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怎麽就被不着痕跡地盯上了,還是昨日秦姑娘在清源山上悶聲不響做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嗎?
華顏自是不知書生在想些什麽,她也無暇去管,最晚明日,秦姑娘來試劍大會便會人盡皆知,風華遺孤是與不是,與楚家有龃龉的小人物也沒關系,秦姑娘早就拭目以待了。
正主沒如華顏所想那般長遠,昨日送信到各家,楚家主的聲譽威望多少要下來些,那些收到信的過了今日還能忍得住,在她看來,便也沒什麽用了。
試劍大會依着過往的章程,最長不過六日,過往大多三日不到便落幕,近年來轟動江湖朝堂的喜事難得,各家寧可瞧着像孩子一般打鬧的章程,也要将武林盛事多延長幾日,左不過六日終了。
也不是秦姑娘又做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就是昨日看的折子戲不舒坦,白日裏睡不着,看蠢書生困覺便沒帶他,與華顏二人略作便裝,遣了個伶俐的小童給清源山上幾位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送了封一模一樣的密信。
雖是楚家的地盤,楚家主貴人事忙,如何能面面俱到,這事做的真是不廢吹灰。
若非秦姑娘周身已有華顏和謝見涯圍着,怕是早就有數不清的人直接跟秦姑娘搭讪了,便是眼下的狀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挨過了晌午,秦姑娘大搖大擺背着清霜劍招搖,這下本來不知道這姑娘是誰的,都在心裏有了思忖較量。
林孟生昨日就注意到了秦姑娘,見她今日果真把身份亮出來了,正不得其解。
試劍大會三教九流雲集,不消半日,疑似風華山莊遺孤之人現身的消息便會傳遍大江南北,何況秦姑娘在此之前牢靠又貼心,背着劍上街上晃悠過,給有心之人敲了警鐘,還在林孟生跟前露了臉,也算對得起那些經不住吓的老人家了,省得吓出個好歹來反倒是秦姑娘的不是。
林孟生做不來自找麻煩的活計,再不濟也是親家公,他閨女和楚尋風有婚約在身,這秦姑娘不管是真是假,說不得就惹來滔天巨禍,何況官家派遣的欽差大人也在,天家橫插一腳的事,誰都讨不了便宜,只好靜觀其變。
他不解的是,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此時暴露身份圖什麽?
謝見涯若知道他的想法,定能給他找個合理的解釋,秦姑娘此人貪慕虛榮,窮奢極侈,不過是想接着風華山莊的勢換一世而已榮華富貴。
顯然,十五年前林楚兩家之主在秦莊主的葬禮上發下的血誓,如今已鮮有人記得了,而欽差羅向誠羅大人,好巧不巧的需要武林中人想一想魔教所犯下的罄竹難書的罪行。
羅向誠并非毫無準備就來趟這趟渾水,可任他如何打探還是查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回想起金殿之上的陛下所言,年老的皇帝瞪着雙渾濁的眼珠子,笑得恍若陰險狠辣的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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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愛卿,請你代朕給楚家主送一份厚禮如何?”皇帝陛下志得意滿,篤定楚獨傲不會拒絕。
所謂厚禮,明面上身在江湖的暮河城楚家,暗地裏早已是皇家任命的暮河城地方父母官,還有什麽禮物能被當今聖上稱之為“厚禮”?
羅大人慣是有眼力勁兒的,忙不疊應下,“臣定當不負聖上所托。”
踏出宮門的時候,羅大人擦了擦汗,暗嘆道:“天家無情,權勢惑人啊!”
雖然這跟他也沒什麽關系,他只消做個唯命是從的小人,哪管大人物的吩咐是對是錯是黑是白。
認真說起來,大夏謝氏皇族建立兩百年,也還是從當今聖上起,才敢動了江湖武林。
大夏第一位皇帝也就是個市井潑皮無賴,揭竿起義都輪不到他,實在是江湖中人潇灑不羁,愛逍遙天下勝過金磚玉瓦,□□皇帝深知江湖中人好面子,索性就對他們禮遇有加,這般好處便是大夏邊境,西北蠻人進犯,大夏兵卒無相抗之力,江湖俠士可以一當百;天災人禍,朝廷募捐,江湖中人俠骨丹心,不忍百姓受苦,散盡家財。
羅向誠并不知百年前的江湖是否真如史料記載般,不慕名利,铮铮傲骨,但他知道,當今的皇帝陛下要對江湖人下手,要江湖俠士回歸草莽。
他在位二十載春秋,龍椅上沾了不少親眷的血,而如今的江湖中人都不是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
正如眼下的暮河城楚家,尋影山林氏之流。
前兩日到暮河城的時候就有手底下人回報,風華遺孤或許現身暮河城,令羅向誠欣喜若狂,正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過來,習武之人記性都不差,當年的林楚兩家的家主發的誓可還歷歷在耳呢!
羅大人端坐臺上,裝作不經意間看到臺下的青衣紅衫,随口問了一句,“那二位姑娘不知是何門何派子弟?”
楚獨傲心中一驚,這幾日的流言蜚語他聽的也不少了,也不信欽差大人真就是無意間注意到了秦姑娘二人,何況江湖兒女風雅有之,随性自在之人,丹青朱砂之色,比比皆是,偏偏他心知肚明,羅大人所言之人就是那位秦氏女。
他大可以揣着明白裝糊塗,可昨日羅大人說得已經很清楚了,只能怪這位不知真假的秦氏之女出現的正好,若依着往常,他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必将斬草除根,此時被利用過之後再殺也不遲。
秦姑娘愈發專注盯着臺上的打鬥,偶有精彩之際附和衆人大聲喝彩,倒真看不出來哪裏不對。
只一上午,謝見涯才是真的筋疲力盡,他實在難以忽視周遭窺視的眼神,好在這一切随着秦姑娘被楚家主請去之後結束了。
試劍大會第二日,風華山莊遺孤,秦氏女秦樓月得楚家禮遇,這是後來江湖上的說法。
大會上午結束時第一個邀秦姑娘的人并不是楚獨傲,華顏和謝見涯跟随秦姑娘身側見了個旁的人,見到那人後,謝見涯就覺得事情朝着不可捉摸的方向去了。
“秦姑娘當真是秦莊主的女兒?”林孟生當着他家閨女和夫人的面直接問道。
秦姑娘端端正正行了一禮,起身回道:“林伯父不信也情有可原,任誰都當秦家女喪生在十五年前,今有清霜劍為證,血脈總做不得假的。”
林大小姐不可置信地聽了父親和偶然撞到的女子的對話,便是她再傻也知道那日撞上這人絕不是偶然。
“清霜劍那日我見了,你故意露給我看,現在又自報身份尋來我這兒,到底有何目的?”
“林伯父見諒,樓月的身份憑空出現,難以使人信服,林伯父貴為尋影山之主,若您能為侄女作證,武林豪傑才會相信。”
林夫人聽了卻是擰眉道:“秦姑娘既然能上清源山,何不請楚家主作證?”
林家和楚家雖是平而論之,說到底楚家的威信更高些,說法也更有信服力。
“我娘說的是,你要真是風華山莊的大小姐,找誰作證不是作證,為什麽偏偏找上我爹?”
林大小姐不分時宜的聰明勁兒想必是很招人頭疼的,也不像是江湖讒言的嬌憨愚蠢之人,聽着像是不滿于秦姑娘多了個名門世家的身份,問的話卻句句在點子上。
“天下人盡皆知,秦家歷代家主佩劍皆由家主成年後自尋寒鐵,親自鑄造,一生只配一劍,劍随主亡,名劍歸鞘,非親傳血脈不出鞘。若非風華山莊遭滅族大難,清霜劍也該随我父而去,如今它在我之手,聽聞林伯父曾與家父比試劍法,只是覺得請林伯父作證更令人信服。”
謝見涯做秦姑娘的仆從,聽到此處只覺得自己這幾日來太過愚鈍,竟然想不到秦姑娘意欲何為,哪怕他如今仍是看不透,卻也知道,秦姑娘對林孟生絕對沒抱有善意。
單看秦姑娘一副毅然決然,又恭敬守禮的模樣,言辭懇切就,就差沒跪下相求了,正是如此,他才覺得不對。
朝夕相處十日,他也知道秦姑娘這人最愛把話本子裏的演到現實中,他至今都分不清什麽是演的,什麽是真的,包括秦姑娘想殺他的時候,以及告訴他,她其實是真的想殺他的時候。
但眼下這一切,他可以肯定,是騙人的。
秦姑娘要做任何事都不會假借華顏外的人手,更不會如此懇請別人,愈發懇切,愈發虛假,而顯然秦姑娘成功把林孟生誘哄到了她的騙局裏。
林家主沉思片刻,像是可憐親眷早亡的小輩。
“你與月兒年紀相仿,也還是個孩子,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
秦姑娘逢場作戲
林夫人見丈夫已經應了這姑娘的請求,也端起了長輩的和藹。
“說來秦姑娘名字裏也有個‘月’字,跟我家月兒也是有緣!”
林月疏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