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徹底檢查完之後,老九幾個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油罐都空了。”
該死的,難道真要步行回去？卧槽這特麽的可不是什麽“天朗朗風清清”萬物複蘇的踏春時機啊。
與他們三個人明顯黯淡下來的臉色不同，牧哲反倒是十分平靜。
他走上前去,将油罐附近的都檢查了幾遍，還仔細拂去地上的幾層雪看了好久。
幾分鐘後,牧哲的神色輕松了許多,顯然是有所發現。
他指着腳邊幾塊黃褐色的斑點道,“大面積連續性的油斑，”同時又點了下另幾處比較有規律的形狀，“應該是沾了油的油桶,手法、工具都不專業,油斑落在不同層的積雪上,是小規模的民間幸存者分幾次幹的。”
民間幸存者？
大家先是沉默,然後不約而同的看向來時看到的那間廠房的方向。
牧哲點了下頭，“可能性很大，但是也不能完全肯定。”頓了下又道，“今晚在這裏休息。”
加油站坍塌了一半的建築稍微收拾了下，該搬走的搬走，該遮擋的遮擋，倒也不算太壞。
晚飯吃的相當安靜，吃完之後，牧哲拿食指點了下水杯，衆人立刻看過去。
他停頓下，然後不急不緩道，“今晚派人去探探情況。”
話音未落，蕭霖立刻把手舉得高高的，“我去！”
原本沒這個打算的003愣了下，也有樣學樣，“我也去！”
開玩笑麽，斧頭二人組就得一起行動，沒的說！
牧哲也愣了下，然後搖頭，“這事兒你們沒經驗，不大好。”
蕭霖的眉頭都快皺到一起去了，她必須得去啊！
煩躁煩躁！要砍人要砍人！
滿腔子的熱情都無處釋放，再不出去活動下，蕭霖覺得自己就要拆房子了。
她口才不好，沒辦法舌戰群儒什麽的，只能是一開口就一刀子見血，“你們都打不過我！”
如此直白的表述直接把牧哲給弄笑了，“提前探查就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不是去砍人。”
蕭霖頓了下，繼續皺眉，“你們的速度都沒我快，”大約是覺得這麽說下去自己的勝算不大，她索性站起來，猛地原地跳起，然後悄無聲息的落下，“驚不了蛇。”
現在的她對自己的身體掌控已經達到了一個很驚人的地步，盡管沒經過系統的訓練，但是身體的本能卻能告訴蕭霖，怎麽樣做才是最好的。
老九跟牧哲交換個驚訝的眼神，然後道，“你的傷好了？”
的确，在這麽多人裏面，蕭霖和003的實力最強，要知道這可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探查，他們面對的還有廠房外面圍堵的上千喪屍。
蕭霖一聽，哎呀有門兒！于是立刻點頭如啄米，“好了，一點兒都不疼了。”
這倒不全是說謊。
進化者的體制好到離譜，而蕭霖上次也沒傷的多重，這幾天她跟003又一直偷着補，魚肉蛋奶的，營養別提多均衡了。再加上從系統商城兌換的專門針對內髒瘀傷的糖漿，雖然外面的淤青還沒有全散去，但是裏面卻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除非遇上比蕭霖還厲害得多的對手，不然就完全沒問題。
蕭霖的最後一個“了”字剛出口，那邊的老八就動了。
身材高大的他就像是夜裏的幽靈，幾乎沒出一點動靜的就摸過來了，然後單手撐地，猛地一個腿鞭就甩過來！
幾乎是在老八動的下一秒，蕭霖也動了。
她沒回頭，也來不及回頭，身體猛地下壓，同時右腿高高踢起，砰一下子踹在了老八小腿肚子上。
雙方從交手到結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再睜眼兩個人都已經是重新站好了。
感受着腿肚子上傳來的一陣陣酸麻和隐痛，老八不着痕跡的抖了下腿，對着牧哲和老九點點頭，“沒問題。”
何止沒問題啊，老八心裏都嘀咕了：都吃的一樣的飯，怎麽覺得才幾天沒注意，這姑娘的速度又快了呢？
牧哲這才點了頭，對蕭霖和003道，“那行，就你們倆和阿九去。”
蕭霖和003點頭啊點頭。
“醜話先說在前頭，”牧哲一旦不笑了，那種認真是很容易感染人的，“出發前聽我的，去了之後，一切聽阿九的，做不到現在就說出來。”
“沒問題。”
牧哲滿意的點頭，轉身拿過來兩支細長的煙花棒，一支遞給老九，一支遞給蕭霖，“往牆上用力一擦就着。安全第一，一旦有危險，馬上放信號，你們往立刻向北走，安全之後放另一支，我們會及時過去接應。”
三個人都點頭表示明白，牧哲又單獨給了老九兩顆手雷，繼續道，“來的時候我觀察到東邊第二棟房子上數第二層最左邊的窗子有反光，單片，有可能是瞄準鏡，也有可能是單筒望遠鏡，小心。”
此時的牧哲完全不複之前的溫文爾雅，整個人都流露出一種上位者的自信和威嚴，讓人不自覺的服從。
他就像是一個大戰前排兵布陣的将軍，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而蕭霖他們，則是随時會狠狠插床入敵方陣營的利刃。
說完之後，牧哲又特意對蕭霖和003叮囑道，“把你們的大腦調動起來，我需要你們所看到、聽到的一切，建築、布局、人員、守備，以及倉庫情況，全都塞進腦子裏，懂麽？”
“懂！”
刺客小組三個人均輕裝簡行，除了必要的武器和聯絡工具之外基本上什麽都沒帶，趁着夜色出發了。
冬半年的天黑的很早，現在也就才七點多點，外面就已經完全黑透了。
夜很黑，但是蕭霖、003和老九都是進化者，适應了一陣之後也就大約能看清物體輪廓了。
目标廠房被喪屍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着，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最好的方法就是從隔壁廠房進入。
領先半步的老九腳步不停，對着身後的蕭霖和003點了下，又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廠房。
蕭霖和003了然，三人很快來到牆根下。
不知道隔壁那間廠房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外面的喪屍明顯要比白天的時候激動亢奮的多，嗷嗷直叫，那聲音都能傳出二裏地去，就連抓牆的動作也激烈了許多，牆皮和磚沫子一層層撲簌簌的往下掉。
不管怎麽說，有這個吸引喪屍們的注意力，特意站在下風向的蕭霖三人基本上就被喪屍大軍給無視了。
三米高的圍牆對普通人來說可能很難爬，但是在這三個進化者眼裏着實算不得什麽。
幾個人觀察了情況之後，後退幾步，然後猛地一陣助跑，往牆上一踩，身體借力猛地就蹿起老高，緊接着再往牆面蹬兩步，雙手牢牢扒住牆頭，四肢同時用力，人就像一只黑夜中的鹞子一樣，跨着牆頭翻過去了。
目标廠房裏果然有人，三人在隔壁就能隐約聽見放肆的大笑和夾雜其間的細碎哭喊。
蕭霖他們挑了個隐蔽的角落，從地上搬了幾塊石頭什麽的摞起來，趴在牆頭往裏面看去。
廠區內部很大，也不知道原來是幹什麽的，只是黑壓壓一片。
牧哲提到的那兩棟樓內有燈光亮起，玻璃窗內的窗簾上時不時還有影影綽綽的投影閃過。
幸存者應該都集中在那兩棟樓裏，因為別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只有那兩處才有燈光和人聲。
老九打了個手勢，三個人悄悄地順着牆頭翻進去，落地的那一點本來就微弱不可聞的聲音迅速淹沒在風雪中，踩在地上的腳印也很快被雪蓋住，半點痕跡也無。
院內有幾輛卡車，蕭霖他們貓着腰摸過去，藏在卡車後面往外看。
樓下有人把守，時不時的還會拿強光手電筒往四下胡亂掃幾下。
這樓就是最簡單的那種建築：兩邊都有樓梯，上去之後，靠外面是走廊和圍欄，裏面是房間。
兩棟樓最下面一層靠裏的位置都是類似于車庫的大房間，最裏面兩間尤其顯眼：一看就很厚重的大鐵門，簡直就是不打自招。再加上外面明顯比別處多一倍的守衛，就差在外面豎一個牌子：老子是倉庫。
三樓不時有人聲傳來，中間還夾雜着成年男人特有的洪亮笑聲。
三個人在悄無聲息的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把該看的能看的都看了個遍，最後決定去聽牆角。
但是怎麽聽，這是一個問題。
首先對方在三樓，而兩端樓梯入口都有人把守，正面突破是不大可能了。這種建築的後面和兩側根本就沒什麽能借力的地方，最多不過是窗戶的位置突出來的兩三厘米小臺，再就是磚石之間的細小縫隙，而要想順着那些磚縫上去，除非壁虎轉世。
樓一共有四層，最上面一層閣樓黑漆漆的，應該沒有人在。
在兩棟樓的旁邊是車間，深藍色鋼化板的棚頂，也不知道裏面究竟裝着制造什麽的龐大機械，竟然比旁邊的四層樓還要高出一點。
車間和住宿樓之間的直線距離估計有六米左右，再加上風勢，一般人還真跳不過去。
許就是這個原因，對方并沒有在這附近布置人手。
老九眯着眼睛觀察了會兒，壓低嗓子，“原路返回。”
三個人又順着來時的路摸到牆根底下，然後順着牆根溜到車間後面，手腳并用的扒着裸、露在外的鋼筋等物爬到了頂上。
蹲在房頂邊緣再一看，那距離果然不是蓋的，尤其是下面就是空蕩蕩的地面，十多米的高度很容易給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
舉個簡單的例子，同樣是一米的寬度，在平地上沒幾個人跳不過去。但是如果中間隔着一條稍不留神就粉身碎骨的萬丈深淵，恐怕就沒幾個人能跳過去了。
彈跳能力一項相當一般的老九自己在心裏估計了下，結合寬度和風的阻力，得出個自己鐵定沒戲的結論，轉頭，十分嚴肅的問道，“你們誰能跳過去？”
蕭霖和003都蹲在邊上觀察起來，過了會兒，蕭霖點頭，“我。”
她的身體靈活性和彈跳能力都比003要好上一截，而且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蕭霖比003要輕得多。
對手就在三樓，雖然有風聲做掩飾，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對方就真的一點動靜也聽不到。體重大的人落地的時候自然發出的聲響也就大，驚動對方的可能性就随之上升。
老九點頭，“行，就你了。”
他把纏在身上的繩子結下來，“你系在腰上，雖然有高度差，但是也要做兩手準備。”
往那邊跳的時候相對簡單，但是回來就難了，畢竟這邊要高一點。
這樣讓蕭霖系着繩子跳，一旦一次不成功，他們也可以趕在人落地之前把她拉回來；二來，回來的時候單純依靠蕭霖自己跳，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有繩子的話就沒問題了。
臨跳之前，老九反複叮囑，“注意別發出太大聲音，如果覺得把握不大，直接放棄，我們把你拉回來再作打算。”
蕭霖用力點了下頭，“嗯。”
003替她整理下着裝，重點把斧頭又給綁的緊了點，最後沖蕭霖一握拳，“加油！”
後退幾十步，蕭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猛然加速！
冷風在耳邊呼呼作響，細碎的雪花拍打在臉上，隐隐約約的疼。
用力蹬地，蕭霖在頂棚邊緣起跳！
飛起來了！
