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姑娘差點笑岔氣,合着這人要走了還得自虐一把?
華顏:“她脅迫了你這麽久,你不想走麽?”
按理說,不過認識十來天的人,麻煩不斷,他早先是覺得要有機會一定離她們遠遠的,但現在,他不想走,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那不一樣……”謝見涯怔松道:“那時候想走和現在想留不一樣……”
“要是告訴你我們打算做什麽你就會走?”秦姑娘打斷他未盡之言。
華顏姑娘恨不能敲敲秦姑娘的腦殼看裏面裝的是什麽!
謝見涯:“……還是別告訴我了。”顯然是他知道了絕不會無動于衷的事,既然如此,他不知道也不走就好了,猜測得來的那一點點也要全忘了。
秦姑娘無奈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走,看着就讓人心煩,華顏本打算留下,也被秦姑娘趕了出去。
兩人面面相觑在秦姑娘門前,華顏坦蕩抱胸,謝見涯躊躇又堅決。
他們之間實在沒什麽可說的,但華顏今日卻将人攔下道:“你知道我昨天去見誰了嗎?”
“嗯,能猜到。”謝見涯低吟一聲,“她方才說的容安公子。”
衆人只知容安公子造訪暮河城亦是為試劍大會,容家雖也是世家,到底是倚靠皇權的世家,唯皇命是從,可朝廷已派遣欽差大人親臨,何況容家只來了他一人,自至暮河城後從未拜會楚家,便可知他此行目的不在試劍大會。
還有什麽令一個瞎子少主不辭勞苦趕來的呢?
“傳言司天監正現身暮河城,此地也算風水寶地,豪傑雲集。”
華顏言已至此,不便挑明,可見書生藏拙也不是一兩日了。
“他說潛龍騰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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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眼拙,秦姑娘的路我會陪她一起,可謝公子要是死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謝見涯不吭聲,沒多久看着仆役将熱水送來,才道:“嗯,我知道。”
鑒于他二人壓低了聲音,都怕被屋子裏的人聽到,互相默不作聲後自然都進去了。
過來一會兒秦姑娘虛虛在床前招了招手,問一小丫鬟,“你們家楚二公子和林大小姐的比試是誰獲勝了?”
小丫鬟看着伶俐,脆生生道:“姑娘是還不知道呢吧!這會兒日頭有些大了,衆人也都有些疲累了,林家主和我們家主商議了一下,決定下午再比。”
秦姑娘忙點頭,原來如此。
果然沒一會兒,林大小姐抱着靈丹妙藥過來了,身後跟着楚尋風。
“沒想到秦姑娘如此關心我二人呀!”
“不過是一時好奇而已,楚二公子見諒。”
林月疏忙将懷裏的藥材放到丫鬟手裏,“你快去把這棵參給秦姐姐煎了。”
華顏和謝見涯代秦姑娘道謝,卻見林大小姐不好意思笑了笑,“沒事沒事,是楚大哥拿來的,要謝也該謝他。”說完向身後一指,楚大公子在後落了好遠。
秦姑娘不便起身見禮,只道:“自是要親自拜謝大公子的。”
楚揚墨只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了,大抵只是來看看她到底傷得有多重,順便囑咐她好好養傷,楚尋風目光總時不時在華顏和秦姑娘之間游蕩,惹得林大小姐不忿,只片刻便拽着人離去了。
秦姑娘落得清淨,謝見涯和華顏都是不愛說話的人,三人沉默也不覺得尴尬。
“你們餓不餓?聽那小丫鬟的意思,這會兒也能吃飯了。”
“你等等,我去取飯。”謝見涯正好借此給她們留了談話的空閑。
華顏見謝見涯走遠之後才憂心道:“受的傷很嚴重嗎?”她倒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可誰也不知秦姑娘倒在懷中時她有多焦心。
“沒有,只是看着吓人,我這麽厲害怎麽可能被那麽個來路不明的人傷到。”
不打算和秦姑娘貧,華顏只問道:“我還沒問你,那個晏齊荛到底是什麽人?”
秦姑娘眯着眼睛,翻了個身,又翻了回來,不确定說道:
“阿顏,你說當年牽連其中的人會不會不只林楚兩家和當今?”
風華山莊滅門一案,秦姑娘并非只聽一面之詞,後來用各種手段查過,當今陛下殺父弑兄榮登大統,借了江湖之力,風華山莊隐于市井阡陌,作壁上觀,朝廷聯合楚家林家滅了風華山莊百十多條人命實在是不意外,至于栽贓魔教什麽的,若是秦姑娘不是被他們養大,可能會信了這江湖傳言。
但相處十多年之久,秦姑娘一直都知道她丁竹姐姐和易昶師父是什麽樣的人。
後來暮河城楚家做了武林正道執牛耳者,尋影山齊名卻實際上越不過,楚家也淪為朝廷勢力範疇,林家又仿佛仍舊是不受朝堂管束的江湖門派,可說起來更像是一場精心布置的局,為的就是将大夏王朝百年間散落難統一江湖勢力收歸廟堂。
秦姑娘的血海深仇是江湖上聲名遠播的龐然大物,她不止要他血債血償,還要讓楚家在江湖之上再無立錐之地。
可現在她有些不确定了,謝見涯的身份她大致上有□□成的把握,晏齊荛又是何人呢?
華顏聽了秦姑娘話中的沉重,只楚家便要勞心勞力算計至此,甚至于堵上性命,即便活着,秦姑娘這一生都只能活在虛假裏,等着血與恨在夢裏褪色。
“好了,無論如何,走到這一步再退了的話就前功盡棄了。”
“說的也是。”
謝見涯正好端了飯菜回來,見秦姑娘要從床上下地,頓時雙手上前,差點連手裏的食盒都扔了。
被他動作吓了一跳的華顏忙道:“你別把飯撒了,她傷得沒那麽重,只不過還是要做給外人看的。”
秦姑娘适時笑罵:“蠢書生!”
要說書生此時的心情才該是五味陳雜的,被欺瞞的憤怒和乍然被告知的驚訝,然而他此時偏偏歡愉占了上風。
他總是被秦姑娘騙,日後許多同等境況之下,仍是不長記性,可聽到秦姑娘無事,還是與此刻一樣的慶幸,許是秦姑娘的傷痛每少一分,他就能多幸福一刻似的。
見書生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眯着眼睛笑着,從容坐下吃飯,秦姑娘終于察覺一些不對勁兒了,這什麽情況啊?
不管怎麽說都不該是高興的情緒啊!
華顏瞥了她一眼,白瞎了她看那麽多話本,簡直愧對她熬的每一個夜晚。
不過這種事是不是真的都是旁觀者清?
雖說她也不算旁觀者。
秦姑娘養傷今日都不會再圍觀試劍大會了,錯過的諸多精彩躺在床上也只能從旁人口中臆測一二。
聞着就苦澀的藥湯嗆得沒人願意和秦姑娘共處一室,便宜了她喝不出味道的細品中藥的同時還能聽外間的小丫鬟們閑話。
“林大小姐果真是對二公子情深義重啊!”
“那是啊!我可是親眼所見,林大小姐的喊話二公子一戰,二公子不情不願的,林楚兩家才拖到下午,可你是不知道啊,下午時候,林大小姐本就武藝不精還偏生避開了二公子,生怕傷到他,二公子倒好,半點不懂得憐香惜玉,三下五除二就将林大小姐打下臺了,一點情分都沒留啊!”
秦姑娘聽得有趣,早知道林月疏癡心,楚尋風無情,平日裏見這兩人也算是如影随形的,雖說是林大小姐癡纏不肯放過,說到底,哪個男子對這樣癡心的女兒家會未有半點動心?
反正她不信林月疏當真在楚尋風心中毫無地位。
林大小姐嬌蠻任性是真,到底還是個心地善良臉皮薄的姑娘家,楚尋風鐵石心腸,冷硬至此,歷經此事,多少也該重新思慮一下她選的良人到底是不是良人。
“林大小姐起身後笑得可勉強了,看着眼眶都紅了,差點沒哭出來,可憐見的。”
“你說她怎麽想不開的非要和楚二公子比試呢?任誰上臺都會顧忌她林大小姐的身份,也不至于這樣難堪啊!”
“……誰知道呢!”
林大小姐癡心有理
說來這自以為是的感動,反倒是別人唯恐避之不及。
林月疏從臺下起身後,還生怕父親擔心,還記得向她爹說一句,“女兒身體不适,先回去了。”
林孟生長嘆,摸了摸她的頭。
“去吧!不管怎樣,爹給你撐腰。”
打出生就是千嬌百寵的林大小姐,本高不可攀,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林楚兩家婚約昭告天下的時候,別人眼中的林月疏就是個草包廢物,嬌蠻大小姐,光是這個還不足以惹人嗤笑,癡纏花花公子楚二才是旁人敢肆無忌憚嘲笑她的原因。
任誰都只當她是被美色所惑,只看着楚尋風一副好皮囊就不管不顧地把禮義廉恥丢到腦後,厚着臉皮癡癡糾纏,千金貴女做到這地步,與那坊間的歌姬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