“監正大人也要一起去?”
“不不不,我就算了,容安公子回京,我同他一起。”
開玩笑,他要是去了可不像人家一樣受歡迎,何況秦姑娘魔教教衆的身份捅出來又是麻煩,他又不蠢,當即就決定離開。
好在這趟暮河城沒有白來,林孟生死了,她的仇也算報了一半,至于魔教,連不連累的話也有些膩歪,那裏始終是她能回去的地方。
“秦姑娘的傷勢起碼要養上半月,不耽擱閑暇走動,只是不宜長途奔波。”
“那就半月後動身,但是要先将朝廷的打算告訴丁竹姐姐,讓她早做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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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顏應聲道:“嗯,我會盡快将消息發出去的。”
清源山上在秦姑娘走後顯然是一陣雞飛狗跳,如果沒有內侍傳旨,就算江湖人只是猜測楚家主為皇室效力也定會口誅筆伐,讓楚家難以立足,而皇帝陛下昭告天下楚家為皇室所用,各家便不好明目張膽排擠楚家,暗諷卻是少不了的。
“楚家主的如意算盤打得挺響的啊!借着江湖勢力讨好陛下,要不是……”要不是知道剛走的那位秦姑娘是假的,他們怕也是不信,可這話是不能說的。
楚獨傲一陣苦笑,他如何不知這些人在想什麽。
該說不愧是風華山莊秦氏後人,能讓真正的身份過了明處,在暗處卻讓人以為是他一手策劃,此次讨伐魔教不成,陛下未必願意給他楚家一官半職,屆時江湖上也斷然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了。
現下想想在他明知道秦姑娘的身份之後為什麽沒有趁其不備斬草除根呢?
是因為他們剛好需要一個讨伐魔教的理由,秦姑娘好巧不巧地撞上來,讓他存心利用。
那秦姑娘是如何知道朝廷意圖征讨魔教呢?到底是誰鑽進了誰設的套裏?
此時秦姑娘也想到了這件事,她只是造謠楚家投靠皇室,奉命鏟除魔教,只能借助江湖勢力以及找人假冒秦姑娘增加威信,而正因為是她謀劃的,所以她絕對沒有給楚家翻身的機會,伐魔大計夭折,實質上對魔教造不成任何損傷。
在明知楚家沒有與魔教抗衡的實力,而江湖百家不會相助的情況下,皇帝陛下昭告天下讨伐魔教,是有什麽把握自己一定能贏?
派遣大軍橫掃嗎?
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非叛亂非擾亂百姓,打着為風華山莊報仇雪恨的旗號行兵。
哦,也不對,魔教也曾擾亂百姓,如周遭悍匪何異,何況拉攏不怎麽聰明的江湖人除了給好處外還要樹立共同的敵人啊!
秦姑娘想,這天下間可真是每一個幹淨人,黃雀在後,步步為營。
“我餓了!”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太費神,秦姑娘可憐巴巴地沖人喊了句,“想吃雲吞面。”
華顏姑娘糾結,書生不是書生,成了謝公子,雖說自發做起了廚子,按理說也該是心高氣傲的,随意使喚還是有些不妥當。
顯然華顏高看了謝見涯的心氣兒。
那人正一副糾結神色,擰眉抿唇,緊攥拳頭,就在華顏以為他要發火的時候,卻見人下定決心般點點頭。
“可能要費些功夫,也不一定好吃。”
華顏:“???”
“你要現學?”
謝見涯雙手交叉,不安地搓手,“這個……我見過的,雖然沒做過,不知道做出來味道是不是一樣,但可以試試。”
眼睛裏像是有星星似的滿懷期待,一時間叫人分不清誰才是那個滿懷期待擎等着吃的人。
“沒事,我嘗不出來。”
于是眼睜睜看着謝見涯眼裏的星星慢慢放開,瞬間灰暗,驟然散落,偏偏這人還笑得僵硬,不肯把嘴角下落半分。
就是一直向着秦姑娘的華顏姑娘都有些不忍心了,待人落寞離開之後,沖秦姑娘道:“禍害!”
盡管她如何不待見謝見涯,生怕他給秦姑娘招致災禍,但她真正怕的是什麽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能容忍秦姑娘一生都是這樣,也許永不會懂,但希望陪着秦姑娘的只她一人,她最怕的分明是有人搶走秦姑娘。
饒是這樣自私的想法在碰到謝見涯後都有些不忍,連她都覺得任誰瞎了眼看上了秦姑娘換來的都是無疾而終自讨苦吃,誰也不例外。
好在她沒有過分奢望,可看着傻乎乎明明很精明的小子怎麽也傻乎乎的?
滿臉無辜的秦姑娘很是不解地望向華顏,當真這樣無辜還是裝的就沒人知道了。
反觀謝見涯,被秦姑娘的話打擊到之後仍是一絲不茍準備食材,準備做雲吞面,只是看天色有些晚了。
沒等吃上雲吞面,華顏姑娘就聞到了院中飄來的香氣,單憑味道,她就算是沒吃過雲吞面也知道即便是謝見涯第一次做,應該也沒有失敗。
端上桌的雲吞面飄着細細的蔥碎和油花,還有幾個飽滿剔透的雲吞覆蓋在面上,晚間的清風掠過把香氣帶到鼻翼,像是賴着不肯走似的,華顏姑娘吞了吞口水,看了看抱着話本子面不改色的秦姑娘。
若不是她知道秦姑娘傷勢多重,看她這副懶散的模樣也會當做是無足輕重的小傷。
白頭客開的藥方抓來的藥熬得濃稠漆黑的,泛着厚重的草藥苦味,虧得秦姑娘喝藥喝出了十五年陳釀女兒紅的架勢,一口悶,不在意的倚回床榻,依舊為別人的故事哭天抹淚。
華顏長嘆一聲,她是真的有些可憐謝見涯了。
蠢書生畏鬼懼神
就算是嘗不到五味,秦姑娘也是知道饑馑的,謝見涯沒出聲喊兩人吃飯,甚是貼心地将面端到秦姑娘床前,華顏姑娘識趣出去端自己的了。
書生躊躇半晌像是在等秦姑娘說一句“好香,”後又想起來也許秦姑娘嘗不出來……
“好吃。”
謝見涯無端輕笑,心說,算了,知道你嘗不出來,這話也夠違心的了!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秦姑娘笑罵:“蠢書生!酸甜苦辣鹹我是嘗不出來,可不是失去了觸覺。”
何況泛白的湯汁上漂浮着青翠的青菜,面食和肉糜在唇齒間的感覺,怎麽會分不出來好不好吃,秦姑娘又不是天生五味盡喪。
聽到這話的謝見涯卻是含蓄将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他聽到的可不是秦姑娘誇他做的飯好吃,而是秦姑娘不計前嫌又喊了他“蠢書生”。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看起來華顏姑娘都稍稍受到了遷怒,想必秦姑娘料想到他在其中扮演的是什麽角色,是不是這句“蠢書生”代表秦姑娘原諒他了呢?
如他這般永遠抓不住重點的人,任誰見了都得罵他蠢。
華顏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秦姑娘姿态從容往嘴裏塞着面,謝見涯站的遠遠的卻難掩周身的喜意。
“……”
“你跟我出來下。”
八月份蓋着棉被會喊冷的人,世上除了秦姑娘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晚風微涼,華顏覺得屋子裏悶熱得很。
雖然他們兩人能說的話也不外乎圍繞着秦姑娘。
熱氣騰騰的面湯在暈黃的燈光裏氤氲溫馨,但桌前對坐的男女跟溫馨可是扯不上關系的,兩人不約而同選了處離秦姑娘最遠的角落,想來都是不願意讓屋裏沒心肝的姑娘聽到的。
“我代秦姑娘謝過謝公子的救命之恩。”華顏說完這話眼瞧着對面之人的氣質頓時清冽了不少,扯了扯嘴角卻沒笑出來。
“華顏姑娘不必如此,且不說秦姑娘稀不稀罕這救命之恩,就算要謝也是該謝你,退一萬步講,即便是道謝,也該她親自來說。”
那莫名的奇異之感,如幾日前秦姑娘發燒那次,也是在門外,謝見涯心中怪異的寬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